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了錢做了季玖這狗東西的未婚妻。
季玖嘴賤,眼瞎,還瘋批。
逢人就罵我是拜金女。
「我媽怎麼會看上你?!」
我揉了揉手,笑得一臉核善,「因為我是散打冠軍……」
1
某私人俱樂部的豪華包廂里,季玖和那一群狐朋狗友喝著酒。
「季三少爺,自從你訂了婚就不見你人影,怎麼今天能出來玩兒了。」
季玖猛灌下一杯酒,「別跟我提那個拜金女。」
「啊?」
「那前些天媒體的報紙不還拍到你們挽手沙灘同游麼?都說季三少爺收心了,怎麼……才兩天就膩了?」
季玖一摔杯子,瘋勁上來,「老子跟你說了讓你不要提她!」
對方平日裡看不慣季玖,也是有意挑釁,「喲,原來季三少爺心裡還想著自己的堂嫂呢,前幾天季老爺子抽你的那頓鞭子……」
他話沒說完,季玖猛地衝過去一把摁住他,動作快的像一隻豹子。
然後,攥緊拳頭就往那人臉上招呼上去。
我推開門的時候,季玖打地正起勁兒。
圍著的人散開,叫了一聲,「嫂子。」
「出去。」我說。
等最後一個人退出包間,門被輕輕帶上。
我慢悠悠拿起桌子上一瓶紅酒打來,走過去往季玖頭上澆了上去。
血紅色的葡萄酒香氣彌散。
季玖一抹臉,還在氣頭上,猩紅著眼睛盯著我。
我抬手又是一巴掌。
清脆地迴響在包廂里。
「醒了沒有。」我問。
季玖咬牙切齒,「時青青,你別以為我不敢打你。」
我脫掉外套,露出裡頭一身曳地紅色長裙,又脫掉腳上的高跟鞋。
「來。」
剛參加完晚宴就被季玖身邊的眼線一個電話叫到了這裡。
晦氣。
季玖頓時像一頭拔了爪子的老虎。
軟趴趴地說了一句,「真丑。」
他打不過我,這個觀念,早在我見他第一面的時候就立下了。
2
「停車。」
安靜的車裡一聲狗吠。
車子被司機猛地驅停,我的臉磕在前座椅背上。
季玖不知又抽什麼風,冷著一張臉,又拔高聲調重複了一句,「滾下去!」
「少爺脾氣又犯了?為了紀明溪?」
季玖暼過臉,語氣弱了兩分,「這是我的車!」
我垂頭看著亮晶晶的指甲,漫不經心地奚落了兩句。
「她是你的嫂子,她屁大點事不找你哥偏偏找你到底是存的什麼心?」
「你真是臉上白長兩個大燈泡,大晚上不插電眼瞎啊。」
季玖少爺病果然犯了,揚起手來要打。
我身體往後一仰頭,抬起腿來衝著他身上就是一腳。
呸。
打女人。
季玖吃痛,怒道,「我媽說你知書達理,就這?」
「知書達理是給懂理的人,你懂麼?」
你懂個屁。
季玖氣不過,「你不過就是學了兩年散打,你不學不一定打的過我!」
嚯!
行啊~
我撲過去就和他扭打在一起。
揪頭髮,咬手臂,用尖尖的指甲沖他的脖子招呼。
他媽今天剛帶我去做的美甲,好看沒覺得,好用是真的!
車子裡空間小,比的是靈活勁兒,他可比不過我。
季玖捂了上頭沒捂下頭,顧首不顧尾。
只能捲成一團沖前頭不知道幫誰的李叔吆喝,「李叔,把時青青這個瘋女人拉開!!!」
李叔嘖了一聲,聲音委屈,「夫人說了,時小姐打死你算她的。」
最後,我在季玖一陣哀嚎聲里停了手。
季玖捂著臉,「時青青,你他媽不是我媽相中的媳婦兒,是我媽相中的打手吧!」
我呵呵一笑,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通,然後甩了個鄙夷的白眼。
還真是被他說對了。
「放心~若不是為了錢,誰願意當你的媳婦。」
我雄赳赳氣昂昂地下了車。
季玖像落敗的野狗縮在角落裡。
我在外頭凍地發抖,這隻野狗又瞅准機會搖下車窗亂吠。
「怎麼?冷了吧,你跪下道歉給爺我認個錯,爺就原諒你。」
我笑了一聲,「做夢。」
季玖撇嘴。
我低下頭沖他勾勾手,「紀明溪要做潘金蓮,你以為你是武鬆了?你充其量就是個豬八戒,沒頭沒腦……等著吧。」
季玖一怔。
反應了一秒又齜牙咧嘴地撲上來,「胡說,溪溪她愛我,她嫁給我哥是逼不得已。」
我,「啊對對對,你是少爺你都對。」
季玖冷哼,「凍死你。」
我晃了晃拳頭,「快滾,再不滾我上來了。」
季玖拍著椅背狂喊,「李叔,開車!」
李叔不放心,也不好忤逆季玖,畢竟這傢伙出了名的混世魔王,連他媽的話都不聽。
只把自己的羽絨服扔給我,囑咐我,「時小姐,我通知其他人來接你。」
我披上羽絨服,聽到季玖得意洋洋的奚落,「不是很能麼,怕什麼冷啊!」
我白眼翻上了天。
傻狗。
2
為了錢,我答應季玖的媽媽做他兩年的假未婚妻。
條件是幫她管著季玖,別讓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事成之後,我可以獲得五百萬。
季家老爺子一身風流債,家裡三房姨太太,兒子女兒一大堆。
季玖她媽三姨太希望季玖乖順兩年,能讓季老爺子在死之前給三房多分點遺產。
我們各取所需。
但季玖這傢伙是真的氣人啊!
我緊緊拽著披在身上的羽絨服,蹲在地上把自己縮成一團,下身層層疊疊的紅色裙擺還算保暖,只是穿著高跟鞋的腳快要凍掉了。
我一面吸著鼻子一面在罵,「傻狗季玖。」
車聲滴滴。
我抬起頭一看,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了我面前。
后座車窗緩緩搖下,漸漸露出一張稜角分明的臉。
「上車麼?」
我正疑惑他有些臉熟,這人就微微一笑,自報家門,「我是季辰。」
喔嚯。
季玖他堂哥。
也是紀明溪的丈夫。
紀明溪竟然沒和他一起。
我微微一笑,禮貌拒絕,「不了,李叔說會有人來接我。」
季辰瞭然地說,「阿玖他的脾氣,只怕不會讓人那麼快來接你。」
比起季玖那個傻狗,季辰簡直叫一個天差地別和煦如風。
「上來吧,裡頭暖和。」
雄鷹如我,此時竟也鼻頭一酸。
凍地想哭。
真的。
3
車裡暖洋洋的,我靠著玻璃打盹兒。
「老公。」
車裡安靜到能聽到季辰電話裡頭紀明溪的聲音。
「今天晚上回來吧,我做了吃的給你。」
語調溫柔地快要滴水了。
季辰沒有應,語調十分疏離,「不用,做戲不用做的那麼真。我一會兒還得見客戶,不回來了。」
額……
做戲?
紀明溪哭了起來,「季辰,你當初為什麼答應要娶我呢?真的是對我姐姐的愧疚麼?因為她幫了你?」
季辰淡淡地「嗯」了一聲,「因為我欠你姐姐的,所以當初你走投無路需要人跟你結婚的時候,我才幫你,算是彌補自己最你姐姐的愧疚吧。」
嘖。
貴圈好亂。
4
紀明溪還要說什麼,季辰已經掛了電話。
「要不要換一雙鞋子,我看你鞋子進了雪,一會兒化了水要感冒的。」
季辰柔和的聲音落在耳畔,我睜開眼睛,就見季辰從身側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盒子。
某奢侈品商標格外矚目。
紀明溪的?
我自然拒絕。
季辰說,「是我買給朋友的,尺寸不合適,放著也是放著。」
他的目光落在我半露的腳上,斷言道,「你穿的話,剛好。」
想到一會兒回了季家還要見人,我這才打開盒子。
銀色鑲鑽的鞋子,穿上確實正好。
我笑了起來,驚嘆於季辰的好眼力,「真的耶,你眼光真毒。」
季辰驕傲地笑了起來。
他笑的時候,眼尾上揚,我竟想起了一個詞。
風情。
紀明溪是真餓啊。
放著家裡的季辰不要,釣著季玖那個二百五。
喔,不對。
她還是想要的,就是要不著。
可惜了,季玖不知道自己是備胎。
季辰皺了皺眉,「你不問我?」
啊?
問啥。
他改了口,「我們是契約婚姻。」
喔。
猜到了。
我哈哈了一聲,「我也是。」
他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為什麼?」
我老實回答,「為了錢。」
他笑眯眯地看著我。
我避開他的眼神。
「多少?」
「五百萬。」
「喔。」他語氣里仍舊帶了笑意,真誠的笑意,「少了點。」
我,「啊?」
他想了想,「我給你翻個倍,一千萬吧,考慮跳槽麼?」
……
我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什麼時候假婚約在富豪的圈子裡成了熱門專業了?
「不了。」我搖搖頭,「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嘛。」
4
車子剛到季家大門口,季玖這傻狗就氣勢洶洶地撲了上來。
「時青青!你手機怎麼打不通!你知不知道我們一家人等著你啊,你有點腦子!你第一次見我爸你就遲到,你……」
「喲,這麼快攀上了那個富二代啊?」
我剛打開車門,被季玖拽住胳膊用力一扯。
「我倒要看看是那個姦夫敢……」
他的話戛然而止。
然後用極其尷尬的語氣叫了一聲,「哥。」
嘖。
這傻狗搞人老婆,還罵人姦夫。
季辰沒有搭他的話,而是看向我,「時小姐可以再考慮考慮我的話。」
季玖耳朵支地老高,我溫柔一笑,「謝謝堂哥,我會考慮的。」
季辰神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這才讓司機開車走了。
季玖雙臂環胸冷哼,「別想著勾引不了我勾引我堂哥,我堂哥這個人……」
他嘖了兩聲,「清心寡欲,腦子裡沒有女人。」
我斜了他一眼,立即恍然大悟,「原來紀明溪是因為搞定不了你堂哥,這才吃你這個回頭草啊。原來咱們的季家三太子,是個備胎啊。」
「你……」季玖氣地直哼哼,「你不要以為我真的打不過你啊。」
我晃了晃拳頭,「來啊。」
季玖縮著頭,「要不是今天要見我爸,你看我不弄死你。」
哼。
小樣兒。
5
進門的時候季玖一把拽過我的手。
我瞟了他一眼。
拿了人家的錢,忍了。
笑眯眯地從季老爺子喊了一聲,「伯父。」
季老爺子看起來比較和善,看到我的第一眼就說,「不錯,面相挺好,是個溫柔姑娘。」
季玖嘟囔,「溫柔個屁。」
季玖他媽三姨太回頭狠狠剜了季玖一眼,又沖季老爺子開心地直拍手,「是吧,老爺子。這一看就是旺夫的面相,跟年輕時候的我啊,特別像。而且啊,人家還是美國哈佛畢業的高材生呢。」
季玖呵呵笑了兩聲。
季老爺子一拐杖就朝他扔了過來。
季玖表演一招猴子跳躍,特別熟練地避開,還回頭沖季老爺子嬉皮笑臉,「哎呀爸,不用每回都這麼招呼我吧。我都已經收心了。」
三姨太附和道,「是啊,咱們阿玖啊現在可乖了,和青青感情也穩定,老爺子你就放心吧。」
季老爺子一面咳嗽一面說,「最好是這樣。」
「幾個孩子裡就你不爭氣,你要是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一分錢都別想我給你留。」
如果不是拿了錢。
我真想來一個實名舉報。
6
季玖乖了兩天,第三天的時候跑去和朋友賽車。
我懶得管。
可三姨太非讓我貼身跟著。
賽道之上風馳電掣,季玖猛踩油門,賽車輪子滾地堪比風火輪。
正當我想這小子也不是一無是處的時候,不知道他抽了什麼瘋,拼了命地踩剎車。
車子發出一聲尖銳的聲響,隨時都要側翻過去。
我大喊,「你不要命了?」
季玖氣喘吁吁地從賽道上下來,又快步朝場館外走。
門口站著個人。
紀明溪。
她垂著頭好像在哭。
季玖一把將她抱在懷裡,低聲安慰她。
「離婚吧明溪,你既然不愛他幹嘛又要這樣耗著呢。」
紀明溪哭地梨花帶雨鼻頭通紅,「阿玖,我過不了我父母那一關呀。」
神他媽過不了父母那關。
要不是我聽到她老公叫的那叫一個酥麻,我還真的信了。
分明是捨不得季辰又不想放棄季玖這個忠實的舔狗。
「哎?」我衝著門外驚呼,「堂哥!」
7
紀明溪猛地推開季玖,一臉慌張地回頭,「老公,我……」
解釋……
面前空空如也。
季辰這時候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呢?
季玖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懷抱,臉色鐵青,緊攥住我的手腕,「時青青,你幹什麼!」
我偏著頭。
沖他眨眼。
其實心裡已經知道自己是備胎了,做什麼自己騙自己呢?
「你父母那關,我去說。」
門口真的出現一道影子。
季辰穿著一身筆挺西裝,在賽車場館格格不入。
紀明溪臉色一僵,滿臉淚水,「為什麼啊季辰,我為什麼總是捂不熱你的心呢?」
8
季玖暼了紀明溪一眼,走了。
我趕緊追了上去,誰知道這傻狗又做什麼出格的事。
回頭的時候,紀明溪拉著季辰說著什麼,而季辰抬起頭來,正撞上我的視線。
我趕緊回頭,追著季玖出了賽車場。
9
一路上,季玖一言不發。
安靜地把頭抵在車窗上。
我輕聲咳了兩聲,「你還小…剛二十,踩一個坑沒什麼,等你再大一點就知道,前面有更多的坑~」
季玖不吭聲。
「別不開心了,你不是喜歡喝酒麼?要不今天放縱一把,我們去俱樂部喝酒,我陪你?絕對不告訴你媽?」
季玖瞥了我一眼,「別說的我好像是怕她一樣。」
啊對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