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男主早死的白月光。
死後第十五年,系統復活我,讓我救救天台上的那個孩子。
「他是您的親生骨肉,您如果不管他,他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但我從小脾氣暴躁性子驕縱,只有別人伺候我的份。
所以我踩著高跟鞋走過去,一把拽過他的衣領:「別在這尋死覓活的,窩囊勁和你爸一個德行。」
「他人呢?不知道我回來了嗎還不來接我?」
1
少年靜靜地看著我,神色似乎有一瞬間的茫然,但隨即很快恢復,又成了一片驚無波瀾的水面。
他微微側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給他下令:「給顧平洲打個電話。」
他過了好一會才摸出手機,摁下一個號碼。
電話鈴聲響了半分鐘,最後發出無人接通的提示音。
我眯起眼睛:「顧平洲居然敢不接電話?膽子大了啊!」
顧星看起來已經習以為常,正要把手機收起來。
我直接拿過來,連著又打了三四個。
電話終於接通,卻是一個清脆的女聲:「不好意思,顧總正在工作,還請不要打擾。」
說完就掛了,沒給我一點機會。
我剛想摔手機,突然想起來這不是我的東西。
舉起的手硬生生放下,我磨著牙恨恨道。
「好啊這傢伙,給我等著!」
顧星拉了拉我的衣袖,見我不解地看過去,他琉璃一樣的眼睛淡淡地看著我,然後說了兩個字。
「回去。」
2
回去路上,我和系統又確認了一遍:「這悶油瓶真是我兒子?」
我跟顧星說計程車坐著不舒服,他嗯一聲。
我說不喜歡司機的呼吸聲,節奏太亂聽得心煩意亂,他嗯一聲。
我說他身上那件衣服太醜了,拉低我檔次,他還是嗯一聲。
後來我氣得罵人,問顧平洲那個混蛋到底滾哪兒去了的時候。他終於抬起眼睛看我,睫毛微微顫抖,聲音很輕地說了兩個字。
「出差。」
我差點被氣死。
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說句話跟要他命似的。
怎麼看都不像我兒子的性格。
他兩歲的時候就能把顧平洲吵得整夜睡不著覺,分明是跟我如出一轍的脾性,哪裡像眼前這個悶葫蘆。
【宿主,請您稍微體諒一下他。這孩子患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語言交流障礙只是其中一個表現。】
我抿抿唇,看著顧星瘦削的身影,黯淡的眼眸,氣得心口發疼。
我不在的十五年里,顧平洲這個混蛋到底怎麼養的孩子!
3
回到家後,我先去自己房間轉了一圈。
很好,還是和十五年前一樣的布置,我的東西一樣都沒有少。
只是門口的鞋櫃里,多出了一雙淺綠色的女士拖鞋。
我掃了一眼,發現是符合我風格的鞋子,於是沒有多想。
等我檢查完一圈後才發現,顧星這小子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他房間門被鎖著。
我皺了下眉,直接拿鑰匙把門打開。
房間裡黑黢黢的,既沒有開燈,窗簾也被拉得嚴嚴實實,不見一點光。
客廳的光隨著房門的移動照進來,只見一個落寞的身影孤零零坐在窗前。
我蹬蹬蹬走過去,啪的一聲把燈打開,抱臂在顧星面前坐下。
顧星呆呆地坐在那裡,眼睛盯著一個方向一眨不眨,不知道在看什麼。
眼神晦暗無光。
我盯著他,吐出三個字。
「我餓了。」
顧星似乎終於察覺到我的存在,聽到我的話,他低頭拿出手機點了個外賣。
「我不吃外賣!」
「顧平洲每天就讓你這麼解決一日三餐的嗎?」
顧星把手機放下,低著頭,又不理人了。
我煩躁地薅了把頭髮,轉頭走出去,忍不住和系統抱怨。
「這麼個破情況,還不如讓我死了呢。」
在我身後,顧星抬起眼看過來,睫毛微微一顫。
4
我把系統喊出來,問清楚了顧星這十五年來的遭遇。
系統告訴我,我去世以後,顧平洲變得一天比一天消沉。他有時甚至顧不上自己的工作,更別說照顧好顧星。
顧平洲有一次喝醉了,昏天暗地睡了兩天。這段時間裡顧星一口食物都沒吃,餓得哭昏了過去,送到醫院才緊急搶救回來。
這件事以後,顧平洲就把顧星丟給保姆,自己投身於工作。
保姆看顧平洲對這孩子不上心,對顧星的態度也很差,時常不給他做飯,還偶爾打罵。
直到有一次顧星絕食昏闕,顧平洲趕回來才發現這件事。
那時的顧星已經病得很嚴重了,連學校都去不了。
顧平洲辭退了保姆,苦於找不到人照顧孩子,身邊的助理蘇芩便毛遂自薦接下了這個任務。
「蘇芩?」我想起那時打給顧平洲的電話被一個女人接了,看來就是她。
【顧星很討厭她,還因為她和您的丈夫鬧出了很嚴重的矛盾。】
【三年前,顧平洲為了平衡工作和家庭準備和蘇芩結婚。顧星卻不同意,拿刀抵在自己手腕上逼顧平洲發誓不會娶蘇芩進門,否則他就自殺。】
我不可置信:「顧平洲竟然想娶別人?」
【宿主放心,他最後並沒有和蘇芩結婚,兩個人到現在依然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
【不過蘇芩從那以後就對顧星頗有微詞,對他的態度也不如從前。】
我皺起眉:「她乾了什麼?」
【有保姆的前車之鑑,她不敢做得太張揚。只是每天都跟顧星說,你媽媽不會再回來了。你要懂事點,不要讓你爸為難。顧平洲需要的是一個能夠站在他身邊成為他左膀右臂的妻子,而不是一個死去的白月光。】
我冷冷一笑:「好啊,好一個左膀右臂。」
【宿主,您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顧平洲腦子進水了,我幫他打出去不就好了?」我玩味一笑,「還有那個蘇芩,拿這種手段對付我兒子,等著挨收拾吧。」
5
不過我也沒有想到,竟然這麼快就和蘇芩對上了。
第二天早上,我還在房間裡睡覺,猝不及防被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吵醒。
我扯住杯子蒙起臉,正要繼續睡。
然後就聽見房間外的爭執。
一個女聲帶著責怪的意味道:「顧星,你怎麼可以隨便帶陌生人回家?還是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
「我知道你一直看不慣我待在顧總身邊,可是你也不能用這樣的方式來反擊他。你把顧總置於何地,又把自己當成了什麼?」
但不管蘇芩說什麼,顧星都是一個態度。
不許進去。
蘇芩提高了點聲音:「顧星,你這麼不聽話,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你難道希望我告訴顧總,你帶了一個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家,還讓她睡在你媽媽的房間裡嗎?」
不知道顧星說了什麼,蘇芩語氣一轉,變得無比嚴厲:「既然這樣,那我只能讓顧總親自來管教你了。」
我把玩著指甲,聽到這裡笑了一聲,把門打開。
顧星看到我出來,微微蹙眉:「吵醒,你了?」
「沒事,差不多該醒了。」
蘇芩打量我一番:「你長得確實漂亮,難怪能把顧星勾引成這樣。」
「但是,只要我待在顧總身邊一天,就不會允許你這種人進顧家的門。顧星性格單純,不怎麼和外界接觸,你正是看中這一點拿捏住了他……」
啪!
清脆的聲音落下。
蘇芩捂著臉上鮮紅的指印,不敢置信地看著我:「你居然敢打我?」
我笑了。
「打的就是你啊。」
蘇芩深吸了一口氣,對著手機那頭道:「顧總,您都聽見了吧。顧星這次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出格了,縱容這個女人在您家裡無法無天……」
「等一下。」
顧平洲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激動和不可自抑的欣喜。
「把視頻打開,我要看看她的臉。」
蘇芩微微一愣,但還是依照顧平洲說的打開視頻,把攝像頭舉起來對準我。
「出去。」
帶著微微冷意的聲音響起。
顧星擋在我面前,用手遮住攝像頭,不讓顧平洲看我的臉。
在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他把我拉進房間裡,反手就把房間門鎖上了。
蘇芩在外面拍著門板,指責他:「顧星,你現在怎麼這麼叛逆?為了一個女人和你父親對著干,你這樣會讓他很失望……」
顧星語氣淡漠,十分平靜:「關你什麼事。」
蘇芩在外面軟磨硬泡,不管怎麼說都沒有用,就算和顧平洲告狀,顧星也權當沒聽到。
她在門口耗了近一個小時,最後待不住自己走了。
房間裡,我盯著顧星,若有所思:「你為什麼不想讓顧平洲見我?」
顧星的行為實在反常,不像是小孩鬧脾氣的表現。
這孩子看著不合群,但是心思細膩敏感,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顧星微微抬起頭,看著我。
他忽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聲音中竟隱隱有一絲顫抖:「不要,離開。」
我心口一燙,輕輕攬住了顧星的背,一下一下撫摸著他的頭頂。
聲音溫柔:「別怕,我不會走的。」
顧星埋頭,在我懷裡待了幾秒後撤開幾步,拿出手機給我看一份資料。
我越看眉頭皺得越緊:「顧平洲到底在想什麼?他真的同意了?」
資料里是顧平洲近些年資助過的表現最優異的十名學生,根據其中描述,他將要在這十個人里選出一位收養成繼子。
我氣得想立刻打電話罵他一頓:「他腦子進水了吧越活腦容量越萎縮了,傻缺玩意兒。」
顧星拉了拉我的手。
「是表叔,安排的。」
「不要,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