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轉學生說她能看到彈幕。
她告訴全班同學:
【【校丑】和校草在談戀愛,三天後他們會分手。】
我就是校丑,全校最丑的女孩。
校草是我的竹馬,與我戀愛三年的陳聲揚。
轉學生轉來三天,陳聲揚的魂兒就被她勾走了三天。
三天後,陳聲揚果然向我提出分手。
轉學生一戰成名。
所有人都相信,她能看到預測未來的彈幕。
後來,陳聲揚學習一落千丈。
他捧著試卷向我請教問題。
我抱臂看著他,「轉學生的彈幕這麼厲害,你讓她給你預測幾道高考題唄。」
1
許嘉嘉轉來的第一天,就引起全班的轟動。
她揚言自己是校園文女主,能夠看到預測未來的彈幕。
她說准了體育課會改到室內上。
說准了數學老師會拖堂。
說准了這周六學校會補課。
陳聲揚折了架飛機,隨手拋了出去。
「喬茉,這轉學生真這麼神?
「那她能知道咱倆在談戀愛嗎?」
我幫陳聲揚整理著他的錯題,頭都沒抬。
「外面下了雨,所以體育課會改到室內。
「數學老師外號【拖堂大王】,十節課會拖九節,拖堂機率高達 90%。
「隔壁班老師是年級主任,他們班知道補課消息,會比我們班早很多。」
陳聲揚的紙飛機砸到了許嘉嘉的肩膀上。
許嘉嘉轉頭,與陳聲揚對視。
陳聲揚痞氣地吹了聲口哨。
「喂,轉校生,除了這些誰都知道的事,你還能說點有營養的嗎?」
許嘉嘉歪頭,笑得很好看。
「你在和校丑談戀愛,並且三天後,你會和她分手。」
2
我手上的原子筆,在錯題本上划下一條礙眼的痕跡。
陳聲揚臉上的笑僵住了。
「你怎麼知道的?」
「彈幕告訴我的呀。
「我的彈幕,無所不知。」
我抬頭,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正視了許嘉嘉。
她長得很漂亮。
至少比我漂亮。
班裡響起竊竊私語:
「不是吧,校草真的在和喬茉戀愛啊?」
「校草口味真獨特,喜歡吃黑豬肉。」
「校草和喬茉關係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那他們怎麼會突然分手?」
許嘉嘉笑眯眯地看著我和陳聲揚。
「抱歉啦,把你們的地下戀告訴給所有人了。」
許嘉嘉笑得很燦爛,沒看出她有什麼抱歉。
我看向陳聲揚,他咬著後槽牙。
臉上是難堪的慍色。
和我戀愛,原來是見不得光的事情。
3
放學回家,我像往常那樣,提出和陳聲揚一起走。
他很冷淡地拒絕我。
我忍下心頭的苦澀。
「是因為你想和我保持距離嗎?」
陳聲揚握了握書包里的蝴蝶刀。
「你把老子當成什麼人了?因為某人的一句話,我就不要你了嗎?
「我是要去替你收拾人。」
我皺了皺眉。
「許嘉嘉是個女孩子,你別亂來。」
陳聲揚揉了揉我的頭髮。
「我心裡有數。」
可他看到我並不優越的臉蛋時,他的手縮了回去。
他離開時,他說得信誓旦旦,臉上儘是少年意氣。
「總之,我不會和你分手。」
4
第二天上學,我因為熬夜寫題,來得晚了些。
許嘉嘉坐在我的位置上,眼睛很紅。
陳聲揚抽了我桌洞裡的抽紙,在幫許嘉嘉擦眼淚。
「你昨晚好兇,把我堵在小巷,還拿蝴蝶刀挑我的肩帶。」
「算小爺錯了行了吧?」
許嘉嘉把領子往下拉了一些,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膚,「你看,都有紅印子了。」
「那你說要我怎麼補償你。」
「你請我吃甜品,現在就要。」
陳聲揚滿臉寵溺地看著許嘉嘉,「我又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
許嘉嘉噘嘴,「那你帶我翻牆出去吃。」
「行行行,算我怕了你了。」
陳聲揚雙手投降,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他們搭著肩,在班級後門碰上了我。
陳聲揚見到我,臉色有點尷尬。
「我團結同學,想帶新來的轉校生出去轉一圈,你不會這麼小氣吧?」
我沒有照鏡子,但想來臉色不會太好看。
許嘉嘉像一頭受驚的小鹿,縮到陳聲揚身後。
「彈幕上說,喬同學是惡毒女配,滿肚子壞心腸。」
我被氣笑了。
「我做什麼了?你就說我惡毒。」
「彈幕上說,一會兒等我Ṱű̂ₘ們走了,你就會去告老師,說我們兩個逃課出去玩兒了。」
我看向陳聲揚,我以為他會替我說話。
可他眉頭皺得很緊。
「喬茉,許嘉嘉的彈幕說得對。
「你真的很八婆。」
然後他們擠開我,揚長而去。
5
我坐在座位上。
以前這個時候,我該開始背單詞。
可今天,我卻怎麼都背不下去。
我問前桌女生借了鏡子。
齊劉海、戴眼鏡,皮膚不白。
不笑的時候有點凶,朋友安慰我這叫厭世臉。
可我知道,其實這就是丑。
小時候我算得上粉雕玉琢。
兩家大人關係好,又是鄰居。
就給我和陳聲揚定了娃娃親。
但長大後,用大人的話來說,我就是「長殘了」。
初三那年,我媽把我拉到陳家,將我從頭到腳貶低了一通。
就連陳聲揚的媽媽也開玩笑,「小茉的確太平凡了,配不上我家的天之驕子。」
在歡笑聲中,兩家父母下定了結論——
娃娃親取消,以後兩人各自安好。
我偷偷看了一眼陳聲揚。
他坐在一旁,靜靜地削著蘋果。
冷淡又倨傲。
陳聲揚將削好的蘋果遞給我。
我接下,然後聽到陳聲揚說:
「誰再說喬茉不好,我弄死他。」
很中二、很放肆。
陳聲揚的父母,大聲怒斥著他的大逆不道。
我的父母,艱難地打著圓場。
而我暈乎乎地,被陳聲揚摟在懷裡,親了一口。
是我的初吻。
我媽事後開玩笑說。
像是王子親吻了野獸。
後來我問陳聲揚,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笑得很壞。
「王子從天而降,救贖了低賤的灰姑娘,你不覺得很帥嗎?」
很帥。
即使他覺得我卑微如塵埃,平凡如泥土。
我也覺得他很帥。
陳聲揚笑得恣意。
打鬧中,他摘下我的眼鏡,自己帶上。
在模糊的光景里,我跌跌撞撞地去追陳聲揚。
他看到摘下眼鏡的我,怔愣了許久。
良久,他如同施捨般對我說:
「其實娃娃親的事,也不是不行。
「你對我好點,我就跟你談戀愛。」
這場戀愛,我和他談了三年。
可許嘉嘉卻說,三天內他就會和我分手。
6
陳聲揚和許嘉嘉,曠了一上午的課。
到了午休他們才搭著肩回班。
陳聲揚遞給我一個蛋糕。
「喏,嘉嘉說這個很好吃,我特意打包了一份帶給你。」
我看都沒看。
「我不喜歡。」
陳聲揚輕嘖了一聲。
「幹嘛呀,你平時也不這樣,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我壓下心中的酸澀。
「陳聲揚,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
以前我教過陳聲揚。
我這個人最喜歡口是心非。
只要他現在哄哄我。
我就會原諒他。
可陳聲揚語氣很無所謂。
「喬茉,你有什麼資格撒嬌呢?撒嬌是漂亮女孩的特權。
「而你,不是。」
一旁的許嘉嘉嘰嘰喳喳的。
「我的彈幕又說准了吧?就說我們一回來,她就會在這不依不饒,喬茉這樣真的很小家子氣哎……」
我低著頭,眼淚順著臉頰流進口腔。
我嘗到了難過的滋味。
7
這一整天,我都處在渾渾噩噩中。
最後一節課是班主任的物理課,她見我跑神,提醒了我很多次。
終於她忍無可忍。
讓我頂著物理書,站在最後一排聽課。
所有人都轉頭,盯著我被罰站。
我把物理書舉在頭頂,眼前的事物慢慢變得模糊。
「你這孩子,我不就是讓你罰站嗎?怎麼就哭了?」
我胡亂抹了抹臉,這才發現自己哭了。
班主任嗓門很大,但她沒有惡意。
「你把這道題做出來,你就回座位。」
我走上講台,接過老師的粉筆。
思考了一會兒,將這道磁場大題完整地做了出來。
老師讚許地點了點頭,「不錯,回去以後認真聽課。」
我還沒走下講台,許嘉嘉就舉起了手。
「老師,這道題還有更簡單的做法。」
許嘉嘉上台,在我寫了十幾行的步驟旁邊,用了另一種簡潔的方法。
只用了四行。
同學們的驚嘆聲此起彼伏。
「喬茉的解題方法又笨又長,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這題是許嘉嘉自己做的,還是她那個彈幕上的答案呀?」
「許嘉嘉的這個方法,跟搜題軟體上的很類似呀,但是似乎更簡練了……」
班主任也點點頭,「許嘉嘉的方法確實簡單很多,希望你在下次月考,也能取得好成績。」
許嘉嘉朝我咧嘴笑,眉眼間是挑釁。
8
我回了座位,陳聲揚給我遞了張紙巾。
「本來就不漂亮,哭起來更難看了。」
不漂亮、難看。
可我是今天才不漂亮的嗎?
我有點淚失禁體質,陳聲揚的話讓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
我小聲對他說,「陳聲揚,我不喜歡你了。」
陳聲揚沒聽見。
他專心地在物理書上塗著玩。
終於捱到了下課。
陳聲揚終於肯紆尊降貴。
他像是在給我道歉,滿臉不情願地問我,「要不要一起回家?」
我搖了搖頭,「不了。」
陳聲揚很不耐煩。
「你是想和我分手?」
我垂著眸子,沒有說話。
「喬茉,你別後悔。」
我在心裡說。
我不後悔。
9
我去水房洗了把臉,把臉上的淚痕都洗凈。
然後揉了揉眼睛,確保我回家後,不會被父母發現在學校哭過。
如果被他們發現,他們會追問我為什麼哭,是不是有人欺負我了,是不是老師批評我了。
如果我說是。
他們也不會為我出頭,只會罵我丟人現眼、罵我不爭氣。
「為什麼他們就欺負你,不欺負別人?」
如果我說不是。
他們會說我滿嘴謊話。
「你眼睛這麼紅,肯定是哭過了。」
然後給老師打電話,問我在學校到底怎麼了。
我就是在這樣的家庭里,野蠻生長了十八年。
我背上書包走向停車棚,準備騎車回家。
卻發現自己的自行車胎被人扎爛了。
我抬頭,目光對上得意揚揚的陳聲揚。
他騎著車,后座坐著許嘉嘉。
陳聲揚笑眯眯地看著我。
「某人的車壞了?你求求我,我賞你兩塊錢坐公交回家。」
陳聲揚不是不知道。
我爸媽不會給我零用錢,我根本沒法坐車回家。
但他還是弄壞了我的自行車,想要我向他低頭。
許嘉嘉在一旁煽風點火,「喬茉的尊嚴只值兩塊錢,好廉價,好可憐。」
好像有無數尖刺戳著我的心臟。
我以為我會哭。
可我心中卻只剩下平靜的憤怒。
許嘉嘉的聲音很雀躍。
「彈幕上說,待會兒要下雨,你小心被淋成落湯雞哦。」
我握緊書包肩帶,推起自行車,轉身就走。
陳聲揚哼著歌,載著許嘉嘉,飛馳而去。
10
夜幕降臨,我緩緩往家的方向走去。
正如許嘉嘉所說,天上真的下起了雨。
我沒有傘。
我只能低著頭,冒著風雨前進。
到了我家樓下時。
我看到了我此生最可怕的夢魘。
灼熱火光和濃濃黑煙,從我家窗戶透出來。
火勢很大,蔓延了整層樓,就連雨水都澆不滅。
這個點,我爸媽已經下班回家了。
當我意識到什麼時,我發瘋一般往樓道里沖。
幾個鄰居奶奶攔住了我。
「小茉,火太大了,已經不行了。」
「我爸媽、我爸媽……我要去救他們……」
人在極度慌亂時,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陳聲揚出現,攔腰抱住了我。
「行了小茉,生死有命,叔叔阿姨不會希望看到你這樣。」
我撕心裂肺地朝陳聲揚怒吼:「我不信命!」
一旁的許嘉嘉叉著腰站了出來,「喬茉,你爸媽是個短命鬼,關陳聲揚什麼事?
「要怪就怪你自己,是個炮灰惡毒女配,連自己的爸媽都護不住。」
許嘉嘉的話我一個字都聽不清楚。
我只知道。
我的父母,葬身在沖天火海中。
我只知道。
今天過後,我沒有爸爸媽媽了。
11
我的父母對我其實並不算好。
我的爸爸嚴肅、不愛笑。
他是化工廠的工程師,因為經常加班,所以我不常見到他。
我的媽媽是一個家庭主婦。
她不懂教育。
沒有見解,沒有文化,沒有社交。
唯一的朋友是陳聲揚媽媽。
她們聊得最多的話題,是我和陳聲揚。
我媽對陳媽媽說,「我家姑娘會喊媽媽了。
「我家姑娘白白嫩嫩的,像個小天使。
「我家姑娘來月經了,是大女孩了。
「小茉有點長殘了,跟我長得越來越像了。
「我姑娘長得丑怎麼了,嫁不出去怎麼了,我和她爸養她一輩子。」
……
舅舅從北城趕回來,幫我安葬了爸媽。
拜祭他們的那天下著雨。
我沒打傘,靜靜望著被雨打濕的墓碑。
陳聲揚出現。
他穿著一身黑衣,為我打了把傘。
「喬茉,我和我爸媽商量了,從今以後,你就是我親妹妹,陳家會照顧你一輩子。」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
「陳聲揚,我不稀罕你的施捨。」
12
舅舅說要把我帶回北城照顧。
我拒絕了。
離高考只有半年。
而且我並不想這麼早離開父母葬身的這片土地。
舅舅嘆了口氣,「到時候大學就報北城的,舅舅家就是你的家。」
我點點頭,號啕大哭。
這是父母去世後。
我第一次,因為感動而流淚。
我回到被燒毀的家中。
我的床底下,藏著一個被燒壞的禮物盒。
裡面蘋果形狀的馬克杯,居然還完好無損。
買禮物的一百六十八塊,我攢了整整兩個月。
那兩個月,我每天在放學路上撿瓶子。
陳聲揚當時還笑話我,要開廢品站。
此刻,我將馬克杯高高舉起,然後奮力砸碎。
碎片四濺,一張邊緣被燒焦的紙條,也隨著碎片飄到角落。
上面寫著:【陳聲揚,希望我們的熱戀永不結束。】
13
現在的房子已經沒法住了。
舅舅給我租了一套小房子,讓我暫時落腳。
搬完家的第一天。
陳聲揚帶著許嘉嘉找上了門。
我沒有讓他們進門。
許嘉嘉就站在門口啜泣。
「對不起小茉,我姥姥是你們小區的環衛工,她平時會撿紙殼子補貼家用。
「她隨手把東西堆到了樓道,她也沒想到會發生火災,而那些紙殼子,居然還能助燃……」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陳聲揚會提出把我接到他家照顧。
原來這場火災,與許嘉嘉也有關係。
我紅著眼質問許嘉嘉,「你的彈幕去哪了?能預言的彈幕去哪了?為什麼你的彈幕沒告訴你,你姥姥的這個舉動,會引起大火?會讓我失去親人?」
許嘉嘉眼睛很紅,像一隻小兔子。
「彈幕上說,你的命運就是這樣,六親緣薄。你只有經歷這些,才會黑化成惡毒女配。」
彈幕、惡毒女配。
這些詞語如同夢魘一般糾纏著我。
我沒注意到,我抓著許嘉嘉領子的力氣,越來越重。
陳聲揚用力把我推開,將許嘉嘉護在身後。
「你現在像個瘋子,你知道嗎?
「現在責任判定,許嘉嘉要給你賠五十萬,你只要寫諒解書,你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你。」
我走出房門,他們被我趕到樓道。
我步步緊逼,他們一步步後退。
「你覺得我會提出什麼要求?
「我低微、矮小、不美,所以你覺得我向你提出戀愛的要求?」
陳聲揚小心翼翼地靠近我,「別哭,我沒想逼你什麼……」
我平靜地推開他。
「陳聲揚,你看輕我了。」
14
許嘉嘉看到一直站在她那邊的陳聲揚動搖了。
她脆弱地搖頭,「沒關係的聲揚,我輟學打工,我用身體、用器官……我一定把錢還給小茉。」
陳聲揚眼底儘是不忍。
他還想說什麼,隔壁的房門卻突然打開。
是一個穿著高領黑色打底衫、戴著金絲眼鏡的年輕男人。
他眉眼溫和精緻,說的話卻鋒芒畢露。
「很吵,需要我打電話叫物業嗎?」
男人看起來有些眼熟,但我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裡見到過。
陳聲揚沒搭理那個男人。
他輕聲細語地問我,「小茉,跟我走吧,陳家會把你當親女兒對待。」
陌生男人抱臂看著他,「你這是在拐賣嗎?」
陳聲揚這才正眼看對方。
「我和我女朋友說話,你插什麼嘴?」
男人目光灼灼地看著我,「他是你男朋友嗎?」
我語氣出奇的堅定。
「不是,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男人舉起手機,撥號頁上是報警電話。
「我要報警了。」
許嘉嘉小聲在旁邊說,「彈幕上說,這是反派,因為受了喬茉的蠱惑,而處處和我們作對。」
在許嘉嘉的世界裡,任何利她的,都是主角。
任何與她作對的,都是惡毒女配、反派。
15
陳聲揚和許嘉嘉離開了。
我向這位「反派先生」小聲道謝。
他沒回應我,反而提起了另一個話題。
「你不用自卑,你年紀還小,還沒長開。」
他聽到了我和陳聲揚的對話。
我被突如其來的善意感動得一塌糊塗。
「謝謝,我……」
我話還沒說完,男人就關上了門。
我只好對空氣說,「謝謝,我很感激你。」
我回家,打開電視,想用聲音填滿這個空寂的家。
體育賽事頻道上,在播報著:
【謝聽瀾九段,斬獲圍棋八連冠。】
年輕的世一意氣風發,胸有驚雷而面如平湖。
這位謝聽瀾九段,就是住在我隔壁的男人。
原來,他是棋手,還是世界第一。
這樣的人,怎麼會是許嘉嘉說的「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