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音完整後續

2025-12-06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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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把江廷折騰睡著後,我重新披起衣服,坐到客廳那架三角鋼琴前。

同居後才知道,江廷有神經衰弱,他如果要休息了,琴蓋就得合上。

不過現在看來,他的神經被我調理得強健多了。

琴聲響起的瞬間,整座客廳變成了空曠的舞台。一串串音符從指尖流淌回體內,逐漸彌合看不見的缺口。

唯有此刻,徐燦才又變回完整的徐燦。

曲閉,我拿起三腳架上的手機,鑽進書房把剛才錄製的內容剪成片子,發到網上。第二天起來,數據居然還不錯。

連續發了好幾次,我的平台帳號有了明顯起色。

某天,後台收到一條私信。

【博主讓我想起了三年前在央音音樂會上聽過的一位演奏者,不知道您是否有線下活動?】

我:【過獎,我離開圈內很久了,怕是不能再有那樣的機會。】

幾小時後,對方回覆:【可惜,期待您重返舞台那一天。】

我忍不住點開此人的主頁,裡面空無一物,只有 IP 地址顯示同在南城。

14.

知道池大製作人時間難約,所以我選擇直接打電話。

「配樂項目?你確定?」

「幹嘛?嫌我不行?」

「那倒不是。」池硯那頭,喧譁的環境聲逐漸淡去,他換了個安靜的地方,繼續道:「江廷知道嗎?」

「欸不是,怎麼我干點什麼都要他同意啊?!我聽得有點火,但轉念又想起,當初同樣的話,是池硯對我說的。

「現在影視配樂項目倒是有幾個,不過你也知道,配樂是在電影非常前期就要開始的工作,時間跨度很長,一旦參與了就不要半途而廢。」

「明白。」我立在窗邊,看見江廷的邁巴赫從路口駛來,離家門越來越近。「不過江廷那邊,你也得幫我說上幾句。」我補充道。

「連自己未婚夫都搞不定,還指望我?」

「哎,你是他從小到大最好的兄弟,說話很管用的好吧!」我央求,「拜託拜託,再這樣下去我感覺自己要死掉了,你總不能見死不救。」

池硯在電話里輕輕笑了一聲。「行,撈你一把。怎麼謝我?」

「我下單了三箱涼茶,給你快遞到家。」

「徐燦,你怎麼不摳死?」

窗外,江廷下了車,從後排抱出一束玫瑰。

「池硯。」我小聲叫著他的名字,「你是相信我的,對吧?」

抱花的江廷,推開大門那一秒,我聽見了池硯的回答。

「我一直都相信。」

15.

回到南城的第二天,池硯就把江廷約到了家裡。

晚上八點,對方準時登門,心情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見面第一句:「聽說阿燦把你車給撞了?」

池硯給他和自己各倒了杯酒,兩個男人一句接一句地聊了起來。

等威士忌低下去三分之一,話題這才繞到了點上。

「不是,圈子裡那麼多人,你怎麼想起她來了?」江廷果然不太贊同。「阿燦兩年多不碰這些了,不合適吧。」

「你小看她了,以她的實力,還不至於短短兩年就被追平。」

江廷眯起眼。「她找過你了?」

池硯放下酒杯,正面迎上他的目光。

「不,是我找的她。」

「江廷,你還記得徐燦大三那年給一部獨立電影做過的配樂嗎?」

池硯最近確實在和一位大導演接觸。對方連換了兩家業內口碑還不錯的編曲工作室都不滿意,理由是商業味過重。

導演提了對配樂的要求和構想,池硯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是那時徐燦帶著大黑框眼鏡,素麵朝天地坐在學校的設備室里沒日沒夜編曲的樣子。

當年她接的是一部新人導演的作品,成本低,陣容小,內容也屬實平庸。唯一出彩的地方,就是影片中,貫穿人物回憶線的音樂。

掠過原野的風,碎於湖面的光,日復一日的思念和無法逾矩的隱忍,都在徐燦的旋律下升華出了另一層意境。

他想起徐燦,比徐燦主動聯繫他發生得還要早。

「打住打住,一聽到你們那些音樂術語就頭痛。」江廷擺手,「既然是池老師的忙,那肯定得幫,回頭你和阿燦約時間吧。」

「不過,這種忙也幫不了你幾回。等結了婚,需要她作為江太太處理的事情會很多。」

「你知道像徐燦這樣演奏和作曲俱佳的人有多難找嗎?天天關在家裡陪你應酬社交,在我看來簡直暴殄天物。」

「說得跟我虧待她似的。」江廷不以為然,「這種生活,多少人求也求不來。」

池硯還想反駁,目光卻落到了江廷衣領處,一道若隱若現的紅痕。

江廷察覺後,有些尷尬地攏起衣領,語氣又略帶得意。

「阿燦最近,最近確實很不一樣……欸,你門口放那麼多涼茶做什麼?火氣大?」

池硯移開視線,自嘲般冷笑了一聲。

「是啊,不是一般的大。」

16.

再次接到項目的感覺,就像緊閉已久的漆黑房間,突然被「嘩」地一下拉開了窗簾。

我開始頻繁奔波於各種地點和各色人物之間,見導演、見編劇、見製片……一天時間變得忽而短暫,忽而漫長。

和池硯的見面次數越來越多,也終於領教了這位出名難搞的製作人,在專業領域是何等挑剔。

而一旦進入創作者角色,爭執在所難免。大部分時候我都虛心認可池硯的觀點,但也總有幾回,彼此據理力爭但誰也說服不了誰。

實在爭累了,池硯總會第一個扶額喊停,然後撈起手機開始點外賣。

「你等著,吃飽了再跟你吵。」

就著那些盛在打包盒裡的牛排、壽司、酸菜魚,我一面化憤怒為食慾,一面又將食慾消化成了彷徨。

「池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好像找不回以前作曲時那種信心了。」

池硯沒有立刻答話,而是在鍵盤上,信手彈出了一段旋律。

我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彈奏的是我幾年前寫過的一段電影配樂。

「我也很容易陷入對過往經驗的迷信中,為什麼當時寫得那麼順?為什麼那種篤定的感覺消失了?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其實,時間會美化我們的記憶,因為最終結果是好的,於是逐漸弱化了整個過程中艱難的部分,每次回頭去看,那些正向的片段會率先跳出來,讓我們誤以為,來時路走得很容易,從而對眼前的困境更加迷茫。」

「所以徐燦,如果曾經的經驗不能解決當下的問題,那就忘了它。你不是變弱了,是在經歷新的成長,僅此而已。」

琴聲悠悠,連同池硯的開解也變得格外動聽。

直到最後一個音符絲滑落地,我怔怔盯著他的指尖,點了點頭。

這番開導最終頗有成效,但起效的不是那段長篇大論的「雞湯」,而是池硯熟練彈奏出的那首,連我都沒背下來的曲子。

他不經意間流露出了對我的崇拜,再沒有比這更令人暗爽的事情。

於是乎,我重振旗鼓,繼續投入到沒日沒夜地創作中,幾乎忘了察覺,江廷從什麼時候起,又開始頻繁出差了。

17.

一個月後,江廷打架的視頻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

股價波動,江家的公關團隊緊急出手,所有人忙得焦頭爛額,許喬也沒閒著,終於主動約我見面。

明爭暗鬥已久的兩個人,第一次坐到了對方面前。

「熱搜上的視頻,嫂子肯定看過了吧。」

「都說江廷穩重內斂,我也沒想到,他居然會為了我,這麼衝動......」

許喬嘴巴一張一合,吐出的字字句句,流暢得像排練過一般。

她妝容精緻,比照片更光彩照人,一臉勝券在握的表情。

可握杯子的手指緊攥,每說完一句,就忍不住撥弄一下頭髮。

她在緊張,因為事情發生到現在,江廷還沒有給出她想要的答案。

「許小姐有備而來啊。」我順手給她見底的杯子添了水。「準備了那麼多詞兒,密集到我都不知該先聽哪句了。」

許喬一把抽開杯子,茶水從壺嘴汩汩流到桌面。

「徐燦,你還打算在江廷身邊賴多久?!」

人無語的時候,真的會忍不住想笑。

「許小姐說反了吧,賴在江廷身邊的人不該是你嗎?」我看著她睫毛撲閃的大眼睛,繼續道:「今天早上,江伯母還特意叫人燉了湯送來,叫我不要被網上的消息影響。你說,這江家人到底都是見過世面的,一點小風波,哪裡會放在眼裡呢。」

許喬冷笑:「不就是靠著封建迷信手段混進去的嗎,還當人家是真心喜歡你這個兒媳婦?」

「那你又是靠什麼手段?擺拍?炒作?許喬,你該不會真以為自己很高明吧。」

視頻不長,短短几十秒,畫面是江廷拽著一個男人,憤而揮拳。許喬楚楚可憐地拉著江廷的衣袖,哭得梨花帶雨。

三角關係複雜,幸好文案解釋得明明白白:長風集團江建民之子江廷,為愛大打出手。

生怕別人不清楚男主角身份,熱度上去不,硬是把家底和老子也一塊兒帶上。

「江家做的是實業,從來只上財經新聞。你也不是女明星,娛樂狗仔有什麼必要抓著你倆的緋聞大肆宣傳?」

「你做事不聰明,還企圖把長風集團拉下水,怕是把這輩子進江家的路都斷了。」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一直一直當江廷的小三,祈禱他對你永不變心,讓你能三得長長久久。」

我端起茶杯,不去看也知道,許喬此刻的臉色,比白瓷茶壁還要白。

服務生再次敲開包廂門,畢恭畢敬站在門口,沒有進來。

「小姐,這邊需要現在處理嗎?」

視線從地上那堆杯碟碎片上移開,茶桌對面已經空空蕩蕩。

我擦了擦指尖淋到的茶水,對怯生生的服務員點點頭。

「不好意思,弄得這麼亂,給你添麻煩了。」

18.

婚禮策劃曾問過我一個問題——對愛人最心動的瞬間發生在哪一刻?

那天下午,江廷的爛事剛剛掛上熱搜,策劃看過助理遞來的手機,再抬頭時,神情尷尬。

「徐小姐,如果今天您不方便的話,要不我們改日再……」

「方便。」我微笑看著她,「來都來了,聽我說完再走吧。」

19.

十七歲,江廷因為打架,拿了人生中第一個處分。

省實驗在紀律方面向來抓得嚴,哪怕是長風集團大少爺也絕不姑息,更何況,這位少爺鬧事還鬧到校外,揍了隔壁音樂附中一個吹長笛的男生。

校門外的監控清楚記錄了,江廷是如何在與那男生迎面相撞後,下一秒直接揮拳相向的。

這一架打得不輕,對方鼻青眼腫,江廷臉上也掛了彩。

事情驚動了兩邊校領導,學校門口直接鬥毆,情節何等惡劣。然而,問起打人的原因,省實驗那個先挑事的小子卻嘴嚴得厲害,瞪著兩隻眼睛,愣是一句也不肯為自己辯解。

最後,江家出面平息了爭端,江廷領了處分,被責令停課反思三天。

得知消息,我慌慌張張跑遍了教學樓,終於把池硯從專業教室里拽了出來。

「你告訴他的?你幹嘛告訴他啊!」

那個挨揍的長笛班男生,兩天前故意往我桌肚裡放了一條蜈蚣。被抓包後,還一臉有恃無恐。

「怎麼了徐燦,你可以創下一個咬傷後仍然比賽拿獎的記錄啊,這點志氣都沒有?」

他爺爺曾是副校長,因此,教導主任口頭訓斥了幾句,便草草作罷。

池硯兩手插兜,表情雲淡風輕。

「你放心,江廷是江家的心肝寶貝,明天還要過十八歲生日,受不到一點委屈的。」

「誰過生日頂著張花臉啊!」

我抓起書包帶子,往池硯身上砸了一下,氣得掉頭就走。

沒走多遠,又氣鼓鼓地走回來。從書包里掏出一個禮盒塞給他。

「江廷的生日禮物!」

池硯和江廷兩家交好,他總有辦法帶給他。

而我萬萬沒想到,第二天晚自習課間,本該在家關禁閉的江廷,居然會翻過附中圍牆,出現在琴房窗外。

我從琴凳上彈起,拉他進屋時才發現,外面下起了雨,他的衣服濕了一半。

「幹嘛站在外面不進來?」

「嘿嘿,你彈得好聽,我怕打擾你。」

江廷嘴角還帶著傷,一笑起來便齜牙咧嘴。

「傻不傻?」我鼻子發酸,「你理他做什麼,他在學校里到處搗亂,老師也管不了。」

「反正他敢欺負到你頭上,我就必須揍他。」

江廷嬉皮笑臉,絲毫不當一回事兒。

「禮物我收到了,謝謝老婆!」

我的臉瞬間紅了。

「……別瞎叫。」

「幹嘛,你以後不準備給我當老婆啊?」江廷搓揉起我的臉。「休想,今天是我生日,我馬上就許願,你逃不掉的。」

於是,在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關掉燈的附中琴房裡,亮起了一朵打火機的火苗。

渺小的火光映照在十八歲江廷滿是憧憬的眼底,他說。

「我江廷,要永遠和徐燦在一起……」

20.

「不好意思,耽誤你們時間了。十七八歲的年紀,總是很令人懷念。」

我放下茶杯,從策劃眼中,讀出了惋惜。

「很動人的回憶,徐小姐。這邊還有些婚禮的其他事項,您看要不趁著今天——」

我笑著打斷她:「算了,就這樣吧。」

故事結束了,我和江廷,也該結束了。

21.

接到媽媽電話的時候,我正指揮搬家公司往樓上運貨。

「真的想好了?」她這次語氣出奇平靜。「其實江廷對你,還算有真心。」

「那點真心免了,讓他給別人吧。」

我側身擠過亂鬨哄的搬家隊伍,拉開陽台的門,深秋的風卷著落葉迎面撲來,吹得人縮起脖子。

「媽,放心,我現在接項目賺錢了,以後廠里缺資金,我也可以投啊。」

「就你掙的那點,都不夠給工人發工資的。」

她嘆了口氣,「算了,自從你爸去世後,這廠子撐到現在也算奇蹟,大不了盤出去,誰也別再操心。」

「媽,這些年你辛苦。」

「是辛苦,一會兒還要把禮金統統退給人家。」她頓了頓,繼續道:「既然決定了,那就照顧好自己。」

22.

我新租的房子不大也不豪華,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居民小區。房東曾經是樂隊鼓手,把臥室和書房打通後改造成了排練室,這是他後來賣不掉房的原因,也是我一眼相中租下來的原因。

「這是徹底要走事業線了。」池硯參觀後,評價道。

和江廷取消婚約後,我的交際生活一下子冷清了許多,不知不覺,池硯成了往來最頻繁的朋友。

「那還請池老師多提攜,助我早日走上人生巔峰。」我倒了杯茶遞給他,「但池老師探訪新居,怎麼空著手就來了?」

池硯陷坐在沙發里,半撐著腦袋,懶洋洋地抬起眼。

「把我這個人都送來了,不算嗎?」

我上下打量他,忽然腦海里靈光乍現。

「算!」

23.

池硯第一次出現我的視頻里,當即引來了一波接一波的流量。

我看著飛速上漲的點擊率,激動得合不攏嘴。

再次回到這個行業,我悟出一個道理——想混出頭,業務能力要過硬,商業運作也不能落下。

把這個道理說給池硯,他不置可否,只是高冷地表示,每次視頻發布前要給他也看下。

靠著池製作人的出鏡,我的編曲視頻被推到了幾個音樂大 V 面前,還順勢收到了一些小項目的合作邀請。

評論區開始出現批評聲音,一連幾個視頻下面都有人指責我在「蹭池硯名氣」。

放到幾年前,這樣的評論一定會讓我面紅耳赤。而現在,看過也就看過了。

如今我也現實了許多,既然甘心放棄江家的光環,就不是為了回到圈裡繼續做一個小透明。

我要努力填補那些年的空白,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資源重新走到市場面前。

更何況,「資源」本人對此沒有意見,我又何必矯情?

只不過,某天和甲方開完會後,在同一棟大樓的電梯里,意外撞見了同樣出來開會的江廷。

見到我,他的秘書很自覺地退了出來。門緩緩合上,鏡面映出了兩道疏離的身影。

分開後的初次相遇,陌生感已經如此強烈。

電梯降下一半樓層,江廷終於放下手機,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你和池硯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啊?」我愣了兩秒,回答道:「就,有段時間了。」

「在我們分開之前?」

「那時有過一次,不過——」

我剛想說「不過你不是知道麼」,電梯門恰好再次打開。

江廷不給我說完的機會,只語氣冰冷地丟下一句「徐燦,你又有多少底氣指責我?」,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我才驚覺醒悟。

他說的開始,是那種開始啊?!

24.

連續半個月,江廷總是反覆想起和許喬翻臉那天的場面。

令他難以釋懷的並不是那個蠢到企圖給他做局的女人本身,而是對方在意識覆水難收後,反手甩來的一段視頻。

「江廷,你以為這樣徐燦就會原諒你嗎?別太自以為是,連綠帽戴到頭頂了都不知道!」

江廷在視頻里看到了兩張再熟悉不過的臉——不久前決然向他提出分手的未婚妻,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視頻內容很普通,無非是兩個人在鏡頭前分享作曲人的日常和見聞,坦坦蕩蕩,沒什麼見不得光的地方。

江廷不以為意地放下手機,再次看向許喬那張表情扭曲的臉,突然困惑起自己當初為何會對這樣一個人有所心動。

處理完許喬,挽回徐燦只是早晚問題。

江廷篤信她會回頭,畢竟一段從少年時期走來的愛情,不是輕易就能捨棄的。

當然也必須承認,發生這麼多事情後,兩個人都需要一點時間整理情緒。

許喬拙劣的挑撥很快被他拋之腦後,直到某次出差飛機晚點,江廷呆在貴賓休息室百無聊賴,忽然想起了徐燦的那個帳號。

本是隨手點開打發時間的,可看著看著,江廷的臉色陰沉起來。

視頻里,依舊是兩個人並排坐在鏡頭前,探討一個又一個他聽到就頭疼的專業話題。

沒有出格的動作,沒有曖昧的行為,只不過……越看越般配。

尤其是當在某個點產生共鳴後,徐燦看向池硯時那種瞬間亮起的眼神,似乎有很久沒有落到他身上過了。

評論區更是各種「好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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