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勞務市場被一個貴婦帶回家。
她讓我能吃飽,吃撐。
唯一的要求是多吃點,能護住她兒子。
「他……口吃,在學校總被欺負。」
小少爺說話結巴,每次最多只能說三個字。
於是我教他。
「那你就只說三個字。」
後來,他皺著眉對他媽說。
「難不學,別浪材,狗不吃。」
他媽聽不懂,於是聰明的我不僅做了少爺的保鏢,還兼職翻譯,他媽給我兩份錢。
「他說你做的飯難吃死了,以後還讓保姆做,他不吃,要去上學了。」
「還讓你以後別浪費食材了,你做的飯狗都不吃。」
1
我坐在勞務市場,和一群巧克力大爺大媽格格不入。
一輛豪車慢慢駛了過來,一群人蜂擁而上。
我三天沒吃飯,腎上腺素瞬間飆升,沖在最前面。
我左扯大爺的大光頭,右拽大娘的小辮子,成功擠進了車裡。
「走走走,我啥都能做!」
貴婦將我帶到了一座豪宅。
客廳里。
長長的餐桌旁,坐著一個少年,正在安靜的喝粥。
他好像沒聽到我們進門,女人介紹。
「這是我兒子。」
男生沒動,我懂了,是聾子。
「許璟,這是……」
她看向我,我忙不迭的回答。
「張小佩。」
少年回過頭看我們,我緊抿著唇,這長的怎麼這麼好看?
看來不是個聾子,他看了兩秒將頭又扭了過去繼續喝粥。
我懂了,是啞巴。
婦人嘆口氣,指了指一旁的沙發。
「我們去那說。」
聽完貴婦的話。
我懂了,他不是啞巴,是結巴。
他媽找我來,是因為許璟口吃的問題在學校被欺負。
他媽看中我的戰鬥力了。
「你考慮考慮,小璟脾氣很怪。」
我看著保姆端來的果盤,一個勁的朝嘴裡塞。
這還考慮什麼?!
我雖然不會打架,但是我純勁大!
吃飽喝足,我抱著圓滾滾的肚皮躺在床上,感覺像是在做夢。
這麼軟的床……
我瞬間爬起來,哪有收錢不做事的?
今天是周日,許璟既然不用上學,就用不到我這個保鏢。
可機會都是爭取過來的!
我鬥志昂揚的走向許璟的房間,抬手敲了敲門。
「少爺你在嗎?」
「不說話的話我進來了哦。」
裡面沒人說話,我扭動把手就進去了。
許璟瞪大眼睛,正坐在書桌前,顯然沒人這麼闖進過他的房間。
「滾出去!」
我被嚇了一跳,可隨即反應了過來。
「少爺,你這不是會說話嗎?你的結巴被我氣好了?!」
2
你瞧這中氣十足的怒吼,多有勁!
一點都不磕巴嘛!
藥到病除啊張大夫。
許璟瞪大眼,似乎從沒有人這麼跟他說話。
我反應過來。
「是口吃。」
許璟的臉色逐漸陰沉,他瞪著我。
「你。」
「滾出去。」
我點點頭,轉身就朝外走。
「等會。」
我扭過頭,又屁顛屁顛回來,笑的像個狗腿子。
「怎麼了少爺?」
許璟瞪圓了眼,臉都漲的通紅。
「等會……」
「等會……我去跟…跟…我媽說,你明天……不。」
他似乎是很急,眼眶都有些微微泛紅。
我反應過來,他不是喊住我,是在說等會就要解僱我。
我急了。
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也語無倫次起來。
「補藥哇!我再也不喊你結巴了少爺,我不是在罵你,這是我們那邊的方言沒有侮辱你的意思!」
「你也可以喊我丑妮,我也不介意的少爺,嗚嗚嗚求求了我很需要這份工作」
許璟將自己的手用力抽回來,臉更紅了。
「滾!」
我好像又搞砸了。
我不敢再說話,一步三回頭的朝回走。
每次回頭,都能看到許璟在瞪我。
眼睛圓溜溜的,像牛。
我只是很害怕,很害怕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被替代。
我雖然沒怎麼上過學也知道,我這種輕鬆拿錢的工作,隨時會被更優秀的人替代。
我坐在房間等啊等。
等到睡著了,又睡醒了,也沒人讓我走。
保姆敲開我的門。
「小佩小姐,吃完早飯要跟少爺一起去學校了。」
許璟沒有和他媽說昨天的事。
我呆呆的坐在餐桌上,許璟面無表情的吃飯。
司機送我們去上學,我緊張的要命。
他扭頭看我。
「鬆開。」
我「啊」了一聲,他眉頭皺的更深了。
「別掐我……腿。」
我低頭看去,震驚的瞪大眼睛。
娘嘞,我說怎麼掐自己一點都不疼!
許璟的褲子被我握了一個皺巴巴的形狀。
我抬手去給他撫平,許璟連忙朝一邊躲。
我反應過來,我剛剛的動作,好像在摸他的腿。
許璟坐在一旁不再搭理我。
我也很尷尬。
「少爺,我不是故意要摸你腿的。」
前面的司機豎著耳朵聽,許璟呼吸又粗重了些。
「閉嘴。」
這搞得好像他媽專門請個人來非禮他一樣。
司機幫我辦理了手續,安排我和許璟坐在一起。
我剛坐下,前桌一個男生就扭過頭笑。
「小少爺又換了個保鏢?」
「這次換了個女的。」
「再換,你的結巴也好不了。」
許璟沒搭理他,我蹭的一聲站起身。
果然沒錯!我不是許璟的第一個保鏢!
那我一定要好好表現!
3
許璟媽說了這麼多,我總結下來就是。
干就完了!!!
我抬手就將男人的嘴拉住,像扯橡皮糖一樣扯。
許璟一臉驚恐的看著我,我捏著那人的嘴衝著許璟笑。
「少爺你看,你只是說話不利索,他都說不了話了。」
許璟:……
那男生掙扎半天才掙扎開。
「你這個女的,怎麼勁這麼大!」
開玩笑,我以前在村裡,過年都幫忙按年豬的。
「小結巴家給你開多少錢,我給你……」
我伸手又扯住他的嘴,然後提溜著不撒手。
許璟靜靜的看著我,他的接受度還挺高的。
「少爺,還有誰欺負你?」
我抬起另一隻手。
「我還能抓住一個!」
周圍同學倒抽一口冷氣,紛紛轉過頭。
哪有人欺負許璟嘛,這不都挺老實的?
我覺得許璟他媽純屬多慮了,就一個嘴賤的,還只會動嘴髒話都不會說。
我們村頭那些混混打架,都是直接提鋼棍的。
放鬆之餘,我又緊張起來。
這麼輕鬆的工作,我豈不是更容易被辭退?
不行不行,想想辦法才好。
「張小佩。」
講台上,老師指著我的名字。
「你站起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我慢慢站起身。
「老師我不會。」
他可能沒見過這麼理直氣壯的學生,跟我大眼瞪小眼。
「老師我真不會,我就上到了初中,你這都高三的知識了。」
我臉不紅心不跳的陳述事實,班級里鬨笑一片。
許璟皺眉抬頭看我,我本來不緊張的,被他這麼一看瞬間就緊張了。
少爺會不會嫌我丟人啊?
老師顯然也沒想到,空氣一時安靜下來。
放學回家的路上,我跟許璟一起朝著司機的方向走。
面前卻突然出現一個女生。
她忽視了我的存在,擋在許璟面前。
「許璟,上星期跟你說的事你考慮清楚沒有?」
許璟繞開她,眼神淡淡。
「不要。」
她立馬追上去,我也追上去。
「為什麼?你都是個結巴了,有人喜歡你就不錯了。」
「要不是看你這張臉……」
「啊!」
我扯著她的雙馬尾轉圈。
愛的魔力轉圈圈~
許璟再次被我嚇了一跳,我將女生拉著轉了好多圈,直到她坐在地上乾嘔不止。
我剛剛只是在觀察,確定是敵是友。
我很怕傷害到少爺的朋友呀。
可據我觀察一整天,少爺根本沒朋友。
我走在許璟身側,不管是前桌還是女生,都太弱了。
如果只是這種程度,很快許璟身邊就沒有威脅存在了。
不行,我得給自己找一份穩妥的工作。
我扭頭看他。
「少爺,你一次最多說幾個字?」
許璟不理我,自顧自的朝前走。
我有點急了,急忙追上。
「少爺,那跟我讀,1,2……」
他腳步加快,像要從我身邊逃離。
可許璟再怎麼跑,我們還是要坐在一輛車。
「1,2,3……」
許璟像看傻子一樣看我,有些生無可戀。
「我會說……說話。」
我眼睛一亮。
「少爺,你背個三字經給我聽聽?」
許璟不理我,於是我去扯他胳膊。
「你不背,那我背。」
「人之初,性本善……」
「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
我翻個白眼在那想,子不學以後是什麼來著?
「斷機杼。」
許璟被我在耳邊「子不學」了半天,終於忍不住接話。
我眼前一亮。
「斷機杼,然後呢?」
「竇燕山,有義方。」
我一拍手,把前面的司機嚇了一跳,車身都晃了晃。
許璟差點沒被摔倒,暗戳戳的瞪了他一眼,被我看到了。
少爺還怪可愛的。
4
「許璟,我發現你每次說三個字就不會結巴。」
他靜靜的看著我。
「然後呢?」
我更興奮了。
「你瞧!那你就只說三個字不就好了?」
許璟像看傻子一樣看我。
「哪有人……只……只說三」
我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