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蛇嗎?」
我眨眼,一時沒回答。
她推開緊閉的總裁辦公室大門,指著占了總裁辦幾乎快五分之一空間的蛇箱。
「江總的愛好是養蛇,大多數時候都是他自己照顧。但如果江總出差,你需要給這條蛇打掃衛生,換水喂食之類的。」
蛇箱裡,一條成年的黑王蛇蜷縮在角落小憩。
大概是察覺到別人的視線,它吐了吐蛇信,突然直起身子,轉過頭盯著我。
我不可置信地睜大眼,渾身的鮮血不斷上涌。
雖然隔了這麼久,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
這條蛇,就是李不缺!
14
哪怕隔著箱子,我也能明顯感覺到李不缺的焦躁。
它不斷地繞著蛇箱爬行,試圖想要鑽出來。
秘書長見我臉上沒有任何勉強的表情便放下心,想關上門。
「不管它嗎?」我指著活躍的蛇,「它好像想出來。」
「箱子的密封性很好,它出不來。」秘書長隨意說道,「而且你以後待久了就知道,這條蛇很安靜,大多時候都縮在角落不動的。」
「我能稍微和它接觸一下嗎?」我問道,「聽說蛇會排斥生人的氣息,我想讓它儘快熟悉我。」
見秘書長皺眉,我又補充了一句:「畢竟是江總心愛的寵物,萬一蛇被我嚇???到就不好了。」
秘書長這才點頭:「行吧。不過之前辦公室進進出出很多人,從沒聽說它被誰嚇到。」
辦公室只剩下我一個人。
蛇依舊在焦躁不安地擺尾,試圖越獄,甚至開始用腦袋去撞箱子。
我面無表情地走過去,站在它面前。
蛇信從透氣孔中鑽出來,像是拼了命地想要吸取更多我的氣味分子。
「怎麼,是投靠了有錢人過上好日子了,所以看不上我了?」
我沒理會它的迫切,堆積在心頭整整一年的不安痛苦憤怒一涌而出。
我恨不得他是真的死了,至少我還能騙自己,他其實是愛我的。
現在事實擺在面前,總公司離我家只有六公里,以它的能力,想找到我不過是洒洒水。
我咬牙切齒:「李不缺,愛上你,當我眼瞎!」
15
我調來總公司一個星期,就給李不缺打掃了一個星期的衛生。
因為江總出差了,據說是國外的分公司捅了大簍子,就等著這位精明能幹的江總去擦屁股。
我每天給李不缺換水,李不缺也每天都試圖往我手上纏。
不過我壓根沒把它放在眼裡,甩開它的力道一點沒留情。
某次還不小心被同事撞見,她驚得差點踩斷鞋跟:「親愛的,你能輕點嗎?這條蛇要是有個好歹,咱們的工作就到頭了。」
「放心吧,江總一看就知道是是非分明的領導,不會遷怒你們的。」我乾笑一聲,「主要這蛇纏得真的太緊了,不用力點扯不開。」
同事盯著被我塞進箱子裡還努力往我這邊靠,試圖隔著箱子用鱗片摩擦我的李不缺,眼神從驚恐變成了驚奇:「說實話,我觀察這條蛇一年了,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寵物蛇也是有喜好的。
「它們居然真的有偏愛的人類!」
我下意識否認:「沒有吧,我以為它是想絞殺我呢。」
「是嗎?」同事對蛇不了解,輕易被我糊弄了過去。
轉眼就是周末。
周六,我在家躺了一天。
周日,我躺不住了。
雖然我口口聲聲說愛上李不缺是我眼瞎,但不能否認,我對他確實還有感情。
哪怕他只是一條蛇。
和他重逢至今,他一直都是蛇形,我不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沒辦法再變成人形和我交流。
周末的公司靜悄悄,我出了電梯,一眼就看到總裁辦公室的門虛掩著。
嗯?是誰在裡面?
我疑惑地走過去,推開門。
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背對著我,站在蛇箱前。
我敲了敲門:「你好?」
對方回頭,視線落在我臉上。
我頓了頓,突然就明白李不缺為何不能化作人形了。
因為已經有一個完全體的人形李不缺了。
16
一人一蛇的視線都死死盯著我。
但可能我對李不缺實在太熟悉了,就算過去很久沒見,也很難感到害怕。
甚至因為隱隱覺得自己即將發現真相?ū??,而多了幾分放鬆。
「聊聊?」我主動打破寂靜。
李不缺呼吸急促,目光如炬,幾乎眨眼之間就來到我面前,用力地抱住我。
絞殺是他的天性,那一刻我覺得我是他的獵物。
「輕點,骨頭要斷了。」我氣憤地推他。
但超過一米九的個子對我而言簡直是一座龐然大物,我完全推不動他。
不僅如此,只要他願意,他可以對我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包括做恨。
我很想表現得貞潔烈女,但實際上他剛碰到我的脖子,我就軟成了一灘水。
我的身體對他的想念,並不會比靈魂更少。
我嗚咽著,一邊咬他一邊打他。
李不缺將我摟得密密實實,像抱小孩那樣,抱著我在辦公室走來走去,一邊走一邊哄我。
等我好不容易平復情緒,天色已經暗了。
李不缺抱著我走到蛇箱前,打開蓋子,用鼻尖討好地蹭蹭我的臉頰。
我輕哼一聲,還是伸出虛軟的手臂,任由那條已經抗議了很久的蛇重新纏上我的手臂。
被蛇纏著,被人抱著,我睏倦地打了個呵欠。
「我醒來要是看不到你,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原諒你了!」
「放心,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離開你了。」
17
我終於安穩地睡了一覺。
睡醒後,一邊吃飯一邊聽李不缺解釋。
他原名叫江璽,是江氏集團繼承人。
江家一脈單傳,與蛇共生。
兩年前,他遭遇車禍,身體雖被送往醫院,但意識卻嚴重受損,勉強附著在蛇身上,迷迷糊糊中,不小心和我發小的那條蛇掉了包。
我差點被嗆到。
我就說,我和發小二十年交情,他必不可能送一條智障蛇給我!
江璽看著我,臉有點紅,大概是意識到自己以前是有些智障,不由得咳嗽一聲。
他是人,不是單純的蛇,所以自然不可能所有行為都和蛇一模一樣。
但他把蛇蛻送給我,就表示他喜歡我,要娶我。
我收下蛇蛻,就代表同意了他的求婚。
我翻了個白眼:「你們江家,還興強買強賣啊!」
我壓根不知道他送蛇蛻是什麼意思, 就被強行綁定成他媳婦了?
江璽非常厚臉皮:「那你把我欺負得這麼徹底, 總要對我負責。」
我瞪大眼:「你講講道理,到底是誰欺負誰?明明是你一開始——」
「嗯?我一開始什麼?」江璽明知故問。
我不說話了。
雖然我知道我和江璽的相處有點變態, 但我也不能親口承認自己是個變態呀。
「你別打岔。」我說回正題, 「你這麼久不來找我,是不是變心了?」
「怎麼可能, 所有的江家人,一輩子只會有一個伴侶, 我絕不可能變心!」
江璽說他待在我身邊時, 意識時有時無, 直到我給他取了名,承認了他的身份, 他終於可以化為人形。
因為察覺到自己是個人,所以他躺在醫院的那具身體也開始好轉。
但他依舊沒有恢復記憶,所以不知道自己的來歷。
後來突然離開, 是身軀終於修復完, 他來不及告別, 意識就被拉回去了。
所以才消失得這麼徹底。
但回到自己的身體里後,他只模糊記得自己有個愛人, 卻始終沒辦法想起我的名字和身份。
直到我那天在辦公室見到他的蛇身,叫出了「李不缺」這個名字,他所有的記憶終於回籠。
???「也就是說, 如果咱們沒有因緣際會重逢的話, 你一輩子都想不起來?」我不由得皺眉。
「會慢慢想起來的。其實前一段時間我已經能在夢裡看清你的手和唇了。」
「夢裡?」
「嗯,我經常會夢見你。」
我沒敢問他夢見了什麼。
這條蛇的腦子裡除了吃肉就是吃我,他夢見我,絕無可能是蓋著棉被純聊天。
18
江璽給了我一枚蛇形戒指, 說是江家媳婦的信物。
重逢後, 我們的相處方式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最大的變化是, 以前是他隨時隨地纏在我身上。
現在是強迫我隨時隨地纏在他身上。
因為江璽會吃自己蛇身的醋。
畢竟人類需要工作需要社交, 我和他再親密也不可能 24 小時待在一起。
但他的蛇身可以。
為了區分他倆, 人形叫江璽, 蛇形叫李不缺。
李不缺沒有江璽的智商,只有一些潛意識。
所以自從我和江璽重逢, 它再也不肯待在籠子裡,每天想法設法往我身上纏。
如果江璽故意把它關起來,它就會一直撞籠子, 把自己撞暈了, 江璽也會暈。
沒辦法, 江璽只能順著李不缺的意, 放任李不缺纏著我。
反正李不缺很乖, 只要我偶爾摸摸它,它就會安分藏在我的衣服裡面, 不會被人發現。
所以江璽對此很是吃醋,每次都要問我:「你更喜歡誰?李不缺還是江璽?」
我被江璽抱在懷裡,箭在弦上。
李不缺就纏在我的腰上,尾巴蠢蠢欲動。
我哪敢回答這個問題?
我只能回答「都喜歡」。
然而等待我的下場是——
「既然都喜歡, 那都給你。」
男人和蛇一起,著實還是,太刺激了。
(全文完)
第二部
我叫江寧,是個獸醫,在城市邊緣開了家不大不小的寵物醫院。
因為技術不錯,又長得斯斯文文,所以有不少人都對我表達過好感。
但我有個秘密。
我是個雙性人。
沒有任何人,在看到我這副醜陋的身體後還能對我產生愛情。
好在活了這些多年,我已經學會正式自己的需求,和自己的身體和解。
直到這天,寵物店來了兩個特殊的客人。
1
「江醫生,你技術不錯,幫咱們看看?」
「是什麼動物受傷了,讓你們這麼嚴肅??」
我有些驚訝。
來人是林業局的。
「你看看就知道了。」來人小心翼翼從車上搬了個箱子下來。
我驚了。
是一條通體漆黑的蛇,身上有複雜的若隱若現的紋路。
大約有一米長,此時身體盤在一起,腦袋枕著尾巴,偶爾吐吐蛇信。
從它身體後半段開始,有大片燒傷的痕跡,看著血淋淋,十分恐怖。
「這是什麼品種的蛇?」我自認也算專業對口見多識廣,但還真叫不出這條蛇的品種。
「是剛發現的稀有品種,救治好多天了,沒啥效果。」
「咱們已經往上彙報了,但專家趕過來需要時間,就想找你幫忙看看。」
「行,我看看。」我說,「這蛇性格怎麼樣?有毒嗎?」
「有毒,性子烈……」
林業局的人話還沒說完,那條原本盤縮不動的蛇突然一躍而起,沖我撲過來。
「小心——」
我一驚,下意識後退,但已經來不及了。
蛇直接纏上了我的手腕,順著手臂往上爬,最後置於我的肩頭,昂著腦袋吐著蛇信子。
那雙金色的蛇瞳就這麼盯著我。
那一瞬間,我連死後要葬哪個墓地都想好了。
結果那條蛇安靜地端詳幾秒,最後擺擺尾巴尖,腦袋枕著我的肩膀,不動了。
可我不敢動啊。
「江江江醫生你別輕舉妄動啊……」
「我特麼倒是想動,我敢嗎!」我渾身僵硬,聲音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
幾人小心翼翼接近,經過一番驚心動魄的轉移,最後那條蛇終於被放在專用飼養盒裡,留在了我的診所。
經過簡單的治療,好歹傷口看起來不那麼駭人了。
「暫時先觀察一下吧。」我說,「等專家來了再說。」
2
我的寵物醫院是不留寵物過夜的,二樓就是我的私人住所。
我喜歡絕對的安靜,所以,那條蛇成了唯一陪伴我的動物。
臨睡前,我再次查看了蛇的情況。
除了下午那次突然襲擊,其餘時候這條蛇簡直安靜得過分,沒有一丁點林業局口中的「性子烈」的表現。
我放心去睡覺了。
當晚,我就做了個不可言說的夢。
夢裡,我不著寸縷,被一條巨大的黑蛇纏得密不透風。
那條蛇在我身上四處游弋,仿佛在巡視自己的領地。
金色的豎瞳盯著我,就像有深深的漩渦,吸引著我沉溺進去。
不出意外,第二天,我的內褲報廢了。
我撫著額頭坐起來,盯著?ü?自己的某個部位看了半響,嘆口氣。
可能因為身體特殊,我在某些方面的需求其實有點大。
我也知道自己的情況,但怎麼也沒想到,我的幻想對象已經從人到動物了。
拿過手機,我在自己相熟的淘寶店裡又下單了最新的玩具。
人嘛,就是要學會取悅自己。
下樓,那條蛇依舊安安穩穩地躺在飼養盒裡。
嗯?是我的錯覺?
我皺眉盯著蛇打量好久。
怎麼覺得傷口比昨天好了很多?這種恢復力不正常吧!
3
「江先生。」
門口的風鈴響起。
是我相熟的顧客,養????了一隻跳脫的二哈。
因為某些眾所周知的二哈屬性,她家的狗經常因為吃太多消化不良,吃太雜把不能吃的也吃了……等一系列原因,來醫院治療。
「這次又是什麼問題?」我有點無奈。
「嗷嗚~」那隻從來跳脫得十根牽引繩都拴不住的二哈,今天卻是罕見地夾著尾巴直往自己主人身後躲。
「我們昨晚出去露營,它直接從樓梯口摔下來了。你給它照個片,看看有沒有骨折吧。」
「行,這邊來。」我帶著顧客進了裡間。
「哎呀!」經過飼養盒,女生突然驚嚇地叫出聲。
我扭頭,發現那條蛇直起身子,金色的豎瞳冷漠地盯著客人。
「抱歉抱歉,嚇到你了。」我順手拿過蓋子將飼養盒蓋上。
「還有人養蛇啊……這什麼品種,看起來好嚇人啊!」
「是朋友暫時寄放在這裡的,不是寵物。」
「那你可小心點,這蛇看著像有劇毒呢。」女生擔心地說。
「謝謝關心。」我微微一笑。
女生頓時不好意思地臉紅了。
拍片過程中,女生一直在找我搭話。
這個女生其實很好,各方面都很完美。
我想,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有這樣的身體,我應該會主動追求對方。
「骨頭沒什麼問題。」我坐在電腦前,將剛拍的片子指給女生看,「不過有點骨質疏鬆,狗狗年紀大了——」
我的聲音突然頓住,渾身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女生原本挨著我,臉頰緋紅。見我突然沒聲,不由得疑惑扭頭:「啊啊啊啊——」
那條黑蛇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飼養箱裡鑽出來,甚至一路爬過來,鑽到我的衣服下,腦袋從我敞開的襯衣領口探出,警惕地盯著女生。
「別怕別怕別怕!」我其實心裡怕得要死,但是出於職業素養,還是第一時間開口安撫女生的情緒。
我完全不敢動,就怕這條蛇心情不好,突然給我來一口。
女生直接嚇傻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那條蛇吐著蛇信子,在我的臉頰上點了點,發出一聲類似「哼」的聲音。
冰涼的?ü?蛇身在我的身軀上游移,圍著我的脖頸轉了一圈,最後滑下椅子,往飼養箱去了。
我想,在林業局的人過來之前,我這醫院怕是不能開了。
4
安撫了受到驚嚇的顧客,我今兒開店不僅一分沒賺,還倒貼一筆精神損失費。
這條蛇是不能留了。
我仔仔細細檢查了飼養箱,愣是沒發現這條蛇到底是怎麼鑽出來的。
我不放心,又給飼養箱外面再套了個大型飼養箱。
我就不信,都俄羅斯套娃了,這蛇還能鑽出來。
「你們不是往上彙報了嗎?專家到底什麼時候來?」我給林業局打電話。
「說是最快得明天到,專家正好在國外出差呢。怎麼?你搞不定啊?」
「它嚇到我客人了。」我說,「我看它傷口沒有想像中嚴重,不然你們先領回去?」
「我現在在外面呢,說是有條野生虎跑村子裡偷羊來了,我們來看看情況。」
沉默兩秒,我只能妥協:「最多就一天啊!要是明天專家還不來,我就直接把它放生了。我不負責的!」
「行行行,等我回來請你吃飯。」
掛了電話,我扭頭盯著飼養箱。
透明的箱體,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條蛇的狀態。
此時它正愜意地盤著尾巴,懶洋洋地吐著蛇信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它一直在盯著我。
冷血動物的眼睛,裡面是沒有絲毫感情的。
我覺得自己是被看中的獵物。
算了,還是開門做生意最重要。
我拎著飼養箱上了二樓,把箱子放在自己臥室。
這樣至少不會嚇到客人。
樓下又傳來風鈴聲,是有客人來了。
我疾步下樓,沒有發現飼養箱的蓋子憑空打開,那條蛇擺動著身姿,從箱子裡爬出來,以一種絕對占領的姿態,環顧著這個臥室。
這個屋子到處都充斥著我的味道。
香甜又濃郁。
它很喜歡。
5
這天晚上,我又做夢了。
夢中依舊是那條黑蛇,依舊是將我纏得密不透風。
那雙金色的豎瞳目不轉睛地盯著我,蛇尾滑動,沒放過我身上的任何一寸。
他仿佛把我當成了雌蛇,只想纏在我身上,對我求偶……
我猛地睜開眼睛。
漆黑的臥室,只有我急促的喘息。
肌膚上密密麻麻都是小疙瘩,那種渾身每一寸肌膚都被冷血動物爬過的觸感久久無法消散。
我咽口口水,緩解了乾澀的喉嚨,只覺得一陣陣空虛襲來。
「該死!」我低咒一聲,泄氣地拉開床頭櫃的抽屜。
我的「玩具」種類不少,人嘛,就是要勇於探索自己的極限。
不過或許是因為身體特殊,其實我的發育並不特別完整。
比不上正常男人,也不如正常女人。
所以平時我也不敢太放肆。
但今兒明顯是不行了!
連續兩晚做那種夢,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因為憋太久所以終於瘋了。
反正這裡也沒外人,我不用擔心會被誰發現自己的醜陋和不堪。
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放肆地取悅自己。
但我忘了,這個臥室雖然只有我一個人。
但還有一條蛇啊!
6
靜謐的臥室,蛇軀游移的聲被細微的震動聲徹底掩蓋。
我沒有發現,那條蛇已經悄無聲息爬上自己的床,甚至就盤在床中央。
只要我睜眼,就能正對上那雙金瞳。
我全身心沉浸其中,因為刺激太過,疲憊感很快襲來。
甚至來不及去浴室清理就睡了過去。
所以自然也沒看到,分叉的蛇信在空中搖擺,品嘗到奇妙的氣味後,金色的瞳孔睜圓了一秒,又很快豎回一條直線。
它就著大量的濕滑,給自己來了一場 spa。
次日,我發現自己的臉色比昨天好看多了。
果然是因為憋太久了麼?
我捏著自己的下巴對著鏡子左看右看,琢磨著要不今天早點關門去酒吧放鬆放鬆?
只要全程關燈,應該不用擔心自己的秘密被人發現?
收拾好自己,我又去查看那條蛇的狀況。
然後我震驚地發現,那條蛇通體錚亮,油光水滑的,看不出一絲受過傷的痕跡。
不是,這也太邪門了吧?
我從小到大都是個唯物主義者,這條蛇前天被送來時,明明傷口都深可見骨了,怎麼可能好得這麼快?
加上又是未知品種,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還是得儘快把這個燙手山芋送出去才是。
7
好在林業局的人沒騙我。
上午十點過,兩輛小轎車停在我店門口。
為首的男人是國內有名的蛇類研究大佬。我簡單說了一下這兩天的情況,那條蛇終於被一群人護送著離開。
我徹底鬆口氣。
本以為事情就此恢復正軌,結果我發現事情似乎大條了。
因為寵物醫生的身份,我其實很擅長和各種動物打交道,而且很受它們歡迎。
但今天上門的寵物,不管是貓還是狗,甚至連兔子和刺蝟,但凡踏進我店門口一步,無一不是瘋狂掙扎。
尤其貓和狗這兩類愛鬧騰的,叫得比被割蛋蛋那天還要悽慘。
這生意是做不成了。
我有想過是不是那條蛇的原因。
雖然按道理蛇這種動物沒有圈地盤的愛好,但畢竟是未知品種,有些其他蛇類沒有的習性也正常?
我索性早早關了門,戴了帽子口罩,直接打車去了一家遠近聞名的 gay 吧。
結果,剛踏進酒吧還沒來得及尋找今晚的「獵物」,我先被人盯上了。
「喲,這不是江寧嗎?好久不見。」來人語氣輕浮,笑容惡劣,「聽說你要做變性手術?你做了嗎?」
8
要說我作為雙性人這二十幾年經歷的最大挫折,大概也就是高中時期,被暗戀的人拆穿性別,當面羞辱了。
當年的事鬧得很大,最終以我轉學收尾。
不過無所謂,人活一世,誰還能沒愛過幾個人渣?
所以和人渣再重逢,我毫不客氣,直接一拳頭上去。
對方哀嚎一聲,捂著嘴巴含糊不清地後退兩步。
好歹我是一名合格的獸醫,經常和大型犬打交道,力氣比不少正常男人都大。
「怎麼?你媽沒教過你,屎不能從嘴裡吐出來?」我冷淡地瞥了人渣一眼。
「你特麼——」他還想反抗。
「我是什麼性別你不需要知道。不過我倒是知道你是什麼性別。」我又踢了人渣一腳,「除了太監,我實在想不到還有哪種性別說話這麼陰陽怪氣。」
人渣被揍一拳又踢了一腳,最後只能捂著肚子求饒。
我被敗了心思,轉身走出酒吧。
還是算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吧。
我打了個車,回家路上隨手刷了下朋友圈。
就看到林業局那哥們兒不久前發了一張黑蛇的圖片,說有看到的朋友麻煩給林業局打個電話。
嗯?這條蛇不是今天才接回去嗎?
我疑惑地打了電話過去。
就聽到林業局那哥們大吐苦水:「別提了,今兒剛回到局裡,那條蛇就暴躁得很。」
「試了好多種辦法,都沒法讓它安靜下來。
「沒辦法研究只能延後。
「結果剛剛晚上去看它情況,就發現它失蹤了。
「真的,箱子蓋得嚴嚴實實,門窗也都關得好好的,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麼跑出去的!
「現在大家都要急瘋了!」
我心想這幸好是回了研究所才失蹤,要是在我診所失蹤,我可就真負不起責了。
不由得再次慶幸,這燙手山芋還好扔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