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御獸宗倒數第一。
為趕期末作業瘋狂抓靈獸時,撿到一個渾身是傷的漂亮劍修。
盯著他的帥臉,我靈光一閃。
既然御不到靈獸,那……
我問小劍修:「你能給我騎一下嗎?」
他臉蹭地一下紅透了,咬著唇輕輕點頭。
事後,我拿出專屬狗牌正要給他掛上。
他卻猛地後退:「你不是合歡宗的嗎?」
我:「?」
「我正兒八經御獸宗啊!」
1
大半夜的,我被大師兄一把從被窩裡拎了出來。
一路拖到靈獸室。
「來。」
他指著地上一個衣衫凌亂、雙目緊閉的英俊男子問我:
「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是什麼?」
「期末作業啊。」我揉著眼睛,「你沒看到他脖子上掛著我的名牌嗎?」
大師兄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道:「那…是…個…人。」
「是啊。」我點點頭。
「師父經常教導我們,不要被固有思維束縛。萬物皆有靈,萬物皆可御。
「大師兄你上課沒有好好聽講嗎?大師兄你不乘哦。」
大師兄一向沉穩的臉上此刻青紅交錯。
他咬牙切齒道:
「我再說一遍!那是個人!!!
「你交一棵樹來,我都算你矇混過關。
「你綁個人來???」
我歪頭反問:「那我問你,他是不是有靈根靈氣?」
大師兄無語:「他是個劍修!怎會沒有靈根?!」
我雙手一拍,「那不結了?」
大師兄氣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御獸御獸,你御了嗎!小師妹,你不能下山隨便綁個人啊!」
我:「馭了啊。」
大師兄:「……」
我:「騎得我快累死,腰都要斷了。」
大師兄:「……師妹咱不是合歡宗。」
我知道嘛,御獸宗。
既然御不到獸。
那馭人不也一樣?
2
撿到小劍修時。
他傷得極重,氣息微弱。
我死馬當活馬醫,用救治小動物的方法救他。
把他脫得乾乾淨淨。
又衝掉身上的血,敷上草藥。
這才看清他漂亮的臉。
面白如玉,鼻樑高挺,眼睫如羽。
即便昏迷中也自帶一股清冽氣質。
長得可真好看啊。
不知不覺,我在床前守了一整夜。
天快亮時,他還是躺著一動不動。
不會死了吧?
我伸手探他鼻息,好像還有。
又輕輕按上他胸口。
正想低頭細看他小腹的傷口時,手腕卻猛地被人攥住。
「媽呀!」我嚇得差點跳起來。
那雙原本緊閉的眼睛不知何時睜開了。
黑沉沉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你醒了怎麼不出聲?」我驚魂未定。
「你在做什麼?」他聲音沙啞。
「檢查你的傷勢啊。」
他耳根倏地泛紅:「是你……把我脫光的?」
我有點來氣。
之前撿的狐狸、山貓,還要先剃毛呢。
再說了,這人衣服上都是血,不脫乾淨怎麼上藥?
「我救了你,就是你的恩人!」
我瞪他,「你不想著報恩,反倒質問起你的恩人來了?」
他臉頰瞬間紅透,別開眼低聲道:
「救命之恩,肯定是要報的。
「恩人,你想要什麼?」
3
我愣了一下。
要什麼?
要說現在最缺什麼……那就只剩期末作業了!
我靈光一閃。
既然御不到靈獸,那……
我看著眼前這張清俊的臉,脫口問道:
「你能給我騎一下嗎?」
這下他的臉一路紅到脖頸。
小劍修下意識攥緊身上的薄被,眼神飄忽:
「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也、也是應當,只是未免有些突然……
「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培養感情,然後再、再……」
嘰里咕嚕說什麼呢?
聲音輕得跟蚊子叫似的。
我皺著眉問:「你就說願不願意吧!」
他抬眸飛快地看我一眼,唇抿了又抿,最終輕輕點了點頭。
「啊哈!」
我高興極了,撲上前一把抱住他。
「就這麼說定了哈,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4
師父說過,剛契約的靈獸要多相處培養感情,尤其是能騎乘的那種。
為了早日馴服小劍修,我堅持與他形影不離。
白天,我騎著他,他騎著劍,到處亂飛。
晚上,為了和自己的靈寵培養感情。
我仍然騎在他身上。
我拍拍身下的楚照,「晚安啦,寶寶。」
說完便安心地闔上了眼。
身下的軀體明顯僵了僵。
楚照喉結滾動,欲言又止。
最終只是將手掌輕輕貼在我背上,「晚安。」
一整晚,楚照好像都在運功克制著什麼。
我沾沾自喜,我的靈寵可真努力啊,睡覺都在練功。
到時候帶回去給師父一看。
還不得驚喜死他老人家?
就這麼親密無間地相處了一段時間。
我覺得我的期末大作業也基本搞定了。
只差最後一步——
給他掛上刻著我名字的專屬靈牌。
我有點興奮,悄咪咪湊到楚照耳邊低語:
「寶寶,今晚我們可以更進一步了。」
他渾身一顫,從耳根到脖頸又瞬間紅透。
「你發燒了?」我擔心地摸摸他的額頭。
「沒、沒有……」他慌亂起身,「那我、我先回去準備一下。」
說完就跑了。
我還納悶呢。
掛個狗牌而已,還要準備什麼?
5
楚照讓我一個時辰之後再回去。
等我回到那個我們住的山洞,眼前的景象讓我愣在原地。
玫瑰花一路從洞口鋪到了深處。
還有不知從哪抓來的蝴蝶,正在鮮花周圍翩翩起舞。
我狐疑地走進去。
楚照已經沐浴更衣完畢,坐在床榻邊等我。
「怎麼這麼大陣仗啊?」我說。
楚照微微頷首:「第一次……理當鄭重些。」
「哦哦哦,對!是該鄭重些。」
我笑嘻嘻地靠近,當他閉眼仰頭時,飛快地將靈牌套在他脖子上。
楚照睜眼,低頭。
一塊刻著「葉玖兒專屬靈寵」的狗牌,正明晃晃掛在自己胸前。
「寶寶,喜歡嗎?」
楚照猛地站起來,「你把我當狗?」
「怎麼這麼說呢?我們御獸宗都是把靈寵當寶寶的!」
楚照踉蹌後退,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你不是合歡宗的嗎?」
我:「?
「我正兒八經御獸宗啊!」
看他羞憤地摘下狗牌,我感覺這事兒要黃。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衝上去捧起他的臉就狠狠親了下去。
楚照霎時頓住。
像被點了穴一樣愣在原地。
說時遲,那時快。
我掏出一包獸用迷魂散,全部塞進他嘴裡。
「走你!」
6
聽完前因後果,大師兄已經心如止水了。
臉色平靜得似乎聽到什麼都不會驚訝了。
我拍拍他的肩:
「思維不要局限嘛,這劍修可厲害了!
「他御劍,我御他,想飛哪裡飛哪裡。
「他那柄劍,還能風來雨來火來的,欻欻欻!
「這麼老大一座山,說炸就炸,你說是不是比其他靈獸好使?」
「等等……」大師兄打斷我,「風來雨來火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劍宗那位百年一遇的天才,十八歲斬巫山巨蟒時,拔出的那把日月同輝劍,據說就能呼風喚雨……」
「若真是他……」大師兄臉色發白,「此人是劍宗未來之光,你綁了他,咱們御獸宗真是塌天大禍了!
「哈哈,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說啥呢?
我看著大師兄好像瘋了一般。
一會兒眉頭緊鎖,一會兒又否定自己。
「據說那人脾氣極差,怎麼可能甘願……被你那樣。」
他斜眼瞥我一眼。
「你這個闖禍精!要真是他,早該一劍把你斬了。」
7
哈?斬我?
怎麼可能!
「這個小劍修脾氣可好了,我們還簽了靈獸契約呢!」
我不服氣地反駁道。
又從楚照身上搜出一張紙,遞給大師兄。
在我得意洋洋的注視下,他將那紙緩緩展開。
沉默了片刻。
「……這就是你說的靈獸契約?」
「是啊。」
「……我要是沒瞎的話,這是婚書。」
「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小師妹,你有道侶了。」
這次輪到我跳起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大師兄:「這不明晃晃是你的名字?字寫得又大又丑的,全宗找不出第二個。」
我:「可我簽的是靈獸契約啊!」
大師兄:「你自己寫的?」
我:「那倒不是……他字好看,我讓他寫的。」
大師兄怒極反笑,麻木地呵呵了幾聲之後。
他說:「那沒事了,準備準備讓師父選個好日子,把你風風光光地嫁出去吧!」
「大師兄你又說氣話了。」
我趕緊狗腿地湊上去,給大師兄捶背揉肩。
反正從小到大,闖禍都是大師兄擦屁股。
眼珠子一轉,我立刻心生一計:
「既然寫錯了……那我們撕了不就行了?」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幽冷虛弱的聲音:
「你憑什麼撕?」
8
楚照醒了。
重傷未愈,又被我灌了一包獸用藥,此刻他還十分虛弱。
但卻仍朝我伸出手,語氣執拗:「婚書,還給我。」
我把紙往身後一藏,指著他怒道:
「你這人怎麼這樣呢?
「我不是跟你說了是什麼什麼交託靈魂啊,什麼什麼守護之約的,你怎麼寫成了婚書?」
大師兄不可置信地扭頭瞪我:「你到現在連靈獸契約都背不下來?」
我把他的頭又轉了回去:「連靈獸毛都沒有,我背不下來不是很正常?」
楚照一臉怨念地看著我,氣息虛弱,卻字字泣血:
「交託性命,生死與共,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這不是結成道侶是什麼?
「我還問你想好了嗎,這個事情定了就改不了了。
「是你說當然想好了,而且都想了好幾年了。」
我頓時語塞:「我……我想契約靈獸是想了好幾年啊!」
「那這些天,我們朝夕相處,日夜都在一起,算什麼?」
楚照雙目猩紅,死死盯著我。
我被盯得越來越心虛。
「……跟靈寵培養感情。」
楚照身形微晃,全靠手中的劍支撐著才沒倒下:
「那你親我那一下……又算什麼?」
我認真想了想:「算是……安撫靈寵?」
他聲音發顫,繼續追問:
「那你脫我衣服……還、還騎到我身上,又是什麼意思?」
9
一旁大氣不敢出的大師兄突然大叫:
「小玖!你還脫人家衣服?!」
我理直氣壯:「不脫怎麼上藥啊?」
楚照忽然拔劍,劍鋒指著大師兄:「小玖也是你叫的?」
我愣住:「不是……他都叫了二十年了哎?」
大師兄一看那柄劍:「日月同輝?真是那個天才劍修???哈哈!天要亡我御獸宗哇!」
靈獸室內頓時亂成一鍋粥。
直到我給了楚照一巴掌,「喂!你冷靜點!」
他捂著臉,眼裡滿是不可置信:「前些天,你還叫我寶寶,現在只剩下『喂』了……」
我有些心虛,看著手裡的婚書,趕緊轉移話題。
「那個啥,既然搞錯了,那這個就不算數了哈。」
我剛撕開一個小口。
楚照猛地一口鮮血噴出,直直倒了下去。
我嚇得僵在原地。
大師兄這才從「御獸宗命不久矣」的哀嚎中回過神。
趕緊上前探了探楚照的鼻息,鬆了一口氣,「還好,還活著……」
我問大師兄:「他要是被我氣死了,劍宗能把咱們砍成臊子不?」
大師兄:「……沒那麼大塊。」
我撇撇嘴:「看來還真是劍宗寶貝疙瘩,但怎麼那麼弱啊?跟林黛玉似的。」
大師兄看著我手裡撕了一半的婚書,又看看地上奄奄一息的楚照,神色凝重。
「的確反常。
「劍修大多修無情道,有道侶的也常互相廝殺以證大道。
「你只是撕婚書,他就氣到吐血。
「難不成……練的是專情道?」
看我再次一臉痴呆。
大師兄嘆了口氣,知道我壓根沒好好聽課。
自己宗門的御獸契約都背不下來,更別說其他專門的派系了。
他告訴我,專情道極為罕見。
修此道者,他的道心、修為,乃至性命,皆與一人緊緊綁定。
大師兄嘆氣搖頭,拍了拍我的肩:
「若真如此,小師妹,你就別指望他會放手了。
「因為專情道變心的話……會死。」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