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凜聽完義憤填膺:「老杜,有什麼困難儘管說,兄弟我為你兩肋插刀。」
我笑著說行。
卻沒想麻煩他。
因為我不能真的把王凜給卷進來。
8.
本以為不會再見顧時卿。
他卻變得陰魂不散起來。
每次出門總能意外碰到他。
他也不說話,就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我。
有時候走路甚至能感覺到有人在跟蹤我,但只要回頭就一切正常。
我知道是顧時卿。
有次我停下腳步。
「你到底想幹什麼?」
顧時卿的狀態很不對勁,既不像離開那天的目中無人,又不像之前那次的囂張跋扈。
反倒更像我們在一起那半年時。
他眼尾濕紅,凌亂的黑髮貼在濕漉漉的額頭上,滿臉的委屈。
「老婆,我好難受。」
我心裡一驚,瞥了一眼手機上托王凜查的東西。
信息素紊亂症。
顧時卿一邊說著一邊朝我走過來,我抬腳要跑,卻被一把摟進懷中。
信息素如同跗骨的螞蟻,從毛孔往裡鑽。
微涼的唇擢取了我的呼吸。
顧時卿含糊不清地低喃:「老婆,老婆。」
我掙脫不開。
他反而越來越過分,手從我衣衫下擺探了進去。
我呼吸一緊。
不好!
我懷孕三個多月,已經開始顯懷了。
這是我一個人的孩子。
只屬於我杜笙的。
可若是顧時卿發現了,他卻有權利從我身邊搶走他。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我按住他作亂的手,啜吻他的耳垂,聲音媚惑如勾:
「我們換個地方好不好?」
9.
顧時卿興奮得像條狗,在我的後頸嗅來嗅去,寡淡得像水的 omega 信息素於他而言卻像是什麼稀世美味,欲罷不能。
空氣中瀰漫的檀木香信息素時濃時淡,洶湧的威壓連電線桿上的小鳥也無法承受,啪嘰一聲砸在地上。
我關緊門窗,打開換氣系統。
顧時卿立刻撲了上來,吻著我的後頸,尖牙不住地磨蹭。
不等我有任何反應,後頸驟然一疼,尖牙刺破腺體,濃郁得令人窒息的信息素汩汩注了進來。
我眼神失焦。
嘴巴微微張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猶如瀕死的困獸。
「老婆,你親親我……」
顧時卿的體溫燙得嚇人,而我也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地吻上微涼的唇。
「鈴鈴鈴……」
我的手機在響。
手才伸過去,一隻滾燙的大手從我手中抽走手機,許是不小心碰到接聽,王凜的聲音傳了出來:
「杜笙,快跑!顧時卿他……」
啪!
手機碎成渣渣,王凜的聲音戛然而止。
「老婆,別聽、別信……你什麼都不需要管,你什麼都不要管……」
顧時卿的話掩埋在洶湧的情潮下。
再醒來時,他眼神恢復了清明。
大拇指輕輕撫過我後頸的標記,顧時卿眼神里充斥著我看不懂的東西,晦暗難懂:
「我不是讓你把標記洗掉嗎?為什麼還留著?」
被標記過的 Omega 會一直認定標記他的 Alpha,發情期到來時,若沒有 Alpha 的標記,會變得十分痛苦。
就連抑制劑也會失效。
顧時卿不要我了,還給了我錢,於情於理我都該洗掉這個標記。
可是我懷孕了,無法手術。
不想讓顧時卿懷疑,我拍開他的手,冷冷出聲:
「不用你提醒,我有空了就會去洗掉。」
顧時卿眼底閃過一絲痛色,又迅速掩下,他微微垂著頭,柔軟的黑髮在額前晃動,我恍惚地以為回到了我們同居的時候。
然而,他只是決絕地起身,拋下一句:
「你最好信守諾言。」
便起身離開了。
我抄起枕頭朝他砸過去,枕頭啪嗒一聲撞上緊閉的房門。
我閉上眼睛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才將心底湧起的情緒壓了回去。
「顧時卿,你他媽的混蛋!」
既然不想跟我在一起,還他媽的來招惹我幹什麼?
10.
沒隔半個月,顧時卿又來找我了。
我真不知道他怎麼做到臉皮這麼厚,上床前死皮賴臉,淚眼汪汪地喊著老婆啊就撲上來,下了床臉一沉,一聲不吭地提褲子走人。
醫生建議我多吸收 Alpha 信息素,對胎兒有好處,我索性由著他去了。
唯一的要求就是顧時卿不許碰我肚子。
耳鬢廝磨時,我也曾想過,若顧時卿一輩子都這樣愛著我就好了。
可我知道這不可能。
他來找我,只是因為信息素紊亂,易感期不受控制。
而我是他標記過的 Omega,他只能來找我。
病,總會有治好的一天。
就像我跟他,總會走散的。
顧時卿又一次從易感期醒來,臉色依舊陰沉得難看,見他又要說出洗標記的話來,我連忙出聲,打斷了他的發言:
「你以後別來了。」
「醫生說要手術就必須保持半年內無標記,我已經約好半年後的手術了。」
「手術後,我們就再無瓜葛了。」
顧時卿的表情怔了怔,眼眸中似乎有水霧氤氳起,可我視野模糊,已經看不清了。
我答應他會清洗標記,他應該很開心吧。
11.
半個月前我回了趟家。
得知顧母為了治好顧時卿的信息素紊亂症,給他訂了門親事。
一個優等 Omega。
更不巧的是,那人是我的私生子弟弟。
父親為了讓那私生子順利嫁進顧家,用???了些手段將我的身份跟他的身份調換了過來,我成了見不得人的私生子。
為了讓我閉嘴,他鬆口將母親名下的股份盡數給我。
再過半個月顧家與杜家的訂婚宴,顧時卿就會知道我是杜家的「私生子」。
等顧時卿標記了優等 Omega,信息素紊亂症將迎刃而解。
我又會像之前那樣,被用過後就被拋棄。
我不想變得更難堪。
所以這次我來提結束。
12.
顧時卿的訂婚宴舉辦得十分盛大。
京圈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酒店門口停滿了各種款式的豪車,隨便一輛就價值上千萬。
更有各大媒體受邀前來,轉播這場豪門聯姻。
按理說我家是夠不著顧家這個門檻的。
要不然當初顧母嫌棄我時,我也不會平靜地接受了自己被過河拆橋的結果,而是將支票砸回去指著她的鼻子罵了。
可誰叫杜棲竹分化成了優等 Omega 呢?
雖然不像顧時卿那般逆天的極優等,卻也是優等中的佼佼者了。
優等與劣等,從分化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不平等。
我拿了杯果汁縮在角落裡喝。
王凜湊上來,上下打量著我,見我不但沒事,反而還胖了一點,頓時鬆了一口氣。
我奇怪了。
「你怎麼了?我身上有什麼不對勁嗎?」
「你還好意思問。上次給你打電話為什麼掛了?我聽說顧時卿易感期發作到處找你我都快嚇死了,要不是後來聽說他易感期結束了,我都要以為他找上你,把你給弄死了。」
我想起那次顧時卿的表現,老臉一紅。
確實差點被弄死了。
王凜抱怨了幾句我發消息不回,又盯著我的肚子,眼神充滿疑惑:
「我怎麼覺得你胖了不少呢?」
「上回隔半年沒見,你像在非洲挖礦回來的,現在只不過兩個月沒見,怎麼就發福了?」
他說著要伸手來掀我的衣服。
我一把摁住他的手:
「別鬧。」
人群一陣躁動。
我和王凜停下打鬧,朝著人群中心望過去。
顧時卿一身剪裁得體的深灰色禮服,頭髮整齊地梳在腦後,露出精緻的眉眼。
他身邊挽著一個穿著同系列禮服的年輕 Omega,Omega 笑容洋溢,整個人被幸福包裹著,驕傲地挺起胸膛,接受眾人的艷羨和祝福。
那便是我的私生子弟弟。
杜棲竹。
訂婚宴開始前,新人隨意走動,跟在場的來賓打招呼。
雖然更多的是權貴們爭先恐後地上前去跟顧時卿打招呼。
顧時卿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突然朝我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我朝他舉了舉酒杯,一飲而盡。
「他來了。」
王凜頓時正襟危坐,進入戰鬥狀態,隨時準備著跟顧時卿掐一架。
皮鞋的聲音磕在地板上,有節奏地響起。
顧時卿停在我面前。
雙目赤紅。
像在質問,又像是在咆哮。
「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13.
顧時卿暴走了。
濃烈得令人窒息的信息素暴風一般席捲整個訂婚現場,除了 beta 感知力弱一些面前能夠維持戰力,Alpha 和 Omega 被信息素壓得動彈不得。
更有甚者,在會場發情了。
杜棲竹墜在顧時卿身後,還未靠近,便被信息素壓得雙膝一軟,跪在地上,痛苦地蜷縮起來。
「時卿,住手……」
就連擋在我面前的王凜,也露出痛苦的神色,臉呈醬紫色。
顧時卿的母親在宴會大廳中央,悽厲地呼喝:
「顧時卿!快住手!」
所有人都被顧時卿的信息素壓製得無法動彈,唯獨我沒事。
顧時卿死死地盯著我,布滿血絲的雙眸水光波動。
他喃喃自語道:
「我明明都按照你的要求做了,我明明已經很聽話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宴會廳拉響了警報。
天花板的滅火系統啟動,噴出水來,打濕了顧時卿精心打理的頭髮。
水珠沿著他的眼角往下流。
整個訂婚宴成了煉獄。
來賓只能痛苦地掙扎著,哀嚎著,哭著求極優等 Alpha 收起信息素,放他們一條生路。
等級壓制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極優之下皆是螻蟻。
我伸出手,握住他不斷顫抖的雙手,掰開他的手指,手指伸進去,與他十指相扣。
「顧時卿,跟我走。」
14.
我拉著顧時卿上了樓,隨便推開一間客房。
他比任何時候都要深地咬住我的腺體,將信息素灌注得又深又多。
「老婆,我該怎麼辦……」
「老婆,不要離開我……」
他又哭了。
自從得信息素紊亂後,他經常在我面前???哭。
但那是在易感期內,易感期一過,他又恢復了冷酷無情的顧家少爺身份,毫不猶豫地抽身走人。
「顧時卿,親我。」
我將手指插入他的發間,用力地抱緊他。
這是最後一次。
我告訴自己。
……
顧時卿還在睡,我拖著酸疼的身體下了床,腿一軟差點栽倒在地上。
這一次他的易感期來勢洶洶,我一個沒注意被他摸到了肚子。
只要他不失憶,他就會發現端倪。
這京城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下了樓,樓下宴會廳已收拾妥當,賓客也都送醫院了,昨天還熱鬧非凡的酒店,因為這場事故變得門可羅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