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了 Alpha 公子哥池非四年,意外懷孕。
孕中期,被他的未婚夫一巴掌扇聾了右耳。
池非說:「讓你不要亂跑,為什麼不聽話?」
我才知道,我是見不得人的存在。
孩子生下後,我被強行摘除腺體。
傷心欲絕,狼狽逃離。
什麼也沒帶,包括孩子。
1
我是被當成抵債品抵給池非的。
分化為優性 Omega 後,我的家就散了。
劣性 Alpha 父親懷疑劣性 Omega 母親偷人。
指著我的鼻子說我不是他親生的。
即便我媽委屈地說可以去做親子鑑定,他也聽不進去。
四處吃喝嫖賭,振振有詞地散播我媽是個壞女人的謠言。
贏了開心,喝酒慶祝。
醉了回家,對我媽動輒打罵。
輸了不爽,喝醉解悶。
醉了回家,對我媽拳打腳踢。
我也試圖護過我媽,陪她一起挨打。
她憤恨地推開我,說:「都怪你,要不是你分化成了優性,我怎麼會受這種苦?」
「全家都是劣性基因,憑什麼你是例外?」
我不理解。
分化成優性不是好事嗎?
為什麼我會率先被自己的家人排斥?
沒人給我解惑。
我十八歲時,我媽真的跟別人跑了。
我爸的沙包,只剩下我一個。
他借了太多高利貸。
要債的三天兩頭堵在我家門口。
高考前三天,我回了一趟家。
被我爸討好地推給那群紋花臂的討債人。
「各位大哥,這小子是優性 Omega,信息素是依蘭香,特別勾人。」
「你們要不爽爽,我的債免一點是一點?」
催債的人大多是劣性 Alpha。
他們聳著鼻尖。
在我身上嗅來嗅去。
露出噁心的沉迷神色。
我還無法完全控制信息素,窘迫地想逃。
逃不掉。
任何一個 Alpha 的信息素,都能讓我失去力氣。
最難堪的是,第一個阻止我逃走的,是我的親生父親。
他對我盡情釋放來自性徵和父權的優越和壓迫,勃然大怒地說:
「養你這麼大,不該給老子盡孝嗎?」
「我讓你跑,Omega 就是賤,優性又怎麼樣,老子照樣讓你腿軟。」
轉頭又諂媚地對催債人笑。
「聽說優性 Omega 的受孕率特別高,生下優性 Alpha 的機率也很高。」
「你們隨便搞,懷孕了也沒事。」
「只要能行行好讓我少還點錢,不要打我就行。」
催債人們眼冒綠光地盯著我,蠢蠢欲動。
他們蜂擁而上,七手八腳地扯爛我的衣服。
爭論著誰第一個爽。
斑駁混雜的信息素衝擊著我的感官。
難聞至極。
我的雙眼沒了焦距。
雙耳聽不見聲音。
滿腦子都是不如死了算了。
一件裹著青桔酒香的外套丟在我身上,讓我的眼珠子動了一下。
池非站在門口,逆著光。
神色沉冷,嘴唇在動。
我的耳朵還在嗡鳴,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只知道那群催債的都瑟瑟發抖地退到了他身後。
我爸想跑,被抓住。
摁在地上,剁了右手兩根手指頭。
但還不夠。
他欠的債,用那條命都不夠抵。
於是,我被池非帶走了。
2
池非是那群催債人的大哥。
但他就比我大四歲。
家裡混黑起家的。
他早早就被放到社會上歷練。
第一步,就是管理賭場。
我爸只是他的老賴客戶之一。
原本不值得他親自出手。
但恰好他無聊,在外面等了半天沒等到手下辦好事。
就來看看情況。
這一看,就撿回來我這個累贅。
當天晚上,他就把我丟在床上。
給了我兩個選擇。
「你是來抵債的。」
「伺候我一個,還是伺候一群,選吧。」
我顫慄地解開了他的皮帶。
說我是第一次。
求他輕點。
雲消雨歇後,月光漏進灰黑的窗簾。
我看著那一線光亮,大著膽子問他:
「我還能上學嗎?」
池非饜足地摟住我的腰,拍了拍我的頭。
昏昏欲睡。
「能啊,又不是犯人,得關起來。」
那一夜,我突然覺得人生好像也不是那麼艱難了。
可我還是沒能上學。
高考的時候,好多題我都不會。
腦子像一團漿糊,每個字我都認識,但我理解不了。
我變得特別笨。
但這不對。
優性 Omega 跟優性 Alpha 一樣,天生聰穎,智商出挑。
從前,我也是名列前茅才能安心讀高中的。
如今,我笨得考不上大學。
池非得知我的高考分數後,嘴角噙著笑安慰我。
「笨點也沒關係,你跟了我,我負責養你。」
這一跟,就是三年。
我很乖,很安靜。
從來不鬧。
池非身邊,也只有我一個 Omega。
第四年,我意外懷孕了。
發現的時候,已經四個月了。
我很怕。
池非每次都會做安全措施。
我怕他懷疑我亂搞,罵我,打我。
像我爸一樣。
我想偷偷打掉孩子。
醫生不建議我打掉,說對身體損傷很大。
我不怕。
躺在手術床上時,我還在想怎麼才能不讓池非發現。
下一秒,池非就出現在我面前。
果然把我罵了一頓。
「你敢打掉我的孩子?」
我理解了一會兒,問他:「你不懷疑這孩子不是你的嗎?」
池非氣笑了,揉弄我的後頸肉。
麻麻痒痒,讓我不由自主瑟縮。
「我沒那麼蠢。」
「再說,我都標記你了,誰敢碰你?」
我也摸我的後頸,有一個略微凸起的牙印。
原來優性 Alpha 的標記這麼強大。
我媽也被我爸標記過。
那個標記,除了規束我媽之外,沒有任何正面作用。
像一座無形的牢,困住了我媽半生。
我怕變成我媽。
喃喃地問池非:「這個標記,會跟著我一輩子嗎?」
池非眼底沒有一絲笑意,勾著唇角,垂著眼皮看我。
「不然呢?」
他扣弄我的腺體,力道很重。
腺體很敏感,不能刺激。
我渾身發軟,倒進他的臂彎。
「除非你這裡被剜掉,否則你一輩子都只能是我的 Omega。」
我扯開他的手,捂著腺體連連搖頭。
「好痛,不要剜掉。」
池非冷哼,「知道痛就行。」
他帶我去了一個莊嚴肅穆的房子裡,還拍照留影。
就像電視里給犯人拍照一樣。
一定是我爸欠錢太多了,他怕我跑了。
特地留我的把柄。
拍完照片後,池非帶我回家的第一件事,是讓我吃藥。
「來,吃藥。」
3
我不知道是什麼藥。
池非在醫院找到我之後,帶著我檢查了好多項目。
我暈頭轉向。
他跟醫生聊了好久,拿回來一堆藥。
我問他:「什麼藥啊?可不可以不吃?」
「我身體很好,不用吃藥。」
池非看了我很久,低下頭數好藥,往我嘴裡塞。
沉聲說:「你太瘦了,這些都是營養藥???劑。」
什麼營養藥都沒標籤的。
我的手貼著肚子,小聲問他:「對寶寶好嗎?」
池非頓了一下,點頭。
「當然。」
原來如此。
那就吃吧。
4
我都乖乖吃藥了。
池非卻不願意碰我了。
他把主臥讓給我,自己跑去次臥睡。
我心裡難受,不敢問他為什麼。
我只是個抵債的。
不該妄想父憑娃貴。
只能在夜深人靜時,抱著他換下來的衣服睡。
早上池非看到了,就意味深長地笑。
然後一天換三套衣服丟給我。
「什麼時候築巢?」
「築巢的話,這點衣服是不是不夠?」
我跟了他之後,還沒築巢過。
因為每次發熱期,他都在。
但這一次,他不在。
我懷孕後,他不讓我跟著他一起上班。
讓我在家裡休息。
有一天,我聽到守著我的小弟說:「大哥是去解決未婚夫的麻煩事了吧?」
「好像是,說是老大給他訂了個小 O。」
那一瞬,發熱期突然就爆發了。
小弟們嚇得立馬給池非打電話。
又跑去買抑制劑。
他們沒想到我會跑出去。
我想找池非。
但腦子糊成一團漿糊。
漫無目的地在街道上迷路了。
遇到了好多 Alpha。
他們朝我圍過來,好吵,好難聞。
渾身都好痛。
我被人打了幾巴掌,那人質問我:「你扒著池非不就是為了錢?」
「你賤不賤啊?」
「你撈了多少?那本來就該是我的,你給我吐出來。」
我抱著頭,不停地搖頭。
想說我沒有撈錢。
卻在下一秒失去意識。
再睜眼,看到池非領著一個漂亮的 Omega 站在我面前。
神色黑沉如墨。
問我發生了什麼事。
周圍的 Alpha 都不見了,好像之前的一切是我的一場夢。
但我的臉紅腫發痛,右耳嗡鳴。
聽不見聲音。
估計只是暫時性耳聾。
我忽略這個問題。
看著那個 Omega,指著他說:「你的未婚夫說我撈了你的錢,讓我拿出來。
「我說沒有,他就打我。」
我好像告狀的小孩子。
試圖讓池非趕走他的未婚夫。
池非跟未婚夫對視一眼,面色凝重。
最後揉了揉太陽穴,跟他說:「關先生,你先走吧,下次再聯繫。」
然後回頭就質問我:「讓你不要亂跑,為什麼不聽話?」
我瑟縮一瞬,心尖發脹。
終於承認我不過是池非閒得無聊養著的一個玩意兒。
見不得人的。
我沉默,池非也不說話。
把我帶回家,抬著我的下巴抹藥。
眼底是磅礴的怒意。
抹到最後,他將藥罐砸到地上。
出去罵了小弟們一頓。
又進來罵我。
「說話。
「啞巴了?
「你在發燒你知不知道?
「不會打電話嗎?就非要到處亂跑。」
一邊怪我,一邊扯掉了我的褲子。
提著濕透的褲子給我看。
「我再趕去遲一點,你會怎麼樣你知道嗎?」
我抱著膝蓋不看他。
怕一開口,哽咽和眼淚一起下來。
但我是男人,不能這麼難堪。
池非罵夠了,凝著眉讓我跪在床上。
又慢又重地幫我解決了發熱期。
結束後,他又在我後頸咬了一下。
磅礴的信息素灌進我的腺體。
又疼又爽。
逼得我眼淚橫流。
5
從那之後,池非更不讓我出門了。
他經常帶著他未婚夫回來。
觀察我的言行舉止。
然後兩人竊竊私語。
我有點恨池非了。
但我不配恨他。
我又不是他的誰。
我越發沉默,經常發獃。
池非給我吃的藥更多了。
我也不問,乖乖吃。
四個月後,我早產了。
生下了一個安靜過頭的小男孩兒。
貓兒一樣,特別小。
從出生起,就待在保溫箱裡。
我總覺得對不起他。
把他生成了私生子。
以後怎麼活呀?
會不會像我一樣?
活得沒有半點自由和幸福。
但我想得太多了。
我剛出月子,池非的未婚夫就來給我下馬威。
他恨池非標記了我。
將吃牛排用的叉子插進了我的腺體。
我不敢跟池非告狀,怕自己不被選擇。
藏了傷口幾天。
池非很忙,忙著工作,忙著去醫院看孩子,沒發現。
等他發現的時候,我的傷口已經感染壞死了。
他發了火兒,一拳砸到牆上。
手背出血,牆壁染紅。
他像沒感覺到。
沉默地把我帶去醫院。
剜掉了我的腺體。
他不信我說的話。
不信是他的未婚夫故意害我剜掉腺體的。
這樣,就可以解除標記了。
他說我瘋了。
我還是沒鬧。
我不知道怎麼鬧。
只默默把左耳埋進被子裡。
池非不知道,我的右耳聽不見他說的話了。
真笨。
好難過。
趁池非去跟醫生聊天時,我去看了一眼我的寶寶。
池非給他取了名字,叫池遇。
病懨懨的,一雙眼睛跟我一樣。
沒有多少光彩。
怎麼就選了我當爸爸呢。
他應該有個更好的爸爸。
我最後看了一眼,轉身走了。
6
走老街,走小路,走人來人往的地方。
走了好久好久。
從我出生的地方,有池非的 B 市。
走到離它很遠的,沒有人認識我的 A 市。
隨便找了條老街,落地生根。
活得很隨便,不修邊幅。
不剪頭髮,不剃鬍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
新來的鄰居問我叫什麼,我想了半天沒想起來。
他看我聾聾的,樣子也老老的,就叫我聾叔了。
我懶得糾正,我也不記得我多大年紀。
一味地跟他借錢。
「葉歸是吧,借我點錢。」
「幹什麼?」
「買酒。」
「不借。」
「摳門。」
他跟我一樣,是新搬來的,是個劣性 Alpha。
但我現在沒有腺體和信息素,也不會被 Alpha 的信息素控制。
一點不怕他。
他肚子裡揣了崽,拍著肚皮說:「我就摳。
「我還要攢錢養崽。
「聾叔你也是,少喝點酒不行嗎?」
我不聽,到處撿水瓶打零工賺錢買酒喝。
喝醉後,心情總是特別好。
也不知道為什麼。
我好像忘了些什麼。
看到葉歸的肚子時,我隱約想起來了。
我好像也生過一個寶寶。
跟誰生的?寶寶現在在哪裡?
我都不知道。
也莫名害怕去知道。
葉歸是個好人。
總讓我蹭飯。
他生了個女兒,很可愛。
我努力賺錢,給她買漂亮的小裙子、好吃的零食、好玩的玩具。
她很喜歡我。
好開心。
活著都有勁兒了。
一轉眼,歡歡都上幼兒園了。
剛開學沒多久,葉歸突然來易感期了。
讓我幫他接一下歡歡放學。
我猶豫了一會兒,忐忑地洗頭洗澡,刮掉亂七八糟的鬍子。
還借了葉歸的西裝穿。
有點大。
但鏡子裡的我人模人樣的。
應該不會給歡歡丟臉。
歡歡在老街外的經濟開發區上貴族幼兒園。
我接到她時,她驚呆了。
聽到我跟老師說我是她爸喊來的聾叔,她兩眼亮晶晶地撲進我懷裡。
「原來你不是爺爺!你好漂亮,我喜歡你!」
我愣了一下,彎唇將她抱起來,往外走。
被她的同學拽住了衣角。
也不說話,就是不讓我走。
兩隻眼珠子黑漆漆的,盯著我不放。
他的爸爸趕過來時,也看著我發愣。
雙眼驟然發紅。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這位先生,你不帶孩子回家嗎?」
他渾身一震,喃喃自語:「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