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頭看著我:「洗澡啊。」
聽了這話,我連忙掙扎著扭著腰肢:「我洗過了。」
他淡淡地嗯了聲:「我還沒洗呢,阿嬌陪陪我,我一個人害怕。」
我才不會信他的鬼話。
他三兩步就走到了耳室,將我放在矮柜上。
捏著我的手,軟著聲音道:「酒喝多了,沒力氣脫衣服了。」
說著就握著我的手移上他的腰帶。
「新婚第一步,要會脫夫君的衣裳。」
我紅著臉沒吭聲。
不一會兒,他的衣裳便一件件被褪下。
入眼的便是他勁瘦有力的腰身,還有結實的臂膀。
冷白的皮膚在搖曳的燭火下,格外誘人。
我不禁咽了咽口水。
他又帶著我的手,從腰腹緩緩向下。
我緊張地一下子抽回了手:「剩下的你就自己脫。」
他捏了捏我的手,應了聲好。
我自欺欺人地閉上了眼睛。
但是不知為何,此刻的耳朵卻格外靈敏。
仿佛聽見衣襟落地的聲音。
「我脫好了。」
我胡亂伸手推了推他。
「脫好了就去洗啊!」
他低頭悶聲笑笑,扶著我的腰將我往裡抱了抱,讓我坐得更穩些。
「好,你睜眼,看著我洗好不好?」
一時間,我腦子像是要炸開了。
喉嚨不禁有些乾澀。
鬼使神差地應了聲好。
隨後就聽見嘩嘩的水聲。
睜眼時,正看見李彧之坐在浴桶里看著我。
我嚇得連忙別過了腦袋。
捏緊了膝上的裙擺。
但是嘩嘩的水聲下,腦子裡總有些不受控制。
出嫁前,嬤嬤給我看了好些畫本子。
此刻上面的內容,莫名其妙地出現在腦海里。
而且男主人公的臉也變成了李彧之。
正當我想入非非時。
身前的人早已起身套上了一件乾淨的月白色中衣。
將我一把扛了起來。
他三兩步就將我放在了床上。
「沒酒味了,你聞聞?」
說著就單膝跪在了榻上,將身子湊得更近了些。
我假裝聞了聞,支支吾吾道:「知……知道了。」
他看著我勾起一絲不懷好意的笑。
手緩緩放到了我的後腰。
將我往他身上一按,我整個人一時間都窩在了他懷裡。
「那我伺候太子妃睡覺。」
「睡覺」這兩個字咬得格外重。
我正要開口時。
李彧之已經貼上來,我的唇與他輕輕相觸。
有一下沒一下地啄著。
我心口一動,揪緊了他身前的衣襟。
雙唇若即若離,我卻不知不覺間陷得更深。
此刻的李彧之,眼尾微紅,眸光迷離,薄唇紅潤,活脫脫像是一個要命的妖精。
他的動作很輕,我被他摟在懷裡。
不知不覺下,我的手攀上了他的脖頸。
想要同他更親近些。
慢慢地,吻不再如先前那般溫柔。
我的兩手忍不住地下移,觸摸到他有力的肩胛時,更是不由自主地用了些力。
半晌後。
他粗糲的指腹摩挲著我被親得有些紅腫的唇瓣。
低壓的嗓音無時無刻不在誘惑我:「阿嬌,想要我嗎?」
我從嗓子裡應了一聲。
他悶聲笑了笑:「好姑娘。」
手緩緩滑入我的衣襟。
從腰緩緩上移。
下一秒,堪堪掛在肩頭的小衣滑落在榻間。
我所有的春光,他都盡收眼底。
嚇得我連忙捂住了他的眼睛。
他抬手握住了我的手腕,緩緩將我的手從他眼前移開。
眉眼帶著笑,垂頭在我肩膀處親了親。
大手拍了拍我的後腰,溫聲安撫道:「很好看,別怕。」
……
6
第二日醒來時,我整個人都窩在李彧之的懷裡。
他的大手牢牢地困住了我,讓我有些動彈不得。
我推了推他,想要從他懷裡掙出來:「李彧之!」
「嗯?」
他在我腰上拍了一下。
「不睡了嗎?」
我搖搖頭,又用了些力:「你抱太緊了,我喘不過氣了。」
他手上的力道鬆了些,將頭埋在我頸窩蹭了蹭。
「好了,別動了,再睡會兒。」
我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昨晚我說要睡覺你不讓,現在知道睏了?」
他聲音悶悶的:「我不是說,你睡你的,我動我的嗎?」
我被氣得哼了聲。
他那架勢我哪裡睡得著呀。
越想越氣,低頭就在他肩膀處出氣似的咬了一口。
他悶哼了聲,低聲笑了笑:「怎麼氣性這麼大。」
我沒好氣地從他身上爬了起來。
轉眼看著他青絲散落在我枕頭上,鬆鬆垮垮的衣襟下。
還有著昨晚我氣急時,在他胸膛上留下的牙印。
見著這模樣,心底竟對他生出了些憐愛。
「疼不疼?」
他好看的眉輕輕蹙起,疑惑道:「什麼?」
我抬手摸了摸牙印:「這兒,疼不疼?」
「不疼,很爽。」
我一噎,連忙收回了手。
他卻拉著我的手沒入衣襟。
「但是,現在這兒有點疼,幫幫我?」
他的眼神變得沒那麼清白了,看著我還有些黏膩。
我使壞地用了些力,瞪了他一眼。
「想都別想。」
他咬緊牙關吃痛地「嘶」了聲:「輕些,以後還得伺候你呢!」
我哼了哼,想想也對,算了,放過他吧。
……
日子就這樣甜甜蜜蜜地過了好一段時間。
來年開春時。
丞相府遞來請帖,裴商成婚了。
但是成婚對象卻不是沈鳶,而是另一家的高門嫡女。
聽說沈鳶被裴尚書送去了鄉下莊子,也不知真假。
但多半都是真的。
我不由得嘆了口氣。
這沈鳶好歹是裴尚書的親侄女,自從沈鳶父母去世後,就一直在裴家長大。
裴尚書好歹是看著她長大的,現如今說送走就送走。
怪不得之前高裴兩家還有婚約時,爹爹都時不時嘀咕裴尚書心腸有點黑。
沈鳶待裴商也算是真心。
雖然我不大喜歡她,但是總是為她感到有些可惜。
倒不是我爛好心。
只是我覺得這裴商實在太無用了。
明明和沈鳶兩情相悅。
但永遠像那沒出窩的雛鳥一般。
護不住自己喜歡的姑娘,也為自己博不出一份自由。
不敢忤逆他爹,也不敢忤逆家族,活得像個傀儡卻不自知。
這也是我從小就看不上裴商的原因之一。
李彧之見我恍神,瞟了我手中的請帖。
幽幽開口道:「以後找機會,一定把他流放嶺南。」
我抽了抽嘴角,捏起手比劃了一番。
「太子殿下,您的心眼就這麼一丟丟。」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抬手就抽出我手中的請帖,隨意一丟。
裴商成婚那日,我派人送去了賀禮,但並沒有前去。
那日李彧之也難得空閒,和我躺在搖椅上。
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
「你說,這裴尚書怎麼突然容不下沈鳶了呢?沈鳶以前老是在我面前蹦躂找嫌不也沒事兒嗎?」
李彧之淡淡地解釋道:「得寸進尺方知底線。」
「裴尚書老了,裴商又沒有大能耐,族中子侄也資質平平,裴家在走向沒落,他急,便不會容忍裴商再退一次婚,所以只能斬斷一切外在因素,世家間盤根錯節,有個得力的姻親,這一輩不行,裴家的下一輩就還會有機會搏一搏。」
我無奈地搖搖頭:「合著拿裴商當種豬了呀!」
李彧之笑出了聲,捏了捏我的臉贊同道:「不錯,很生動。」
7
我們婚後的第三年,我生下了一對龍鳳胎, 女兒名聞樂,兒子名晏。
聞樂和我一樣,跳脫得不像話。
只是她比我有志向得多。
剛懂事起,就天天纏著她外祖父去軍營玩。
還揚言說, 長大後要當比外祖父和舅舅還厲害的將軍。
小小年紀,長槍就舞得格外漂亮。
天天哄著阿晏:「阿弟,以後你當了皇帝, 你就封我當驃騎大將軍,阿姐定為你開疆拓土,讓你當比父皇還厲害的皇帝。」
拿著書冊的阿晏繃著小臉搖了搖頭:「驃騎將軍, 是要開疆拓土後才封的, 不能一開始就封, 這樣御史會罵我是昏君的,還會罵你走後門。」
聞樂啞口無言,靈機一動道:「那我以後找個御史當相公,這樣他要是敢在朝堂上罵你,我回家就打他。」
阿晏想了想,竟然破天荒地點了點頭。
我在一旁樂得不像話,差點兒沒憋住笑。
戳了戳李彧之, 滿臉得意:「這才是大女子, 像我。」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小時候不是只想當京城小霸王嗎?」
我一噎, 沒好氣地嘀咕著:「項羽不也被稱為霸王嗎?也沒差啊!」
……
陛下在聞樂他們五歲時退的位。
當上太上皇以後, 就拉著我爹去了皇家別院種地, 過起閒雲野鶴的生活,很是悠哉。
他們年輕時本就出生編戶的平民。
只是日子太苦,家國動亂, 土匪橫行, 百姓民不聊生。
陛下和我爹迫不得已將手中的鋤頭換成了刀槍劍戟。
起初的心愿其實是為了保護家中的糧食不被土匪搶走, 為了家人能有一口飯吃。
朝廷不管,就只能自己護住自己。
後來慢慢地,越來越多的人聞聲而來投奔。
才會壯大成一方梟雄。
到現在兩個老兄弟。
還和年輕時一般, 會因為你養的雞啄了我養的菜而鬥嘴生氣。
每到春耕時,還會書信前來,叫聞樂和阿晏去別院幫忙。
起初我還有些不理解, 行宮明明有很多侍衛,為何還會喊兩個孩子去幫忙。
還是阿晏一語點醒了我, 他說:「為君者,要知黎明苦,才知怎麼當一個好的君王。」
「而且親自種了才知道百姓今年的糧食夠不夠吃, 會不會餓不餓肚子,至少知道京城一帶今年一畝良田能收穫多少米, 這樣一算也能知道底下的官員有沒有貪污, 有沒有謊報。」
這也是每每耕種豐收時, 阿晏再辛苦都不會吭聲的原因。
但是吧, 聞樂就不同了, 她拿秧苗當箭矢, 丟得投得那叫一個歡。
美其名曰:「想讓它們自由生長。」
李彧之常說,聞樂似風,自由肆意, 那是太平盛世的果實。
阿晏似鍾,循規蹈矩,那是未來太平盛世延續的力量。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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