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我溫暖我完整後續

2025-10-1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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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嶼在一旁說:「給你你就拿著,這麼不給面啊?」

我拿著紅包,在樓道里拆開,足足有三百。

這錢我拿得好惶恐,甚至不敢回家。我怕被我媽看見,我怕留不住它。

我把紅包還給姜嶼,向他換一個舊電子設備。

我英語基礎差,口語聽力都不行,是很拉胯的短板。

我朝我媽要過英語點讀筆,她拒絕了,「能學學,不能學早點出去打工,一天天的就你事多!」

過了幾天,姜嶼拿了只點讀筆給我。

我終於不再是「啞巴英語」了,總分也能再提一提。

8.

中考後不用再去學校,我突然有種,不知該何去何從的迷茫。

我不愛待在家裡,那個小陽台熱不說,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自在。

圖書館是個好地方,有書有空調還免費,可以待一整天。

那天傍晚我回家時,小區里突然爆發出巨大的喧譁聲。

是姜嶼和一個男生扭打在一起。

他眼睛赤紅,下顎繃緊,每一拳都帶著狠厲的勁風。「你他媽再看!你再偷看一眼試試!」

他聲音嘶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我是第一次親眼目睹姜嶼打架,被他狠厲的樣子嚇到。也是第一次對「混世魔王」有了清晰的認知。

後來兩人被拉開,姜嶼抹著血,目光越過眾人,跟我撞個正著。

我給他塗藥油,貼創可貼,疼的他嘶嘶吸氣。

「知道疼還打架?姜爺爺姜奶奶得多擔心。」

姜嶼看了我一眼,又扭過頭去,一臉的煩躁和不耐煩。

他說:「我真服了!你都這麼大了還睡陽台,你就不會耍脾氣嗎?」

我只感覺莫名其妙,幹嘛遷怒我?

晚些時候,姜奶奶敲響我家門,笑眯眯的跟我媽說著話,指著送來的兩扇窗簾。

「這窗簾雖然是用過的,但還蠻新的,按在陽台上正好。咱們小區樓間距小,人透過陽台看見點什麼,總歸不好,你說是不?」

我恍然想起,跟姜嶼打架的男生,好像就住在我家對樓……

他好像……可能……是為我打架。

9.

中考出分後,姜嶼就去省會了。

離開前,他找到我說:「我走後你可以住我那屋,總歸要比陽台舒服些。你同意的話,我讓我奶去說,正好我爺爺奶奶也喜歡你。」

他好像,在給我安排後路。

但我最終也沒能住進姜家。

我中考考得不錯,能進重點高中。

我媽不讓上,她說:「沒錢!有本事自己掏錢上!養這麼大都不知道賺錢給我花。」

我第一次感到極致的恐慌,那是長久以來的幻想被打破。

我一直幻想著能上高中,能上大學,能離開這,能過上光鮮亮麗的日子。

我發瘋了一樣吵鬧,即使被踹倒在地,也繼續爬起來哭嚎,抱著同歸於盡的心態看著所有人。

我發現,原來背後無人也可以與天斗,這叫光腳不怕穿鞋的。

那天動靜太大,鬧上了街道,徹底讓我爸媽在這一片丟盡了臉面。

有人說:「這麼大動靜,我還當是那家姜嶼鬧得呢。」

我心裡有一種莫名的開心,我也變得跟姜嶼一樣無懼了。

街道辦事處的工作人員上門調節,我媽咬緊牙關不鬆口,說誰好心誰給我出錢,反正她最多管我一口吃。

高一那年,我是靠著學校破格給的獎金和街道組織的捐款過來的。

我想申請貧困生助學金,但不符合條件。

我爸媽掙得並不少,只是不給我花罷了。

助學金是給真正貧困的人。

10.

跟家裡鬧掰後,我申請了住校,學校也很好,給我減免了住宿費。

那天姜奶奶來了。

我沒有手機,她聯繫不到我,只能一個班一個班的找過來,費了挺多事。

姜奶奶拎出個大包裹,「姜嶼托我轉交你的,他沒有聯繫方式,沒法直接寄過來。」

我接過,沉的往下一墜,特別重,應該都是書。

姜奶奶捋了捋自己僵硬的手指,那上面有被勒出來的,深深的紅痕。

中午我請姜奶奶吃了食堂,她挺新奇的每道菜都看了看,還算滿意的點點頭,最後點了一葷一素。

姜奶奶臨走時塞給我六百塊錢,我推脫不要。

她摸了摸我的頭,「拿著,小寶要好好吃飯,快快長大哦。」

我低著頭沒敢抬,我怕一抬頭眼淚就止不住。

同學說,「你奶奶好慈祥啊,對你真好。」

我沒解釋,點頭應了。

如果真是我奶奶就好了。

我拆了包裹,裡面是很厚一摞學習資料和練習冊。

最上層放著張紙,寫著「不用謝,順手的事」。

字體龍飛鳳舞,能想像出姜嶼寫字時的張揚肆意。

我很感謝姜嶼,畢竟我真的沒有富餘去買資料。

周末我都在兼職,寒暑假也在打工。

有時候是學校給的幫工職位,有時候是街道辦介紹的服務員,運氣好的時候能進廠,更累,但掙的更多。

廠里一天干 10 個小時,一小時 14 塊。一個暑假干 50 天就能掙到七千,又能活一學期了。

但我得省著點花,要余出下學期的一部分,因為寒假只有一個月,掙不到多少錢。

後來,姜嶼又給我寄過兩回學習資料,是通過同一個初中考上來的同學轉交的。

我翻閱的時候,從裡面掉出一張粉色的卡通便簽,上面寫著「謝謝你今天幫我說話」,字跡十分秀氣。

應該是不小心夾帶書里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只能又夾回書里。

11.

高中生活本就忙碌壓力大,更何況我們還是重點高中。

日復一日的學習中,我的眼鏡片也越來越厚。

高考倒計時每天擦改,好像有個看不見的鐘,在我們腦袋頂上「咔噠、咔噠、咔噠」的轉動,推動我們趕緊往前走。

勝券在握的人走的又穩又慢,而我卻是恨不得跑起來。

我不敢想像沒考上大學會怎麼樣,我沒有退路。

那天我回街道搞證件,遇見姜奶奶急急忙忙的往外走。

她說:「姜宇住院嘞,我這著急去看他。」

我心一緊,「怎麼住院了?病了?」

姜奶奶說,「是跟人打架。鬧得挺大,好像是跟個女孩有關。」

女孩……打架。

我一瞬間想到了那張粉色的便簽,以及那句沒頭沒尾的感謝。

在我愣神的時間裡,姜奶奶已經匆忙走遠了。我想麻煩她帶去的一句問候,也卡在嗓子裡沒說出口。

高考後我在宿舍收拾東西,畢業了這些東西不能再放宿舍了。

而那個家我也不想回去。

我做了一次大清理,該扔的扔,不扔的收拾好寄存起來。

我翻出了姜宇送的點讀筆,已經被磨損的很厲害了。這些年多虧了它陪我一起。

我打開,意外的發現了一個本地文件。

按下播放,先傳出一段鏗鏘有力的前奏,和一個仿佛用盡全身力氣在嘶吼的聲音:。

「充滿鮮花的世界到底在哪裡,如果它真的存在那麼我一定會去——!」

是《追夢赤子心》

歌聲還在繼續:「向前跑!迎著冷眼和嘲笑!生命的廣闊不歷經磨難怎能感到!」

是姜宇給下載的。

恍惚間,這些年的經歷在眼前一一閃過,我忍不住哭了出來。

還好我一直在努力。還好我一直沒放棄自己。

12.

出分後,我考的還不錯,不出意外應該能報個 985。

班主任送了我一部手機,「到時候填志願聯繫不到你也挺麻煩的,拿著吧。」

她揶揄我,「這幾年為了通知你點啥消息,我也算是把這附近能兼職的犄角旮旯摸遍了。」

我辦了電話卡,註冊了微信,加了好些同學,也加了通知消息的班級群。

姜宇不知道從哪裡搞到我的手機號,給我打了電話。

「聽說你考的不錯,恭喜。」

時隔三年,再次聽到姜嶼的聲音,我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嗯,你也是。」

之前聽共同的同學提過,他雅思已經過了。「準備去哪個國家?」

「加拿大。」

「哦。好像挺冷的。」我並不了解加拿大,僅有的印象也是來自地理書上。

姜嶼的聲音從聽筒傳來,就好像就貼在耳邊。「嗯……可能跟哈爾濱差不多?你呢?報哪個大學?北方的嗎?」

「不了,北方太冷了。我不喜歡冬天,穿好多衣服還是好冷。」

「……哦」

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從單音節中,聽出了他的欲言又止。

當時我以為,只是每個人怕冷的程度不同。

我很怕冷,需要秋衣套保暖衣,再套毛衣,套馬甲,套厚重的棉服。

後來我才知道,有錢人的冬天和窮人的冬天是不一樣的。

姜媽媽給他準備了羽絨服,衝鋒衣,一件就要上萬,甚至大幾萬。輕便又保暖,裡面只要穿件單衣就可以。

窮人的冬天沒有體面。

13.

錄取通知書下來後,我就申請了助學貸款,解決了部分費用問題。

去上大學前,我用暑假賺的工資給街道辦和學校,分別送錦旗和水果。

這是我當下能想到的,最妥帖的感謝方式。

我還給姜奶奶準備了禮物,閒聊中,她說姜嶼已經出國了,前幾天走的。

我點開姜嶼的朋友圈,一周前他發了機場的圖片,配文「再見」。

我給點了個贊。

他飛往異國他鄉,開啟他新的人生篇章。我也即將去往大學,奔向我夢寐以求的自由未來。

14.

上大學後課程沒有那麼緊,在不影響學業的情況下,我有了更多的時間賺錢。

緊繃的神經得以鬆懈,我終於有了喘息的時間,開始關注自己的狀態。

也開始社交,有了一個好閨蜜。

第一次見林薇,是我被學生家長拖欠家教工資時,我懟的那個家長面紅耳赤,成功討回工資。

林薇一臉崇拜的看著我。「你好厲害。」

我笑了笑。「這不算什麼,我在老家小區那邊,是出了名的難搞。」

後來我們合夥,搞了一個幫人代改論文代寫文章的小工作室。

但凡遇到拖欠薪資的情況,都由我出馬解決。

一直到大學畢業,我還清了貸款,手裡還攢了小十來萬塊錢。

有天凌晨,我被電話鈴聲吵醒。迷迷糊糊的接起。

「喂」了好多聲,也沒有聽見動靜。

我眯著眼睛看向螢幕,陌生的號碼前面有個+86。

我腦子清醒了一瞬,鬼使神差的說,「姜嶼?」

低沉的一聲「嗯」,順著電流,越過大洋,絲絲縷縷的鑽進我的耳朵里。

我撐著身子坐起來,讓自己清醒一些。「怎麼了?」

電話那頭,似乎有風呼嘯。

姜嶼的聲音有種說不出的疲憊,「忘了你那邊是晚上,晚安。」

他掛了電話。

我找到姜嶼的微信,聊天框里上一條信息,還是互道的新年快樂。

點開他的朋友圈,10 分鐘前他發了一張圖片。配文「想回國了。」

動態圖片里,窗外暴風雪呼嘯,積雪幾乎掩埋了那輛帕拉梅拉。

這輛車在他不久前的朋友圈也出現過,是他父母送的生日禮物。

我這些年的努力不但讓自己吃穿不愁,還攢了點錢。而這些讓我安全感滿滿的錢,卻連他的一個車輪子都買不到。

15.

畢業後,我找了個不錯的工作,寫文章的兼職也沒丟,兩份收入給我帶來立足這座城市的底氣。

也終於買了上千一件的羽絨服,脫掉了噼里啪啦的聚酯纖維毛衣。

年前我聽說姜奶奶住院了,急忙買了高鐵回去探望,到達時已是晚上。

清冷的醫院走廊里,行人寥寥。

我走進病房,像推開了時空之門。

病床旁,端坐的男人聞聲抬頭,深邃的目光像是跨越時光而來,勾起我腦海深處的回憶。

「姜嶼?」

他頷首回應,燈光勾勒出他利落的下頜線,七年的時光讓他褪去了少年的桀驁,沉澱為一種疏離的沉穩。

我一時手足無措,立在當場。

姜奶奶笑著打破了僵局,「不說不用來嘛,怪老遠的,我沒啥大事,打兩三天點滴就能出院了。」

姜奶奶知道我匆忙趕來,飯還沒吃,催著姜嶼帶我去吃飯。

我倆走在雪後的街道上,路燈昏黃,打在他剪裁精良的羊絨大衣上。積雪泥濘,沾染了他精細雕花的布洛克鞋。

自上而下,無一不透露著獨屬上流社會的矜貴感。

小時候的思想簡單,腦子裡只有學習,頂多評價下臉好不好看。

長大後才注意到這些彰顯家境的小細節。

我裹了裹身上的羽絨服,其實也挺暖和的。

臨近年關又是晚上,還在開門的店不多,姜嶼領著我進了一家麵館。

他去點餐,往那一站,身高腿長。

未見的這些年他變化挺大,挺拔的身姿不見當年少年的稚嫩,蛻變成冷冽沉穩的男性模樣。

兩碗熱騰騰的湯麵上來,我倆相對無言,埋頭吃面,氣氛略顯尷尬。

這些年的獨自生活和開工作室的經歷,讓我世故很多,跟甲方侃侃而談不是難事。

但莫名的,我在姜嶼面前又成了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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