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影帝媽媽在咖啡廳見面的視頻上了熱搜。
畫面中,她黑著臉把一張支票拍在桌上。
「六千萬都不夠?你到底想要多少,開個價!」
網友們紛紛笑我自不量力,麻雀想攀高枝。
影帝的青梅內涵我:「周姨最講究門當戶對,不可能讓這種貨色進家門啦。」
可她不知道,她口中的周姨是我和影帝狂熱的 CP 粉。
她開六千萬,只為了求我和她兒子在一起。
1
半夜十二點,我接到了經紀人張姐的電話。
「臥槽,林清也,你和江黎在一起了?」
我滿臉迷茫。
「你在說什麼瘋話,怎麼可能啊?!」
「那可是江黎,他的粉絲還不活活撕了我。」
江黎,頂流、影帝、學霸、豪門,一連串閃閃發光的頭銜,在他和普通人之間隔出一道天塹。
像我這樣剛進圈的十八線小花,原本跟他是沒有任何交集的。
直到我們去年合作了一部火爆的都市言情劇,劇里,我飾演江黎大學時代暗戀的白月光。兩人因為種種意外失之交臂,戲份雖然不多,卻是許多觀眾心裡的意難平。
有些 CP 粉,就開始不知天高地厚地嗑我們的現實線,他們會偷偷截一些活動現場圖,我們兩人一個對視,都能激動半天,但無一例外,遭到了江黎粉絲的瘋狂圍攻。
「林清也和江黎配?呸!」
「就是,某些人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隔著十萬八千里的距離也能擱這幻想?」
「對啊,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別捆我們家哥哥炒作,滾遠點。」
CP 粉們被罵得毫無招架之力,基本都是刪帖跑路,息事寧人,只除了一個 ID 叫「周周」的,特別活躍,舌戰群粉,絲毫不弱下風。
現在莫名其妙說我們在一起,難道是那個周周又整花活了?
張姐在電話那頭尖叫。
「還騙我,沒在一起,周總怎麼會花六千萬讓你離開江黎啊?」
「你自己去看看熱搜!」
掛掉電話,我打開某博,果不其然,熱搜前三條,全是我和江黎。
「女首富周總豪擲六千萬,棒打鴛鴦散。」
「江黎和林清也的地下戀情。」
「江黎和林清也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這熱搜,該不會是……
我顫抖著點開視頻。
畫面中,周總一身黑色大衣,戴著帽子、口罩和墨鏡,先是鬼鬼祟祟地朝周圍看了一圈,然後從包里掏出一張支票,推到我面前。
她壓著嗓子小聲說了幾句話,我坐在咖啡桌對面,一臉為難地搖頭。
周總陡然提高嗓音。
「有我在,江黎他休想!」
「六千萬都不夠,你到底想要多少,開個價!」
2
視頻到這兒戛然而止,粉絲們早就炸開了鍋。
「臥槽,小說里寫的是真的,給你六千萬,離開我兒子?」
「不是,林清也她憑什麼啊?她真跟江黎好了,她到底憑什麼?」
「對啊,兩人差距也太大了吧。」
「姐妹們冷靜,周總出手,林清也不可能的。」
周慧明,江黎媽媽,周氏集團創始人,也是蟬聯了數年的國內女首富,性格強勢,說一不二。曾經有個當紅女星在宴會上親切地挽著她的手喊她「周姐」,被她甩臉色。
「沒那麼熟,叫我周總就好。」
周總對娛樂圈的人向來沒什麼好感,聽說當初江黎要進軍娛樂圈,氣得她差點和兒子斷絕關係。
這麼多年,唯一能得她青眼的,只有女明星許依然。
許依然的父親曾經是周總的左膀右臂,後來自己創業開了公司,她和江黎也算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
外界都傳說,如果江黎要跟圈內人在一起,那許依然是唯一的人選。
許依然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
有記者問她我和江黎的事,她對著鏡頭一撩頭髮,笑得很不屑。
「很多事你們外人不知道啦,周姨是最講究門當戶對的,怎麼會讓那種亂七八糟的人進門?」
「別說進門了,連交朋友,恐怕都不大夠格。」
粉絲們紛紛附和。
「對啊,江家是外交官世家,江黎媽媽又是女首富,這種門第,一般人確實不要想了。」
「林清也可不是一般人,她爸賣魚的,你們不怕嗎?」
「笑死,《狂飆》看多了啊你。」
「林清也心真貪,那可是六千萬啊,她到底想要多少?」
「跟江黎比六千萬算什麼啊,這種底層出來的人精得很,你們看著吧,她沒那麼好打發。」
「有多不好打發?對面可是周總!」
評論刷了幾十萬條,基本一面倒的,指責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知道耍什麼手段勾引上江黎,遲早會被周總狠狠收拾。
3
張姐苦口婆心地勸我。
「林清也,你腦子放清楚一點,那可是周慧明,商界鐵娘子!她一路摸滾打爬混到女首富的位置,什麼場面沒見過?捏死你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不管她提什麼要求,你都必須答應,馬上跟江黎分手,知道沒有?」
我一目十行翻著那些評論,只感覺一個頭兩個大。
「張姐,她的要求,我真不能答應。」
和所有人想的相反,周總她給我六千萬,並不是要讓我離開江黎,因為我和江黎根本從來沒在一起過。
她給錢,是求我和她兒子談戀愛的。
我從來沒聽過這麼離譜的要求,一切都跟做夢一樣。
那是一個普通的工作日,我接了一個綜藝的通告,在地下室停車的時候,隔壁勞斯萊斯的車窗突然搖了下來。
「林清也,上車。」
江黎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神色淡漠地靠在后座,眉宇間有一絲明顯的不耐煩。
「上來聊聊。」
「啊?哦,好的,江老師。」
我以為江黎是有工作上的事要和我溝通,這次綜藝,也是為了宣傳我們的新劇《夏日的約定》。
不過,這部劇里,許依然才是女主角,我只是飾演江黎初戀的小配角,不知道他要跟我聊什麼。
我惴惴不安地上了車,車門一關,我才發現車廂里還有另一個人。
加長版的轎車裡,后座的兩排座位是面對面的,一邊坐著江黎,另一邊,是他媽媽周總。
江黎性子冷淡,我和他合作幾個月,愣是沒說過幾句話。可周總更可怕啊,板著臉坐在那,氣場兩米八,我猶豫一秒,走過去挨著江黎坐下。
周總頓時眼神一亮。
「林清也,你們很熟啊?」
媽呀,這什麼意思,該不會是怕我覬覦江黎,特意跑來警告我的?
4
想到江湖裡那些關於周總的傳言,我立刻堅定地搖頭,屁股往車窗的方向挪了挪。
「沒有,周總,我們一點都不熟的,一共沒說過幾句話,連微信好友都沒有。」
周總明顯不信。
「不可能,你看你們兩個,手都快挨一起了,別狡辯啊,肢體語言是騙不了人的。」
我低頭一看,座位就那麼寬,我和江黎坐一起,兩人的手都搭在座椅上,挨一起不是很正常嗎?
周總那麼一說,我飛快地縮回手,兩手交叉搭在膝蓋上,江黎也收回手,雙手抱胸,冷冷地看著周總。
「行了,人我也給你喊來了,你到底有什麼事啊?」
周總一拍手:「哎呀,你們真有默契——」
語氣很是陰陽怪氣,我腦子裡頓時警鈴大作。
「周總,我們真的——」
周總打斷我:「你覺得江黎怎麼樣?」
來了來了,我打起精神,絞盡腦汁,用盡十二萬分聰明才智,在業務能力上把江黎夸上天,正斟酌著怎麼同事化地誇讚他的性格,周總又打斷我。
「他長得怎麼樣?」
「超級帥!」
等等,我警惕地補了一句:「不過不是我的菜,周總你放心。」
「不是你的菜?」
江黎忽然一挑眉,身體微微側向我。
「林清也,你的菜是什麼樣的?」
我還沒說話,周總已經開始尖叫,花痴一樣伸手捂住臉頰。
「啊——江北塵吃醋啦!」
江北塵,是江黎在劇里的名字。
5
「好好好,我果然沒看錯,你們就是互相喜歡!」
「小林啊,你們明天就開始約會吧,怎麼樣?」
周總眨著眼睛,滿面紅光,嘴角掛著一抹熟悉的姨母笑。這副樣子,怎麼和我看偶像劇時嗑 CP 的傻樣一模一樣?
說好的鐵面冷血、叱吒商界的霸道女總裁呢?我被震得五雷轟頂、目瞪口呆。
「周總,什麼約會?」
周總:「江北塵和林清清的約會啊,你們不能再錯過了。」
我傻眼。
「啊?那只是劇情啊,我和江黎不熟的。」
「不熟才好啊,才有新鮮感,你們多約幾次自然就熟了。這樣吧,明天你有沒有空?我把麗星酒店的總統包間給你們留著,去那吃飯。」
周總大手一揮。
「小林,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明天我讓司機來接你?」
「神經病啊你!」
江黎翻個白眼,黑著臉握住我的手臂,拉我下車。
「你別理我媽,她看劇看瘋了。」
周總隔著車窗喊:「牽手了牽手了!我就知道!」
江黎告訴我,現在周氏集團是他大哥接班,周總退居二線,閒下來以後開始看電視劇。
她最近瘋狂迷戀《夏日的約定》,特別是劇里林清清和江北塵的人設,一個翩翩富家公子、一個倨傲的貧窮女學生,基本一比一復刻了周總和江爸爸大學時候的青澀戀情。
周總都快嗑瘋了,堅信我和江黎之間火花四射,每天在家催他跟我談戀愛。
「她做事情比較任性,抱歉。」
「啊沒有,周總還挺可愛的,哈哈。」
我尷尬地打著圓場,江黎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你別搭理她就是,等她這陣勁過了,腦子也就清醒了。」
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道驚喜的嗓音。
「江黎——林清也,你怎麼在這?」
許依然扭著腰走過來,視線掃到旁邊那輛熟悉的勞斯萊斯,立馬捂著嘴嗤笑一聲。
「不是吧,林清也,你是來跟周總打招呼的?」
「周總不喜歡跟外人接觸,你可省省吧。」
6
許依然的助理和幾個工作人員也在旁邊陰陽怪氣。
「想攀關係,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吧。」
「就是啊,每次拍完一部戲都瘋狂蹭男主熱度,炒緋聞,真受夠了。」
他們說的是我前一部戲,巧的是,那部劇里許依然也是女主。男主是另一個新晉小生顧源,劇組原本安排他和許依然炒 CP 營業。
許依然不願意,怕影響自己在江黎心裡的形象,就找人偷拍我和顧源。我們兩人不過站在角落裡聊幾句台詞,拍照的人技術高超,挑了個刁鑽的角度,把我們拍得很曖昧。
顧源是有穩定交往的圈內女友的,照片一出,我立刻被他的粉絲罵得上了熱搜。
在許依然嘴裡,倒成了我蹭熱度了。
我懶得跟她多費口舌,轉身去了化妝室。
周總的行為雖然讓我很意外,但我也沒太當回事,只當她一時興起,想見見真人 CP。雖然不像她這個年紀的人能做的事,但也能理解。
沒想到一個禮拜後,她就約我去了咖啡廳,直接甩出一張六千萬的支票,要看我和江黎談戀愛。
坦白說,天上掉這麼大一個餡餅,我是很心動的。
但心動過後,更多的是警惕。
這又拿錢又拿人的,憑什麼啥好事都輪到我啊?到底是餡餅還是陷阱?
可那是江黎和周慧明啊,我算個什麼東西,值得他們花六千萬給我做局?
我腦子一團糨糊,怎麼想都想不明白,索性丟下不管。
目前周總和江黎方面都沒有正式回應這件事,我也不方便說什麼。這種沒影子的事,炒作幾天,熱度很快就會下去的。
可沒想到,好不容易等事件稍微平息,周總出來發了個公告,熱搜又炸了。
張姐拍著我的肩膀,深吸一口氣。
「天吶!完了,林清也,我們完蛋啦!」
「下個周末周總生日,她居然要邀請整個劇組去家裡做客,還會對外直播。」
「她這是要當面羞辱你,那是什麼修羅場?我簡直不敢想像。」
7
周總很愛熱鬧,每年生日宴都辦得很隆重,特別是因為江黎在演藝圈,除了政商界名流,許多明星也都會出席。
往年,生日宴的安保非常嚴格,一張照片都流不出來,可今年,她居然要直播。
網友們都快激動瘋了。
「我的天爺!這是什麼潑天的鬼熱鬧啊?!」
「周慧明,我的神,女首富手撕女明星,我何德何能不花錢看這個?」
「特意強調請整個劇組,不然以林清也的咖位,根本沒有資格,她針對得真的好明顯啊。」
「她到底會怎麼對付林清也呢?這是要殺雞儆猴嗎?狠狠期待住了!」
「人賤自有天收,林清也演藝圈的路算是走到頭了。」
評論瘋狂刷新,許依然蹺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笑得好大聲。
「哎喲,林清也,我要是你啊,現在只怕要找個地洞躲起來。」
「你是沒見過我周姨的手腕啊,嘖嘖,丟人要丟到太平洋去了。」
我正站在吧檯旁邊喝咖啡,許依然站起來,走到我旁邊倒水,故意撞了我一下。
「有些人,不知道靠什麼下三濫的手段勾引江黎!」
「玩玩而已,你以為他真的會喜歡你啊!」
滾燙的咖啡潑了我一身,我也火了。
「不喜歡我,難道喜歡你啊?」
「你在江家那麼受歡迎,周總怎麼不給你花六千萬?」
許依然在公司里的地位比我高多了,其他人見了,紛紛上來拉偏架。
「林清也你胡說八道什麼,周總是認許依然這個兒媳的,她以後有整個周家,還差這六千萬?」
許依然的小助理也仰著頭瞪我。
「就是,果然是底層出來的,你以為六千萬是巨款,在別人眼裡,不過看你陪他兒子玩了幾天,隨手打發你的。」
我翻個白眼,一記絕殺。
「六千萬不是巨款,你月薪六千才是巨款?」
「你——」
小助理氣瘋了,跳起來想打我,張姐忙過來攔在我們中間。
8
「算了算了,你一個女明星,跟她們拉拉扯扯,自降身價。」
張姐把我拉進辦公室,關上房門,不停地唉聲嘆氣。
「清也,這次的事不是那麼好解決的。」
「許依然話糙理不糙,周總真的很可怕。要不,我備點禮,你提前去給她賠禮道歉,讓她出了這口氣。」
「被她私下羞辱,好過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到時候出了什麼不可控的事,那些丟臉的畫面,可是會被傳播一輩子的!」
「哪有那麼嚴重啊?我不去不就行了嗎?」
「不行,我剛問了,這種公司的集體活動,你不去算違約。我估計是周總跟我們老闆溝通過的,哎,違約金你賠不起的!」
說著說著,張姐自己著急起來,打了一大通電話,又讓人準備禮物,然後非要開車載我去江家,登門道歉。
我不想去。
「張姐,其實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周總出那六千萬——」
張姐風風火火地拉我上車,一踩油門。
「不是讓你分手,是求你跟她兒子談戀愛?」
我:「啊,你怎麼知道?對對對,就是這樣!」
張姐單手轉方向盤,騰出另一隻手,給了我腦門一個板栗。
「對個屁,我給你一下,都什麼時候了,還有空開玩笑!」
張姐性格火暴,對我卻是一片真心。
網上都傳言,我是在酒吧陪酒的時候被星探發現的,其實那天是我朋友過生日,我們一起慶祝,張姐就坐我們隔壁卡座,拿了張經紀公司的名片非往我手裡塞。
因為長相艷麗,我從出道之後就黑料不斷,張姐沒有半點不耐煩,反倒一直耐心地開解我。這次也是,出了事,她比我更著急。
我不好拒絕她,只能硬著頭皮,提著東西走進江家的大門。
9
周總穿著一套新中式家居服躺在沙發上。
對面巨大的幕布上,正播放著我和江黎的電視劇。
破舊的居民樓下,我穿著校服,手裡抱著書,羞澀地抿著唇角,和江黎打招呼。
「江北塵,你也在這裡,好巧啊。」
江黎盯著我,握緊掌心,咽了下口水。
「不巧。」
「林清清,我在等你。」
我吃驚地仰起頭,風吹起我的校服裙擺,穿著白襯衫的少年眼神熾熱,臉上寫滿了小心翼翼的愛慕和渴望。
此時此刻,就連站在螢幕面前的我看了,都不免一陣臉紅心跳。不得不說,江黎的演技確實很絕啊。
周總:「親下去!親下去!親下去!」
這時候,有個拄著拐杖的老大爺路過,周總激動地拍巴掌。
「哎呀,你真該死啊,江北塵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表白的,你滾啊!」
阿姨在一旁提醒。
「周總,有客人到了。」
我尷尬地放下手裡的禮物,戰術性咳嗽。
「咳咳,周總,你好,我——」
「清清啊,你來得太好了,走,我帶你去找江北塵。」
周總熱情地拉住我的手,一邊轉頭盯著螢幕,滿口不停地誇讚。
「清清,你演技真好啊,你看你那種羞澀,心動的眼神,哎呀呀,你們兩個之間真的太有火花了。」
我本能地謙虛:「沒有沒有,一般一般。」
周總捏緊我的手,眼睛閃著光。
「嗯?一般?」
「這麼說,不是演技,全憑真感情?」
10
我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閉口不言,乖乖地跟在周總後面。
巨大的別墅就像迷宮一般,頭頂是閃爍的水晶燈,腳下鋥亮的大理石連紋瓷磚,一路延伸,仿佛沒有盡頭。
坐了兩趟電梯,前面忽然出現一個巨大的游泳池。泳池旁邊是一圈下沉沙發,江黎穿著白色浴袍,正躺在沙發上睡覺。
我放慢腳步。
「周總,他在睡覺,我還是改天再——」
周總忽然臉色一變,甩開我的手朝江黎衝過去。
「完蛋了,江黎溺水了!」
「快,清清,你快過來啊!」
「啊?你確定是溺水嗎?」
我感到很不可思議,誰家好人溺水了還能自己爬到沙發上啊,還好好地穿著乾爽的浴袍,而且面色如此……安詳?
周總堅定地點頭。
「這是遲發性溺水,江黎從來不會在這裡睡覺,這孩子就是逞強,肯定游太久了,你看他臉白的!」
「我去叫家庭醫生,你快,趕緊給他做人工呼吸。」
周總說完就跑了,我猶猶豫豫地在江黎旁邊蹲下來。
遲發性溺水,那是什麼東西?周總是不是在耍我?
可要是萬一,萬一這是真的,到時候江黎出事,我怎麼擔得起這個責任啊?
我盯著江黎白皙英俊的臉龐看了三秒,心一橫,低頭湊過去。
在嘴唇快要碰到的時候,江黎睜開了眼睛。
「林清也——」
「你怎麼什麼都信啊?」
11
「咔嚓!咔嚓!」
閃光燈閃爍,周總拿著手機從一根大理石柱後探出頭來,直拍大腿。
「哎呀,關鍵時刻,你怎麼就醒了呢?!」
江黎推開我,黑著臉坐起身。
「周慧明,你別太離譜,我只是睡著了,又不是死了,這都能聽不到嗎?」
「還有你!」
「遲發性溺水——」
江黎嘴角譏誚地彎起,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傻逼。
「你給我解釋解釋,什麼叫遲發性溺水?」
在江黎譏諷的眼神中,我漲紅著臉,慚愧地低下頭。
慚愧了一陣,心裡又有點憤怒。
媽的,我能不知道那是假的嗎?但是你命那麼值錢,我怎麼敢賭啊?你們有錢人隨便玩個遊戲,對我來說,就是塌天之禍。
我不服氣地抬起頭看一眼,江黎還是那副賤樣子,濃眉緊皺,好像在懷疑我的智商。
我生氣了。
「看什麼啊?」
「你當我真這麼好騙,我根本就沒上當!」
「哦?」
江黎嗤笑一聲。
「沒上當,那你剛剛在幹嗎?」
我這人最受不得激,嘴巴比腦子反應還快。
「就是想趁機親你,怎麼了?」
這次輪到江黎傻眼。
周總在旁邊叫得像只土撥鼠。
「噢噢噢噢,嗑到了嗑到了,啊啊啊啊啊——林清也先告白了,我的天哪!」
江黎漲紅臉,猛地站起身,往前一步,滿臉嚴肅。
「林清也,別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