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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某個周末。
【安安,你知道咱倆玩的那個遊戲幫主居然是和咱們一個城市的嗎?】
表妹上演奪命連環CALL,誓要做那個把我和我的床分離的反派。
【怎麼了我的大小姐】
我散發著死宅幽怨的氣息。
【他邀請咱們一起去藍色調清吧面基,還有挺多幫派里的其他人一起過來玩。】
我打個哈欠,躺回床上:
【沒興趣,而且你也別去,不安全】
【放心吧,我還叫了我哥,我也不和你拐彎抹角了,我上幾周和幫主綁了情緣,他和我表白了,你去幫我參考一下唄,安安,安安,你最好了。】
表妹接著補充:【幫主是酒吧老闆,幫里所有人喝酒免單。去吧去吧,球球你了】
就這樣,我開啟了人生第一次酒吧之旅。
表妹在旁邊和幫主兼酒吧老闆聊的火熱。
我秉承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態,沒喝過酒,也隨便點了一杯。
【長島冰茶】聽著挺無害的,喝起來也甜滋兒的,結果沒喝幾口我就被干趴在酒吧桌上。
還算有點良心的表妹讓他哥守著我,一會送我回去。
他哥去趟洗手間的功夫,我旁邊就擠上來一個男生。
「姐姐,你知道我是誰嗎?」
屁股剛坐下,他就開始動手動腳,摸我臉。
「不想知道,離我遠一點。」
我真想錘死他,但是說話都感覺軟綿綿毫無殺傷力。
「我是『清風』,你遊戲里的親親情緣你忘了。」
「前情緣謝謝,而且,都死情緣三四年了吧。」
「沒事,姐姐這麼可愛,我們完全可以再續前緣。」
他湊過來要親我的臉,這一幕剛好被表妹的學霸哥哥撞見,他從背後把清風一把推的跌趴在地上。
兩人因此劍拔弩張,場面亂作一團。
我不太清醒的大腦終於想起了場外求援,口齒不清的給謝承深打電話來接我。
後面的記憶像是蒙上了一層淋過雨水的車窗玻璃。
酒吧的燈光化作玻璃上的五光十色的光斑,只記得謝小狗穿著西裝趕來的臭臉。
再次醒來,我發現自己躺在kingsize蕾絲公主床上,水晶吊燈閃的我眼暈,一抬手發現左手上居然拴著一條叮叮噹噹的細金屬鏈。
金屬鏈長長的延申綁在潔白的床頭柱。
病嬌文里的各種囚禁play場景開始在我腦海中閃回,結果我花了三分鐘就把鏈子從床頭解了下來。
謝承深推門而入,把鏈子拿走,給我戴在在脖子和手腕上。
原來是BVLGARI家一套同系列的扇形素鏈手鍊和項鍊。
他緊緊地把我抱在懷裡:
「送你的生日禮物。分開兩天,就看到你在酒吧醉倒,還被兩個陌生男人爭來爭去。安小貓,你真有本事。」
「真想把你就這樣關在家裡,我們兩個永遠不分開,不讓你出門,不讓你上班。」謝承深半開玩笑的發表病嬌典型言論。
不用上班,不用社交,每天只用追番喝快樂水,這不就是社恐i人死宅的終極生活狀態嗎。
我脫口而出一句:「我願意!」
趁著謝承深還在發愣,我補充道:「謝總,不上班的話,可不可以停職留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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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總答應了,不只答應了停職留薪,還把我的薪水又翻了十倍,說是給我的精神損失費。
果然病嬌男還得社恐死宅治。
不過雖然話是這麼說,謝小狗倒也沒有嚴格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很少情況下我不得不出門,只要和他報備,他也沒有不批准的。
不過,和謝承深想像中大不相同,沒有香香軟軟乖乖等下班的安小貓。
只有每天回家都看到我在做宅宅。
打遊戲的宅宅。
看網文笑出豬叫的宅宅。
半夜偷喝快樂水吃零食的宅宅。
熬夜追番被他強行拖進被窩的宅宅。
「安顏,怎麼我感覺,同居後咱倆的交流反而更少了?」
他把我的腦袋從NS螢幕前拔出來,圈進懷裡,捏我的臉:
「我真的要生氣了」。
我小雞啄米式吻他的嘴角安撫。
「不許又拿這招糊弄我。」他伸手捂住我的嘴。
我舔他的掌心,他像是被燙了一樣,光速收回手,握拳,白皙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一片緋紅。
「你好可愛哦。害羞小狗。」我眉眼彎彎。
「你……你,你別轉移話題。」他清咳兩聲,「這周末咱們一起去遊樂園約會。很多人,肯定很熱鬧很好玩。」
「不去。」宅宅都有恐人症的。
「不去我就罰你薪水。」
「哦,建議謝總直接辭退我。」
見我臉色不對,他立馬低頭道歉:
「對不起,寶寶。剛才都是我開玩笑的,寶寶不想去就不去。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犯了。」
不過他威脅的話也提醒我,雞蛋不能放進同一個籃子裡,得搞個副業。
時間空出好多,我拾起大學時當同人女產糧的幹勁,打算當個甜文寫手。
第一篇文就叫《社恐網戀遇到夾子音電競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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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我們同居的時間越來越長。
我在大別野里當宅宅,擺爛得也將近兩年。
病嬌文男主謝承深也從開始的驚喜、無奈,到最近變成了擔心、害怕。
「寶寶,別人喝快樂水吃零食都把自己吃成肥宅,你怎麼還把自己給吃瘦了?」
他看著體重秤上又掉了兩斤,飼養員男媽媽謝承深長吁短嘆:
「從今天開始,所有零食沒收。」
「啊?」
「寶寶,要不要出門去交點新朋友,之前接受不了你上次去酒吧喝醉被搭訕欺負,你實在喜歡酒吧那種氛圍的話,現在只要你願意出門,咱們一起去酒吧蹦迪也不是不行。」
「啊?」
「寶寶,你最近玩遊戲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嗎?我在遊戲里專門雇了人懸賞追殺你,少玩點遊戲,多關心一下孤寡男友可以嗎」
「啊?」
我意外撞到謝承深眉頭緊鎖在客廳和心理醫生打電話。
「這種症狀持續多久了?」
「很久,從見到她起一直是這樣。」
「根據你的描述可能是一種心理障礙甚至是心理疾病。具體情況需要專業醫師在會診室里當面聊。」
謝承深眼睛一眨不眨:「那麻煩您把業內全部知名專業的心理醫師都幫我預約一下。」
「八個夠嗎?孩子」面對冤大頭,電話那頭的心理醫生聲線都慈祥了不少:「正好四男四女,綜合全面會診。」
在房門口偷聽到,自己因為是不出門的社恐宅宅,要面對八堂會審,我兩眼一黑,一整個倉鼠震驚.jpg,手裡的瓜子一點也不香了。
於是,我給他留下一封分手信,連夜跑路了。
分手信只有一句話:錯的不是我,更不是你,是這個世界,全怪社恐宅i人和病嬌e人相性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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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謝狗真的像小說里描述的那樣手眼通天,我直接給自己報了個旅行團,買機票飛出國了。
在人生地不熟,遊客很多的熱門外國景點瘋狂拍照,隨機打亂順序隨機時間點在朋友圈發布,誤導他,我出現的地點。
最後我的中國胃實在受不了外國的美食沙漠的折磨。
在外國待了兩個月,我就悄悄回國,跑回了東北老家,在一座人很少經濟發展落後的平靜小城,繼續擺爛做個自由職業寫手廢宅。
不過朋友圈卻沒有停止更新,我找了個高級p圖師,幫我把自己不著痕跡地ps到國內外世界各地的名勝古蹟,定時發布旅遊假照。
主打一個心理安慰,能糊弄到幾時算幾時。
與我在現實中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不同,謝承深卻在網上重新運營起了那個充滿爭議的名為「慕顏」帳號。
帳號頭像換成了我的照片,偶爾直播露臉打打遊戲,大部分時候發短視頻vlog講述我倆間並不存在的愛情故事。
全網尋找被自己粗心弄丟的女友。
等半年後,大數據算法推送給我的時候,他早就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一個人活成了百萬情侶博主。
還好我很少出門,即使出門也基本帶著社恐的盔甲——根據不同的社交場合,選出不同的型號顏色材質的口罩。
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一次我大意了,沒有閃。
下樓倒垃圾忘記帶口罩,就被恰好路過的CP粉認了出來。
從線人處得知消息,謝承深連夜扛著飛機,站到了我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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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自己像之前一樣,見到他服軟裝可憐就又被輕鬆拿捏,同意和好在一起。
之前磨合了兩年,結果是,他控制欲失衡,越來越無法接受我是社恐宅家i人的性格,甚至發展到要給我請8個心理諮詢師矯正改造我的性格的地步。
我不想像原書女主一樣,因為戀愛腦,成為失去自我,任由他人控制改造搓圓揉扁的玩物傀儡。
所以無論他怎麼敲門,我死活不開。
然後,大早上,他就不顧周圍鄰居的死活。
大聲循環朗讀幾個小時他寫的萬字懺悔書。
直到我社死到受不了,腳趾摳地得被迫給他開門。
天哪,什麼時候i人才能逃脫e人的掌控,不淪為e人的玩具。
他被我拖進客廳,摁在沙發上。
我和他兩個人隔著茶几,面對面談話。
我一個頭兩個大,本來就凌亂無比的髮型被我撓成雞窩:「謝承深,你到底有沒有邊界感?你懂怎麼尊重別人嗎。」
被他的騷操作氣到怒火爆燃,我不斷輸出:「你剛剛的行為,不僅是不尊重我,道德綁架我給你開門,你還嚴重影響別的鄰居休息,我就不應該開門把你放進來,我應該報警讓你因為噪音擾民被抓走。」
「對不起,我不該用這種讓你感到困擾的方式,引起你的注意。待會兒我會向你被打擾的鄰居賠禮道歉。」
謝承深直視我的眼睛認真道歉,絲毫沒有推卸責任或者玩裝可憐那套。
我的怒火也不知不覺熄滅:「不用,我拉你進社區群,你給鄰居們道歉,再發個紅包,別再去敲門打擾別人。」
他乖乖按我說的做,寫了道歉小作文,得到了善良鄰居們的諒解。
就是發個紅包還夾帶私貨,發了個「520」又發了個「1314」。
逮著個機會就偷偷摸摸表白。
看他這副戀愛腦上頭的樣子,我的心就跟吃了顆滇橄欖,開始入口時又酸又澀,嚼完又有一絲意外的回甘。
「我們已經分手了,不論是線上還是線下,你都不要再來找我。」壓下心裡飄飛的思緒與回憶,我平靜的說:「我走之前,信里寫的很明白,我們性格不合適。」
「顏顏,對不起,之前是我不好。但是,我已經去找醫生治療了。醫生說我積極治療,偏執焦慮症已經好很多了,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嗎?」謝承深現場掏完左兜掏右兜,手忙腳亂地從兜里遞給我厚厚一沓疊的四四方方的病歷。
「?!」
我接過病歷,認真翻看。
最早的一張就是我離開那天的第二天,接珍醫生好像就是那天謝承深電話里提到的醫生名字之一。
原來那天的真相是,他意識到自己對另一半超出常理的控制欲和保護欲,嚴重影響了我們間的親密關係和情感。
他自我反省後,主動聯繫心理諮詢師調整自己的病態心理問題。
我剛離開,他去的很頻繁,基本1-2天就進行一次心理諮詢治療,有時候醫生還會開治療焦慮症的藥物。
後面,他情緒穩定後,去就診的頻次逐漸減少。
最新一張病歷是兩周前,醫生評語是基本痊癒,希望患者繼續保持心態平和理智。
一陣頭腦風暴後,我的表情逐漸變成奇怪的知識增加了.貓貓頭jpg
啊?!我誤會他了?
病嬌文男主因為戀愛腦主動去醫院治療自己的心理疾病,變成正常人,要展開健康戀愛關係。
什麼頂級玄幻戀愛腦展開。
謝承深手腳無措的被在他視角看來莫名其妙上演頂級變臉的我,抱住腦袋狂親。
他被我親的腦子發暈,呆呆的問「顏顏,這是答應我了嗎。」
他能違背原書劇情人設來愛我,我為什麼不能也大膽打破劇情一次呢。
周圍的一切都靜下來,我只能聽到自己和他心臟瘋狂跳動的聲音。
我心一橫,把頭髮上的黑皮筋捋下來,單膝跪地,向他求婚「謝承深,謝小狗,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被幸福沖昏頭腦的小狗,一句話不說,一個勁的點頭,主動把皮筋戴在了無名指上,緊緊攥著生怕它一不小心溜走。
「別嫌棄寒酸,等姐寫小甜文稿費結了,給你換大鑽戒!」
我敲完這篇以我和我對象為原型的文的最後一行,和他交換了一個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