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後果,你乾死我?」
賀郁川咬牙不吭聲,某個地方反應倒是給得足。
我突然起了壞心思,開啟表白模式。
「哥,其實我喜歡你,我跟孟天瑞在一起只是為了氣你而已,你不想我跟他在一起我就不跟他在一起。」
「你跟我在一起成嗎?」
賀郁川愣了一下,表情空白了一瞬。
又狠狠皺眉別開臉:「不可能,我是你哥!」
恰巧這時候,孟天瑞的電話又打來過來。
我挑了挑眉點了接通。
孟天瑞焦急道:「年年,你怎麼不接電話啊,是不是你哥發現了,他又罰你了嗎?」
「嘶。」
我微微抽氣,眼含嗔怪看賀郁川一眼,後者撇開頭不願搭理我。
我笑了:「是啊,我哥正罰我呢。」
孟天瑞是直男,跟我在一起只是為了賀家的錢權。
把我當成踏板罷了。
可我以前識人不清,一股腦給他砸錢,還打算把股份給他。
我一邊跟孟天瑞訴苦,一邊讓賀郁川罰我。
賀郁川擰著眉頭,忍到極致的聲音溢了出來。
這樣冷靜自持的人,做這種事還被人聽了牆角。
估計羞憤欲死了。
「撲哧。」
我忍不住笑了,賀郁川聽見後轉頭怒瞪我。
我還沒來得及嘲諷兩句,就像掌不住船的水手,被小船頂得起起伏伏差點尖叫出聲。
倉皇掛斷電話。
「呵。」
賀郁川冷笑一聲,眉眼染上欲色,神情倨傲。
後面任孟天瑞再怎麼打電話我都沒空管他了。
賀郁川好像真信了我給他下了藥,要是我不給他解他的就會憋死似的。
我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8
第二天太陽曬屁股了我才醒。
靠在賀郁川身上,一睜眼恰好捕捉到他移開視線。
好像在我醒來前他一直這樣看著我。
他聲音啞得不像樣:「給我解開。」
甚至都不肯回頭看我,說出口的話冷冰冰的。
我也早就猜到會是這個結果了。
當初我和孟天瑞訂婚後被賀郁川抓回來囚禁起來。
我反抗無果就鬧絕食。
一口飯也不吃。
賀郁川心狠,他居然要給我輸營養液。
我知道犟不過賀郁川,只得服軟。
我求他:「哥,我真的愛天瑞,算我求你了,放我走吧。」
賀郁川被我拉住手,看見我求他,冷硬的神情瞬間分崩離析。
露出驚駭和茫然。
這是我第一次求他。
為了另一個人求他。
「不可能。」
他拒絕了。
我退而求其次,讓他幫我洗澡,因為我餓得實在沒力氣了。
賀郁川同意了。
但我沒想到我會發現一個驚天大秘密。
賀郁川對我的身體有反應。
我像抓住了他的把柄一般,笑得癲狂。
「賀郁川,你想上我?你喜歡我?你居然喜歡自己弟弟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後我又變了臉。
嫌惡地罵他:「噁心!你真讓我噁心!」
賀郁川臉上的表情幾經變幻。
愕然,痛苦。
痛苦?
或許是這件事讓他覺得痛苦。
無法接受。
現在的賀郁川同樣。
我強勢地將他的臉扭過來。
扯唇微笑著,有種農民翻身做地主的感覺。
「解開?哥,你知道我想過多少次這樣做嗎?這是我夢裡經常出現的場景,今天終於實現了。
「你休想聯姻,這輩子你都是我的!」
賀郁川轉頭看向我,神情複雜。
「你……」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無非是覺得我在撒謊。
我那麼討厭他,怎麼可能喜歡他,怎麼會想跟他在一起呢。
我以前也這麼認為。
賀郁川死的第一年我毫無所覺。
第二年開???始做夢,開始頻繁夢到他。
悲傷在心底逐漸擴大,擴大成了一片迷惘的,愴惻的情緒。
第三年我開始出現幻覺,經常看到他痛苦的表情。
我徹底崩潰了,痛罵他,讓他不要再出現。
後來他真的不再出現了。
好像真的不再管我了。
我卻開始責怪他心狠,又拋棄了我。
我好像又見證了一次他的消亡。
因為我他又死了一次。
直到現在我都感到惶恐。
我無法再接受一次失去。
9
我跟賀郁川的秘書打了電話說我哥這幾天居家辦公,部分事宜先由副總代理。
再跟孟天瑞說了分手,斷了聯繫。
而我每天就在家裡跟賀郁川玩過家家。
多是我在說話。
我跟他講我們小時候的事情,塵封已久的記憶再次翻開。
某些情緒已經模糊了。
講完我又逮著他做恨。
恨不得把他永遠埋進身體里,這樣他就再也無法離開我了。
我問他:
「哥,你相信前世今生嗎?上輩子你英年早逝,幾年後我也死了。
「再睜眼我就回到了現在,一切都好像做夢一樣,或許是我怨念太深,所以上天讓我重來一次吧。」
賀郁川看著我,沒什麼表情。
讓人不清楚他到底信沒信。
他問:「你為什麼會死?」
我一怔,沒想到在這句話里他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因為哥不在,沒人保護我了。」
賀郁川皺了皺眉:「不可能。」
的確不可能。
他死前都記得立好遺囑,替我想好所有後路。
我的心被攥緊,喉間哽塞,眼眶瞬間紅了。
我笑他:「你還真信前世今生啊?我逗你的。」
他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我與他對視著。
最終他移開視線。
「好。」
我好像從這個字裡面感受到他鬆了口氣。
我熱衷於各種能在賀郁川身上留下標記的事情。
做完後我們都微微喘著氣,賀郁川身上滿是曖昧的痕跡。
我的手流連在他的胸口,那裡有我用刻刀刻的名字。
我也有一個在大腿上。
很幼稚,但我很開心。
我撫摸著再次滲出血的名字,自顧自的呢喃。
「太好了,哥身上有我的印記,我也有哥的印記,你別想拋棄我。」
賀郁川手腕上拴著鎖鏈,身上滿是曖昧的痕跡,神情複雜,似有無奈。
但更多的是疼惜。
「你生病了,哥不走,不離開你,你乖乖看心理醫生好嗎?」
他聽不懂我說的一些話,但是心能感受到。
我搖搖頭:「不,我不守著你你會跑的。」
賀郁川垂眸輕聲道:「你給我解開,我不走,我很擔心你。」
「不可能,你休想!」
10
我會讓阿姨去買菜,親手做飯給賀郁川。
我熟知他的一切口味,因為早就吃過無數次。
他喜好清淡,我嗜甜重辣。
但他走後一切都變了,我會嘗試他喜歡的口味,看他書架上的書。
模仿他的行為習慣。
我變得像他卻又不像他。
「我的心在一團蝰蛇下窒息,飽浸它們的毒液,在它們的蠕動下苟且地繼續跳動著。」
賀郁川抬眸,看我的眼神變得探究又深遠。
「你看過這本書?」
「之前在你書架上看到就隨手翻了下。」
其實我看過很多遍。
在賀郁川死後。
他沒說話了。
可從那天后賀郁川會再次問起關於前世今生的問題。
我說:「我都是亂編的。」
「那就編給我聽。」
所以我會跟他說一些前世他死後我的事情。
賀郁川總會靜靜地聽著。
我分不清他到底是信了還是沒信。
他說:「你不應該喜歡我,這是錯的,如果不喜歡我你會過得很好。」
「人沒必要一輩子做對的事。」
我的睡眠質量不好,總是會突然驚醒,睡不長。
因為不敢睡太沉。
這就導致我的精神狀態變得越來越差。
賀郁川沒再說要我放開他,而是勸我去看醫生。
「年年,你聽話,去看醫生好不好,我在家裡等你哪兒也不去。」
他說話時聲音很輕,好像怕我應激似的。
畢竟每次他一提到這件事我都會情緒激動。
「不要,我不會離開你的,你也別想離開我。」
直到那次我突然暈倒,再次醒來時發現賀郁川紅了眼,手腕處因為掙扎被手銬磨得血肉模糊。
他見我醒了時,緊繃的身體驟然放鬆,眼淚瞬間砸下來。
咬緊牙關試圖控制住即將決堤的情緒。
「陸淮年,你是想讓我看著你死嗎,是在報復哥嗎?」
「……」
「你要好好活著才能跟我永遠在一起啊,答應哥,我們去看醫生好嗎?」
或許是我被賀郁川的話打動了。
又或許是不想看到賀郁川痛苦又無助的神情。
我同意了。
拖著搖搖欲墜的身體找出鑰匙給賀郁川解開手銬。
下一秒就被賀郁川抱了起來。
我聽見他在打電話。
強撐著的眼皮無力閉上,耳邊只剩賀郁川的心跳聲。
11
再次睜開眼看見的是醫院的白色天花板。
賀郁川給我安排了心理醫生,聽說是海歸回來的,業界聞名。
我做了腦電圖篩查和 CT 等一系列檢查。
但賀郁川始終沒有出現,只有他的秘書陪同。
他說會來看我,但實際我住院治療一周了他都沒有來。
我沒有生病,我的腦子很清醒。
賀郁川在躲我。
明明說不會離開我,又在騙我。
聽到他出差的消息後我給他打了電話。
直白的問他:「哥,你在躲我嗎?」
「我沒有,你好好治病,我工作結束就會回來。」
我扯了扯唇:「治病?你覺得我生了什麼病,喜歡你也是我需要治的病嗎?」
賀郁川沉默了,又開口道:「年年,你還小,只是誤把依賴當成喜歡罷了。」
「所以你這段時間才不來見我啊,你騙我,你這個騙子!」
我眼眶裡淚水打轉,自嘲一笑:「哥,所以你希望我治好對嗎,治好喜歡你的病,是這樣嗎?」
「……」
賀郁川的沉默讓我心如刀割。
「……好,既然是哥的要求,我會治好的。」
我積極配合治療,吃藥。
精神狀態也越來越好。
等賀郁川出差回來,我已經不需要再住院治療了。
出院那天賀郁川親自開車接我回家。
我很開心,跟他說我的病好了很多。
賀郁川聽著我雀躍的語氣,心思卻愈發沉重。
我好像對之前的事?ü?徹底失去了記憶般。
無論是囚禁他,還是說喜歡他。
好像只是輕飄飄的越過了。
我好了。
那些事也不算數了。
「哥?你怎麼了?」
直到我叫他,他才回神。
「……沒事,我們回家吧。」
12
我們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關係。
又好像不是。
我沒有再做惹他生氣的事情。
在外人面前我好像終於不再叛逆。
變成一個好弟弟。
他們說我變成熟了。
因為我變好了。
我跟賀郁川的交集也變得越來越少。
一周都說不上幾句話。
在賀爺爺的要求下賀郁川又開始相親。
我視若無睹,只沉迷於做自己的事。
最近我喜歡上了做咖啡,正在學習中。
但那天晚上我接到了賀郁川打來的電話。
「我結束了,來接我。」
我有些疑惑,但又猜到他肯定是要打給司機,結果打錯了。
「哥?」
那邊一怔,隨後道:「我打錯了。」
他正要掛斷,我卻出聲了。
「沒關係,我來接你吧,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哥把地址發給我吧。」
賀郁川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同意了。
「好。」
我循著地址開車過去就看到了站在馬路邊站著的賀郁川。
好像是一直站在那裡等。
上車後,我問他。
「哥,怎麼不在裡面等?」
賀郁川說:「我在這裡等你方便點。」
我笑了笑:「這有什麼關係,反正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來接你了。」
賀郁川怔了一瞬,似乎沒反應過來我這句話的意思。
「什麼意思?」
「我要搬出去住了,到時候回家不同路,你叫司機方便點。」
「……為什麼要搬?」
「因為最近我喜歡上了做咖啡,而且已經應聘上了一家咖啡廳的店員,我搬去離那家店近的地方更方便。」
我說完又笑道:「以後你就不用管我了,我自己能養活我自己,你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事上,說不定等我下次回家你已經訂婚了呢。」
明明之前說過不准他結婚,要跟他在一起一輩子。
那段時間的事情仿佛一場夢。
只有賀郁川一個人記得。
夢醒了。
一切回歸正軌。
這正是賀郁川所期望的。
他卻久久無言。
最後閉了閉眼,聲音低沉道:「好。」
13
搬家時我只拿了一些衣服和必需品,一個行李箱就裝完了。
賀郁川沒說什麼。
他很平靜。
似乎是覺得我肯定很快就會受不了然後搬回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賀郁川雖然管我管得嚴,但從沒苛刻過我的吃穿用度。
在別的豪門裡,我這樣的孩子是沒有資格這麼大手大腳花錢的。
之前我以為賀郁川繼承公司後我會被趕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