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你的我完整後續

2025-06-3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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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哥哥死於一場空難。

養母對著我歇斯底里:「要不是他趕著回來跟你求婚,根本不會死!」

哥哥的遺體旁,找到一枚鑽戒。

上面刻著我的名字。

我發給他的最後一條簡訊,也被家裡人看到了——

「哥,我好想你,能不能快點回來?」

我瞬間變成了這個家的仇人。

就連一向溫和的爸爸也嘆了口氣,「程時,走吧,就當我們沒養過你。」

1

十二月,我的哥哥死於一場空難。

接到哥哥死訊的時候,我急匆匆地往家趕。

剛進門,客廳里靜悄悄的。

爸媽背對著我,坐在餐桌旁。

妹妹程嬌紅著眼睛,從沙發上抬起頭。

「你害死我哥,還回來幹什麼?」

這句話像一把利刃,劈開了我的胸腔。

前一秒,我還在祈禱,是他們弄錯了。

然而此刻,家中沉悶的氣氛告訴我。

程誠他真的死了。

我聲音沙啞,「我哥他……」

我媽突然捂著臉哭出聲來,「你還有臉喊他哥,要不是他趕著回來跟你求婚,根本不會死。」

我瞬間臉色蒼白。

桌子上放著一個盒子。

一枚小小的戒指躺在裡面。

「你催他了,是嗎?」

爸爸失望的語氣中,壓著深深的憤怒。

我和程誠的戀情被發現了。

他手機里,有我發給他的最後一條簡訊:「哥,我想你了,能不能早點回來?」

因為這句話,他改簽了航班。

死在了那場空難里。

鼻子一酸,喉嚨火辣辣的。

愧疚、心痛、自責一股腦積蓄在胸口。

最後,我也只是蒼白地說出一句:

「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對不起能讓我的兒子活過來嗎?」

媽媽用前所未有的,平靜的語氣反問我,「程時,你有什麼資格和他談戀愛?」

家裡人的每個字,都化作割在我心上的刃。

我握著盒子,道歉的話卡在喉嚨里,渾身顫抖。

這一刻,任何解釋都是那麼蒼白無力。

爸媽養大了我。

而他們唯一的兒子,程誠,卻因我而死。

這一刻,我只恨,為什麼死的不是我?

2

我是個孤兒。

遇見爸媽那天,正在被別的小朋友欺負。

我摔在泥坑裡,衣服都破了。

程誠把我抱起來,擦乾泥水,問:「你願意做我妹妹嗎?」

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落在程誠眉梢。

爸媽也蹲下來,摸了摸我的頭,「我們可不可以做你的爸爸媽媽?」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偏愛。

他們在一群人里,選擇了最不起眼的我。

我從一個人見人欺的醜小鴨,變成了有家人撐腰的小公主。

爸媽慣著我。

哥哥寵著我。

程誠用自己的零花錢,給我買別人都沒有的玩具。

可是後來,他們的親生女兒程嬌出生後,一切都變了。

3

安靜的客廳里,程誠的遺物靜靜擺在桌面上。

我孤零零地站著,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被死寂壓得喘不過氣來。

還沒從程誠的死訊中回過神,我便迎了程嬌一耳光。

她咬牙切齒地對著我罵道,「哥哥最疼的就是你,你卻把他害死了,程時,你還我哥哥!」

我的手鬆了又緊,低著頭,臉上火辣辣的。

媽媽捂臉哭泣。

爸爸保持沉默。

這麼多年,這種事時有發生。

程嬌出生的時候,我比誰都開心。

直到我倆玩耍的時候,她不小心摔倒了。

從來沒對我動過手的媽媽給了我一耳光,罵道:「你眼瞎啊,怎麼看妹妹的?」

我嚇愣了。

即便她後來後悔了,跟我說了很多句對不起。

但是親情從那道耳光開始,就產生了裂痕。

5 歲以前的美好記憶,隨著家人的偏心,和程嬌的欺辱,一點點褪色。

我的人生,只剩下程誠的身影。

光明溫暖。

也只有他,對我的疼愛,始終如一。

然而這份千瘡百孔的親情,隨著程誠的死,在今夜,終於分崩離析。

爸爸把我推出了家門,說:「程時,走吧,就當我們沒養過你。」

4

程誠葬禮當天,我和他的聊天記錄,被轉發到了家族群里。

任人傳閱。

那是我「勾引」程誠的「鐵證」。

從前待我很好的親戚,接二連三發來簡訊,發出各種難聽的質問:

「程時,你哥的葬禮都不來?還有良心嗎?」

「養不熟的白眼狼。」

「勾引自己的哥哥,真不要臉。」

一片罵聲中,我捧著手機,手心顫抖,敲下一行又一行的解釋,最後,又一一刪除。

我怎麼會不想去送程誠最後一程?

可我沒資格參加程誠的葬禮。

因為爸媽不歡迎我,他們甚至刻意隱瞞了辦葬禮的時間地點。

我只能躲在公墓外的一棵樹後。

看著媽媽把程誠的骨灰盒放進墓穴裡面,哭得聲嘶力竭。

我沒敢過去。

一直等到天黑,眾人都散了。

我才敢走到程誠墓前。

照片上的程誠笑容和煦。

跟每次他朝我笑的時候一樣。

我放了一束小雛菊。

一天了,有些蔫吧。

「哥,對不起,這麼晚才來看你。」

程誠無聲地望著我笑,仿佛在說:「沒關係,不怪阿時。」

怎麼可能不怪我。

這幾天,我總是問自己,要是不發那條信息。

是不是我的哥哥,就不會出意外?

明明是個活生生的人,卻可以裝進小小的骨灰盒裡。

和我陰陽兩隔。

我想起高考結束那年,程誠正在隔壁城市讀大學。

當時程嬌因為不想去補習班,發脾氣,亂摔東西。

我挨了她一下,額頭青了。

他連夜坐火車回來,把我叫到樓下。

眼底是收不住的心疼。

他輕輕地摸了摸我的頭,說:「程時,別在家受委屈了,哥帶你走。」

所以高考志願填時,我毫不猶豫填報了程誠所在的大學。

幾年之後畢業,我們選擇了在同一個城市工作。

後來有天,程誠應酬喝醉了酒。

我去接他。

他握住了我的手,說了句:「阿時,哥對不起你。」

那一刻我才明白,程誠這麼多年為什麼不找女朋友。

和程誠正式在一起後不久,他拿出這幾年工作的全部積蓄,在當地買了房子。

他說,以後那裡就是我們共同的家,沒有爸爸媽媽,沒有程嬌。

只有我們兩個。

親疏有別。

我知道。

我被愛的前提,是程誠的存在。

以前,他是立在我面前的一堵牆。

可以遮風擋雨。

在他走後,我站在風雨里,再也沒有家了。

5

我待到很晚,才從公墓里出來。

渾渾噩噩,走到我和程誠公寓樓下的時候,迎頭潑來一盆冷水。

寒冬臘月。

冰冷的水順著圍巾和大衣的空隙,鑽進我的身體。

露在外面的很快結成了冰。

我凍得渾身發抖,仰頭,看見程嬌端著水盆,站在二樓的樓道口。

「我哥買的房子,你還有臉回來住?」

可這明明是我和程誠的家。

在這裡,我不會被任何人欺負。

我裹緊了衣服,怎麼都擋不住冷水和寒風的侵襲。

手指凍得發疼。

去拉防盜門。

程嬌卻已經跑下來,從裡面堵住門。

「程嬌,你在外面幹什麼?」媽媽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我抓住防盜門的手慢慢鬆開了。

這所公寓也是程誠的遺產。

爸媽那裡,有程誠的鑰匙。

程誠死後,我不敢回家,不敢見爸媽。

可是今天是程誠的葬禮,我好想再靠近他一點點。

所以鬼使神差,走到了這個承載著我們滿滿回憶的地方。

程嬌清清嗓子,「沒事,媽,遇見只野狗。」

媽媽探出頭來,瞥了我一眼,冷冷丟下一句,「讓她上來吧。」

「為什麼——」

「上來。」

我終於回了家,看見家裡的陳設,腦子嗡的一下。

家裡被折騰得面目全非。

我養的多肉,被隨意地堆放在角落。

飄窗上是程嬌散落一地的衣服。

我的水杯、抱枕躺在垃圾桶里。

程嬌躺在沙發上,「媽,你說我哥哪來這麼多錢,買這麼好的房子。我挺喜歡這個房子的,給我吧。」

我的手鬆了又緊,最後啞著嗓子說:「這是我和程誠的家,不能給你。」

話剛說出口,程嬌猛地衝過來推倒我。

「你憑什麼?房子是我哥買的,你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要房子?」

我沒站穩,後腦勺撞在沙發凸起的楞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媽媽從廚房裡走出來,也只是冷漠地說了句:「別鬧了,過來吃晚飯。」

我摔得頭暈目眩,耳朵有一瞬間甚至聽不見了。

程嬌走過去,坐下,不滿地開口:「媽,怎麼吃餃子啊。」

「哦,你哥包的,凍在冰箱裡,我就給做了。」

我捂著腦袋,背對著他們,鼻子一酸。

那是程誠出差前給我包的餃子。

因為我愛吃。

從前在家,程嬌有媽媽給包餃子,她任性,餃子放到冷,最後寧願倒掉,也不會給我。

程誠知道,所以他每次都ṱŭ̀ₗ要包一些,凍起來,專門留給我。

「以後想吃,哥隨時給你做,只給阿時做。」

我扶著沙發,從地上爬起來。

媽媽瞥了我一眼,「身上怎麼濕了,去換衣服。」

原來剛才程嬌潑我冷水,她看見了。

可是她從來不會因為這些「小矛盾」責難程嬌。

等我換好衣服,坐在餐桌前,碗里已經空了。

白胖胖的餃子,躺在垃圾桶里。

程嬌翹著二郎腿刷手機,自己的碗里剩了一大半,「我哥包的餃子,你好像不配吃吧?」

見我盯著她不說話,程嬌冷笑一聲,「你有臉生氣?我哥因為誰死的,你心裡不清楚?」

「夠了,」媽媽收掉碗,「程時,去臥室睡覺。」

「媽——」

我轉身,推開門。

心突然被人用力扯成了兩半。

我們的臥室里,掛著程誠放大版的遺照。

那張照片是我陪他去照的。

底片是彩色的。

當時我站在鏡頭外,程誠的目光看向我,充滿溫柔。

我突然渾身顫抖起來。

媽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跟他道歉。」

眼前浮現出那個夜晚,我對程誠說:「哥,我想你了,能不能早點回來?」

程誠:「機票改簽,明天就回去。」

「真的?!」

「嗯,給我的阿時過生日。」

我瞬間淚流滿面。

「哥,對不起。」

媽媽替我關上了門,並從外面上了鎖。

我站在黑暗中,借著小夜燈,看清楚床面。

上面擺滿了程誠的照片。

從他幼年,到高中,再到大學。

他的生命軌跡,變成了束縛我的牢籠。

我終於知道,我媽讓我這麼順利地進來,甚至住進我和程誠的房子。

是想時時刻刻提醒我:程誠的生命,在二十七歲這年,因為我,戛然而止。

我要站在離他最近的地方,被殘忍地剖開。

一遍又一遍懺悔自己的罪行。

我媽要我每一天,都受到良心的譴責和懺悔,是我,害死了最愛我的哥哥。

我不配好好活著。

6

程嬌不滿意我霸占了臥室。

剪爛了我的衣服。

在我的洗臉巾上塗辣椒水。

甚至往我的被子裡藏針。

這所程誠建起來的,獨屬於我的避風港,被別人肆無忌憚地入侵和霸占。

我好像又回到了程誠不在家的日子。

但是唯一不同的是,媽媽會阻止。

上班前,她會給我戴上圍巾,告訴我:「今天早點回來。」

餐桌上,也出現了我愛吃的菜。

這些從程嬌出生後,就再也沒有過的待遇讓我受寵若驚。

程嬌先崩潰了,她吃飯的時間摔了碗筷,哭著喊:「她是害死我哥的罪魁禍首,你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媽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收拾了碗筷,「程時,今天給你哥道歉了嗎?」

她盯著我。

直到看到我臉上露出愧疚痛苦的表情,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我說的話越來越少。

上班也無精打采的。

快要活不下去的時候,我去看過心理醫生,他說我中度抑鬱,需要吃藥。

他勸我儘快走出來:

「你哥哥的死是個意外,他不是你害死的。」

「想想你所處的環境,如果有問題,我建議你趁早換一個。」

從醫院裡走出來,我翻開了手機通訊錄。

猶豫很久,才給一個人打了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後才接起。

「婷婷,有事嗎?」

「我想租個房子,你之前在招室友——」

「不好意思啊,我有男朋友了。你要租房子嗎?我把中介介紹給你。」

唐婉婷是我高中和大學最好的朋友。

幾乎形影不離。

她說,以後你有事,我一定兩肋插刀。

只不過畢業後,大家都很忙,就不怎麼聯繫了。

我跟她道了聲謝。

她好像很忙,沒說幾句就掛了電話。

7

等回到家時,桌上已經擺好碗筷。

盤子裡做了我愛吃的可樂雞翅。

還有我愛喝的南瓜粥。

我一路蹚雪走來,冰冷的手腳終於在進到屋裡後,有了溫度。

其實我已經很久沒有吃下去東西了。

我去洗了手。

坐在桌子前,媽媽給我夾了塊雞翅,「阿時,趁熱吃。」

我突然想起小時候,程嬌還沒出生。

程誠放學回來,看見我碗里的可樂雞翅,半抱怨半開玩笑,「怎麼她有我沒有?」

媽媽笑著敲他的頭,「阿時是咱家的小公主,你不許搶。」

雞翅入口,跟當年一個味道。

我眼眶發酸,默默扒著飯。

眼淚掉在米飯里。

「媽媽,你很多年沒叫過我阿時了。」

診斷書就放在包里,有那麼一瞬間,我想對她和盤托出。

她坐在對面,無動於衷。

「好吃嗎?」

我點點頭,竭力露出一個笑容,「很好吃,謝謝媽媽。」

她靜靜地盯著我,說:「那就多吃點,養好身體,活著給你哥贖罪。」

我筷子一停,那股好不容易回歸的暖意驟然退去。

媽媽眼底濃郁的恨意不加掩飾地露出來。

「程時,但凡你忘記程誠一秒,都是該死。」

我的手機靜靜躺在桌子上。

中介的通話亮著。

我媽接了我的電話。

「媽,我——」

她摔爛了我的手機,抓住我的頭髮,逼迫我看著滿屋子的程誠遺照,歇斯底里地喊:

「程時!你害死我兒子,有什麼臉逃跑?」

「我們給你吃,給你穿,你為什麼要恩將仇報!」

「我和你爸該死嗎?」

「我們全家該死嗎?」

「你有沒有良心?」

劇烈的疼痛感將暖意狠狠扯出我的身體。

將我重重摔回現實。

是啊,我把程誠害死了。

這個事實宛若利刃,反覆地捅進我的軀殼。

直至千瘡百孔。

我被打得頭破血流。

縮在角落裡。

媽媽跪在廚房的地板上哭嚎。

家裡亂了套。

程嬌打電話把一群親戚都喊了來。

他們圍著我媽,七嘴八舌指責我的不是。

爸爸回來了,替我包紮了傷口。

「你媽媽有嚴重的抑鬱症,程時,別再刺激她了。不管怎麼樣,她曾經為了救你,被車撞,腰現在還落著病根。希望你看在以前的份上,順著她一點。」

「就當……爸求你。」

他哭了。

一個大男人,在程誠死後,一夜之間,白了頭髮。

他對我是不一樣的。

雖然不經常在家,可是每次帶回來的禮物,總是有我的一份。

我攥緊了手裡的報告單。

傾訴的慾望頃刻湮滅。

是啊,媽媽比我嚴重。

我還年輕,可以挺過去。

8

最近我整日整日失眠,做夢,抑鬱症好像又加重了。

大把大把的藥吃下去,頭髮大把大把地掉。

還要每天面對媽媽的責問,程嬌的怒罵,爸爸的冷漠。

我想,我應該嘗試搬出去。

醫生說,離開這個環境,會對病情有幫助。

我給唐婉婷打了個電話,想起她前段時間說,她想找人合租。

在這個城市裡,她算是我不多的朋友了吧。

那邊好像在開會。

電話被飛快掛斷。

再次打回來,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後了。

「阿時,你生病了?」

「嗯,抑鬱症。」

唐婉婷當即開車來接我。

「阿時……」

遠遠地唐婉婷喊了我一聲。

她解釋說,她本來想讓我去她家住一陣子的。

可是前不久剛認識的小男友要搬過來同居了,不方便。

她勸我:

「你是跟父母吵架了嗎?要不跟你爸媽服個軟,天底下哪有跟親生孩子過不去的父母?」

我的手一抖。

唐婉婷並沒有發現。

她堅持開車把我送回了家,在玄關處,Ṱū́₀看到了一張合照。

是我踮起腳在親吻程誠。

唐婉婷猛地看著我,「你和……你哥?」

我抬起眼睛,清楚地看見了對方眼底的難以置信和一點……微妙的厭惡——

我知道。

唐婉婷有個哥哥,從小就對她毛手毛腳。

所以我和程誠的關係,在唐婉婷看來,噁心至極。

「我……不是親生的——」我想解釋什麼。

唐婉婷猛地站起來,甩開我的手,「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解釋的話塞在喉嚨里,我沒有攔住她。

我已經習慣被所有人曲解、拋棄。

程誠死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9

我在按時吃藥。

夢見程誠的時間也越來越多。

夢醒之後,被程誠用愛填補的傷口,重新撕裂開來,痛徹入骨。

幾天之後,一條聊天記錄在當地瘋傳。

我剛上班,就接到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

或同情,或嘲笑,或厭惡。

我和程誠的聊天記錄被發到了網上。

事情被肆意地歪曲,編造。

一夜之間,出現了十幾個不同的版本。

更有人說,我愛上了自己的親哥哥,害死哥哥不說,還把親媽逼出了抑鬱症。

下面好多人罵我噁心。

這天我在上廁所,外面兩名同事的聲音清晰的傳進來。

「你知道程時那件事吧?以前她工作最努力,領導很看好她的。這下全都白費了。」

「跟家人處不好的人,怎麼可能指望她處理好同事關係……嘖嘖……和她親哥……真噁心。」

聲音漸漸走遠。

我仿佛回到了高中時期。

和唐婉婷一起,每天被人欺負。

身後沒有家人。

身邊沒有朋友。

當一個人朝你潑髒水的時候,你可以潑回去。

當兩個人這麼做的時候,你可以大聲自證清白。

當千千萬萬的人這麼對你,那麼你就是錯了。

無力的辯駁終將淹沒在輿論之中,永無出頭之日。

我被孤立了。

每天回家,是媽媽窒息的哭泣和逼迫。

上班後,是同事和上司的刁難和嘲笑。

我不知道自己熬了多久。

大概一星期?

唐婉婷給我打來電話,語氣歉疚,「阿時,對不起,那天是我太激動了。」

「沒關係。」

她鬆了口氣,「那我改天請你吃飯啊。」

在掛掉電話的前一刻,我哭了,問:「婷婷,就今天,行嗎?」

唐婉婷真的很忙。

哪怕是吃飯,電話也是一個接一個。

這家店的烤魚,我以前總和程誠來。

程誠會給我挑好刺,魚肉放進碗里。

這次,換我給唐婉婷挑刺了。

等她掛掉電話,她盯著滿滿一碗魚肉愣住了,「阿時,你不用這樣——」

「沒關係,程誠做過,所以我也想試試看。」

唐婉婷眼底閃過掙扎。

手機又響了,這次,她直接摁掉了,「待會想去幹什麼?」

「看電影吧,喜劇。」

「好。」

10

兩個半小時的電影,程時笑得很開心。

幾度笑出了眼淚。

唐婉婷覺得,那個說程時抑鬱症的醫生,一定是誤診。

因為程時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電影散場,外面下了雪。

程時脖子上圍著程誠送的圍巾,揚起腦袋,看著昏黃燈光下,撲撲簌簌落下的大雪。

她眨了眨眼睛,「婷婷,等到月底發工資,我就能租個房子了。」

原來她這麼晚不回去,是跟家裡人鬧矛盾了。

11

客廳里靜悄悄的。

以往這個時候,媽媽已經睡了。

可是此刻,她坐在客廳,只開了一盞小燈。

面前擺了一些東西。

我走過去,喊了聲:「媽……」

走近了,才看見她面前是一沓子情書。

一顆心漸漸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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