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搶了我妹的男人。
在她出國這一年,她惦記多年的男人拿著她的照片找到我。
「你認識照片上的女孩嗎?」
我摘下口罩,露出和妹妹一模一樣的臉,笑意盈盈。
「你找我?」
01
許鶴一起先是不信的,因為我眼角沒有那顆痣。
我說:「兩年前,我和你一同被困在阿勒泰的雪山里,救援隊遲遲不來,你說,如果能活下去,你就會來找我。」
「你在我手掌上寫了名字,只是我後來得了逆行性失憶,把你忘了。」
「痣我點掉了,你看這兒,還有一個小疤。」
許鶴一半信半疑:「真是你?」
我彎唇一笑,在他耳畔輕聲,「許大少爺放棄繪畫了?真可惜呀。」
——許家備受矚目的青年繼承人,其實無心經商,只想當個畫家。
這個秘密,他只告訴了唐夏雯。
我順勢抱住他。
許鶴一沒推開我。
他信了。
02
唐夏雯在雪難中沒說清名字。
許鶴一手裡也只有一張照片。
我直接用自己的身份,和他談起了戀愛。
雖然,他偶爾也會懷疑我。
比如,他讓我彈鋼琴。
我說:「雪難後我的手腕永久損傷,彈不了鋼琴了。」
許鶴一眯眼:「可你以前說過,鋼琴是你的生命。」
「你決定放棄繪畫時痛苦嗎?你有多痛苦,我就一樣。」
他不再吭聲。
還有一次,他發現了唐夏雯的存在。
「唐雪笙,你不是說,你是獨生女嗎?」
我:「騙你的呀,其實我有個孿生妹妹,但我討厭她。」
——唐夏雯在他面前偽裝獨生女,抹去了我的存在。
那我也不必客氣。
許鶴一視線有些冷:「為什麼討厭?」
我掀開衣服,曼妙身材一覽無餘。
但皮膚上卻有好幾道疤痕。
「阿鶴,你總問我這些疤痕怎麼來的,今天我就告訴你。」
「七歲那年,我妹拉著我,誤入一個人販子窩點……最後她逃出去了,我卻被賣進山里。他們打我,還用煙頭燙我,醫生說,這些疤痕永遠都不可能除掉。」
我哭得梨花帶雨,叫人心疼,沒有哪個男人能扛住。
「直到十四歲,我才被救回來。我沒有一天不恨她,她就像是這身疤,時刻提醒我那些絕望和痛苦。」
「對不起阿鶴,我太痛苦了,所以才撒了謊。」
許鶴一動容,冷峻的眉眼都溫軟下來。
「是我不對,剛才我太兇了,笙笙不哭。」
趁他親吻我的疤痕的時候,我吃下一顆葡萄軟糖。
很快,空氣里溢滿葡萄香味。
長夜漫漫。
我知道,許鶴一併不愛我。
他和我在一起,只是出於責任和當初的承諾。
他應該很困惑吧,為什麼再也找不到雪山里心動的感覺了?
因為,我根本不是那個人呀。
我搶在唐夏雯之前染指他。
每次擁吻前,我都會吃一顆葡萄軟糖。
我要他以後看見葡萄就想起我。
聞到葡萄味,就記起我們溫存的細節。
你問我良心會不會痛?
當然不會。
我只是個惡毒女配,要什麼良心。
03
一年前,我發現這其實是書中世界。
我妹唐夏雯是善良女主。
我則是嫉妒她的惡毒姐姐。
我的設定如下:七歲前,曾是備受矚目的天才鋼琴少女。
七歲時,被拐深山,杳無音訊。
好不容易回家,卻性格偏激陰鬱,嫉妒女主唐夏雯,不光暗中陷害她,還介入她和男主許鶴一的感情。
奈何許鶴一專一痴情,對唐雪笙不聞不問。
唐雪笙愛而不得,最終黑化,結局悲慘。
寥寥幾句,述盡平生。
可事實是這樣的——
我被拐後,爸媽起先努力找過我。
可有一次,因為忙著我的事,他們沒發現唐夏雯發高燒。
差一點就失去了另一個女兒。
從那之後,爸媽決定珍惜當下,把精力都投入到二女兒身上。
找我的事,也就不再那麼積極。
唐夏雯天資聰慧,很快取代我,成了新的天才鋼琴少女。
漸漸地,沒有人再提唐雪笙的名字。
大家都默認我死了。
因為家屬不積極,民警費了七年才找到我。
我在山裡乾重活,手腕永久損傷,再也彈不了鋼琴。
我只能看唐夏雯演出。
爸媽心有虧欠,對我很客氣,像對待貴賓。
他們嘴巴上說著一視同仁,私下裡卻說:「還是雯雯貼心啊。」
「廢話,雯雯是我們親手養大的,能一樣嗎?」
與我相反,唐夏雯的設定是:
聰慧善良,一直在為姐姐被拐的事而自責,直到遇見男主許鶴一,被他治癒,決定放過自己。
哦,放過自己。
真辛苦呢。
回想過往,唐夏雯確實善良。
同學嘲笑我,她挺身而出,如同一個聖母。
「你們別欺負我姐,她以前受過傷害。」
當同學問什麼傷害時,她又神秘起來:「這不能說。」
然後過不久,我被拐賣的事就全校皆知了。
她享受著一切褒獎和誇讚。
我卻遭到更瘋狂的謾罵。
「唐雪笙何德何能啊,有雯女神這麼好的姐妹。」
「雯女神會彈鋼琴,她會什麼?雙胞胎怎麼差別這麼大?」
「雯雯都自責這麼多年了,笙笙還不原諒她,這孩子是不是有點小心眼?」
看明白了嗎?
我就是個工具人,用來襯托女主的。
許鶴一出現後,情況更甚。
他本就是個冷淡的人,為保護唐夏雯,對我狠厲至極。
就連最後我慘死野外,屍體臭了才被人發現,都有他的手筆。
看完全文後,我做了個決定。
不擺爛了。
我要提前黑化,攪翻全局。
將惡毒進行到底。
04
我嘗試過很多方法,但發現自己鬥不過女主光環。
我想,如果能噁心他們一下也不錯。
於是我就接近了許鶴一。
我假裝自己很愛他。
他父母對我很滿意,朋友對我讚不絕口。
但我們訂婚的第二天,唐夏雯就火急火燎地回國。
她確實在雪難後得了逆行性失憶。
但聽說我的未婚夫叫許鶴一後,她咣地一下,全想起來了。
緊接著,我就目睹了狗血的一幕。
唐夏雯弱柳扶風地走到許鶴一面前,為他彈了首鋼琴曲。
「許鶴一,你睜大眼睛看清楚了,我才是跟你一起遭遇雪難的那個人!」
「我跟你說過,眼角這顆痣是我最大的特徵,你怎麼能忘?」
許鶴一震驚,扭頭看我。
「到底怎麼回事?唐雪笙,你說清楚。」
我眉眼彎彎,聲調如蜜:「阿鶴,你好兇啊,昨晚不是答應我,再也不凶了嗎?」
唐夏雯小臉唰地就白了。
我仍是笑:「阿鶴,日夜陪在你身邊的是我,要信誰,你自己決定吧。」
話雖如此,我的謊言卻很快崩塌。
唐夏雯讓爸媽作證。
兩年前,去了阿勒泰的只有她。
彈鋼琴的也是她。
她的手腕沒有損傷。
從小到大,眼角有痣是她跟我最大的區別。
但還有個疑點。
為什麼雪難那天的事,我全知道?
面對許鶴一的質問,唐夏雯猶豫了一瞬,答:「我以前告訴過姐姐。」
哈哈,她撒謊了。
她從沒告訴過我。
是我自己看原文看來的。
估計她也困惑著呢。
可若不這樣撒謊,就無法把我排除在外。
許唐兩家被我攪得一團亂,婚約只能作廢。
親朋好友們不知從哪聽說了這些事,紛紛來罵我不要臉。
爸媽說,我是唐家的恥辱,還不如死在那個山窪窪里。
他們越生氣,我就越開心。
給偽君子們添堵的感覺真好。
05
最後一次見許鶴一,他正帶著唐夏雯挑鑽戒。
因為我的事,許鶴一很沒面子,對唐夏雯也心懷虧欠。
這迫使他不得不儘快作出彌補。
我一出現,唐夏雯就很緊張,抱著許鶴一的胳膊,生怕我搶走似的。
「別擔心,姐姐早就睡膩了。」我說。
許鶴一臉上浮現一絲薄怒。
「唐雪笙,你嘴裡有一句真話沒有?」
「大概……沒有吧?」
「我就知道……拐賣那事,也是假的吧?你為了給雯雯潑髒水,居然編出那樣的謊言!」
我瞥了唐夏雯一眼。
她心虛得嘴唇都在哆嗦。
等了一會兒,見她不敢承認,我便輕笑道:「哦,是。」
許鶴一瞬間失望,看我的目光,既冰冷又厭煩。
「你太惡毒了,唐雪笙,我不想見到你。」
我:「別急,我今天只是來送新婚賀禮的。」
「我不要你的禮物!」唐夏雯說。
「你不要就算,我給準新郎官。」
禮盒丟到許鶴一懷裡。
遲疑片刻,他扯開絲帶。
裡面滿滿一盒,全是葡萄軟糖。
葡萄的味道,透過包裝彌散開來。
溫軟香甜。
許鶴一徹底僵住。
如他所願,送完禮,我就離開了。
而且離開得很徹底。
只不過,我到後來才知道。
這兩人最後沒在一起。
因為,許鶴一很快就覺醒了。
他看到原書劇情的那天,是我從他世界裡消失的第五個月。
他差點瘋了。
06
跟許鶴一在一起的這一年,我也沒閒著。
通過許大少爺,我積累了一波財富與資源。
我離開,並不是為了躲他,而是萬事俱備,剛好要換個城市發展事業了。
許鶴一不要命似的找我。
終於在兩個月後,在北京見到我。
事實上,他不想見我都難,因為滿大街都是我的海報。
——我模特出道了。
許鶴一找到我的工作室,說想見我一面。
那天,他站在我巨大的海報面前。
怔怔出神。
我來到他身後:「我好看嗎?」
「好看。」
答完,許鶴一才反應過來。
他扭頭看我,仿佛要把這分離的七個月都看盡似的。
「笙笙……真的好看。」
許鶴一紅了眼眶。
但我沒興趣跟他敘舊。
「我很忙,請許先生長話短說。」
陌生的稱謂,讓許鶴一失神半晌。
「笙笙,我想跟你道歉,我是個人渣,做了那麼多對不起你的事……」
「打住,」我鬆散地抬眼,「你做什麼了?」
「我不該在分別那天質疑你,不該在你尋求幫助時推開你,更不該放任你失蹤而不管不顧……」
除了第一個,其他全是書中劇情。
看來,許鶴一也覺醒了自我意識。
「既然你看完了原文,那應該知道,我違背劇情的所作所為,都是在報復。」
許鶴一說:「我知道,笙笙,我全都接受,你可以報復得再狠一點,只要你肯原諒我。」
「原諒?」
我笑著點上一根細煙,「可我是惡毒女配,我的字典里,就沒有原諒這個詞。」
許鶴一垂下頭,眼眶更加地紅。
很難想像,這是一個平時冷淡高傲的大少爺。
良久後,他猩紅著桃花眼問我。
「唐雪笙,你到底愛沒愛過我?」
07
「愛呀,我愛慘了你呀。」
我彎著眉眼,毫無負擔地撒謊。
頓兩秒,又說:「騙你的。」
許鶴一剛萌生的希望就破滅了。
看他的樣子,我忍不住笑出聲。
「許鶴一,你怎麼總是被我騙到?」
「從今天開始,你說什麼我都信,笙笙,只要你肯原諒我。」
又是原諒。
我摁滅煙頭,靠近他。
「警察把我救出來的時候,我才三十公斤,瘦得像在骷髏架子上安了兩個眼球。」
我在許鶴一耳邊輕吐:「那是個冬天,大雪差點把山封住,我穿著夏天的薄衣,傷口都暴露在外面。許鶴一,你知道那天的我有多醜嗎?」
我仰頭看著面前三人高的海報。
上面的我,烏髮紅唇,厭世冷艷,是天生的尤物。
「你想像不到,也無法感同身受。你什麼都不理解,卻還奢望我的原諒,不可笑嗎?」
許鶴一臉色蒼白。
我還告訴他,我有男朋友了,並且有好多個。
許鶴一不信。
但只要他稍微一打聽,就知道我沒撒謊,我換男友速度飛快。
或許在原書中,我的確愛許鶴一。
可我現在覺醒了,我愛自己勝過一切。
只是沒想到,許鶴一仍不死心。
幾天後,他再度出現。
酒吧昏暗的燈光下,許鶴一找到我。
「我打聽過了,你那些男朋友只是徒有其表,沒幾個靠譜的。」
「所以呢?」
「和他們分手,我把許家所有資源都砸給你。」
我笑了:「可我不稀罕。」
「那你想要什麼?」
我目光瞥向角落。
那兒坐著一個男人。
從剛才我就注意到了,儘管背對著我,那人肩寬腰窄,手臂肌肉勁瘦有力,襯衫都遮不住好身材。
我指了指:「我現在喜歡那一款,不喜歡你這種了。」
許鶴一神色晦暗,在他的目光中,我徑直走過去。
指尖戳了戳男人的背。
「帥哥你好,要去我家看看小貓嗎?」
男人回頭。
我卻笑不出來了。
這張臉,我到死都不會忘記。
徐瀟游。
十四歲那年,第一個撞開地窖門,把我從黑暗中拉出去的警察。
08
我幾乎是落荒而逃。
本來想折磨折磨許鶴一,讓他看著我和別的男人搭訕。
可到最後,什麼都顧不上了。
但願徐瀟游沒認出我。
當天晚上,我又開始做夢。
山里下大雪那年,我終於偷到一瓶農藥。
只要喝掉,一切就結束了。
就在我擰開瓶蓋後,地窖的門突然撞開。
天光流瀉。
徐瀟游向我伸手:「別怕,我是來救你的。」
他把外套脫給我穿,陌生的體溫包裹著我。
他問:「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我張了張口,聲音嘶啞:「唐雪笙。」
「雪笙,真是個好名字。今天大雪,你將重獲新生。」
聽完這句話,我遲鈍半天的神經終於跳動了。
我不能遏制地流淚,將他外衣領口沾濕。
後來,為緩解我的緊張,徐瀟游跟我說了很多。
「我已經通知你父母,等做完親子鑑定,你就可以跟他們回家了。」
「實不相瞞,我第一次參與拐賣案,你是我救出來的第一個人,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我相信,會有嶄新的人生等著你。」
事後回想,那時的徐瀟游二十出頭,初入警隊,意氣風發。
而我,卻在最丑的時刻。
他是我的恩人,可很奇怪,我一點也不想見到他。
甚至不敢見他。
因為那場雪過後,我並沒有重生。
反而滑進了另一種慢性死亡。
世人千千萬,唯獨不想讓他知曉。
清晨,我在連環轟炸的消息中醒來。
「笙笙,你那個妹妹怎麼回事?她在媒體面前抹黑你啊!我手機快被記者打爆了!」
經紀人甩來一個連結,標題醒目。
《新晉超人氣模特雪笙疑似插足妹妹感情》。
09
唐夏雯各地演出,好歹也算是半個公眾人物。
她爆出來的料,可信度極高。
轉發過萬,網上好不熱鬧。
經紀人急壞了:「你妹妹怎麼這樣!」
「但她說得是真的。」
雖然有很多添油加醋和誇大成分。
經紀人:「……就算是真的,也不能任由他們罵你!」
我悠哉悠哉:「慌什麼?這麼高的熱度,平時想要都沒有,黑紅也是紅。」
經紀人:「你心可真大。」
不光心大,我還愛蹭。
趁著全網罵我,我發了一些自拍。
粉絲數反而漲了。
有人說:「雖然姐妹倆長得一樣,但唐夏雯是小白花,雪笙更冷艷,有種恃美行兇的驚心動魄。」
誇得很好,我點了個贊。
隨即,我手滑點贊的事也上了熱搜。
為此,我專門發了條微博澄清:故意的,不是手滑。
於是,罵我的人更多了。
可粉絲也更多了。
我還在享受這波赫紅熱度的時候,許鶴一冒了出來。
他特意開了場直播。
「整件事與雪笙無關,是我主動追的雪笙,從始至終,我喜歡的也是她。」
一句話,把我摘得乾乾淨淨。
也打了唐夏雯的臉。
10
風波很快平息。
我覺得沒勁。
因為女主光環擺在那兒,唐夏雯幾乎沒受什麼影響。
但是,給她添堵足夠了。
攤上我這個十惡不赦的大爛人,她有理也說不清。
倒是許鶴一。
他不惜撒謊澄清,意味著徹底與唐夏雯決裂。
第二天,他等在我家樓下。
「笙笙,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
「以後我也會維護你,不讓你再受那些苦。」
「那先謝謝了。」
他鬆了口氣,邀功似的:「能跟我復合了嗎?」
「不能哦。」我揚起唇角,無辜地看著他,「是你自願的,我什麼都沒答應你呀。」
我今天恰好噴的是葡萄味香水。
風一吹,飄到許鶴一面前,他有些恍神。
我還有工作,沒再搭理他。
今天,一線品牌 ZAN 要選拔模特。
我必須拿下這個機會。
但事實上,我並不占優勢。
來的同行都比我經驗豐富。
其中還有唐夏雯的模特好友 Alina。
她一見到我,鼻孔都快翻上天了。
「品德敗壞的人也配跟我競爭?」
我無視她,卻反而將她激怒。
「你剛才白眼翻給誰看呢?我是你前輩,就你這種人,遲早會被逐出行業。」
「哦。」
「唐雪笙,你不會真以為自己有機會吧?」Alina 趾高氣昂,「今天品牌方派了個大人物來,大家都鉚足了勁,根本輪不到你。」
這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什麼大人物?」
Alina 不告訴我,但自有人嘴快。
「當然是老闆啦。」
一般選拔,只會派經理和設計師來。
老闆親自來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大家很快八卦起來。
ZAN 是一線時尚品牌,以前只有一個老闆。
後來老闆把在外面混的弟弟抓回來,一起繼承家業。
今天要來的,就是那個半道殺出來的二老板。
八卦還沒聽完,工作人員出現。
「我們品牌下一季主推運動背心這類產品,請各位將外套脫掉,穿統一的弔帶進去。」
我僵住了。
那弔帶是露腰款的。
我腰上有疤。
11
我用了很多科技手段祛疤,終歸還是留下一點痕跡。
沒聽說這場選拔要露腰,我就沒擦遮瑕。
換好衣服出來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我知道,疤痕對模特來說,是大忌。
Alina 譏諷我:「唐雪笙,你要不還是回家歇歇吧?」
我平靜一笑:「來都來了。」
雖然,我也不抱什麼希望。
工作人員說:「我們二老板在裡面,大家不要竊竊私語,他不喜歡吵鬧。」
模特分組進屋。
我跟 Alina 恰好在一組。
而且是我打頭陣,站在第一個。
推開門,一張熟悉的面孔坐在評委正中間。
徐瀟游抬起頭,恰好望了過來。
12
時過境遷。
隔著一扇門,依舊是我和他兩兩相望。
可我們的身份都變了。
我愣了許久,直到工作人員催促我,我才回過神來。
徐瀟游怎麼坐在這裡?
難不成……他就是 ZAN 的二老板?
果不其然,其他評委對他很客氣,還叫他徐總。
原書里幾乎沒有對徐瀟游的介紹。
他只在我的回憶中出現,一筆帶過,所以我並不知道他的家世背景。
所謂「在外面混」,是跑去當警察了?
我一頭霧水地走到評委面前。
「十七號,你腰怎麼回事?」
「以前受傷留下的。」
「很遺憾,我們的產品是運動背心,露腰款的。」
Alina 在偷笑。
評委繼續說:「你這樣肯定不行,先出去吧——」
話音未落,徐瀟游開口:「等一下。」
他聲音又低又沉,半長的頭髮梳成狼尾,顯得人慵懶又隨意。
跟他當警察時截然相反。
那時候他頭髮很短,為哄我開心,還低頭讓我摸摸他的短髮。
徐瀟遊走到我面前。
跟記憶中一樣高,但卻沒了青澀的少年氣,已然是個荷爾蒙爆棚的成熟男人。
「叫什麼名字?」
「雪笙。」
「耳熟。是不是在哪見過?」
他不記得了?
那樣最好。
我說:「可能您看過我的海報。」
他又問:「你今年多大?」
「二十二。」
「哦,八年前,就是十四。」
他尾音微長,意味不明。
然後,徐瀟游一指,「你去那個燈光下站著。」
燈光照人骨相,有時候會有這樣的流程。
他好似在近距離觀察我的線條。
沒人知道,他低下頭來,用他們聽不見的超低音說:
「你家的小貓——還讓看嗎?」
13
我頭皮都要炸開了。
他記得酒吧那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