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重生後放手了完整後續

「你是真的對我沒有任何感覺了，是嗎？」

「你是真的不愛我了！」

他像是用了很久才終於消化掉了這個事實。

我沒說話。

沈從郁突然自嘲的笑了笑，想說什麼，但又什麼都沒說。

他突然轉身就走了，沒有再繼續糾纏。

「沈從郁！」我從身後叫著他。

他擺了擺手。

「我不回去了。」

「我跟你沒關係沒感情的，白吃白喝不合適。」

「那就這樣吧。」

他連再見都沒跟我說。

他有他的驕傲。

他不會在見我了。

「沈從郁！」

我在背後大聲叫著他的名字。

沈從郁沒有回頭，他眼眶裡蓄滿濕淚，他不想被我看見。

過度傷心，讓他沒有聽見我喊叫中的驚慌急亂。

也讓他沒有注意到馬路對面橫衝直撞高速衝來的車。

「砰」的一聲巨響……

我猛的拉扯開沈從郁的身子，自己被撞飛了數米遠。

在一瞬間的空白過後，

剎車聲，尖叫聲，不絕於耳。

13

我一直以為自己不愛沈從郁了。

從重生以後，我的心臟始終一片麻木對他沒有一絲漣漪。

但我卻下意識的不希望他受傷。

沈從郁像是被嚇傻了，他慘白著臉，一直沒緩過神來，眼神直勾勾的看著血泊里的我。

他全身顫抖，說不出話來，僵著身子一步一步走近。

「哥、哥……」

我意識離體，看著他發瘋似的跑了過來，他跪在我腳邊，顫抖著，慌亂無措的叫著我。

車子撞到了綠化帶上。

車門打開，上面下來了一男一女，都非常年輕，明顯是喝了不少酒，走路都頭重腳輕晃晃悠悠的。

一下車就扶著欄杆，蹲在綠化帶里吐。

「姜哥，快、快來撈我。」

「我撞人了！」

開車的年輕黃毛掏出手機，一邊吐一邊打電話搖人。

我這才注意到，撞我的這人竟然是個熟人。

他是姜旭身邊的一?ū?個兄弟，我以前見過他幾次。他開的車也非常眼熟，和我家車庫裡的那輛庫里南非常相似。

姜旭他們從對面酒吧沖了出來，速度非常快，不到半分鐘。

黃毛看見他跟看見了救星主心骨似的。

「姜哥，救我，幫我想想辦法……」

黃毛抓著他。

「這是怎麼回事？你他媽的哪來的車？！」

姜旭沖他大聲罵道。

然後一眼看見了事故中心的沈從郁，和一旁撞在馬路邊的黑色豪車。

「我、我就是虛榮心，想借他豪車開一下，泡個妹子，出去兜兜風。」

「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姜旭掄起手臂便狠狠的扇了他一耳光。

他趕緊衝到馬路上，到沈從郁身邊看著他關心的問道：

「阿郁，你沒出什麼事吧？」

「對不起，是我沒看管好人！那個車、修車費我會補給你的……」

「姜旭！」

沈從郁轉過來看向他，一字一句的頓道：「你的人把我哥撞了！」

他眼睛紅紅的，很是駭人。

「那個、」姜旭撓了撓頭，「我會幫你教訓他的，修車費我來賠，我負責！」

沈從郁猛的掄起拳頭揍了他一拳。

「我哥要是出了什麼事，我要他死！」

他狠戾的歇斯底里的說道。

他眼神里猩紅一片，那是我從未見過的狠厲。

不，我見過。

上輩子姜旭死的時候，沈從郁在我身下紅著眼睛發瘋似的咬著我，罵著我。

他哭著說「他恨我！他恨我！」

他也是這麼歇斯底里，眼裡猩紅一片，痛苦的痛哭。

這一輩子，因為我的放手，姜旭沒死。

但我卻由於蝴蝶效應，因姜旭而死。

14

呃，還沒死透。

我的身體一直躺在 ICU 里，靠儀器吊著命。

醫生下了好幾次病危通知，委婉的勸家屬放棄。

沈從郁不願意，???一次次的竭力搶救，不惜一切代價，最終也只是勉強吊住了一口氣。

不死也不活。

「你不是不要我了嗎？」

「你不是說你不愛我嗎？」

「你為什麼還要救我？」

沈從郁跪在我床邊，情緒崩潰。

他跟姜旭關係鬧崩了。

黃毛能偷走我家車開，是因為他從姜旭那裡得知了我家門鎖密碼。

而姜旭一所以知道，是?ū??因為他跟沈從郁關係玩的特別好。

沈從郁恨死了他們，也恨死了自己。

我躺在重症監護室里還沒脫離生命危險，生死不知。

姜旭卻幫他兄弟出頭，向沈從郁求諒解書。

他說豪子是他兄弟，人還年輕，不能蹲局子。

沈從郁說，「他重傷了我哥！」

姜旭有些難為情的說道，「都是兄弟，能不能給他個面子。」

沈從郁說道：「那是我哥！！」

他目眥欲裂，冷怒的大聲吼叫道。

「那是我哥！他傷了我哥！」

「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我哥要是死了，我絕對會殺了他，絕對！！」

沈從郁全身瘋狠勁兒，眼眶猩紅，是姜旭從未見過的狠戾模樣。

和他印象里的沈從郁完全不同。

他詫異疑惑：「你、你不是不喜歡他嗎？」

「怎麼可能不喜歡，那是我哥！」

沈從郁哽咽道。

他捂著臉，眼淚從指縫中流出。

他說，如果我活不過來，

他也不活了。

15

這是我第一次聽見沈從郁的心聲。

我一直以為，他是喜歡姜旭，討厭我來著。

小時候的沈從郁確實很喜歡我。

他是被我撿來的，小小的一隻，眼睛靈動漂亮，整體粘在我身上「哥哥哥哥」的叫，乖的讓人心都要化了。

後來父母出事，家產被奪，我們成為孤兒，從雲端跌落泥潭。很長一段時間，我們相依為命。

一張餅兩個人吃，一張狹窄的床兩個人睡。

沈從郁總是缺乏安全感抱著我睡，他說我是他最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我是他最重要的人。

沈從郁長大後抱怨我強勢、冷硬、不近人情。

說我掌控欲強，管他嚴。

但在那種底層惡劣的條件下，我如果不強勢、不心狠，怎麼可能護的住的他。怎麼可能重新站穩腳跟爬上來報仇和立足。

我管他嚴，是因為樹敵多。我害怕他和父母一樣遭遇意外，我怕他出事。

我討厭姜旭，是因為他的出現讓沈從郁跟我疏遠，讓沈從郁「學壞」，讓沈從郁開始跟我出現隔閡。

我察覺到，他已經到了戀愛的年紀，他可能要從我身邊走了。

我無法接受，所以我憤怒。

但我沒想到沈從郁竟然說，他喜歡的人是我。

16

已經記不清我昏迷了多久。

醫生也不敢保證我到底還能不能醒的過來。

我的身體完全靠儀器吊命，我的意識也一直盤旋在上空沒有消散，不知道是因為我肉體沒死，還是因為我放心不下他。

沈從郁的狀態特別差。

他不去上學也不出門，每天都守在我病床前，偏執的病態的守著。

給我按摩翻身、擦拭清潔，陪我絮絮叨叨的說話，吐露心聲。

他會經常偷偷親我，跟我說話。

也會像小的時候一樣抱著我，跟我睡覺。

我的身體被他養的不算差，但我感覺他可能隨時會死。

幾個月的時間裡，我沒有被繁忙的公務纏身，沒有被焦腦的商業競爭勾心鬥角。

因為醒不過來說不了話不能動，我罕見的獲得了久違的平靜，

靈魂一直在路上，這是我兩輩子以來第一次停下了腳步。

我頭一次聽到沈從郁跟我吐露了他的那麼多心聲。

在他的口述中。

他愛的人是我???。

姜旭並不是壞人。

他在孤兒院時長的漂亮被人欺負，是姜旭一直保護他。

他打架鬥毆，鬧事出頭，兄弟眾多，是他的生存一道。

後來他被我家領養，跟他們斷了聯繫，久別重逢，姜旭帶他出去兜風。

他幫沈從郁找到了他親生父母的墳墓，他帶他出去祭拜，深夜下雨，他回不去，所以睡在了姜旭家。

他的立場裡，他只是一次因為意外導致晚上沒有回家，我卻大動干戈極為暴怒的帶著一大群人深夜上門將他逮回去。神情可怖的嚇人，二話不說的將他關在家裡整整一個月。

姜旭想偷偷帶他出去，卻被我發現，變態似的綁起來鎖在床上。他太過害怕，口不擇言，結果我就不要他了。特別狠心，不給他一點悔改認錯的機會。決絕心狠的過分。

他說，如果我討厭他不要他為什麼不做的更絕一點，為什麼要在徹底讓他死心後又拿命去救他。

他說他恨不得死的人是他。

這樣他反倒不會陷入痛苦內耗中無法自拔。

他一邊吻我，一邊咬我。

他說他真恨我，但又好愛我。

我突然有些恍惚。

我活了兩輩子，但我好像已經強勢太久，習慣高高在上，習慣作為掌控者。

我好像確實很久沒有蹲下來平靜的跟他對話過，沒有真正了解他的內心他的想法。

我突然想到，上輩子，如果我最開始就心平氣和的跟沈從郁聊開, 是不是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可惜，現在才知道好像已經有些太晚。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醒。

我總感覺，我要是死了，沈從郁會真的隨我而去。

以他上輩子的那股瘋勁兒狠勁兒，他不是做不出來。

17

我在醫院度過了整整一個冬季。

春天到了。

沈從郁拉開了窗簾, 陽光照射了進來。

「哥，昨天我做了一個夢。」

沈從郁在給按摩時跟我聊天說道。

「猜猜我夢到了什麼？我夢到了另一個世界，另一個你我。」

「在那個世界裡, 車禍死的是姜旭, 不是哥你。」

沈從郁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

「其實，我有一點暗黑的想過, 要是出車禍的真的不是你就好了。」

「不過姜旭出事我也非常難過自責，因為他是因我而死。他是來「救我」出去的，可是他卻因我而死。我沒辦法原諒自己, 我也沒辦法再繼續留在你身邊跟你在一起過著苟且幸福的生活。」

「不然，我就太對不起他了。」

沈從郁說道。

「那個世界的你, 跟這個世界的你是另一個極端。」

「在這個世界, 你不要我了。可那個世界, 你不許我離開你半步。」

「我越是要逃，你就對我越是極端。我特別痛苦, 但你卻完全不肯退步。我病了, 我知道你也病了。」

「我瘋狂自毀，你也跟著我受罪。」

「我沒想過要殺你, 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你。

大概是後來瘋的太厲害了，我在幻覺中發瘋，等到清醒後，你被我殺了。」

「老實說, 在夢裡的最後階段, 我已經分不清你的死亡到底是幻覺還是真實。」

「但你死了, 我就不想活了。」

「我活不下去。」

「還好那只是一個夢。現實里，你沒死, 你還在我身邊。」

沈從郁說著說著便突然紅了眼睛。

他忍不住親吻著我的額頭，哀求道。

「哥，你活過來吧。」

「你要是死了，我真的活不下去。」

18

我確實一直都在。

立春那天，陽光照射進來, 很刺眼。

我睜開了眼睛。

「哐當」的一聲響，端著熱水進來的沈從郁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上。

他直勾勾的看著我, 滿眼震驚呆滯, 不可置信。

「哥？」

他喉嚨沙啞, 試探性的開口。

我點了點頭。

「阿郁。」

可惜我沉睡太久，聲帶退化, 我本想打招呼, 但喉嚨又干又啞, 嗓調難聽。

但沈從郁卻像是聽到了什麼似的，在短暫的愣驚一後突然跑過來，一把緊緊的抱住了我。

「哥！！」

他埋在我懷裡叫著。

我撫摸著他的頭，說道：

「沒事了, 都過去了。」

「我們回家。」

19

陽光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

心臟回暖，

我撫摸著沈從郁的頭髮。

「阿郁，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