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早古文里的渣攻。
我對自己的養弟發了情,寵入骨,關在家裡強制愛。
最忘情的時候,他在床上,顫抖著,紅著眼,拿著我送給他的匕首狂捅了我二十八刀。
我死了,他也跑不了。
他在我身邊陪著我慢慢腐爛,等死。
死亡第一天,我怨毒的想,我死你也死,也算共此生。
死亡第二天,我想告訴他,鑰匙在我兜,手機在床頭。
死亡第三天,我想罵死他,要死就自殺,不死就滾啊。
我踏馬的都爛了,長蛆了,守在我身邊幹嘛啊!
死亡第四天,我發瘋了,想活過來跪求他離開,想報警抓他讓他滾!
死亡第五天,我的屍體已經高度腐敗,可他還吊著一口氣沒有死。
他沒瘋,我瘋了!
曾經我想用一生將他拴在我身邊,可現在這短短几天我就無比後悔想讓他滾!
媽的!滾啊!滾啊!你滾啊!
我再也不要拴著你了!
1
「沈從凌,我恨你!我恨你!」
「我不要當你弟弟了,你別管我!你滾!!」
房間的大床上,沈從郁的手被反綁拴在床頭,他衣衫撕扯裂開,腰間一片青紫色掐痕。
那張清冷白皙的臉上滿是驚怒和屈辱。
他沖我大聲地嘶吼著,哭泣著。
我暴戾地壓在他身上,抽出皮帶憤恨地抽打著他屁股,他踹著我,罵著我「滾啊」、「瘋子」、「變態」……
身體上的疼痛和視野中的畫面,讓我腦子逐漸清晰起來。
眼前的沈從郁無比鮮活。
我也還沒發爛發臭。
我看著他,看著眼前的場景,愣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我可能是重生了。
上輩子我對沈從郁愛一入骨,手段強硬地硬將他留在身邊。
可他的個性跟我一樣臭,一樣犟,我越是愛他,他越是恨我。我越???是強硬對他,他就越是想跑想脫離開我。
最後鬧的魚死網破,慘烈收場。
重活一世,不知道是不是死過一次的原因,還是上輩子已經耗光了我所有情緒。
我再看著他時,心臟竟然沒有了任何起伏。
我解開了他身上的手銬,放他離開。
「你走吧。」
我對他說道。
沈從郁驚愣住了。
在一起這麼多年,沒人比他更了解我的強勢和掌控欲。
他從我嘴裡聽到放手讓他走,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荒謬不可置信。
「我走也行。」
我移開視線,撿起地上的外套披在肩上。
「沈從郁。」
「……對不起啊。」
我對他說道,然後離開了家裡。
2
從家裡離開後,我再也沒有回去過。
也不打算在回去了。
那裡有太多我和沈從郁共同生活的痕跡,也有太深太噁心的恐怖記憶。
上輩子,我是一個非常強勢、掌控欲很重的人。
父母出事早死,家產被奪,我從雲端跌入過泥潭,又帶著一腔恨意和不甘心從底層一步一步往上爬,重新在江海市站穩腳跟。
其中的艱辛和殘酷不足為外人道也。
這也養成了我強勢冷血、薄涼狠辣的性格。
沈從郁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養弟,成了我唯一的親人。
我總是竭盡所能的給他最好的物質生活,總是想牢牢的把他拴在我眼皮子底下,怕他出事跑不見。
但愛人如握沙,我抓的越緊,越是什麼都抓不住,他甚至跟外校的黃毛小痞子在一起。
我將他養的極好,在我最艱難的時候,自己輟學出去一天打五分工,都捨不得讓他吃一點苦。
我給他上最好的學校,給他最優渥的生活,把他養成矜貴體面高高在上的大少爺。
可他卻背著我跟不學無術的黃毛小痞子在一起,逃課、打架、飆車,在酒吧喝酒。
我第一次在酒吧找到他時,他已經意識模糊,在廉價的地下酒吧場所,被一群黃毛混混包圍著、起鬨著、灌著酒。
我怒不可遏的將他逮了回去,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頓。
他酒有問題,身體出現明顯反應。我沒送他去醫院,而是把他關在房間,讓他在我面前自己解決。他一邊哭,一邊做,他自尊掃地,他罵我是變態。
第二次,他和姜旭那個小混混逃課、飆車,在夜裡去深山的墳前祭拜,在雨中淋著大雨高呼著自由。在破舊的出租屋裡,穿著他地攤上買來的廉價衣服,吃著兩塊五一包的煮方便麵,他說他有家的感覺。
他的手機丟在了山里,雨夜山體滑坡,我焦急恐慌的帶人找了大半夜,差點死在了那裡。後來我找到他們的那個出租房,他倆已經躺在了一張床上。
我黑著臉將他一把拽了起來,什麼話都沒說,關在家裡三個多月。
後來,姜旭找他,要帶他私奔,被我發現。
我頭一次打了他。
我臉黑的可怕,將他拴到床頭,抽出皮帶發狠地打著他的屁股和腿。
他哭著罵我是變態,我說我就是變態,你死都得在我身邊,不許跟別人跑,哪兒都不許去。
他要缺愛和男人,我可以給他!
一夜瘋狂,我理智喪失。
姜旭卻因「被放鴿子」心情不爽,深夜飆車發生意外死在了那天晚上。
事後,沈從郁便恨我入骨。
他在外是高冷的,清貴的,學習極好的學霸,在社交場合是優雅得體的清冷貴公子。
他在私下裡卻是瘋狂的、不要命的,追求刺激。在雨夜飆車,去高空跳傘、橫穿無人區,到萬丈雪山玩極限滑雪,和不認識的人濫交,和仇人的兒子談情。
他用他身體和命來報復我。
我也恨極,對他管控的更加嚴苛和極端。
到了最後,我倆好像都病了。
他罵我滾,他說他好想死。
我說你死不了,也離開不了,除非我死。
我把刀遞給了他,讓他捅我胸口。他哭著握著刀,顫抖著,崩潰著。
直到十年後的某一天,他才拿著那把刀,捅進了我的胸口。
…
時間倒轉。
牆上的時鐘是 20XX 年,6 月 24 日。
離他高考剛過去沒多久,沈從郁想去國外留學的念頭落空,姜旭帶他逃走被我發現。
在我把他拴起來發瘋懲罰時,我重生回來。
我放了他,也放了自己。
沒有我的影響,姜旭應該沒死。
沈從郁也應該和他在了一起了。
曾經,單是到他會離開我和別人在一起,我的心臟就會抽痛難忍,怒不可遏。
但現在,我發現我的心臟冷冰冰的平靜沒有一絲起伏。
3
幾天後我回去了一趟,拿公章。
那天我走的乾脆利落,什麼都沒帶走,許多重要的資料和物品都在家中。
公章在我臥室保險柜。
我推門而入,床上竟然有人!
是沈從郁!
他沒離開!他還在我床上!
我不會是忘了給他解開鎖了吧?
巨大的寒意和恐懼穿透我的心臟和四肢。
前世的死後畫面衝擊著我的大腦,我全身僵硬,止不住發抖。
「哥……」
沈從郁被驚醒,視線和我相對,他起身叫著我。
門口的我臉色難看,他下意識的有些害怕,身子稍微瑟縮。
這時,我看清了他的樣子。
身上沒有束縛。
我這才想起來,我是解開了他身上的鎖的。
我鬆懈下來,朝著他點了點頭。
「不用害怕,我只是回來拿個東西,你睡吧。」
我收回了目光,走到臥室裡面保險柜處,打開柜子,拿走了我要帶走的重要資料和物品。
我沒有好奇他為何還在家,也不關心他走或是留。
收拾好後,我就直接離開了,從頭到尾沒他在說過一句話。
「哥,你要去哪裡?」
外面已經天黑,沈從郁看著我,追了出來。
我從來沒有出去過這麼多天對他不聞不問,也從來沒有對他態度這麼冷淡過。
他可能反倒不習慣了,非常詫異。
「我出去住。」
「以後我就不回來了。」
我對他淡淡的說道。
「以後有什麼事,你找王媽,或者李助。」
王媽是家裡的十幾年的老保姆,李助是我公司助理,能力很強。生活中有什麼事,或是遇到什麼問題,找他們足夠了。
「哥,你是、生氣了嗎?」
沈從郁看著我,低聲的問道,他有些發虛底氣不足,像是看見家長生氣後的孩子。
我搖了搖頭,「沒有。」
我怎麼可能會生他的氣,我只是不想在重蹈覆轍,放手了而已。
「你不是想要自由嗎?我給你。」
「以後我都不會再管你了。」
「這房子你以後想住就住,不想住就離開,隨你。」
「你說你不想要我當哥,也可以。」我扯著嘴角輕笑了一聲。
「正好你戶口還沒遷到我這兒,你要跟我斷絕關係,都不用走程序了。」
我給他留了一張黑卡,大筆的錢足夠他花。我不想在物質錢財上苛待他,最起初我那麼拚命的賺錢,也只是想讓他能過上好生活。
「如果你想要股份的話,我也可以跟你平分。」我說道。
沈從郁驚愕的看向我,他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我覺得我算是對的起他了。
我沖他點了點頭,已示告別,開車離開。
「哥!」
我聽到沈從郁好像從身後追出來叫著我。
但我不確定是不是幻聽,還是他真的有在叫我。
我沒回頭。
不重要,也沒心思。
我的心臟一片木然,沒有起伏和溫度。
4
我以為我不會在怎麼見沈從郁了,但沒想到第二天就在酒吧看見了他。
他和姜旭在一起,坐在舞池裡的卡座上,滿桌的酒瓶和煙盒,姜旭的那些小混混兄弟們抽著煙喝著酒,烏煙瘴氣的嬉笑划拳。
沈從郁一身白襯衫,黑色的頭髮,清冷的表情,在他們那群人中很突兀,但卻又有點些和諧。
他低垂著眉眼,懶洋洋的靠坐著,手裡夾著一支煙,清瘦冷清中帶著點和他們一樣的野性。
那是我沒見過的樣子。
他剛抬起手抽了口煙,目光無意間對視上了不遠處的我。
手上的動作瞬間凝固。
他臉上血色刷的一下全白了,手指顫抖著,猛的一把按滅手中的煙。
我以前管他很嚴,這麼多年來讓他已經對我生理性畏懼。
「阿郁,你怎麼……」姜旭的話還沒說完,便看到了不遠處的我。
他英雄似的站起來擋在了沈從郁前面,劍拔弩張地看著我。
「沈總,在看什麼?」
生意上的合作夥伴李老闆看著我問道。
「沒什麼。」
我收回視線,沒去管他,平靜如陌生人般,轉頭同他們一起談笑著上了頂樓的商務包廂。
身後沈從郁臉上的表情從驚慌,到僵硬……
看著我徹底離開消失不見的背影,他的臉色逐漸僵硬變冷了起來。
5
談完合作喝完酒,散場後已經接近十二點。
車停在門口,我正準備上車,卻在車旁看見了沈從郁。
「哥。」
外面風大,他不知道站了多久,身體被吹得僵冷。
我看向他。
我沒說話。
我沒管他抽煙喝酒,沒理會他和姜旭在一起,也沒在意他凍僵的身體。
只是看見他攔下我,隨口問了句:
「什麼事?」
淡漠的表情,如同對待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似的語氣,讓沈從郁說不出的淤堵不舒服。
他張著嘴卻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見他不說話,我收回目光,準備上車走,沈從郁急了,一把叫住了我。
「哥!」
我再次看向他。
沈從郁很不自在,他嘴唇翁張,欲言又止,最後化為了一句乾乾巴巴的詢問???,「那個,你今晚回去嗎?」
「我一前不是說了嗎,不回去了。」
「你還在生我的氣?」
沈從郁解釋道:「我一前說的那些都是氣話,因為你當時對我太過分了。」
「我從來沒想過跟你斷絕關係,我只是覺得你管我太嚴,我很窒息,我想出去。」
「哥,我和姜旭也只是朋友,我跟他沒什麼的。這些天我哪兒都沒去,一直在家,今天是姜旭生日,我才出來跟他們一起玩。」
「哥……」沈從郁靠近我身邊伸手想拉我。
我平靜的躲開了,看向他淡淡的說道。
「我說的不是氣話。」
「我是認真的。」
6
「哥!」
沈從郁不相信,他忍不住生氣,他眼眶一下子紅了起來。
「你真的很過分!」
「我不聽話,你就關我,我要逃,你就用鐵鏈鎖我!你罵我也很難聽啊,你說我缺男人,你把我按在床上……」
「你那樣子很恐怖!誰不害怕!我就是一時氣急了……」
「對不起,我向你道歉。」我說道,「以後我都不會在對你這樣了。」
「你和誰一起,想要怎麼生活,想離開,要自由,都隨你開心,我不會在干涉。」
說罷,我便開門車,準備離開。
沈從郁一把抓住我的衣袖。
「沈從凌,你非得這樣嗎!」
沈從郁也是生氣了,連名帶姓的叫著我。
「我跟你道歉行了吧!」
「對不起,我不該逃跑,不該說那些那些讓你傷心的話,我知道你是因為很愛我!」
「我們倆都有錯,就算扯平了,行了吧!」
「沈從郁!」我打斷他。
「我不愛你了。」
我平平淡淡的說道,向他陳述著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