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音完整後續

2025-12-06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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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未婚妻和他的兄弟「好嗑」,那他算什麼?

機場外,雨越下越大。地勤人員滿臉歉意地通知,航班延誤到次日上午起飛,請尊貴的旅客移步酒店暫作休息。

這一晚,機場附近客房格外緊張,頭等艙的客人也被迫擠進了廉價快捷酒店。

環顧一圈設施陳舊的房間,江廷揉了揉眉心,關門退了出去。

他鑽進樓道,靠在牆角邊抽了根煙。

雨幕順著玻璃窗汩汩滑落,一遍一遍沖刷燈光倒映出的那張側臉。

思緒與煙霧糾纏在一起,許喬的話如一道驚雷在耳畔迴響。

徐燦和池硯,真的有事兒?

懷疑的念頭一旦萌發便會瘋狂生長,像強勢攀爬的藤蔓,鑽進回憶里攪得天翻地覆。

他看向她的眼神似乎總是那麼專注?

她的歌單里似乎永遠藏著幾首出自他手的曲子?

還有那家牛肉麵館,明明味道如此平淡,怎麼偏只有他倆最愛吃?

往事一幕接著一幕,清晰的、模糊的、具體的、失真的……交替播放,天旋地轉。

等江廷回過神來,才發現腳下不知不覺攢了四五個煙頭。

外面的雨悄然停了,而已經取消的航班,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如期起飛。

25.

疑雲重重,連日壓在心頭。偏偏又在這種時候,徐燦毫無預兆地闖進了那部電梯里。

江廷得到了答案,魂卻丟在了電梯里。

她承認了,承認得那麼乾脆,居然沒有任何一絲的愧疚?!

就算這段感情里,是他先開的小差,可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她。

她倒好,說走就走,仿佛這八年時光早已無可留戀。

哦,也不能說毫無留戀,只不過留戀到另一個人身上去了。

「你們江家的男人啊,在自圓其說方面向來有一套,好像全天下就只有別人對不起你們。」

第一個站出來陰陽怪氣的人,卻是江母。

她回想起自己當年是如何陪著一個男人從校園走進婚姻,又是如何在對方接二連三的桃色緋聞里逐漸麻木。

坦白說,嫁入豪門還奢求純凈無瑕的愛情是愚蠢的,婚姻里博弈無處不在,夫妻更像合伙人,既要守護共同利益,也要互相提防,謹防有朝一日被迫出局。

江母還記得那天,自己為了江廷打架一事出面安撫徐燦時,對方年輕的臉上,流露了出一種令她熟悉的平靜。

多年來,她時常能從身邊貴婦們的臉上,以及鏡子裡,看到同樣的表情。

幾天後就聽說了他們分手的消息,奇怪的是,明明自己兒子被甩,她居然意外有一絲解氣?

大概就是,看著父子兩個愈發相似的嘴臉,而有人毫不慣著反手就是一巴掌的那種快意吧。

無論如何,那樣的姑娘幸虧還沒嫁進江家的門,江廷眼光堪憂,到底不能把人生大事的選擇權輕易交到他手上。

江母迅速調整立場,開始物色起了下一號兒媳婦人選。

26.

江廷的心病卻一天比一天重了起來。

他發給徐燦的消息石沉大海,打電話被掛斷,好不容易等來回復,也只有寥寥幾個字。

【在忙】

【在開會】

【隨你怎麼想】

曾經用來應付徐燦的話術,如今迴旋鏢般一字不落地扎在了自己身上。

江廷忍無可忍:「可是池硯喜歡你,你知道嗎!」

這已經不是猜測了,而是池硯當著他的面,真真切切承認的事實。

微信對話框上方,「阿燦」和「對方正在輸入…」來回切換了三次,最終化成了一行短字。

【關你什麼事?】

如同徐燦的手穿透螢幕,狠狠給了他一個巴掌。

失去愛情的日子裡,江廷活成了最深情的男人。

深情到連家裡傭人都開始害怕。

當第八次被主家半夜亂敲鋼琴鍵的聲音驚醒,在這套豪宅里當了三年住家保姆的劉姨,絕望地感覺到更年期提前逼近的腳步。

人怎麼能接二連三地鬧出這種死動靜?!

不用推門出去看,她閉上眼都能想像出江廷醉醺醺坐在那架鋼琴前神傷的樣子。

既然這麼舍不下徐小姐,當初又為什麼在外面招惹是非?

劉姨搞不懂有錢人,也懶得搞懂,她現在只關心自己的睡眠。

晚上睡不好,白天精力差,小江總只是失戀而已,她要失去的可是健康啊。

思前想後一個禮拜,劉姨以準備回家帶孫子為由,向江廷的生活秘書提出辭職。

秘書很快安排好了接力人員,又提醒劉姨,出於禮儀,走之前應當主動和江總當面道個別。

離職當天,劉姨收拾好行李,坐在客廳里等江廷回來。

可左等右等,也不見人來。

去哪兒了?

27.

這一晚,江廷結束應酬時,已有了五分醉意。

司機如常送他回家,可到了某條路口,老闆的手從後側伸來,拍了拍他的肩。

「這裡,右轉。」

最後,車停在了一處陌生的居民小區樓下。司機留下車鑰匙,獨自打車離開。

邁巴赫車窗緩緩放下,江廷探出腦袋,打量著眼前這棟灰撲撲的單元樓。

眼下已至寒冬,幾棵梧桐樹光禿禿立在風裡,顯得整體居住環境更加蕭條。

徐燦一離開他,生活品質下降得也太厲害。

江廷走下車,摁了摁單元門前的呼叫鍵。

然而,呼叫器毫無反應。他連摁了七八下才看到門邊貼著的故障告知單。

「什麼破地方。」

他抱怨了一聲,目光偏轉,這才發現樓前停了一輛車牌熟悉的黑色保時捷。

今晚不止他在這裡,池硯也在。

酒意,是妒火最好的助燃劑。

就像幾個月前,他明明是要去和許喬攤牌的,卻在看到那個刻意與她糾纏不清的男人時,被輕易挑起了怒火。

所以,徐燦和池硯,此刻在樓上做著什麼呢?

又在一起討論某首曲子的編排,聊那些只有他們才能理解彼此的話題?

那首曲子會和愛情有關嗎?當徐燦構思的時候,會想起和他在一起的八年嗎?

當然會,那是他們人生中最好的八年,無論晴光艷陽,亦或風雨霜雪。

想起這些,她會傷心嗎?她傷心時,那個八年來始終默默注視著她的人會怎麼做?

他會擁抱她嗎?會牽起她的手嗎?會訴說自己隱藏了整整八年的情愫嗎?

接下來,他們還會做什麼?

江廷呼吸一窒,他無法再繼續想下去了。

打開手機,他顫抖地差點無法選中那串號碼。

電話撥出,卻是忙音。再打,依舊如此。

他被徐燦拉黑了,因為這段時間頻繁的質問與騷擾。

不甘心,再試微信,不斷跳出的紅色感嘆號,明晃晃地提醒他一個事實。

你連在她那裡,連「好友」身份也失去了。

江廷忽然笑了起來,背靠著鐵門,緩緩跌坐到地上。

淚水,一滴一滴滾落。

「阿燦!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沒有愛上別人,我只是……我只是壓力太大了。」

「我爸在外面還有一個私生子,他說過,如果我做得不夠好,那個人隨時有可能取代我的位置……」

「公司里的人明面上叫我『小江總』,可誰知道他們背後站的到底是哪個小江總?我一個錯都不敢犯,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那時,我手頭有兩個項目同時出了問題,我爸在會上當著所有高管的面把我罵得狗血淋頭……我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然後許喬,許喬走了進來……」

「對不起阿燦,可我那時,真的太需要一個宣洩口了……對不起,對不起……」

夜更深時,北風裡飄起了薄薄的細雪。

雪片細細碎碎地墜下,比十八歲那年的雨更靜,也更輕。

江廷抬起頭,迷離的夜空,如一張巨大的夢網般罩住了他……

往事紛紛揚揚,比雪來得更加洶湧。

他看見,在那家初遇的麵館里,當十七歲的江廷第一次走向音樂附中鋼琴班的少女,十七歲池硯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與慌亂。

他看見,每一段三人同行的路,池硯的腳步總是故意放緩,直到落在身後,目光才得以安然降落在女生白皙的頸間。

他又看見,許喬第一次在無人處嘗試牽起他的手,他沒有丟開,並不知道身側一面單向玻璃背後,池硯眼底多了某種難以言明的情緒。

他還看見,此時此刻,居民樓的某個房間裡,徐燦髮絲垂落,下巴抵在池硯肩頭,輕聲道。

「以前還真沒看出來,江廷還挺能發瘋的。」

「要不你去勸勸?畢竟你是他最好的兄弟。」

「行啊。」視線里,池硯扶住她的腰枝,靠在床頭,好整以暇。

「那就麻煩你,先從他的好兄弟身上下去。」

……

28.

江廷再次睜開眼,從自己車寬敞的后座醒來。

天已然亮了,三兩張陌生面孔湊在車窗外盯著他,其中一個穿保安制服的大爺敲著玻璃,招手要他下車。

「小伙子,你不是這小區的住戶吧?來幹嘛的呀你?」

江廷愣了愣,「我找這棟樓 602 的住戶,姓徐。」

「你跟 602 什麼關係啊?」一大姐狐疑地盯著他。

「……朋友。」

「朋友?602 出差了沒告訴你啊?」

「出差?去哪了?」

「這我哪知道,都出門一禮拜了,聽說要年後才回來。你既然是她朋友,怎麼不自己問吶?」

江廷無言以對。

那幾隻腦袋又湊到一起,嘀嘀咕咕。

「哎喲,昨天晚上啊,就看著這人先是在樓下大呼小叫,又哭又笑的,後來又自己回車上去了。」

「前男友?被甩了吧……」

「我看也是,喝醉了脆弱了,想求復合了。哎媽呀,一身酒味……得虧沒吐車裡,這車還怪不錯的……」

保安大爺揮手趕人。

「行了,你沒啥事兒趕緊走吧,下次來之前讓住戶先給物業報備一聲。」

江廷重新坐回了車裡。

摸到方向盤,似乎又想起了什麼,連忙轉頭回望。

單元門附近,那輛黑色保時捷依舊停著,然而酒醒後仔細一看,才發現車牌和池硯的,差了兩個數字。

地面很乾燥,沒有昨夜下過雪的痕跡。

所以,是夢?

從哪一刻開始是夢的呢?

江廷頹然地發動車子,慢慢向外駛離。

他荒夢一場,無論願不願意,都該醒了。

29.

五年後,江廷端坐在餐廳的長桌前,對面坐著他本次的相親對象,已經相親對象的媽。

傳統製造業在過去幾年間經歷了巨大的轉型挑戰。長風集團雖依舊算江城排得上號的企業,但實力明顯下降了許多。

比如繼承人小江總在婚事上,已經退步到了被人選擇的那一方。

「聽說邱總喜歡普洱,這是我特意託人從西雙版納帶來的曼松古樹,您嘗嘗。」

江廷得體地討好著面前的貴婦人。

「小江,有心了。」邱總接過茶杯,優雅地呷了一口。

而他的相親對象,25 歲的邱意,坐在她媽身邊,一味低頭打著遊戲,絲毫不在意他們聊什麼、說什麼。

就像是她媽在考察員工,她只是湊數聽聽罷了。

「……我啊,年輕時候在歐洲呆過幾年,特別喜歡古典樂。」邱總侃侃而談。

「對了,等會兒我和小意要去聽一場演奏會,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30.

江廷上了邱總的車。母女倆坐在後排,他坐副駕。

江城街景掠過窗外,映入江廷疲憊無神的眼底。

身後,邱意的遊戲音效無休無止地吵鬧。

江廷對這個媽寶女毫無興趣,但邱總手裡有他望塵莫及的資源。

今時今日,對他,對整個長風集團,都至關重要。

「小江啊,占用你時間了,平時不太去這種活動吧?」

邱總隨口說出的每一句話,對江廷而言都是面試。

「哪裡,以前念書時每年都會聽幾場,工作後太忙了,才一直沒機會去。」江廷溫和謙遜,「還得感謝邱總邀請,讓我有機會重溫下年輕時的回憶。」

「是啊,年輕時代的回憶總是越久越珍貴,畢竟青春再難有。」邱總又問,「那你喜歡聽誰的作品多些?」

靠著腦海中依稀的印象,江廷努力應對著邱總拋出的一個又一個音樂問題。

大學時期,每次放假回國,他都心甘情願被徐燦拉著去聽一場又一場在他看來毫無意趣的演奏會,也願意聽她滔滔不絕地講述那些音樂家和音樂作品。

那時,每一秒的陪伴都是如此純粹。誰知數年後,卻成了他費力博取另一個女人好感的工具。

徐燦,這些年你又過得如何?

江廷一瞬晃神,車已駛入大劇院的地下車庫。

當他站在劇場入口,整個人卻突然定住了。

那面頂天立地的電子大屏上,巨幅的海報人物,不是徐燦,又能是誰呢?!

「你們先進去吧,我去後台跟徐老師打聲招呼。」

邱總丟下這句,轉身走向另一條通道。

「喂,發什麼呆呢?走啊。」邱意瞥了江廷一眼,自顧自地朝前走去。

他們的座位,在音樂廳第一排,正對舞台中央那架閃閃發光的三角鋼琴。

「你媽媽……邱總,她和……和今天的演奏家很熟?」

江廷艱難開口,發現自己居然連「徐燦」兩個字音都發不出來。

「昂,幾年前,徐老師剛在網上發視頻那會兒,我媽就在關注她了。」邱意低頭刷著手機。「我媽很喜歡她,今天這場演奏會,她也是贊助商之一。」

江廷點點頭,目光直愣愣地投向前方空蕩的舞台,過了好一會兒,道。

「我有點事,先出去一趟。」

邱意用鼻子「嗯」了一聲,直到江廷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才懶懶地掀起眼皮,朝他離開的方向掃了一眼,不屑地搖了搖頭。

「切。」

江廷心如擂鼓, 像一條逆勢上游的魚, 在越來越多湧入音樂廳的人海中掙扎前進。

看一眼, 讓他看一眼就好!拜託——

……

忙中有序的後台, 造型師在為徐燦做最後的定妝。

「讓我看看,這是哪位仙女妹妹下凡來了!」站在化妝鏡前, 邱總滿眼都是對鏡中人的欣賞。

「要不是被那小子耽誤了幾年, 你早就不知火到哪兒去了。」

徐燦配合化妝,腦袋老老實實不能亂動, 只能看著鏡子對她道:「邱姐見過江廷了?」

「嗯,有位領導牽線,我也不好拂了人家面子。」

「印象如何?」

「長風集團雖然業績下滑不少,但根基還是在的。但這小子嘛,還得仔細考察考察。」

徐燦笑道:「可別因為我的事情先入為主了啊。人總在成長。」

「你倒還肯替他說話。」邱總聳聳肩,「對了,我在門口看見池硯送的花籃,這小子忙活這些年,還沒撈著轉正呢?」

「事業為重, 男人的事, 先放一邊。」

「也對, 事業有成的女人, 什麼樣的男人搞不到手。」邱總笑得深以為然。

「哦還有,我把江廷那小子一起帶來了, 高低要他看看你現在的成就。一會兒你在台上看見了他,不會受影響吧?」

最後一筆化妝刷落下, 徐燦在造型師的幫助下, 一身高定禮服緩緩站起。

「怎麼會,」她提起一側裙擺,滿臉從容。「新朋友、老朋友, 都是聽眾。」

台前, 主持人正在進行開場致辭。

台後,工作人員各自就位,靜候指令。

徐燦立於那道門後,等待走向舞台。

突兀地, 走廊一側傳來騷亂。

後台所有人聽見有個男人在急切地靠近。

「……我很快, 我就見她一面。」

「……讓我看她一眼, 就一眼。」

「……我不是什麼私生, 我是邱總帶來的, 我現在就要見她!」

聲隨人至, 男人已經衝進後台,幾名男員工趕緊上前阻攔。

與此同時, 台前主持人情緒飽滿地高喊出:「讓我們歡迎今晚的主角, 知名作曲人、青年鋼琴演奏家徐燦登場——」

隔門緩緩打開,屬於舞台的光芒照進後台。

江廷被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向外推搡,他奮力朝著前方那道華麗的剪影高喊。

「阿燦!」

逆光中, 徐燦提起裙擺,一步一步走向萬丈光芒。

一切無足輕重的動靜,吞沒在劇場如雷般響起的掌聲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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