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相孽債完整後續

2025-12-06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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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到了我媽和姐夫身上。

「都怪你!當初我給悅悅扯頭髮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攔著我!」她對著我媽吼。

「還有你!你天天就知道在外面喝酒打牌,女兒變成這樣你一點都不關心!」

她指著姐夫的鼻子罵。

客廳成了他們的戰場,摔東西的聲音和相互指責的惡毒言語,成了我偶爾上門時聽到的背景音樂。

悅悅就坐在沙發的一角,捧著一本書,仿佛置身事外。

但她緊緊攥著書頁的泛白指節,和微微顫抖的肩膀,暴露了她內心的波瀾。

她早就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了。

父母的每一次爭吵,都在她心上來回拉鋸。

她清楚地知道,是她的親生父母,一手造成了她的缺陷,現在又吝於為她彌補。

只有我,在所有人都被爭吵占據心神的時候,注意到了她的變化。

悅悅的眼神變了,不再是那種空洞的絕望,多了一種盤算。

第一個被她盤算上的,是我。

有次她來我家過周末,走的時候,順手拿走了我放在玄關的一個名牌包。

那是我前不久剛買的,還沒用過幾次。

一周後,她把包「還」了回來,說是不小心拿錯了。

我接過來,道了聲謝,沒有多說什麼。

但我一摸,就知道不對了。

手感不對,皮子發硬,像是塗了一層僵硬的蠟。

五金件的光澤也顯得廉價,拉鏈的滑動感更是滯澀。

這是一個仿得很拙劣的假貨。

我看著那個嶄新的假包,心裡沒有憤怒,只有一種預感成真的涼意。

我把它放回柜子深處,沒有告訴我姐。

我不知道悅悅拿真包換來的錢用在了哪裡。

但我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

我的沉默,像一種縱容,讓她膽子越來越大。

很快,我姐開始在電話里和我抱怨,說家裡丟東西。

先是她的一條金項鍊不見了,翻箱倒櫃也找不到。

接著是我姐夫放在抽屜里的一塊表,也不翼而飛。

再後來,是家裡備用的幾千塊現金。

每一次,家裡都會爆發更激烈的爭吵。

我姐夫懷疑是我姐偷偷拿錢貼補了娘家,我姐則罵他賊喊捉賊。

他們互相猜忌,互相折磨,卻從沒懷疑過那個在旁邊安靜寫作業的女兒。

悅悅拿著這些錢,去了她自己找到的地方。

她開始頻繁地請假,有時候說身體不舒服,有時候說學校組織活動。

她臉上的變化是悄無聲息的,但累積起來,卻觸目驚心。

先是額前,長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像是絨毛一樣的新頭髮,髮際線被強行壓低,顯得很不自然。

然後是眼睛,雙眼皮變得又寬又深,像是用刀刻上去的,讓她看起來總是一副驚愕的表情。

再然後是鼻子,山根拔地而起。

鼻樑筆直得像一把尺子,徹底破壞了她臉部原有的柔和線條。

等我姐終於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

那天我去她家送東西,一開門,就看到了坐在客廳里的悅悅。

我幾乎沒認出她來。

她的臉,已經徹底變成了另一副模樣。

那是一張被過度填充和改造的臉,飽滿得像發麵的饅頭。

皮膚緊繃得沒有一絲紋路,在燈光下泛著不健康的油光。

她的額頭和蘋果肌鼓脹著,雙眼皮寬得能夾死蒼蠅。

鼻子挺拔得不合常理,像是在臉上硬生生插了一根筷子。

她對著我笑,但那笑容根本牽動不了僵硬的蘋果肌,嘴角上揚的弧度顯得詭異又費力。

「小姨,你來了。」

她的聲音還是從前的聲音,但配上這張臉,只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姐夫坐在另一邊,埋著頭抽煙,一屋子都是嗆人的煙味。

家裡死一樣地寂靜。

悅悅似乎很滿意我的震驚。

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像展示一件作品一樣,把她的臉湊近了些。

「小姨,你看,我的頭髮長出來了。」

「現在,我再也不是禿子了。」

她的髮際線確實低了,但那些新長出來的頭髮,像是劣質娃娃頭上植入的化纖毛,又硬又直,毫無生氣。

更可怕的是,為了追求濃密,植入的密度過大,讓她整個額頭上方都顯得擁擠不堪。

這張臉,已經不能用「好看」或「難看」來形容了。

5.

「她的福相!我的天哪,她的福相全沒了!」

陳晴不是心疼女兒在臉上動刀。

而是在哀嚎她那張被「破壞」了的臉,不再符合她心中「旺夫益子」的標準。

「你瘋了嗎!誰讓你去整容的!快去給我恢復原樣!」

姐夫對著悅悅大吼。

我媽則在一旁抹著眼淚,不停地說:

「好好的臉,怎麼作成這個樣子……」

但悅悅對他們的指責和哭喊充耳不聞。

她變得異常冷漠,在家裡,除了我,她不和任何人說話。

於是,他們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琳琳,你跟悅悅關係好,你快勸勸她,別再瞎折騰了!」

陳晴拉著我的手,語氣急切。

我抽出自己的手,拿起外套:

「我約了客戶,趕時間。」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那個充滿了爭執和絕望的家。

勸她?我為什麼要勸她。

這條路,不是你們親手為她鋪就的嗎?

悅悅徹底陷入了整容的魔咒。

那張僵硬怪異的臉,只有在美容院裡,在諮詢師「你這裡再填一點就完美了」的吹捧中,才能給她帶來片刻的安寧和自信。

她需要不停地做新項目,來維持那份虛假的美麗。

也需要不停地花錢,來填補內心的巨大空洞。

悅悅不再和家裡人溝通,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對著手機研究各種醫美項目。

她像是得了某種偏執症,總能在鏡子裡找到不完美的地方。

今天覺得眼角需要再開大一點,明天覺得下巴的線條不夠流暢。

家裡的錢,像沒擰緊的水龍頭。

先是一滴一滴,後來變成了嘩啦啦的流水,全部湧向了那些裝修得富麗堂皇的美容院。

我姐夫最開始還試圖控制家裡的開銷,把銀行卡收了起來。

但沒用,悅悅有的是辦法。

她開始變賣自己的首飾,包包,所有值錢的東西。

再後來,她把主意打到了家裡的物件上。

我再去我姐家時,敏銳地發現有些不對勁。

客廳里那個清代的青花瓷瓶,我姐夫的心頭好,好像顏色艷了點。

書房裡掛著的那副鄭板橋的竹子,墨色也顯得有些呆板。

直到有一天,姐夫一個懂行的朋友來家裡做客,無意中看到那個瓷瓶,笑著說。

「嫂子,你這個仿品做得不錯啊,差點就以假亂真了。」

我姐的臉當場就白了。

她衝進悅悅的房間,悅悅不在,但梳妝檯上放著一張剛做完「熱瑪吉」的收據,上面的數字刺眼得很。

我姐瘋了一樣把家裡所有值去檢查,結果讓她如墜冰窟。

那個青花瓷瓶,假的。

牆上那副字畫,假的。

我媽傳給我姐的那個翡翠鐲子,也被換成了一個顏色發悶的替代品。

家裡所有能換錢的真品,全都被悅悅悄悄換成了高仿的贗品。

我姐夫氣得差點砸了家,他指著悅悅的照片,手抖得不成樣子:

「敗家子!真是個敗家子!」

而這一切,還不是最糟糕的。

最致命的一擊,來自銀行的一通電話。

那天我姐夫有一筆生意款要付,刷卡時卻被提示餘額不足。

他以為是銀行系統出了問題,打電話去查詢,對面客服用公式化的聲音告訴他,他名下所有儲蓄卡的餘額,加起來不到一千塊。

我姐接到姐夫電話的時候,正在廚房給我燉湯。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我只看見我姐的手機「啪」地一聲掉在地上,螢幕摔得四分五裂。

她整個人像被凍住了一樣,維持著接電話的姿勢,一動不動。

過了很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看著我,眼神空洞得可怕。

「沒了。」

她輕輕地說,像是在說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

「家裡的積蓄……一分錢都沒了。」

她踉蹌著跑到書房,打開電腦,顫抖著手輸了好幾次密碼才登錄網上銀行。

當一長串的消費記錄和那個刺眼的個位數餘額出現在螢幕上時,她再也撐不住了。

一聲悽厲的哭喊,響徹了整個屋子。

我衝進書房,看到她癱在椅子上,雙手死死抓著頭髮,整個人縮成一團。

那些錢,是他們夫妻倆打拚了半輩子,省吃儉用攢下來的家底。

現在,全都被侄女換成了填充在她臉上的玻尿酸,那些永遠無法停止的「新項目」。

6.

陳晴徹底瘋了。

她把悅悅鎖在了房間裡,沒收了她的手機和錢包。

斷絕了她和外界的一切聯繫,試圖阻止她再去美容院。

但她不知道,悅悅的臉,本就是在不正規的醫院做的。

那些填充物來源不明,手術手法粗糙,需要定期的維護和修復才能勉強維持。

被關在家裡的半個月,悅悅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垮」掉了。

填充物開始移位,她的蘋果肌滑到了嘴角。

我眼看著她從一個流水線上的漂亮娃娃,變成了一個正在融化的蠟像。

那天我回家時,正好撞見她從房間裡衝出來,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發出絕望的尖叫。

悅悅無法接受自己臉垮掉的現實,終於有一天,家裡爆發了戰爭。

我沒在現場,我姐在電話里哭著告訴我的。

她說悅悅砸了鏡子,像瘋了一樣尖叫,說是我姐毀了她的人生。

「她指著我的鼻子罵,說我嫉妒她年輕漂亮,故意把她關起來,想看她變醜!」

我姐的聲音都在發抖。

「我養她這麼大,她竟然這麼想我?我這是為她好啊!」

爭吵的最終結果,是悅悅砸開門鎖跑了。

她身上沒多少錢,第一個就找到了我。

那天她站在我家門口,戴著巨大的口罩和一頂壓得很低的帽子,只露出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

聲音嘶啞,帶著哭腔。

「小姨,求求你,借我點錢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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