消失的妻子完整後續

2025-12-06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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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華南最有名的精神科醫生。

三天前,從腦外科轉來了一位患者。

那本是一場普通的車禍,腦部手術很成功,原本我只是為其做些例行的精神檢查。

但那陌生男人,見到我的一刻卻真的發起瘋來。

一口認定,我是他失蹤七年的妻子。

而那場車禍,也並不是意外,而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自殺。

1.

「患者男,木鳴,31 歲,3 月 27 日晚於 307 國道拐角處發生車禍,頭骨碎裂,右腿骨折……」

我指尖划過病曆本上「木鳴」這兩個字時,護工正推著輪椅緩緩進來。

輪椅上的男人右腿還打著石膏,頭上的紗布已經拆了大半,整個人的氣色有些慘白。

「阿萱!」他一看到我,便掙扎著想要從輪椅上站起來。「你終於肯見我了……」

這是我們今天聯合會診的患者,木鳴。

腦外科杜醫生敲了敲桌子,示意護工將木鳴按住。

「木先生,再跟您說一遍,這是精神科林醫生,不是你口中的什麼『阿萱』。今天林醫生特意跟腦外科一起聯合會診,請你積極跟我們溝通,配合診療!」

「治療?」木鳴眉頭扭在一起,「看來,你還是不相信我?」

我讓護士拿起精神檢測治療儀的探頭貼在木鳴腦部,儀器上立刻跳出波動的曲線。

「這是什麼!」即便被護工壓住,木鳴依舊很抗拒地晃動身體。他的眼神從我身上轉移到那台精神檢測治療儀上時,木鳴自嘲地嘆了口氣。

「我不怪你,你沒有重生,所以不記得我們相愛的一切,也不記得你是我的妻子。」

木鳴這幾天一直這般瘋瘋癲癲、胡言亂語,致使這個「浪漫尋妻故事」幾乎在整個醫院都傳開了。

我站起來走近木鳴,聲音儘量平穩,「木鳴,我們今天是想跟你聊一下,你一直跟我們說的那個重生的故事,能不能給我們講一講?」

木鳴失落地垂著頭。

「你不是說我失去了很多記憶麼?那你可以給我講講你的故事,越詳細越好。或許就像你說的,聽完了我什麼都想起來了,不是麼?」聽到這,他的眼神亮了一下,但仍不說話。

不知沉默了多久,木鳴飄向窗外的眼神終於收了回來。

「阿萱,你相信人可以無限重生麼?」

2.

「我和江萱是在大學網球社相遇的,她對我一見鍾情。

不,應該說,我們彼此一見鍾情。

但我這個木家少爺的身份,讓我從小被太多女孩追求,我漸漸都分不清楚她們接近我是為了錢還是我的人。

這讓我在感情上變得總是很猶豫。

但江萱是個勇敢的女孩,她毫不猶豫地展開對我的追求。

她漂亮、聰明、陽光、熱烈……

我漸漸發現,她跟別的女生不一樣。

她不喜歡我給她買的奢侈品;相比於帶她去吃昂貴的菜,她更喜歡我們一起做飯吃;她也從不讓我利用木家的資源為她辦事……

她的快樂好似只來源於我的陪伴,僅僅是我這個人的陪伴。

甚至,只需要陪她在學校江邊走一圈,她就能高興一晚上。

我父母 10 歲的時候就離開了我,從小到大,阿萱是除了爺爺對我最好的人。

她很愛我,我也無法自拔地愛上了她。

戀愛、結婚,一切都很完美。

婚後第三年,我們終於迎來了第一個寶寶,她懷孕了。

那天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竟然哭了一晚上。

說到這,木鳴嘴角不自主地上揚了,臉上露出難得的幸福神色。

「她把我抱在懷裡,一遍嘲笑我,一邊跟我暢想未來我們一家三口的生活,『等孩子出生…等孩子上學…等孩子畢業…等孩子結婚……』

可是……」

木鳴臉上的幸福神情一掃而盡,轉喜為悲。

我看了眼腦電圖儀,明顯有了較大的波動。

「可是,後來孩子沒保住,阿萱也因為身體問題,再也沒辦法有孩子了。」他聲音哽咽。

「孩子是怎麼沒的?」我試探地問。通過與患者交流,去引導患者大腦思考生成更細緻的腦電波用於病情分析,這也是必要的治療手段。

木鳴抹了抹眼角的淚,繼續講述。

「胎不穩,滑掉了。

「她本來身體就弱,知道她懷孕後,我就推了很多工作,每天在家陪她。她很喜歡我煲的雞湯,只要有時間,我就親手給她煲,可還是……

「孩子沒了,她整個人都垮了,即使我無數遍告訴她,我不在乎有沒有孩子,我們兩個人相愛最重要!

可她卻一直陷入痛苦中出不來……

2020 年 3 月 27 日那天,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一天。

那天天氣很好,我說帶她去兜風,她難得地答應了我的提議。

她已經很久不願出門了,看到她有好轉的跡象,我原本很開心,卻沒想到……

就在 307 國道拐彎時,轉角那個碩大的廣告牌突然倒下,直向我們砸過來!

當時我奮力扭轉方向盤,但來不及了,廣告牌倒下的一刻,我只記得奮力抱住了阿萱,隨後,頭部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感,眼前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再一睜眼,我竟看到自己坐在大學教室里,牆上的日曆寫著 2013 年。

我回到了 7 年前,我重生了!

可是,只有我自己回來了。

我只能寬慰自己,或許阿萱得救了,所以只有自己回來了。

而我,也有了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這一次,我主動展開了對阿萱的追求。

其實這是我第一次追女生,也是因為沒有經驗,我的主動嚇到了她。

她一直不同意跟我在一起,對我不溫不火,甚至覺得我奇奇怪怪的。

但我沒有放棄,她上一世那麼愛我,相愛的人不管在哪裡都會再次相愛的。

整個學校都知道,川城木氏集團的大少爺是江萱的舔狗。

不過我不介意,能夠追回自己的妻子,當舔狗又有何不可?

說到這,木鳴長嘆了一口氣。

「但這種感覺真的太痛苦了,我們有著那麼多美好的時光,在一起整整七年,那些相愛的細節歷歷在目,可是現如今,這些只有我一個人記得。」

「忘記的人才是幸福的,擁有記憶的人卻要每天遭受折磨。」

隨著木鳴的講述,隱約聽到點點的啜泣聲,我順著聲音看向一旁的護士,是個年輕的小姑娘,偷偷在拿紙巾擦淚。

木鳴的故事的確有些感染力。

但作為精神科醫生,首先要確保自己不能帶入病人的情緒,才能客觀地對病人做出治療。

同時,也是對自身的一種保護。畢竟有太多的精神病專家最後都是死於自殺。

我輕咳了一聲,給了護士個眼神,她自知不妥,慌忙平復了下情緒。

「皇天不負有心人,阿萱最後還是跟我在一起了。

畢業時,我向阿萱求婚了。

那天是畢業晚會,她作為學生會主席致辭,聚光燈下,美麗耀眼。

她的眼睛與看台下的我相撞時,我心裡暗暗起誓,一定要給阿萱最好最好的生活!」

可是,幸福日子沒過多久,時間又來到了 2020 年,我們鬼使神差地又經過了 307 國道。

還是那條熟悉的拐角,還是那個一模一樣的廣告牌!

一切竟然又重演了,我又一次護住阿萱,又一次被砸中了腦袋,又一次醒在 7 年前的教室里!

「你們為什麼又去了那裡?」我問。

「我也不知道,我根本沒有注意自己又經過了那裡,直到我再次重生才明白,2020 年,307 國道拐角,廣告牌,這不是意外,這就是重生的條件!」

木鳴情緒有些激動,嘴唇微顫,「我太笨了,我太笨了,如果我能避開那個地方,我就不會再次跟阿萱分離!」

「如果說第一次我覺得是命運給我的機會,但這次就是對我的折磨,讓我一遍一遍地看著,我曾經的愛人忘記我。

一想到這,我寧可死在那場車禍里!」

我繼續追問:「這次,你們也沒了個孩子?」

木鳴搖搖頭,「這次,我們都還沒有等到孩子的到來就……事情就發生了。」

一行淚從木鳴的眼中湧出,檢測儀上的電波波動很大,看得出來,讓他敘述這些往事令他極度痛苦。

我遞給木鳴紙巾,沖他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木鳴緩和了一會兒情緒,繼續講述他的故事。

「我都想好了,這一次等我跟阿萱結婚後,就離開川城去另一個城市,去沒有 307 道的地方,一起攜手過完這一生。

但是,這次我來晚了,我去找阿萱的時候,她的身邊已經有了另外一個人!

她已經有了男朋友!」

「所以說,你每次重生,時間線上的事情都發生了改變?」

木鳴點頭回應,「我開始思考自己究竟是重生了,還是去到了平行世界?所以每次發生過的事情,又都那麼不同……」

杜醫生倒吸了一口涼氣,湊近我耳邊低聲道:「一會重生,一會平行時空的,他腦子都不清楚,沒必要那麼糾結故事邏輯,更何況……」

杜醫生還沒說完,刺耳的譏笑從木鳴嘴裡傳出,木鳴不屑地瞧向杜醫生。

「杜醫生,難道只要別人說出你沒有過的經歷,都會被你當做瘋子?這就是你作為醫生的本事麼?」

木鳴的語氣平和,但檢測儀的曲線卻劇烈波動著。

「現在是我們在給你治療,是在醫院,不是你耍大少爺脾氣的地方!」

看著有些失控的畫面,我打斷了意欲繼續與木鳴對峙的杜醫生。

「木鳴,如果想儘快證明自己沒有病,請繼續講你的故事,配合我們的治療。」

杜醫生也只能壓住火氣,不再言語。

木鳴整理了下情緒,繼續說道:「她那個男朋友把她保護得很好,我連見阿萱一面,都要費上很大力氣。

但我沒有放棄,我想,時間還長,她會分手的,也總會愛上我的。

可突然有一天,我完全聯繫不上她了!

她竟然一聲不響地出國了。」

原本我想,既然這樣,我也出國留學去找她。

可是,我竟然再也沒有找到過她,整整七年過去了,我再也沒有見過她……」

我:「你找了她七年?」

木鳴:「是的。」

「你難道沒想過忘記這一切,重新開始生活?就把這些當做,當做你做的一場夢?」

聽到我這樣說,木鳴堅定地搖搖頭。

「哪那麼容易呢,我也嘗試過忘記這些,但是,重生這麼多次,我跟她在一起的時間,差不多有 20 多年了。

她已經占據了我生命太多的時間,我根本離不開她啊!

我時常覺得,或許我活著的使命就是要找到阿萱,跟她有個美好結局,這才是我要走的路。」

木鳴眼神堅定了許多,顯然這件事情成為了他的執念。

「不過,很快時間到了 2020 年,我知道,是時候要用我那個辦法了!

既然找不到她,那就再重新開始一次不就行了?」

我恍然大悟,「所以,你的辦法就是不停地在 307 國道開車撞擊廣告牌,你不是要自殺,而是想再重來一次?」

木鳴點點頭,「我堅信這個辦法是對的,一遍一遍,只要有一絲能再見到阿萱的機會,我就會不斷地嘗試!」

與此同時,杜醫生把一份治療記錄挪給我看,那是木鳴的病歷單,大概在近半年裡,一共因為車禍進來了三次醫院。

「所以這次,你並沒有成功?」我繼續問木鳴。

「不!」木鳴突然眼睛一亮,「我成功了!只不過……」

「這次我回到了 2002 年,見到了只有 8 歲的江萱。」

3.

杜醫生嘆了口氣,沖我使了個眼神,好似在說:眼前的這個人完全沒救了。

「那後來又發生什麼了呢?」杜醫生難得地提問,只不過臉上隱隱帶著不屑地譏笑。

「跟以往不同的是,這次我是以成人樣貌回去的。」

「我有些困惑,不知道這究竟是一場夢還是我死前的幻想?

但不管怎樣,我決定利用有限的時間,賭一把。」

「你做了什麼?」不得不說,我對這個逐漸離譜的故事也產生了興趣。

「我找到了 8 歲的江萱,她跟照片上的一模一樣,軟糯地像個小糰子。」

木鳴難得地笑了笑,像是陷入了美好的回憶。

「那天,我在她學校門口,用一隻櫻花冰淇淋的時間,讓她相信了我是她未來穿越過來的老公。

我告訴她,讓她長大後一定要認住我,一定要認住我的名字,木鳴!

不知道是冰淇淋的作用,還是 8 歲的她真的相信我,她看我的眼神滿是期許,小小的嘴巴跟著我一遍又一遍地重複我的名字。」

但這次我並沒有太多時間,我甚至還沒來得及回去看 8 歲的自己,就消失在了 2002 年。

醒來後,就發現自己躺在了搶救室里。

「所以,你是說在這幾天的搶救中,你再次穿越回了 2002 年?」

「目前看是這樣的,不過,這次老天終於善待了我一次,我竟然在這裡見到你了!

阿萱,你難道真的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麼?

我知道你沒有之前的記憶,但我們依舊是同個大學的呀。

你可以去查花名冊,你可以去問……」

他邊說著,邊急切地想要推著輪椅靠近我。

「木先生,你的故事很……很精彩。」我打斷他的話,「但我作為醫生,只相信科學和證據。」

許是看到了我眼神的冰冷,他失望地搖搖頭,「阿萱,我想好了,如果你真的不願意相信,我可以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下,好麼?」

我一手合上病曆本,站起身,「你放心,我會對你做一個全面的精神評估,希望在此之前,請你按時服藥,好好休息。」

木鳴失望地搖搖頭,嘴裡無力地呢喃著「阿萱」兩個字,我示意一旁的護工將他推了出去。

木鳴剛一離開會診室,杜醫生長舒了口氣,邊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邊說:「小林,我可真佩服你們精神科,天天聽一群瘋子講故事。」

「是不是瘋子,目前還要進一步診斷。」

「我看乾脆這樣,你直接給木鳴催眠,讓他說出實話,看看到底瘋沒瘋,你的催眠術是整個川城最厲害的!」

我搖搖頭,「對一個有潛在精神疾病的人催眠,有很高的機率會使他的精神狀態更加惡化。」

「那他現在這種情況,你怎麼看?」

我思索了片刻,「目前看來,有兩種情況,一是比較嚴重的精神疾病;二是,他沒病,做這些事情是別有目的。」

「別有目的?」杜醫生不解地問。

「比如,他出於某種原因,編造了這個故事,去掩蓋某些事實……」

杜醫生面露恍然大悟的神情,「哦!我明白了,你是說,他很有可能為了脫罪編造了這個故事,裝作神經病。」

我笑著搖搖頭,「理論上這只是一種假設,我以往的案例中確實出現過類似的情況。」

「之前有個高智商罪犯為了脫罪或者減刑,編造了一個更離奇的故事,這些人大多是為了拿到一個精神病的身份而減輕刑罰!」

「林醫生,你說這會不會是一場陰謀?」杜醫生突然神情嚴肅,推了推鏡框,「我有個假設,你聽一聽。」

「木鳴和妻子本來恩愛,但表面多金帥氣的木少爺,結婚後卻原形畢露,酗酒、家暴、出軌……壞事做盡!哦對了!他們的孩子,孩子也不是他所說的自然流產,而是被木鳴活生生打掉的!

江萱無數次想要離婚,但木鳴就是不同意放過她,他享受著折磨獵物的感覺!

終於,在一次家暴中,木鳴失手了!

經歷了無數次毆打的江萱,終於在木鳴手裡斷了氣。木鳴想辦法處理了江萱的屍體,是分屍?還是焚屍?

可是,一個大活人失蹤,總會被人發現的,江萱還有家人和朋友,於是,然後木鳴怕事情敗露,就編造出這個故事,裝精神病,即使有一天身體被發現了,他也可以憑藉精神病的身份活命,最後再憑藉木家的家勢,全身而退……」

說完,杜醫生意猶未盡地點點頭,他好像對自己的這個故事甚為滿意。

「杜醫生,看來您最近的懸疑小說寫得不錯呀?」

「噓!」聽我這樣說,杜醫生急了眼,「小點聲,咱醫院不讓有副業,你說過替我保密的!」

我笑了笑,岔開話題,「既然木鳴的腦部手術恢復得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申請從腦外科轉到精神科,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聽到這,杜醫生如釋重負地推了推眼鏡框,「真不好意思哈,小林,你走之前還給你這麼個棘手的事兒。」

話音剛落,護士進來打斷了我們的談話,「林醫生,木強先生來了。」

4.

木鳴是川南最大餐飲集團的長孫,木強是木鳴的叔叔,也是木老爺子去世後,木鳴如今唯一的親人。

木鳴住院近半月,在我的再三邀請下,第一次見到了這位親「叔叔」。

其他時間,一直都是一群護工在照顧木鳴。

腳步剛落在會客室門外,我就聽到了裡面的喧鬧聲。

「你們醫院怎麼做的保密措施?現在外面到處都傳我們木家出了個瘋子,我們股票跌了你們賠償得起麼!」

我推門打斷吵鬧,省略掉了原本準備好的禮貌開場。

「木先生,據我所知,木強先生已經因為同樣的情況進醫院三次了,您也知道,我們醫院人多口雜,比不得豪門宅院,不可能做到完全保密吧,若是您覺得有做的不好,可以把木少爺接走,另謀高就吧!」

護士見到我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給了個眼神後,她便快速跑出去。

木強聽我這般說,神情有些尷尬。

「林醫生,我剛剛言重了。」木強整理了下西裝,極力保持些許豪門風度。

「不過您也理解我們這麼大的集團,聲譽對於我們來說很重要。外面都在傳木家出了個瘋子,這對我們集團的影響太惡劣了。我現在一個人支撐這麼大的集團,我累啊,我……」

我打斷了他的情緒宣洩,將病曆本放在桌上,開門見山。

「初步診斷,木鳴現在有中度妄想型精神分裂,伴有自傷傾向,需要長期強制治療。今天邀請您來,是想探討下治療方案。」

「你是說,他,真的瘋了?」

木強的眼睛亮了一下,快得讓人無法捕捉。他揮了揮手,示意分立兩側的兩個壯碩黑西裝男人出去。

隨即又皺起眉頭,露出痛心疾首的模樣。

「怎麼會這樣?好好的孩子,怎麼就瘋了?都怪我,平時太忙,沒好好照顧他。」

我打斷他的惺惺作態,「木強先生,今天來其實也想跟您了解一下,木鳴先生是否發生過什麼重大的刺激,導致了今天的情況?」

木強沉思了一會,小聲啐了一句,「木家出了個這麼個窩囊廢,就為了個女人……」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他急忙恢復了一下表情。

「了解病人的刺激來源,對病情的治療判斷會有所幫助,還請您把知道的事情如實告知。」

木強的臉色微變,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這小子大學時出國留學,在國外被一個女人騙了不少錢,而且這是老爺子給他在國外的創業資金。

自打那時候,腦子就有點不太正常,尤其是回國這幾年,常說什麼自己可以重生改變一切,我看啊,就是在老爺子那失了寵受刺激了。」

那件事後,老爺子對他很失望,也徹底打消了讓他接手木家的念頭。不過,老爺子還是溺愛他的,去世之前還把十幾家餐廳都轉給了他。」」

說到這,他猛地摔了下茶杯,語氣帶著不屑:「這下倒好,他天天裝瘋賣傻的,只負責收錢,所有髒活累活我在干!」

「木先生,您說他在國外被一個女人騙了錢?您認識這個女人嗎?」

木強不耐煩地搖了搖頭:「他在國外鬼混的那些年,認識的女人多了去了,說不定是哪個騙子給他灌了迷魂湯。」

說罷,他避開了我的視線,顯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林醫生,我的時間很寶貴,我只想知道他現在這種情況,還有好轉的跡象嗎?」

「不能說沒有,但很難。」

木強眉頭緊皺,但仿佛瞥見了他那一閃而過的上翹的嘴角。

「目前有兩種治療方案,第一,木鳴您帶回家找專人照顧,定期來我們醫院做複查和開藥,您需要配置專業的醫療人員和看護人員,因為保不准,他後面可能做出更瘋癲的事情。

不過,還是那個問題,我們畢竟是醫院,人多口雜。」

「那,第二個方案呢?」

「第二個,其實就簡單了,直接找精神類的專科醫院做長期治療。」

「你是說,精神病院?」

我緩緩解釋道:「現在大家對精神病院都有牴觸,不過,這種地方能夠更全方位地對病人開展治療。而且,精神病院的話,對病人的隱私也可以做得很到位。」

木強點了點頭,「林醫生,我大概清楚了,這段時間辛苦您了。」

不等我繼續發問,木強就匆忙帶著兩個保鏢離開了醫院。

5.

距離離開還有 1 周的時間,最後一次見到木鳴時,他正在病房裡大吵大鬧。

「我才不要去精神病院,你們別想害我!」

幾個護工只能奮力拉扯,「少爺,少爺,冷靜!」

這幾天,木強開始為木鳴辦理出院手續,據說,是要把他送去西山精神療養院。

那裡四面環山,人煙稀少。

一看到我進來,木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阿萱,快救救我,木強他要把我送去精神病院,你知道的,這麼多年他一直跟我爭爺爺的家產,他巴不得把我找個理由送走。阿萱,你快告訴他們,我沒病,我說的都是真的!」

看著他歇斯底里地叫喚,完全沒了那日會診的紳士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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