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需要在下做什麼?」
聽他叫回姑娘的稱呼,我心裡安心不少。
我傾身向前,壓低聲音將我要的東西告訴了他。
「姑娘何時要?」
「越快也好。」
他起身離開時,我說了句,「不要宮裡頭拿,也不要外面買。」
他轉身愉悅一笑,「姑娘放心,在下知道怎麼做保護自己。」
19.
當晚顧景珏過來,進來急急問,「怎麼又不舒服?」
我走過去給他解開斗篷,「沒有不舒服,就是看著吃的想吐。」
他坐下,讓我坐在他腿上,手去摸我的肚子,「你不許折騰你母親知不知道?」
母親?我轉頭看著他。
我只能是這孩子的姨娘,母親只能是那個即將迎娶進門的王妃。
古代生育風險率極高,難產、胎位不正、感染…..
稍有不慎就要付出生命的代價,可拚命生出來的孩子卻要喚別人母親。
這變態的規矩即使我在這生活一輩子,怕是也不能接受。
他被眼神看得不自在,轉移話題,「晚飯吃了嗎?」
我收回目光,從他身上起來,「吃不下。」
他有些討好似地過來牽住我的手,「聽說你讓人做了火鍋,我一直想著來吃,陪我吃點可好。」
廚房將之前做過的幾種湯底都做了一遍端上來。
番茄、麻辣、豬蹄......
一邊自己撈起來吃,一邊夾給我,「確實好吃,尤其適合冬季,你這小腦袋瓜子怎麼想出來的。」
當夜,他摟著我,難耐地在我耳邊低喘,「我問過太醫了,他說現在可以了。」
他動作很輕,一直克制著照顧著我的感受,可第二天還是起來很晚了。
醒的時候,蘇太醫已等在門外。
「快讓人進來,你去給我熬碗銀耳粥,要小火熬的濃稠些。」
蘇太醫進來見四下無人,從袖子裡拿出藥遞給我。
「每人喝下一點便可昏沉沉睡上兩日。」
「姑娘可想好了?離開之後,不會再有現在的榮華富貴。」
「非走不可,只是我可會連累到你。」
「我是四王爺的人,身家性命均看四王爺成敗。」
「你為何不用我來威脅….?」頓了一下,有低頭撫住肚子,「畢竟我懷著他的孩子。」
他看著我,緩緩開口,「想過,但在下被姑娘勇敢打動,我自己遠不如姑娘有勇氣。」
心頭鬆了口氣,抬起頭對他感激一笑,「謝謝你。」
20.
大婚前夜,等每日去王府通稟的護衛回來。
我讓人在前廳搬了幾壇酒,架上火鍋。
留了一人守門,其他所有人圍坐在一起。
年輕士兵凍得通紅的臉上都是笑意。
我有點心酸,拿出顧景珏給的一些銀兩說賞給他們。
這頓酒喝到凌晨,當地上橫七豎八倒滿了人。
一個持劍的女子進來。
知道她是蘇太醫口中來接我的人。
我進去拿好提前準備的包袱,將屋內東西打翻在地,造成被搶劫的假象。
又將頭上的發簪扔到地上,隨後頭也不回地跟著小廝上了馬車。
顧景珏得知消息也要在明日下午,可明日是他大婚,他定是無法抽身。
京城不允許王府握有重兵,他無法派明目張胆派士兵搜尋。
且王府有一半護衛皆在莊子,等他們醒來已是兩天後,剩下的人力完全不足以大面積找人。
這已經足夠我離開了。
一路向南,蘇太醫在車上準備了足夠多的食物,途中不用去店裡吃飯,只需要沿路停下讓馬匹休息。
我鬆開攥緊的手心,手上已是一層汗。
掀開帘子,景色倒退,馬車在夜晚跑的飛快。
……
半月後,馬車在經過一座小鎮。
古鎮沿水而建,水陸並行。
我掀開帘子,「白竹,我們就留在這兒吧。」
她叫白竹,以前落難時曾被蘇太醫救過。
不愛講話,只有問她話時才會回復兩句。
一路風餐露宿,一直擔心肚子裡的孩子,索性孩子很頑強,除了稍有不適,並沒有太大問題。
這回出來,我將顧景珏平時的賞賜都帶了出來。
畢竟現在懷有身孕,我沒辦法獨自出來掙錢。
我拿出兩張銀票遞給白竹,「白竹,我們去牙行。」
為了安全,我儘量呆在馬車上,不在人前露面。
最後挑了一處小院子,距離集市不遠不近,鬧中取靜。
我決定在這安定下來,安心等待生產。
搬入新家一切都要重新置辦。
白竹出去買東西,我呆在房子裡把今晚住的房間和廚房收拾出來。
買回來的東西裝了一整個馬車,已經沒力氣整理了。
吃了點集市上買回來的東西,鋪床,燒水洗澡。
躺到床上,幾乎什麼都沒想,就睡過去。
第二日,白竹去外面找了大夫。
把完脈大夫說胎象穩定,讓我放心。
雖然沒有覺得不舒服,但大夫看完,才終於放下心來。
兩個人整理了十來天,才將屋裡全部收拾妥當。
天氣已經開始慢慢轉暖,換上舒適的長衫,看著眼前的小院子,心裡充滿了滿足。
21.
五年後。
「白竹,去院子裡摘點菜,我們燙火鍋吧。」
我躺在竹編的休閒椅上,眯著眼睛曬太陽,一動不想動。
「又燙火鍋,我看你是又懶著做飯。」
白竹正持弓,眼睛瞄準遠方。
院子裡種滿了青青綠綠的蔬菜,還有一個櫻桃樹,掛滿了櫻桃。
「娘,哥哥欺負我。」
我伸過手抱住跑過來的小人。
當年的肚子越來越大,八九月時,被大夫告知可能是雙生子。
我極度驚訝。
雙生子一般要家族裡有基因才比較容易懷上,而原身和顧景珏均沒有這個基因,所以我從來沒往這上面想過。
生產時做了萬全的準備,穩婆找了三個。
平時經常在院子裡運動,以保證生產時可以順利些。
可還是在生妹妹時難產。
那時生完哥哥已經沒有力氣,幸好穩婆有經驗,最後順利生產。
「怎麼欺負你啦?」
哥哥追過來,「娘,你別聽徐麥芽瞎說,她要去河邊玩,我不叫她去,她就跟我耍賴。」
「你做的很棒,謝謝你幫娘看住妹妹。晚上你們想吃什麼?」
兩個小傢伙齊齊回答,「火鍋。」
我得意轉頭看著白竹,「可不是我偷懶,是他們想吃。」
「他們能不喜歡嘛,你其他菜做的也很難吃的下去。」
這些年跟白竹相處,兩個人早已經是親人。
白竹放下手裡的弓,走過來說。
「對了,鎮上的張九記這兩天在做火鍋賣,沒事吧。」
我陷入沉思,喃喃道,「都五年了,應該…沒事了。」
離開五年,就聽過顧景珏一次消息。
就是在去年登基為帝,宣布改元,大赦天下。
這裡距離京城遠,再加上有意避開關於他的事。
以往那些種種,覺得離自己很遠了。
沒想到的是火鍋竟然在小鎮盛行,慢慢的有外面的人專門趕過來吃。
到了冬季,人逐漸少了起來,一問才知城裡開了不少火鍋店。
我隱隱有些不安,看著兩個小人在院子裡頭玩雪,「白竹,我們可能得搬家了。」
她看了一圈院子,明顯不舍,但也知道再繼續住下去,無法心安。
確定好後,沒有再遲疑。
她去鎮上辭掉工作,我們兩人開始收拾東西。
五年時間積累的不少東西,即使再清減,也要兩個馬車。
「娘,我們為什麼要搬家?」
哥哥一臉認真地問我。
才六歲,可臉上神態已經有些像顧景珏。
我蹲下身體,笑著回答他,「因為娘想帶你們去看看外面的風光。」
十天後,僱車請人在一個清晨出發。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離開第二天,顧景珏就帶親臨小鎮,並帶兵將小鎮封鎖。
22.
整個小鎮的人在戰戰兢兢中度過了兩天。
白天趕路,晚上找客棧休息。
離開了五年,我終是有些鬆懈了。
在客棧熟睡的晚上,我跟白竹一同被驚醒。
我們兩個對看一眼,還未來得及交流,客棧的門被踹開,門應聲倒地。
我趕緊抱過孩子,捂住他們的耳朵。
門外顧景珏一身蟒服,全身雷霆之怒,瞪視著我。
衛兵們的尖刀閃著鋒利的光芒。
怎麼辦?我還能怎麼辦?腦中極速運轉,當初離開營造的是被搶劫的,想到這,我心定了一點。
他一步一步朝這邊走過來。
我心裡顫慄,緊緊抱著孩子。
「你是誰,不准欺負我娘。」
安然從我懷裡掙脫出去,攔在前面。
他胳膊一甩,一陣強勁的風像裹著刀片一般襲來。
我被這股力量拂倒在地,哥哥被掃到一邊,撞到桌子上。
「安然…」我慌張大喊,趕緊跑過去抱住孩子,「顧景珏,你畜生,他是你兒子。」
他看了一眼,帶著恨意冷笑道,「兒子…,朕想要多少都有。」
這時白竹翻身持劍朝顧景珏胸前刺去。
還未近身,便被房梁飛下一人踹開,那人拽住白竹胳膊,利落的「咔咔」兩聲,白竹胳膊被卸下。
「白竹!!!」
我跪著過去,伏在他腳下,哭泣著說,「當初我也是被劫持,後艱難跑出….」
話未說完,脖頸就被他掐住,「阿夏想好再說。」
他眉心凝起一抹冷意,「若是這張嘴再沒有矇騙人,我就先處置個人讓阿夏長長教訓。」
到了此刻,我稍稍沉靜了一些。
我還好好的,白竹只要儘快看醫生就沒事,孩子也沒事。
一切都來得及。
心中想了一下,正要開口,卻被女兒穗歲搶在前面。
「你是我爹爹嗎?你跟我哥哥長得很像,你是我爹爹吧。」
說著也不等顧景珏回答,就跑過去,小胳膊抱著他大腿。
還奶聲奶氣的責怪,「你怎麼才來找我們呀?」
「穗歲,快過來。」
剛才我將穗歲藏在被子裡,讓她不要出聲不要出來。
顧景珏明顯有些呆怔,他彎腰將穗歲抱在懷裡,眼睛盯著穗歲的臉細細打量,而後看向我。
我低下頭說道,「當年懷的是龍鳳胎。」
他看了我一眼,抱著穗歲離開,對著士兵冷聲吩咐,「帶走,分開關押。」
23.
皇宮內雕樑畫棟,金碧輝煌。
我不知道被關押在何處,不知道他們的消息,心急如焚。
被關的第二天,之前在王府照顧我的何嬤嬤過來了。
見到之前的老人,倍感親切,我扶她起來。
「小夫人,你不要擔心,殿下和公主都好好的,您那位朋友也被找了太醫醫治,您快吃點東西吧。」
知道顧景珏不會傷害我們,緊繃了兩天的心終於緩和下來。
「小夫人,您是不知道,知道您被劫持後,皇上當年在大婚當天調動兩千侍衛去了四王爺府上。」
夾菜的筷子一頓,我不解,「為何去四王府?」
「皇上以為是四王府擄了您,當年可就是….」
嬤嬤的話沒繼續往下說,我卻大概明白了。
東宮被廢,勢力已被剷除,沒了爭奪的希望。
二王爺遊山玩水,幾年不回一次,據說當年聖上下旨讓他回來完婚,也是不見蹤影。
當年正是三王府和四王府爭奪儲君最凶的時候。
「再後來,皇上將莊子上的下人叫到一起,一個一個盤問。不知怎麼就突然改變方式,開始命人在京城內外搜尋,包括郊外的山上都不放過。」
想起那時候的顧景珏,她臉上現在還帶著恐慌,
「那時候瞧著皇上身上的冷意,著實嚇人。」
她將我夾的那道菜挪到我跟前,「不過還好,皇上終是將您給找回來了。」
又等了幾日,顧景珏終於來見我。
他朝服還未換下,頭戴通天冠,立於窗前。
如今他已是睥睨天下的王者。
「我待你可有不好?」
他未轉身,語氣冷淡地問。
許是這些年,他都想不明白我為什麼一定要走。
又回到這個問題,這似乎已經是一個無解的問題。
「皇上待我很好,可皇上還要待其他女子好。」
我看了眼他的臉色,緩緩地說,「我曾向皇上表達過,我不願與其他女子共侍一夫。」
他轉過身,盯著我,「你簡直荒誕。」
我低下頭沒有應聲,這個問題不需要再多過多討論,隔著千年鴻溝,誰也不能說服誰。
「那現在呢?」
他問。
如今他已經皇上,後宮佳麗三千,如若我再有那樣的想法,就不再是簡單的善妒。
這些天我已經想明白,這是千年以前的王朝,我扭不過幾千年的封建專制統治。
「現在悉數聽從皇上安排,只希望皇上能保穗歲和安然平安。」
24.
隔日我便見到了白竹和孩子。
再見到我,兩個小傢伙哭著抱我。
安然顯然成熟了許多,抱著我不肯說話。
白竹胳膊幫著白布,我急忙過去,手卻不敢往上摸,「以後可會影響提劍?」
她一臉不屑,顯然不把這點小傷放在眼裡,「沒事,只是錯踝了,休息幾天變好。你怎麼樣?」
「還能怎麼辦?餘生怕是要在這皇宮度日了,你有何打斷,可否要陪我一起留下。」
「不了,我在這呆不習慣。」她轉身看了下門否關緊,小聲說,「還有出去了我要去看看蘇景禾,他的腿似是已經沒了。」
我驚起,「蘇太醫?怎麼會,四王爺目前還好好的。」
她按住我坐下,「四王爺被圈禁,他下面的人也不會囫圇好好的,索性後面四王爺直接不爭了,他們這才保住一命。」
她有些歉然的握住我的手,「只是今後在這皇宮,我沒辦法陪你了。」
說到後面,她話里已哽咽。
我沒忍住流淚抱住她,「你陪了我這麼多年,我…..」
後面已經泣不成聲。
25.
一月後,大太監手捧聖旨宣讀。
我被封為貴妃,並以生皇子時身體大損,需長期臥床靜養,免去後宮請安。
永和宮殿被圍得銅牆鐵壁般,任外面的人誰都進不來。
如今這個形勢,已算最好。
只要顧景珏的寵愛還在,我就不需要參與後宮的爾虞我詐。
不過令我奇怪的是,顧景珏這些年竟再無子嗣。
聽何嬤嬤說後宮妃嬪還是王府里那些老人。
何嬤嬤說到這,放下布菜的手,抬頭看我,「皇上還只是對娘娘上心,在王府那會兒,皇后前兩年還沒日煲了參湯去書房看王爺,後來一看怎麼都捂不熱,兩人後來幾乎話都沒有了。」
「說什麼秘密話呢,要挨著這麼近?」
顧景珏闊步進來,在我旁邊坐下。
何嬤嬤嚇得腿一軟跪下,我趕緊站起來作禮,然後走近給他盛湯,「我在跟她講穗歲小時候的事兒呢?」
他接過湯,「哦…?講的什麼?」
何嬤嬤躬身退下,我跟他講,「他們小時候,有一次冬季烤火,我讓人做了鐵網置於鐵架上,烤花生酸渣給他們吃,穗歲覺得好吃,後來就什麼東西都要放上去烤了再吃。有一次她竟把我給她做的冰棍放上去烤,沒想到冰棍全都化了,她哭著找我說爐子欺負她。」
想到穗歲小時候小小萌萌的趣事,我自己說著把自己逗笑了。
抬頭的時候,發現他正一瞬不瞬的看著我。
「這些年….可有想過回來?」
雖然外面過得辛苦,兩個女人帶著孩子,古代治安不好,每日提心弔膽。
但確是沒想過來找他。
「算了。」
他嗓音有些啞。
隨後將我攬到懷裡,「以前的事不提了。」
氣息纏在耳間,我有些怕癢躲開,他卻用了力氣鎖住我的腰,「阿夏,別動。」
腰敏感,一碰就癢,我被他掐得沒忍住掙脫了幾下。
感受到下身被抵著,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他抱起來往榻上走。
「現在可是白天。」
「所以呢?」
帷帳落下,外面有宮人將門關上。
五年沒有與男人親近過,他壓在我身上,我感覺有些緊張陌生,他卻熟門熟路。
「想過朕沒有?嗯…?」
他一息不停,眼睛發紅的盯著我,「有沒有想過?」
我聲音帶著哭腔,斷斷續續的回答,「想…過…」
話音剛落,他低身吻住我。
我不知道親吻怎麼還能這樣…?
他像是要吃了我一般,扣住我的臉頰,用力到我幾乎呼吸不上來。
26.
自這晚以後,顧景珏就真的再沒提過以前的事。
他每天下了朝就過來,重新辟了一塊地方看奏摺。
我被冊封貴妃後不久,兩個孩子也改姓,載入玉牒。
顧安然被冊封為太子。
除了出宮,顧景珏幾乎什麼都可以答應。
我曾寫信給過白竹,但三年來一直沒有收到回信。
我抬頭看著永和宮的宮殿,輝煌的彩畫,金黃色的琉璃瓦鋪頂,這些就像是金絲織就而成的巨網,將我死死地困在這裡。
而我餘生都將在這個宮殿內度過。
(全文完)
男主視角番外:
從昏迷中醒來,已是遇刺半月後。
我醒後不顧太醫反對,迅速帶人去往河中打撈掉入河中的帝王玉。
此玉是百年來難得一見的極品。
可在原地深挖三尺也沒找到。
我又派人向下游尋找,但十幾日仍是一無所獲。
就在我以為被老四的人挖走後,劉總管來報,說府里有個丫鬟可以找到。
我聽到時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確是一個丫鬟,還是一個粗使丫鬟,衣服髒破,頭髮凌亂,甚至身體搖搖欲墜。
可就是這樣一個丫鬟,跪下時卻脊背挺直,說話間不疾不徐,不卑不亢。
她接連問了幾個問題,我有些不耐,但還是都答了,看看她究竟要耍什麼花招。
「請王爺派人往上遊方向尋一遍。」
她挪動了下跪著的身體,然後輕聲說出這句話。
隨著她話音落,大堂內一片靜寂。
我皺眉望著她,猜測或許她已患病,腦子不清楚。
可見她額角沁出細細的汗,還是決定派人去尋下。
臨近晌午,劉管家進來稟告,說東西在上有游找到了。
我極為震驚,出乎意料地看了她一眼,她面上到還是一片沉靜。
過幾日,等她的病養好,我著人喚她過來。
「怎會想到東西是在上游?」
她輕聲說道,「石頭重量河水不能輕易沖走,流水遇到穩定的石頭回沖會在石頭底下沖刷成坑洞。當坑洞越來越深時,石頭便會站立不穩傾倒在坑洞裡,這樣反覆,石頭就會不斷向前翻轉,所以石頭就逆流而上了。」
她聲音平靜柔和,盈盈入耳,讓人忍不住向她的聲音靠近。
我從外見過這樣的女子,款款而談時身上充滿了自信。
知道她識字,就留她在書房當值。
說起來也奇怪,不過一個丫鬟,我在睡夢裡夢到將她攜到床上,在夢裡我肆意搓揉她的腰......
早晨見完拜訪的大臣,就趕緊急著來到書房。
京城之地嚴寒,四季幾乎沒有酷暑,這裡的男子女子大都皮膚白皙。
以往不覺得有什麼。
但看到她瑩白細弱的脖頸,就總是忍不住想要摸上去細細撫摸。
我不喜讓人動書房的東西,所以書房長期沒人整理。
見她認真地分析著書記種類,再將書籍一一分類。
明明是一件小事,卻被她嚴謹對待,做的極認真。
我盯著蹲在地上的女子,即使穿著冬衣,身材卻依然纖細。
不由內心下了決定。
想必她明天知道了定會很開心。
可第二天,她卻冷冰冰的告訴我,她已有喜歡的男子。
我怒火中燒,恨不能將她捏碎。
可不過一個下等丫鬟罷了,還不至於為了一個丫鬟動氣。
何況她也立了功。
但心裡卻有些篤定,她過兩天就會後悔。
但是沒有,她去集市,用一種奇藝的手法作畫,這是要賺錢贖身了?呵!
我後來又想許是家裡幫她定的娃娃親,她從小不懂,那時候春心萌動也是正常。
只要我肯給她名分,她便沒有拒絕的理由。
練武場上,我將她攬入懷中,她身上乾乾淨淨,沒有任何胭脂水粉香味,但我卻在攬住她時,幾乎控制不住地想要她。
我也確實這麼做了。
她怒視著我,直接乾脆地說自己不願意。
我告訴她,可以給她名分。
她卻倒是很好,問都不問,張口就是回絕。
我暴怒,將她抱進了浴池。
見到水底漫上地紅色,我心裡才冷靜下來,也鬆了一口氣,幸好她身子沒有給出去。
既然心不在了,那以後人就永遠留在身邊。
第二日,我讓嬤嬤給她準備了避子湯。
本想著今後她學乖一點,等王妃有了孩子後,就考慮讓她也懷一個,讓她在王府安心些。
可卻聽到照顧她的嬤嬤說,她聽到是避子湯絲毫沒有不喝的意思。
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麼,見她喜歡出府,就給她去宮中請了堂紙,出府也不拘著她。
可我萬萬沒想到,她如此膽大包天。
她竟然趁我在進宮參加席宴時,一人策劃偷偷跑了。
知道時,我心裡閃了殺意,既然生著不願留在王府,那就死著留在這吧。
還有,我到是要看看她的情郎是何種人物,讓她如此難以忘懷。
一查發現她可真是奸詐狡猾。
什麼心有所屬,全是瞎編亂造出來的,口中所述沒有一句實話。
我加派人手,京城內外一處不留,全城搜索,可就像當初找尋玉石一般,毫無所獲。
沒辦法,我只能加大尋找範圍,向四周山上尋找,本來沒報太大希望,畢竟山上常有野獸出沒,她一個女子......
她還真是好的好。
破敗的土屋,地窖,隨身攜帶的土豆紅薯。
好得很!非常好!就是跑過來過這種日子也不願跟著我。
大廳內,她灰頭土臉,才短短離開幾日,便清瘦了不少。
我原本的怒氣就減了大半。
在這個大廳里,我聽到這個小小身體的女子,講了一番驚世駭俗的話,「在王爺看來,我如螻蟻一般,能被王爺臨幸已應感恩戴德,但我卻將自己視為千金貴重。」
「同無數女人圍著一個男人生活,實不是我心中所想所要,只願在日後我已於王爺無用時,能夠放我離開。」
我險些失去理解能力,半晌不能理解她話里的意思,她是要她今後的夫君永遠只她一人?
簡直荒唐無比。
聽劉管家的建議,女人有了孩子,便會以孩子為天。
再大的事都大不過孩子。
再倔犟的女人只要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有了軟肋。
我想像一下一個像她一樣的女兒,便心生喜悅,無比快樂。
劉管家說的沒錯,懷孕後,她正在一點點轉變。
會笑,會靠在我懷裡,會撒嬌。
我心像是被她揉化, 只願盡全力對她更好。
太子被廢,爭奪儲君之位, 就必須成家, 迎娶王妃。
迎娶丞相之女, 在儲君之位上會助力很多。
數十年跟著的將領看著, 在爭奪皇位上,我必須把能做的都做了, 否則對不起他們的衷心跟隨。
我一人若是沒成功便也罷了, 但後面還有跟著我的這群人。
思量一番,決定等她生產後再告訴她, 那時已經有了孩子,她鬧我便讓著她, 時間長了也就好了。
大婚之日, 我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但想到昨日護衛剛報, 她一切都好,我定了定心, 準備迎親。
酒宴在王府備到了晚上,賓客才散。
我一直等的護衛卻遲遲沒有來。
我吩咐他們一日一次, 沒有一次遲過。
一刻都等不及,也顧不得王妃。
翻身上馬, 向莊子奔去。
莊子內人躺了一地,我送的玉簪掉落在地上。
我幾乎想都沒想,帶人到了四王府。
因前半月, 在朝堂上, 老四曾揶揄嘲諷,「聽說三哥現下連一個干粗活的丫鬟都要攬上床。」
可沒想到我像傻子一樣去不顧後果去四王府尋人,原來是她自己跑掉的。
又是自己跑掉的。
聽著下人們的回話,我心裡發狠, 下次就一直用鏈子鎖著吧。
又不爭氣的想, 她一個女子大著肚子, 到底跑去哪裡。
派人從京城搜到全國。
這一搜就是五年。
就當我在想,她是不是已經死了的時候。
南方一個小鎮傳出了火鍋的吃法。
「徐又夏,最好別是你。」
我當天便兵前往, 封鎖小鎮。
狐狸都沒這個女子狡猾,我咬牙切齒, 竟然又被她跑了。
還好,快馬加鞭, 一處都不放過,在一處客棧內找到了她。
五年沒見, 她似是過得很好。
皮膚細膩瑩白,頭髮烏亮濃重, 懷裡抱著一個小男孩。
見到我臉上毫無驚喜,只緊張的身體向後靠。
而我卻心跳加快, 身上血液叫囂著衝上去擁她入懷。
事到如今,這個女子還牙尖嘴利的想要矇騙我。
這次我絕對不要信她任何話。
回宮後我冊封她為貴妃,賜永和宮殿。
從今以後,永和宮殿被我圍成銅牆鐵臂。
只有這樣,她才會永遠在我身邊不會離開。
她既然要我只寵她一人,那我答應她就是。
只是當年奪位, 曾答應過李丞相,李家嫡女是永遠平朝皇后。
君無戲言,我無法收回。
但是我可以今後獨寵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