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自海面升起完整後續

2025-08-1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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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唯?」

生日快樂歌在蠟燭點燃那刻響起。

我輕聲附和著手裡播放的生日快樂歌,捧著小碟子慢慢走到床邊蹲下。

「林鹿,生日快樂。」

「附近的蛋糕店都關門了,家裡又只剩下這個,就只能用饅頭湊個數。」

「等明天我再去重新給你買個蛋糕。」

「別傻愣著呀,快許願吹蠟燭。」

林鹿扯了扯嘴角,最後在雙手合十閉上眼許願時,眼裡含著的淚還是流了下來。

蠟燭熄滅。

房間內只剩下窗外街燈暖黃昏暗的光。

「生日快樂。」我又說了一遍。

「謝謝。」

她拿走我手上的碟子,突然將我抱住。

身上一模一樣的沐浴露香味互相交織。

她忽然微微抬起身,我們之間的距離極近。

我甚至能在她濕漉漉的眼睛裡看見模糊的自己。

「安唯。」

「嗯?」

「接下來是不是該送生日禮物了?」

「嗯,」不知為何,我的心跳突然加快,盯著她的眼睛莫名有點緊張,「你想要什麼禮物。」

「不管我接下來做什麼,都別動,別說話。」

我搭在她腰上的手因為她的話稍稍縮緊。

莫名的,我知道了她想做什麼。

可奇怪的是,我竟無比期待。

濕潤的吻落在嘴角。

很輕。

可落在心裡的震撼卻很重。

我聽見了自己如雷的心跳。

莫名想渴求更多,她卻已經鬆開我,倒在床上,像只只在晚上出現的妖精,笑盈盈地看著我。

只這麼看著我。

「睡覺吧。」

她往旁邊挪了挪,給我留出很大一片位置。

我手腳發軟地爬上床。

跟她面對面側躺著。

我也忘了是誰先靠近的,只記得當時自己的頭很暈。

震耳的心跳聲分不清到底是她的還是我的。

我們緊緊相擁,在燥熱的夏夜。

我們沒有多說什麼。

但彼此的心意卻在這一晚變得無比清晰。

09.

林鹿在我這裡待了幾天就被一群保鏢模樣的人帶走了。

那天之後,我們只能通過手機簡短地聊著。

她似乎很忙。

作為她爸爸唯一的孩子,她身上的擔子似乎很重。

好不容易等到新學期,林鹿看上去又瘦了許多。

聽著我對她不好好吃飯的抱怨,她也只是笑著哄著我。

是的,再見到她的時候她似乎變得更開朗了。

看向我時的笑容也明顯變多了。

高三的學習異常緊張。

在我們所有人都焦頭爛額時,只有林鹿一個人依舊保持著那份讓人羨慕不來的鬆弛和遊刃有餘。

周六日我在家裡複習的時候,某個煩人的傢伙就會霸占我的床和零食翻著全英文的書籍,時不時地逗逗我。

「林鹿,你以後想讀什麼專業?」

「想?」她伸了個懶腰又懶洋洋地癱軟在我的身上,眯著眼仰頭曬著太陽:「我想學畫畫。」

「畫畫?那不是應該當特長生,先進行藝術高考然後再——」

「你呢,你想讀什麼專業?」

「學醫。」

我的毫不猶豫讓她回頭看了我一眼:「嗯,很適合你。」

「什麼就適合我了,你趕緊起來,別躺在我身上,我還要背書!」

「別背了,我聽你背了幾天我都會背了。走吧,出去走走,勞逸結合懂不懂?快點走,給你買書去。」

每次哄我出門的時候她都會說給我買書。

「你都給我買了很多書了。」

林鹿聳了聳肩,一臉的欠揍:「沒辦法,誰讓我窮得只剩下錢。安小姐多擔待一下吧。」

「真是難為你了。」

「可不是嘛,快點起來穿鞋,你再不動我就給叔叔阿姨打電話了。」

自從她來過幾次我家後,不知怎麼的,就跟我爸媽混得特別熟。

不僅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互相加了聯繫方式,還經常在叫不動我的時候給我爸媽打電話告狀。

我爸媽又偏像中了邪一樣,林鹿說什麼就是什麼,不知道還以為林鹿才是他們親生的。

「我這不是起來了嘛,林鹿你趕緊把電話給我掛了!林鹿!」

......

跟林鹿一起出門是件很愉快的事。

我們的興趣相近,不論做什麼都能做到不掃興,很捧場。

我喜歡泡在書店。

她喜歡泡在影院。

具體那天去哪,大多時候她都讓我決定。

只有極少數時候會主動要求我陪她去什麼地方。

「你乖乖在這看書,我到隔壁買些喝的。」

林鹿剛離開,我的面前莫名多了幾個人。

等我抬起頭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時,對他們的本能恐懼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我就說沒認錯人吧。這不是安唯是誰?」

「原來我們的書呆子搬到了這邊啊,還真是讓我們好找。」

「抓不到跑腿小妹,倒是讓我們找回了公用玩具。這是不是叫做意外之喜?」

眼前的男男女女穿著寬鬆誇張的衣服,臉上帶著找到獵物後的興奮和自滿。

其中模樣最打眼的女生笑容異常燦爛。

「喂,安唯,你這是什麼反應?趕緊出來,這麼久沒見我們可想你了。」

陳夢一把抓著我的手將我提了起來,還不等我叫出聲,旁邊高瘦的男生用力在我的肚子上打了一拳。

久違的劇痛讓我弓著背再說不出一句話。

當時我心裡想的全是:完蛋了。

10.

初升高剛開學的時候我也曾滿懷期待。

可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莫名成了班上的談資。

不管我做什麼都會被人指指點點。

直到陳夢——年級里公認最好看的女孩突然把那些難聽的話說到我的面前,噩夢從那個時候開始了。

長達一年的霸凌在老師的默認下肆無忌憚地進行著。

無休止的羞辱、毆打、孤立、恐嚇。

我也曾一次又次地問過他們為什麼。

可得到的答案竟然是我太礙眼了,又或者是沒什麼理由只是覺得我很賤。

我原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碰見他們。

我原以為跟林鹿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已經改變了,我已經變勇敢了。

可當我在現實在一次遇見他們的時候,從前積累下來的恐懼還是會讓我害怕得無法做出反應。

書店附近的小巷子裡,他們將我圍在中間。

「你們.......」

我極力控制著不停顫抖的身體,往上提高著音量:「你們趕緊讓開!不然我就要報警了!」

他們楞了一下,然後默契地發出爆笑。

「救命,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趣了。」

「她說報警....她、她竟然說她要報警。」

「報警?」打了我一拳的男生步步緊逼,往前走一步就用力推我一下,「我就不走了,你能怎麼樣?就你還想報警?你報一個我看看,你報一個——」

事情發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沒看清是怎麼回事,他就被一腳踹了出去。

「你他媽再動她一個試試。」

11.

看見林鹿出現那刻,我仍沒有太多實感。

尤其是她的身後還站著好幾個高大的保鏢。

「你誰啊?關你屁事啊!」

林鹿對他們的叫囂置若罔聞,走到我面前表情嚴肅地看著我:「他們動手了嗎?」

「別怕,說話。」

直到這時,我才猛地喘過氣來,淚眼婆娑地重重點頭。

「有一個算一個,都給我按好了。」

跟在林鹿身後的保鏢互相看了一眼,嘆了口氣,紛紛上前跟按年豬似的將他們都禁錮在了懷裡。

「你幹什麼!放開我!信不信老子乾死——」

我也不是第一看林鹿動手了。

只不過上次她動手打黎兆不過是警告,可這次她似乎是真的下了死手。

即便曾經面目可憎的畜生們在對不斷哀求,她都當聽不見。

「你不講武德!誰打架找幫手還把人按著不讓回手的!」

「你有本事就打死我!你知道我爸是誰嗎!你們這些窮鬼死定,我爸一定會——」

「小姐,差不多得了。再打就出事了。」

林鹿輕輕喘著氣,捏著陳夢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忽然勾起嘴角笑道:「你爸很厲害是吧。行,給你個機會,你現在打電話給你爸,讓他趕緊過來,我想看看你爸能有多了不起。」

我一聽,趕緊扯著她的衣角:「林鹿,算了吧。」

我還是忘不了陳夢他爸趾高氣昂嘲諷我爸媽,跟著陳夢汙衊我的樣子。

就因為他家有錢,跟之前的學校領導都認識,所以老師一直都對陳夢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

「之前霸凌你的也是他們?」

見我不說話,林鹿握緊我的手,轉頭看著陳夢道:「你爸還不來,那你就再挨點打吧。」

「憑什麼!你住手,不許打我!嗚嗚嗚嗚,安唯你是死了嗎,趕緊讓她停手!」

「再讓我聽見你罵安唯我就拔光你的牙。」

我們一行人跟著林鹿進入到了走進了一家沒什麼人的咖啡廳。

一群滿臉是傷腫成豬頭的男男女女和打眼的保鏢讓店員都忍不住側目。

「林小鹿?這是怎麼回事?」

「打狗,看不見嗎?」

黎兆嫌棄地瞄了一眼他們,又把視線落在我身上,一副『我就知道是你』的表情。

「需要我暫停營業嗎?」

「最好吧,」說完,林鹿又問,「不怕你哥說你?」

「說唄,又不差他這一嘴。反正我做什麼他都看不順眼,他愛說什麼說什麼。」

沒過多久,記憶里那個盛氣凌人的男人出現了。

陳夢見了他立即開始哭嚎。

還不等陳夢開始告狀,那個男人一個箭步走到林鹿面前諂媚地點頭哈腰。

「林小姐怎麼也在這兒?昨天還跟林總聊到你,沒想到今天就見到了。」

「爸爸!」

陳夢看著那個男人的態度開始不安起來。

然而那個男人只是看了一眼陳夢,不僅對她臉上的傷毫無反應,還一個勁的跟林鹿套近乎。

「這個男人是一個公司的專務,你可以理解成林小鹿的爸爸如今是他們公司最大的金主,但林叔的公司不止他們一個選項,甚至最近本就有了中斷合作的想法,不過這些都只是聽我家老頭吃飯的時候提過一嘴,你就這麼聽著就完了。林小鹿最煩沾林叔的光來著,看來你對她的確很特別。」

黎兆在一旁細聲給我解釋著,說完又警惕地看著我:「你到底有什麼好,值得林小鹿這麼看重你。」

我沒說話,偏頭看著林鹿冷漠的表情。

「這是你女兒?」

「是。不過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沒什麼誤會,只不過聽說她爸很厲害,能弄死我。所以我很好奇,她爸到底有多厲害,又想怎麼弄死我。」

話音剛落,陳夢就被一巴掌扇倒在地上。

凌厲的呵斥壓得陳夢根本就抬不起頭。

「家務事回家再處理,來看看她還記得嗎。」

被莫名牽著走到面前的我在接觸到那個男人的視線下意識想躲。

卻因為林鹿緊緊握著我的那隻手強迫自己不許移開視線。

「有點印象,」那個男人得體地笑著,從頭到尾不停地打量我,努力從模糊的印象里提取有用的線索,「似乎在學校見過,小夢的同學?」

「被陳夢帶頭霸凌導致轉學的受害者。」

「你應該不記得了吧,畢竟對你來說不過是見小事。」

那個男人的視線快速在我和林鹿身上流轉,不用多想都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於是他粗暴地拽起一直在地上裝死的陳夢壓著她給我道歉。

可林鹿並不滿意。

「子不教父之過,這麼簡單的道理你該不會吧。」

「是,」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不滿,甚至還能對我表現出一定的內疚,「這位同學,實在抱歉,請問我該如何補償陳夢對你犯下的錯事。」

我用力攥緊拳頭。

原來他的頭也很容易就能彎下來。

為什麼當初要這麼欺負我。

為什麼當初要這麼欺負我爸媽。

「到我爸媽面前下跪道歉。」

我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當初明明是你們做錯了,可你們逼得我爸媽在那些不配做老師的人面前下跪求他們給我一個公道。」

「你們去給我爸媽跪下,跪下道歉。這樣我就能原諒你們。」

那個男人變了臉色,看向我的眼神多了幾分厭惡和憤怒。

「當初也沒人要求他們這麼做,如今你把他們的愚蠢強加到別人身上是不是有點太無理了?」

「的確,」不等我開口,林鹿將我扯到身後,語氣淡漠,「那就這樣,下個季度的合同就不續簽了。我家的確還輪不到我說話,但就這麼點小事,我爸還不至於掃我的興。」

「林小姐,不過是些小孩間的玩鬧,你這樣是不是有點——」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機會剛才已經給過你了,成年人了,你女兒不懂事你總該懂點事吧。」

「走,我送你回家。」

12.

晚高峰忙碌的街頭。

一個包子鋪內,一對父女表情憋屈的地跪在一對中年夫婦面前。

中年夫婦破口大罵,以此來宣洩這些年一直憋在心裡的怒火。

我站在門口,從未想過盼了許久的許久的道歉會以這種形式得到。

「心裡還是不舒服?」

慣性地揚了揚嘴角:「謝謝你。」

林鹿搖了搖頭:「安唯,強大起來吧。只有讓自己強大起來才能更容易獲得尊重,也更容易得到別人真心實意的道歉。」

我無法形容林鹿清冷的聲音在此刻給我帶來的力量。

我也無法說明今天發生的一切給我造成了多大的震撼。

我只知道林鹿此時在我心裡的分量已經不亞於我的父母。

那天之後,不管做什麼我都變得更努力。

不只是成績往上提了一大截,就連身體素質都好了很多。

身體變得好,人也跟著變得自信。

林鹿對我的變化非常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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