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產後,我被死對頭強娶回家,天天做恨。
直到當他金絲雀的第三年。
我懷孕了,他被車撞,失憶了。
拿著 B 超單從產科趕到住院部,我聽他崩潰怒吼:
「離婚,必須立刻馬上離婚!
「讓我和自己的死對頭 Alpha 生活一輩子,還不如 tmd 讓我去死!噁心死了……」
我攥著懷孕單,心下一寒。
轉頭剛想去人流科,卻被爬過來的裴珩拽住,揉了揉鼻子面露羞赧——
「嘿嘿,江清硯,你怎麼來了?
「聽說我家現在破產啦,你要不要把我娶回家當贅婿……狠狠羞辱我?」
1
得知裴珩被車撞的消息時。
我正攥著滿是汗的手心,聽醫生分析:
「你這每天乾嘔反胃不是胃病,是孕吐啊!
「而且都懷孕三個多月了,怎麼現在才來檢查?你的伴侶呢?他為什麼不陪你?你們離婚了?……」
一連串的問題讓我眼前一黑,捂著嘴又乾嘔了一陣。
好半天,我才從洗手間裡緩過神來,爬起來咬牙提醒:「醫生,我是 Alpha,S 級。」
醫生推了推眼鏡,卻說自己沒誤診。
「S 級怎麼了?那檔子事頻率高了,Alpha 又不是不能懷!……所以是因為你和你伴侶,經常做吧?」
我心虛挪開視線,咽了口唾沫。
豈止經常。
這三年來裴珩為羞辱我,幾乎是不分晝夜地履行「金主」義務,天天摁著我冷臉做恨。
本該退化的生殖腔,都快被他鑿穿了。
書上說 Alpha 懷孕幾率極小,我就沒當回事。
藥不吃,措施不做。
沒成想,竟中獎了。
謝過醫生後,我腦子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正猶豫著要不要給裴珩打電話。
裴珩的電話卻率先打過來,火急火燎催促:
「嫂子,快到市中心住院部來一趟,裴哥他出車禍失憶了!」
2
產科到住院部的路程並不遠。
等我趕過去,裴珩的好兄弟徐燁就在門口把我攔了下來,面色凝重:
「嫂子,你待會兒進去,得做好心理準備。
「裴哥他撞到了腦袋和腳,現在是個有腦震盪的瘸子,最重要的是……他失憶了!
「他好像忘了所有人,大概也包括嫂子你……」
我點點頭應好,顧不上其他的,只想進病房看看情況。
可剛抬腳,門口就「噼啪」一下,伴隨著玻璃破碎聲傳來了陣崩潰怒吼:
「離婚,必須立刻馬上離婚!
「爸,我怎麼可能和一個男的、死對頭、Alpha 結婚啊?!
「您說實話,是不是家裡破產了,才把我這個獨生子拿去賣給人家抵債?您說!!」
裴父看起來很頭痛,被他吵得扶額:
「破產個 P!你以為我很喜歡你那個老婆嗎?你以為我和你媽很支持這樁婚事嗎?
「三年前是你死活要娶人家的,還被我打斷了腿進醫院,就住這間病房!」
3
我頓住腳步。
裴珩為了娶我被打斷腿進醫院?
他從未對我提過。
我只記得,當初他一臉不情願和我到國外領證前,消失了整整三個月。
和我領證的理由,也只是他父母中意我,想讓我當他們裴家的兒媳。
他從來,都是被迫不情願的。
「既然如此,那就絕對是我有什麼把柄在那個臭 Alpha 手裡,被他威脅了!」
頭上纏著繃帶的裴珩拍了把腦門,有些激動:「爸,你快點掏錢撈我,無論多少錢我都要跟他離婚!
「我聞到其他 Alpha 的信息素就想吐,您這三年竟然見死不救……」
「我見死不救,你聞著想吐?」
裴父呵呵一聲,氣笑了:「老子每次來看你,你特麼都快掛人家身上了!堂堂 Alpha 渾身上下都是別人的信息素,我怎麼會有你這種窩囊廢兒子……」
裴珩抱著頭,徹底崩潰了。
「到底是多大的把柄,才能讓我那麼智障窩囊啊?!
「不行,不管這次花多少錢,這婚我都離定了!
「讓我和自己的死對頭 Alpha 生活一輩子,還不如 tmd 讓我去死!噁心死了……」
我攥緊手裡的懷孕報告單,渾身僵住。
心底就像一瓶被打翻的調料瓶,五味雜陳。
看來這次,包養關係是真的要到頭了。
肚子裡剛檢查出的孩子,也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揉了揉發酸的眼角,把 B 超單捏成團,毫不留情甩進了垃圾桶里。
可再睜開眼,剛要去人流科時。
腳踝莫名被什麼東西死死拽住了。
我疑惑垂下視線。
只見爬過來的裴珩揉了揉鼻子,面露羞赧——
「嘿嘿,江清硯,你怎麼來了?我現在只記得你!
「聽說我家破產啦,你要不要把我這個死對頭娶回家當贅婿……狠狠羞辱我?」
我:「?」
4
裴珩他爹:「??」
他趕過來,「啪」的一個大耳刮子就扇到了裴珩臉上,怒吼:
「日你爹的個大孝子,咱家還在富豪榜上排著呢,別咒你老子啊!」
裴珩腿腳不方便,沒法跳起來打回去,只能狼狽地拽著我的腿,死活不肯松。
「江清硯,我現在只記得你,你不准走!」
裴父見狀,又是一巴掌:
「你個死小子連自己爹都不記得,就記得這個死對頭是吧?真他爹孝死我了……」
「爸,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我怕裴珩被打成腦殘,連忙護在他身前,阻止裴父繼續動腳。
可本就是腦殘的裴珩懵了:「江清硯,你為什麼叫我父親爸?你和他什麼關係?!」
他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爸!你快告訴我他不是我流落在外的親哥哥,你快點說——啊!」
「……」
最終,裴珩還是沒能免除???第三個巴掌。
是被他吵得想吐的我,打的。
5
裴父很快帶著其他人離開了病房。
他們走後,裴珩突然就安靜下來,垂著頭一聲不吭。
我忍著噁心掃完玻璃碴,才坐到他病床旁。
「你沒事吧?」
剛剛叫罵得那麼厲害,想必也沒什麼大事。
可湊近一看,才發現。
……裴珩在掉小珍珠。
跟了他三年,他對我向來冷淡,除了床上情緒基本不會失控。
這是第一次。
他攥著我的手,哭到不能自己:
「江清硯,雖然我被人威脅娶了 Alpha,雖然我還沒離婚,雖然我已經髒了……可我現在只記得你!
「我只記得……十六歲的你把我摁在地上打,鼻血都給我打出來了……」
我捂了捂耳朵。
往事不堪回首。
在我家破產前,我和裴珩就是不折不扣的死對頭,天天把對方摁在地上揍。
當然,他比較菜,沒怎麼打傷過我。
所以後來有機會報復我了,他差點把我弄死在床上……瘋狂到日夜不休。
回過神來,我扯了張紙巾給他擦眼淚。
「你提這些,到底是想說什麼?」
他瞬間坐直了身子。
「你高中就全校第一,現在肯定比我家有錢是不是?
「你以前給我打成智障了,現在得把我娶回家負責!我不想再被我爸打了,我要當你的贅婿……」
「我家早就破產了。」
我嘆了口氣,「還有,我就是你口中那個威脅你的妻子,讓你噁心到想吐的 Alpha。」
6
裴珩腦子宕機了。
他對我的記憶停留在十六歲,我們最討厭彼此那年。
那會兒我剛分化成 S 級 Alpha,他每次聞到我的信息素就要跑廁所里吐半個小時……氣得我一見面就揍他。
現在突然告訴他我們結婚了,是挺冒昧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想讓他一個人靜靜。
可他肩膀一抖,突然發了瘋般仰天大笑,邊抹眼淚邊道:「江清硯,你哄傻子呢?
「你那麼心高氣傲一個 Alpha,肯和我結婚,肯當我老婆?你以為這???種拙劣的騙人話術我會信麼?你明明討厭我討厭得要死,就是不想娶我這個智障,不想對我負責!」
我揉了揉太陽穴。
身為 S 級 Alpha 卻甘願屈居人下,聽起來確實很離譜。
三年前家裡剛破產時,我的確沒想過求任何人,獨自進了娛樂圈打拚。
娛樂圈來錢快,但水也很深。
無權無勢的我進去不到半年,就被下了三次藥,偷換了五次房卡。
我自制力不錯,每次都能僥倖逃脫。
但第六次,公司把我的抑制劑換成了催情劑,直接把處於易感期的我鎖進了頂樓套房。
那一次,我以為自己要栽了。
可那晚進總統套房的人,是裴珩。
7
裴珩剛上任接手公司,就有人把曾經的死對頭送他房間裡,任由他玩弄。
但裴珩沒有藉機羞辱我。
他臉色沉得可怕,只是將衣衫不整的我打包抱起,送進了醫院。
事後,他還收購我所在的公司,處理了那個三番五次想讓我做鴨的老闆。
經紀人覺得裴珩喜歡我,於是趁他易感期,再一次把我送到了他床上。
神志不清的裴珩吻了我。
我是清醒的,卻沒有推開。
閉了閉眼,就隨他去了。
……
那晚過後,裴珩成了我的金主。
他給我砸資源、介紹人脈,把我從十八線捧到了影帝的位置,幫襯我爸新創的公司……順便結了個婚。
他說,他爸媽催婚催得緊,而我正合他們心意。
他給我買了三套別墅,換一本結婚證。
領證那天他不情不願的模樣,我至今記憶猶新。
念及他為了娶我被打斷腿過,我強忍不耐煩,反問:「那你到底要怎樣才肯相信我們的關係呢,裴同學?
「結婚證被你撂在國外了,因為你嫌噁心,根本不想看到它……」
「你親我一口。」裴珩揚起下巴,「伸舌頭親我一口,我就信。」
我頓了頓。
「你確定?
「我可是男的、死對頭、Alpha,很噁心……」
「江清硯!」
裴珩瞬間炸了,恬不知恥撅了撅嘴:「你不敢親就不敢親,還找那麼多理由……唔唔?」
我嫌吵,摁著他後腦勺,就親了。
裴珩的確失憶了,吻技爛得要命,舌頭都捋不清。
充斥著消毒水味兒的空氣中,還倏然多出一抹青檸香……
胃裡瞬間翻江倒海。???
我忙推開他跑到廁所乾嘔,裴珩又拖著瘸腿爬過來,紅著耳根掉小珍珠:
「江清硯,你果然是騙我的,噁心我都噁心得都吐了!
「我要是真跟了你三年,怎麼可能還沒把你 cao 服呢……」
我兩眼一抹黑。
爬起來把他揍了一頓,帶他拍了個 CT。
8
很遺憾的是。
CT 檢查結果顯示一切正常。
因為找不出毛病,裴父只能暫時代管公司,放他在醫院休養。
我負責照顧他,請了半個月的假,順便也喘口氣。
孕反越來越嚴重了。
裴珩的智商卻還停留在十六歲,宛如智障,根本不能和我商討孩子的去留。
他每天只會嘿嘿嘿,纏著我問結婚是不是真的……能不能親我一口噁心我。
他現在吻技爛得要命,我根本不想和他親。
但無奈,每個月五百萬的包養金還在往我卡上打,我不得不配合。
又一次被他摁在床上糊了滿臉口水,我生無可戀。
如果沒有他這張臉,我一定會揍他。
半個小時後。
他還在嘬嘬嘬,噁心我。
我強忍煩躁說時間到了,想推開……卻摸得滿手滾燙。
裴珩死死摁住我,急得快哭了:
「江清硯,為什麼、為什麼今天它這麼痛啊?而且它好燙,你快幫忙弄弄它……」
我僵住了身子。
好不容易趁裴珩失憶給自己放了個假,他易感期這麼快就到了?
這可不行。
我拍了拍他腦袋,伸手正要掏抽屜里的抑制劑……
不料噼啪一聲,掉出了盒小雨傘。
空氣中的 Alpha 信息素濃度猛增。
本就硬邦邦的裴珩,瞬間紅溫了。
我打了個寒噤,僵硬收回手:「不行,我肚子裡還有……」
後邊的話,通通被這瘋子親口堵了回去。
9
第三天下午。
我全身上下快散架了,還是被一陣哭聲吵醒的。
瘸著腿的裴珩正蜷在牆角……低聲抽噎。
「你哭什麼?」
我顫抖著下床走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