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推開我。
但因為力氣都被這個吻奪走了。
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更加媚態,毫無威脅。
「白序,我讓你標記,不是讓你親我。」
「我知道。」
我擦拭他因窒息流下的生理性眼淚。
「親吻也可以,這樣沒有副作用,乖,睡一覺吧,明天不是還要比賽。」
15
秦隅時有早起晨練的習慣,而我也在天剛亮不久主動滾回房間。
傭人剛把早餐端到餐桌,母親從樓上走下來。
絲綢質感的睡袍緊緊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已過四十的婦人在金錢的堆砌下看不出往日半點不堪。
她把我拉到一旁。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秦隅時已經被別的 Alpha 標記了,還是頂 A。」
我眉心突突,裝作驚訝:「是嗎,那還真是可惜。」
「也不知道他昨晚去哪野了……早上那身信息素味,都快把人嗆死。」
「哼。」母親不屑道,「被標記又能怎樣,區區一個 Omega 還妄想逃脫他父親的安排。」
我皺眉:「什麼意思?」
母親說繼父要給秦隅時相親,已經物色好幾個實力雄厚的家庭背景。
誰想到這個小子為了不相親居然要去上學。
「一個 Omega 就算上學又能改變什麼?聽說今晚的宴會也是特意為他舉辦的,對方好像是某個官員的兒子。」
「那個二世祖之前就對秦隅時不安好心,我懷疑倆人已經勾搭上,說不定信息素就是他的。」
腦中同時疊現他這兩次讓我標記時候的樣子。
過於安靜。
似乎在做什麼心理建設。
顯然這具固若金湯的外表下,是忐忑、掙扎。
所以根本不是什麼狗屁運動會。
而是想帶著一身頂 A 的信息素反抗相親。
他還真有種。
「對了兒子,今晚的宴會你也要參加,以你這人模狗樣的長相勾引幾個 Omega 不成問題。」
「……」
司機按照導航往學校行駛。
我把車內擋板降下。
「你想干……什麼?」秦隅時本來對著窗外發獃。
轉過頭想發火,又看到昨天我被他咬破的嘴角。
話堵在喉嚨不上不下。
我做了個噓的手勢。
不打招呼直接吻了上去。
氣息交纏。
防止他磕到頭,我用手托住他的後腦勺。
感覺懷中的 Omega 近乎窒息,我緩緩抽離。
津液在空中拉出長長一道絲線。
他費力喘氣,說不出話,干瞪著眼。
我湊到他耳邊,一副為他考慮的模樣。
「汗液會消耗信息素,中午我還會再去找你。」
被親老實的 Omega 漲紅著臉,又怕司機發現什麼,攥緊發白的手一言不發。
順毛摸好像也沒那麼扎手。
車已經停在門口,我把擋板升了回去。
Beta 司機緊張兮兮地檢查我有沒有受傷。
「白少爺用不用去醫務室……」
秦隅時一腳踹在駕駛室後背:「胳膊肘往哪拐的?」
隨後惡狠狠地看著我。
我縮了縮脖子,繼續窩囊:「打了他就不能打我了。」
下了車,秦隅時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碎發跟隨著主人,被風吹得有些炸毛。
16
秦隅時中午的時候沒來找我。
詢問他班同學,被告知已經被秦家派來的司機接走。
我心中隱隱升起不好的預感。
打電話給母親。
「那小子脾氣向來古怪,想做什麼誰能攔得住。」母親頓了頓冷聲道:「我發現你最近對秦隅時有點過分關心,別這時候給你繼父上眼藥,咱倆都沒好果子吃。」
恐怕不行。
晚上宴會。
我看到被繼父推到檯面上,如同一件商品被包裝精緻的秦隅時。
他被眾星捧月,又冷得讓人望而卻步。
人群中,另一張讓人印象深刻的臉出現。
是那位被他騎在身下暴揍的 Alpha。
得意又欠揍的一張臉。
那天秦隅時出現在地下場,又怎麼被誘導發情,一瞬間全部清晰。
原來他就是那位母親口中的二世祖。
二世祖故意貼近秦隅時,被秦隅時揍了一拳後,他得寸進尺摟上秦隅時的腰,在他耳邊說了什麼。
秦隅時倏地僵住不動,垂眸,修長的身影在燈光下孤獨搖曳。
像是察覺,他猛地抬頭穿過人群,視線與我交織對撞。
母親攔住我,熱情洋溢地介紹旁邊的女生:「這位 Omega 是銀行副行長的侄女,你們在一個學校吧。」
秦隅時突然歪頭壞笑,用口型喚了聲:「白序。」
撩人不自知。
「抱歉,不熟,你們聊,我還有事。」
我脖子像有條無形的鎖鏈,拴著,被牽引,不受抗拒的邁開腳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心跳上。
突然,身後傳來那位漂亮的 Omega 指著遠處一直盯著我的秦隅時驚呼。
「秦隅時不是頂 A 嗎,怎麼會和另一個 A 在一起還那麼親密。」
17
「頂 A」這兩個字在人群中像是某種連鎖反應,在人群迅速傳開。
秦隅時的父親,那位三方都不敢惹的大佬,氣場駭人走過來。
「你說的頂 A 是什麼意思。」
Omega 女生要被嚇哭,磕磕巴巴解釋:「秦隅時是我們學校公認的頂 A,他的信息素明明是 Alpha……」
繼父震怒。
秦隅時不是 Alpha 卻沾染 Alpha 的信息素。
這說明什麼……不言而喻。
秦隅時被叫過來時,那位二世祖跟甩不掉的膏藥,也跟了過來。
「解釋。」繼父像對待他的那些手下,毫無感情命令。
秦隅時視線淡淡掃過我,轉向秦父嗤笑:「沒什麼好解釋的,就是你想的那樣。」
「你還有沒有羞恥心,標記你的那個 Alpha 是誰?」
「怎麼?你想興師問罪,還是招上來當上門女婿?」
秦隅時眉頭微微上揚,露出挑釁的笑,不高不低的語氣剛好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能聽見。
「可惜有好幾個,父親你說的是哪個?」
我太陽穴突突跳動。
二世祖輕蔑地看了我一眼,出來打圓場。
「秦叔叔,沒事,我喜歡他這個人,不介意的,以後他忠於我就好了。」
他當然不介意。
整個圈裡玩得最花最下作的恐怕就是這位二世祖。
仗著軍區有勢力,變著花樣玩,在他手下廢掉的 Alpha 都有兩個。
相中秦隅時,也是因為他是塊難啃的骨頭。
至於到時候會不會因為玩膩而拋棄……
反正 Omega 只是個會依附於信息素和相夫教子的廢物。
養著不死便可。
18
繼父被他說動,不打算計較那位 Alpha 是誰。
二世祖勾著秦隅時想要拉他離開。
「先別急。」
我笑了笑,揮開那隻正要觸碰秦隅時的髒手,將秦隅時整個人攬入懷中。
碰到肌膚我才發現,他冷得不像活物。
指尖也被他用力攥到發白。
我手指強硬地擠進他的手心,而後十指相扣。
收起那副溫和的皮囊後,我冷漠地掃過在場眾人,看向二世祖:「你當然不介意,該介意的是我才對,因為……」
「秦隅時是我的 Omega。」
一向毫無存在感,在繼父和母親眼裡的窩囊廢,說出這種話。
堪比平地扔地雷。
讓所有人都錯愕。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秦隅時。
他想甩開我的手,卻被我更用力地攥緊。
他略顯無奈地頂了頂腮:「白序,我和你沒關係。」
說著沒關係,身上卻沾滿我的味道。
我不想做條到處亂髮情撒尿的狗,信息素一向克製得很好,這也是繼父和母親即便聞到秦隅時身上有頂 A 的味道,卻查不出是誰的原因。
但二世祖去過拳場,他聞到過,他知道是我的信息素。
渾身沾滿繼兄信息素的 Omega,要說倆人之間沒什麼,說破嗓子都沒人信。
他卑劣地拿信息素逼迫秦隅時威脅。
偏偏秦隅時這蠢貨特仗義,想一人解決問題。
二世祖認為像我這樣的慫包不會承認,揚眉挑釁:「聽到秦隅時說的了嗎?你一個繼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要看看天鵝搭不搭理你。」
繼父略帶探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上下打量。
母親也出頭打圓場:「我兒子就喜歡開玩笑,他窩囊得很,不可能是頂 A。宴席菜開了吧,咱們先……」
二世祖突然跪下,緊接著周遭吵鬧聲消失。
19
頂級 Alpha 的信息素不同於平時的安撫,帶著壓迫鋪天蓋地席捲。
懷中的人有些繃緊,揪上我的衣領:「別怕,我的信息素不會攻擊你。」
我怕刺激到秦隅時,連說好幾句軟話。
母親震驚地往後退步,就連繼父一貫冷漠的臉也出現絲絲裂痕,但也只是一瞬間又恢復冷漠:「即便你是頂級 Alpha,信息素匹配值沒到 90%就不算命定伴侶。我替他吃過虧,秦隅時一定要找高匹配值的。」
「陳峰和他匹配達到 98%,高度契合才堪稱完美伴侶,只有他最合適。」
秦隅時不知道想到什麼。
也許是死在他面前的母親。
沒了往日囂張。
整個人臉色慘白,像被勾了魂。
對啊。
再怎麼喜歡相愛,也抵不過生理意義上的相互吸引。
就像二世祖輕輕一動就能把秦隅時誘導至發情期。
但那又如何。
我鬆開秦隅時。
在眾人驚呼聲中,將順手抄過來的刀,神色淡定地對準自己的腺體刺破。
血一如那日,蜿蜒過脖頸。
我垂眸惋惜感嘆:「這麼說,連永久性標記都沒用,那還真是可惜。」
聽到永久標記。
繼父沉默。
二世祖不笑了,慌神大罵:「你騙人!憑你的窩囊樣,立不立起來都是個問題。」
「要不你試試?」我不再偽裝,而是轉手將刀對準二世祖。
「可惜我不喜歡 Alpha,試試之前怎麼著也該毀了你這個到處撒尿標記的腺體。」
秦隅時抬頭震驚地看著我。
只有我知道,他眼神罵得有多髒。
「老子連讓你暫時標記,你都不標,現在造謠我被永久標記?」
又像是默認了,單手抽出領帶,摁在傷口處,替我止血。
動作熟練得讓人心疼。
20
繼父上前剛要說什麼。
母親突然擋在我的面前指著繼父破罐子破摔:「你想做什麼,我的兒子可是頂級 Alpha, 稀有種,他現在可是受聯盟法律保護。」
「整天高契合匹配值,老娘拿個假報告糊弄你, 你不還是愛我愛的死去活來。」
「那麼喜歡匹配值, 跟它過去吧。」
我沒想到一向刻薄的母親會突然出面制止。
「早知道當時匹配值多添點好了,誰知道還真有 97% 的,反正錢也卷足了,人也伺候夠了,趁著這次機會甩了他。」
我盯著收拾行李的母親。
她說要拿著錢環遊世界, 我的事情自己看著辦。
奇蹟的是, 搞砸了宴會,繼父沒空管我。
比起匹配度這樣他糾結一生的東西,繼父更在意一個 Omega 居然敢先拋棄他。渣爹去追妻。
那句話怎麼說?萬惡終有報。
深夜。
我舔上秦隅被刺破腺體時流出的血滴。
懷中人抖動、顫慄。
空氣中的曼陀羅讓我生出他很愛我的錯覺。
我明知故問:「明明都已經被別人知道是 Omega 了,怎麼還求我標記?」
秦隅時抵在我的胸前, 避開我的問題, 有些難言地喘息。
「真的不永久標記我?」
我盯著他鮮少褪去戾氣、只有蠢萌的臉,輕輕摸了摸他的頭。
「弟弟, 生物課別再逃了,就當為了哥好。」
「還有……就算髮情期也別再求我標記你, 我是 Alpha, 不是寺廟裡吃齋念佛的和尚。」
我推開他再次湊上來的脖頸, 認命地打車去地下拳場。
Omega 被 Alpha 永久標記, 也許可以洗掉。
但頂 A 的永久標記,就像秦隅時的母親,要想擺脫只有死。
即便我能保證這輩子滿心滿眼只有秦隅時, 但秦隅時呢?
他現在對我的好感只不過是源於吊橋效應, 一個人走獨木橋太久了, 難免會心動。
他那麼介意自己 Omega 的身份……
21
之後幾天在學校偶遇,秦隅時會裝作無事地和我打招呼。
我也會扮演繼兄的角色,對他噓寒問暖, 對他身邊偶然出現的追求者解釋我們之間清清白白。
清白麼?並沒有。
我會在無數個難眠的深夜低聲喚他的名字, 想要將他揉碎進身體。
他也會找各種藉口讓我放信息素給他。
又一次被撩到不得不去打黑拳的路上。
我收到他的信息。
只有兩個字。
【難受。】
回撥電話無人回應。
我讓司機掉頭。
繼父用他的鈔能力追回了母親, 倆人去環遊世界。
家裡除了八個保姆,只剩我和秦隅時。
今天出奇安靜。
八個保姆全都請假。
我隱約察覺苗頭不對時已經晚了。
某位戰鬥力爆表的 Omega 倒反天罡地將我反綁在床, 分泌誘導信息素的腺體幾乎貼上我的唇齒。
「千年的王八都沒你能忍。」
他見我不動,不滿地皺眉:「哥哥, 你的下半身是廢的嗎?」
又是這句話。
我掙脫充當擺設的鏈子,氣急敗壞地反壓上他。
「廢廢廢,老子腺體都快讓抑制劑扎爛了。」
秦隅時安靜了。
黑色曼陀羅的信息素衝破抑制劑防禦, 無聲肆虐。
他輕輕撫平我隱忍的眉宇,輕笑:「白序, 你是在怕我不愛你改變心意對嗎?」
被戳中心思。
我沉默。
「你以為我什麼都不懂……」
「早在分化成 Omega 的那天, 我就知道了一切。永久標記算什麼?要不是你那天的闖入,我恐怕早就死了。」
「痛苦總是和歡愉糾纏, 我早就明白這個道理。」
「白序,如果是你,我願意一試。」
「求你,標記我, 永久。」
我輕撫上他的背脊,聲音溫柔:「別急,我會愛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