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臨反擊完整後續

2025-03-2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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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綁定系統後,總能輕而易舉地奪走我的一切。

沈槐,是我唯一沒有被搶走的東西。

直到他為了給妹妹報仇,摔死我們剛出世的女兒。

他踩著女兒的血肉說:「我知道當年救我的是阿婉,不是你。如今用女兒償命,是你的報應!」

可明明,救他的人是我。

和沈槐同歸於盡後,我重生回了救他那天。

這一次,我駕著馬車狠狠碾斷他的手,瀟洒離去。

等著撿漏的妹妹:「?」

1

我死在女兒出生那天。

新年前夕,我誕下了我和沈槐的第一個孩子。

是個漂亮又乖巧的女嬰。

她一出世就睜開了眼睛,朝著我甜甜地笑。

穩婆見她不哭,使勁彈她的腳心。她才委屈地小嘴一撇,泄出細里細氣的哭音。

——並不吵鬧,像小狸奴一樣。

我的心化成了一片,對著我的寶貝看了又看。

直到穩婆提醒,我才想起來要把沈槐喊進來看看孩子。

按照規矩,男子是不能進產室的。

可外面的風雪那般大,我怎麼捨得讓她們把孩子抱出去只為讓她的父親看一眼?

我笑著問:「阿槐,女兒的名字你起好了沒有?」

沈槐接過孩子,突然露出個令我膽寒的笑:「生來就該死的孩子,取名豈不是浪費?」

他狠狠把孩子朝地上砸去。

我自幼接受嚴格的禮儀教導,言行素來溫婉得體。我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我會發出這樣如野獸般尖銳又絕望的嘶吼聲。

我拼盡全力向女兒墜落的方向撲過去。

——來不及了。

孩子墜落在地上。

繈褓洇出血跡。

我知道,這個剛出世的孩子,再也不會朝我笑,更不會在若干年後叫我阿娘了。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耳邊響起劇烈的轟鳴聲。

沈槐的嘴張張合合了許久,我才意識到他在說話。

他說:

「陳霜,當年是阿婉救了我,你卻為了搶奪她的功勞毒殺了她。

「我在阿婉的靈前發過誓,我一定要為她報仇。可你太會討我歡心,我不捨得殺你了。正好,讓這個女孩替你償命吧。

「你要記得去阿婉的靈前磕頭謝罪。這一切,都是你造的孽。」

阿婉,陳婉?

我的心徹底涼了。

陳婉是我的妹妹,也是京城公認的福運嬌女。

從小到大,她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搶走我的一切。

直到四年前,她意外身死,我才徹底擺脫她的陰影。

但我沒想到,沈槐會將妹妹的死怪在我頭上,並不惜蟄伏多年來報復我。

——我以為,他和旁人不一樣,總會堅定地選擇我。

我抱起女兒的屍體。

她還那么小,剛剛來這個世界,還沒來得及看看天光,就死在了自己父親的手上。

沈槐皺著眉要過來搶孩子。

他大發慈悲道:「以後我們還會有別的孩子。」

不!不會再有別的孩子了!

我幼失怙恃,身為長姐不得不撐起門楣,照顧幼妹,一生都很疲憊。

所以我一直想要一個女兒。

我要寵愛她,保護她,讓她快樂地長大,就像寵愛年幼的自己一樣。

沈槐知道這是我的夙願,所以他選擇在女兒出生這一刻報復我。

可我既不對陳婉有愧,也不可能原諒一個害死我寶貝的兇手!

「沈槐,你過來。」我毫不猶豫地轉動手腕上的金鐲。

這是一個故人臨死前贈予我的。

他說陳大小姐,若有一日你瀕臨險境,此物可以用來自保。

我將金鐲上的針口對準沈槐。

去死吧!去地下給我的女兒賠罪!

淬了劇毒的銀針不偏不倚地射入沈槐的脖子。

他睜大了眼,震驚地望向我。

我冷笑道:「沈槐,當年我就不該救你。你根本不配做我女兒的父親!」

僕從們尖叫和請太醫的聲音此起彼伏。

我不為所動,親眼盯著沈槐一點點咽了氣,才抱起女兒走向不遠處的院落。

沒有人敢靠近我們。

這是我為女兒造的小院子。我為她扎了小鞦韆,種了花園,還做了小小的風箏場。

妻殺夫,是死罪。

我抱著孩子躺下,把她放在我的腹部。

產後的肚皮還沒有恢復,隆起女兒還在時的弧度。她躺在我的肚子上,就像我們還在一起一樣。

我將金鐲對準自己。

意識消失前,倒下的燈油燃起火光,卷向我們娘倆。

但我沒想到,再睜眼,我又看見了沈槐。

2

大雪落滿山道。

我駕著馬車,而沈槐渾身是血地倒在道旁。

我重生回了初見沈槐時。

前世,我看見有人受傷,毫不猶豫地跳下車救人。

可我一個弱女子,努力了很久,不僅沒能把沈槐拽上馬車,反而和他一起遇見了山崩。

落石與厚雪堵死了山道。

我不得不找了個山洞,將沈槐拽進去。

我們倆在山洞裡躲了大半個月。幸而馬車裡本就是我收集來的物資,我們倆才沒餓死。

可這一世……

我看著沈槐抬著眼望向我,伸出手,向我求救。

他明明睜著眼。

為什麼就像瞎了一樣,認不清是誰救的人呢。

於是我也模仿瞎子,駕著馬車,從他身上揚長而過。

車輪咯噔一下,大概是壓到了他的什麼部位吧。

呵呵,真可憐,碰到個瞎子駕車。

我剛走沒一會兒,就如願聽見身後山崩的聲音。

我想,這下死透了吧。

我哼著歌,駕著馬車抵達了一處小村落。

我們這一行本是為了去會稽郡的外祖母家避冬。沒想到途中遇了山匪,侍從們拚死護主,我和妹妹才幸免於難。

我把妹妹陳婉安置在村民家中,自己駕著馬車外出送求救信,順帶去附近的小鎮添置一些食糧和衣物。

這個時候的陳婉還好端端地活在我的羽翼下。

看見我一個人回來,陳婉臉上的笑陡然僵住。

不等我說話,她跳上馬車,左右環視。

「姐姐,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

我不動聲色道:「我要和誰一起回來?」

陳婉眸光閃爍:「聽村民說,路上好像有人受傷。我想著姐姐素來心善,必會把人救回來。」

她晃了晃我的胳膊,撒嬌道:「姐姐,你去救人吧。」

我甩開她的手。

「要去,你自己去。而且,不許把人帶回來。」

陳婉漲紅了臉:

「姐姐,你知道的,我向來憊懶。這麼冷的天,你怎麼能叫我出門呢!

「還是救一個陌生男人,多危險啊!」

果然,陳婉知道需要幫助的人,是沈槐。

突然我聽見一個古怪的聲音。

「好運蓮蓮系統提醒您,撿漏沈槐任務即將失敗,請您及時完成任務。」

3

聲音的來源在陳婉身上。

他們似乎很自信不會有人聽見他們的對話,當著我的面就開始交流。

陳婉不耐煩地說:「陳霜不救他,我怎麼撿漏?外面風雪那麼大,我怎麼能自己出門?」

系統道:「我是好運蓮蓮系統,宿主您自然不需要付出任何努力。」

它的聲音透出一股詭異的蠱惑氣息。

「親愛的宿主,您可以如往常一樣,選擇購買一次作弊機會。當然,價格要稍貴一些。」

陳婉一口答應。

我陡然生出不祥的預感。

果然,傍晚,村裡的獵戶從外面救回來一個受傷的男子。

村裡缺醫少藥,獵戶架著男人敲響了我們小院的門。

他是個淳樸的漢子,漲紅了臉,不好意思地問。

「貴人,您看有沒有多的藥,可以舍給這位小哥。」

不等我回答,陳婉嬌聲應道:「有的有的!」

她不知何時去換了新衣還上了妝,白狐裘襯著芙蓉面,仿若神妃仙子。

聽見她的聲音,一直倚靠著獵戶的沈槐艱難地抬起頭。

他毫不避諱,目光直直地望向陳婉。

陳婉被他這麼一瞧,臉色羞紅。

她扭過頭,聲音像沾了蜜:「姐姐,我們救救他吧。他好可憐。」

沈槐這才望向我。

眼中喜色不再,唯余厭惡。

我心中一突,難道……

沈槐虛弱道:「我乃沈國公次子,二位小姐若肯搭救,我必湧泉相報。」

他笑了一聲:

「以及,這位小姐和撞掉了我的手的賊人,真是相似。

「不知小姐今日,駕車出門了沒有?」

陳婉一聽,笑意更盛。

她指責道:「阿姐!這下你我非照顧沈公子不可!」

我冷漠地看著沈槐。

下次殺人還是得盯著對方咽氣才行。

不過,想憑几句話就掣肘我,未免也太小瞧我。

我神色自然:「我今日確實出門了,不過不曾看見公子。公子好厲害一張嘴,幾句話就憑空污人清白。我這小廟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呵呵,說我撞你,誰看見了?誰能作證?

我冷眼望向陳婉:

「還有你!

「爹娘走後,是我將你養大。

如今外人隨口幾句話,你就給眼巴巴地替我認罪,你是蠢貨還是另有所謀?」

陳婉從來沒有被我這麼劈頭蓋臉地罵過。

她的眸中湧出水光,喃喃了幾句阿姐,卻迫於我的威嚴不敢回嘴。

最終還是沈槐撐著身體擋在她身前。

沈槐說:「我不叨擾二位,借些藥物即可。」

我冷聲拒絕。

沈槐不理會我,他扭頭看向陳婉:「煩請小姐去拿。我會報答你的,我發誓。」

陳婉如蒙大赦,幾乎是跑去找了藥箱。

但她翻著翻著,動作尷尬地停下來。

這麼多年,陳婉生病受傷,都是我衣不解帶地親自照顧她。她坐享其成就行,哪裡認得什麼藥物。

陳婉求助地望向我:「阿姐,你來看看要用什麼藥。」

沈槐聞言一震,不敢置信地望向她。

他失聲道:「你怎麼會不善藥理?」

我露出隱秘的笑意。

被我詐出來了,沈槐。

重來一世的,不只有我。

看見沈槐望向陳婉的第一眼,我就心生懷疑。

他看她的眼神,溫柔又懷念,不像是看陌生人。

正好沈槐揭露我撞傷他的事,我將計就計,先逼他借完藥就走,再逼他找陳婉幫忙拿藥。

前世我和沈槐困居山洞,是我用馬車裡僅有的藥物治好了他。

沈槐就算認錯人,也不會忘記救他的人精通醫理。

果然,狐狸們都露出了尾巴。

4

沈槐離開後,陳婉日日去探望他。

早幾日她還向我炫耀沈槐多麼溫柔可親,後來臉色卻越來越陰寒。

她試探我是不是和沈槐早就認識。

她說沈槐總是提起我。

尤其是我駕馬車出去那天的事。沈槐拉著她,問了又問。

我否認,只說沈槐還在懷疑我是撞斷他手的人。

陳婉才又歡喜起來,她嘟起嘴。

「阿姐,你早就有未婚夫了。而我的婚事還沒定。

「我是真的喜歡沈公子,你別跟我搶,好不好?」

說這話時,她親親熱熱地依偎在我懷裡,像是朝姐姐撒嬌的小女孩。

可我分明聽見,她在腦海里不停地催促系統。

「下次有兌換好運的機會,你記得提醒我。沈槐,我勢在必得。

「兌換好運的代價還是我姐付,我享受就可以,對吧?」

我猛然抬眼望向陳婉。

她嚇一跳,但顯然覺得我不知道她和系統在說什麼,自然地朝我眨了眨眼。

清純自然,毫無愧疚。

我的心徹底涼了。

我承認,一直被搶走在意的東西,我不是毫無芥蒂。

但這不至於讓我對妹妹下手。

再說我前世慘劇的根源是沈槐,陳婉充其量只是誘因。

重來一世,我只想解決沈槐。

——為了男人,親姐妹反目成仇死生不見,多麼不值得。

可直到現在我才明白,或許在更早之前,在陳婉用我作為代價綁定系統時,我就不是她的姐姐了。

我是她的血包,她的眼中釘,她的競爭對手。

於是我扯了扯嘴角,對陳婉說:「我永遠不會和你搶沈槐的。你去吧。」

去引誘他,去走向你命中注定的死局吧。

我不會再讓著你,護你了。

5

沒幾日,村裡湧進大量車馬。

是外祖母那邊收到了我的求助信,派人來迎我們。

領頭的是表兄徐持。

他一來便環視我和陳婉一圈:「二位妹妹可還好?」

這個好字,一問是否平安,二問兩個女子流落在外是否壞了名節。

我朝他點了點頭:「表兄放心。」

徐持又問了幾句我們的近況。

世家子弟間交談,用語繁冗而委婉。我掌家多年,嫻於辭令。

可陳婉從來只顧玩樂,聽不懂我們話里的機鋒。

她不耐煩地東張西望:「二位不要再無意義寒暄了。我邀了沈哥哥同我們一道去會稽。他怎麼不來?」

徐持皺了皺眉:「這位沈……」

哥哥二字他實在難以啟齒。

我貼心道:「沈槐。沈國公家的次子。此前一直在邊陲小城。這次不知何故突然返京,還受了重傷。」

我咬重「不知何故」和「重傷」兩個詞。

徐持秒懂我的意思。

他是徐家嫡長子,明年要親赴科場趕考。京中局勢對他至關重要。

徐持還欲再問些細節。

陳婉興沖沖地接腔:「是我求姐姐救了他。沈哥哥很感激我。」

她劈里啪啦說了一堆和沈槐相處的細節,言語中滿是女兒家的嬌羞和得意。

京城風雲瞬變兒女情長。

徐持幾次想將話題引到「沈國公次子回京與奪嫡是否有強關聯性」。

陳婉都搶著回應:「沈哥哥回去要娶我,喜事將近。」

徐持眉頭皺了好幾輪,最終忍無可忍。

「婉妹妹,你玩兒去吧。

「我和你姐姐說些別的。」

陳婉自覺被輕視,嫉恨地看了我一眼,跺著腳跑了。

我抿了抿彎起的唇。

上一世這個時候我還和沈槐被困在山洞,不曾有機會與這位表兄交換資訊,對會稽那邊的情況知之甚少,吃了大虧。

這一次,每一步,都要在我的掌控之中。

6

和徐持正經聊了好一會兒。

這位嚴肅的堂兄緩了臉色,眼中閃過狹促:

「妹妹,這次可不是為兄我一個人來的。還有一位公子,想要來拜見你。

「這次要不是他找到另一條山路,我們也不會這麼快趕到。」

我的手一顫,心情複雜。

我知道來人是誰。

我的未婚夫,俞臨。

前世在山洞,沈槐突然消失。

山道依然是崩塌狀態,我無法逃生。

不知被睏了多久,在我陷入絕望時,是俞臨找到我,背著我攀上了高崖。

攀上了生的彼岸。

那時的我對沈槐還沒有男女之情。

是我救他還被他連累,不怪他克我都算我善良,自然不可能為他毀了父輩定好的婚事。

我和俞臨走完了三媒五禮,只剩最後一場親迎就可結髮為夫妻。

可就在婚禮前夕,陳婉死在了我們的婚房。

和陳婉在一起的人只有俞臨。

他沒有辯解,默認了自己是兇手。

紅事變白事,兩家徹底決裂。我們的婚事也不了了之。

此後,俞臨自囚於家廟,我也離開會稽回到京城。

聽聞他死訊時,我已是連弔唁都沒立場的仇人和他人婦。

7

俞臨穿了一身竹紋錦袍,朝我和徐持見禮。

徐持「喲」了一聲:「我和妹妹說幾句話的工夫,俞長公子還換了套衣裳。」

俞臨瞬間紅了臉:「行路匆忙,恐衣衫不整,唐突小姐。」

他很是守禮,目光虛虛往地上瞧,並不落在我身上。

徐持有意讓我們未婚夫妻多了解一下彼此,讓我帶俞臨去賞景。

窮山僻壤,連枝梅花都沒開。

幸好不管我說什麼,俞臨都會回應,態度閒適自然。

要不是玉白的手一直攥著袖口,用力到指節泛粉,我會相信他是真的不緊張。

在我朝路過的村民大方承認他是我未婚夫時,俞臨的手指攥得更狠了。

我忍笑:「長公子,再摳要破了。」

俞臨這才猛地鬆開手。

好,這下連耳尖都紅了。

他不敢看我,半晌才小聲道:「陳大小姐,我們回去吧。」

嘖,怎麼比我還像閨閣小姐。

結果一扭頭,我們就撞上了沈槐。

沈槐大病初癒,臉色蒼白,望著我的眼睛卻通紅。

他死死盯著我拽住俞臨的手,嗓音沙啞。

「霜兒,這麼多天了,你為何不來看我?」

8

俞臨要走的腳步停住了。

男子的本能讓他迅速收起在我面前的柔軟,凌厲地望向沈槐。

但他沒有質問,只是輕輕晃了晃被我拽住的那隻手。

袖子盪呀盪,無聲地詢問。

我不悅道:

「沈公子,我們還沒有熟到這種程度吧?

「前些時日,你不是還誣陷我是撞傷你的賊人嗎?」

沈槐一錯不錯地望著我,眼裡的深情可以滴出水。

「我知道那天是你。你的馬車旁掛了一個小鈴鐺。材質和市面上的鈴鐺不同,聲音也格外特殊。我認得出來它。

「你曾把它送給我。只是我蠢,我認錯了人。」

之前我用藥試探沈槐時,就在他心裡埋下懷疑的種子。

這些時日我放縱陳婉去找他,給他尋找真相的機會。

人和人本就是不一樣的,我和陳婉的性格更是天差地別。

沈槐會一點一點發現,他不知何故認錯了恩人。

他為了錯誤的人,拋妻殺女,毀了自己的家庭,還害了自己的命。

他自以為情深的為愛復仇,其實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這樣,他才會痛不欲生,悔不當初。

我心中暗爽,表面卻怒斥道:「沈槐,你是不是瘋了?我哪裡送過你什麼鈴鐺?」

我造作地看了俞臨一眼:「你這樣會讓我的未婚夫誤會的~」

俞臨捧場地搖頭:「不會。」

他笑道:

「我與某些人不同,縱對心上人思之如狂,也不會假借癔症,唐突冒犯,誣人聲名。

「真是令人不齒。」

我:「……」

我去。

好會罵。

這和當面罵沈槐在發瘋造謠我有什麼區別。

沈槐的臉色愈加慘白。

前世我確實送過沈槐鈴鐺。

彼時他疼痛難忍,我為了讓他轉移注意送的。

今生自然沒有這件事。

我示意身旁的僕從去取來車前的鈴鐺。

當著沈槐的面,我一拋,鈴鐺墜進冰湖。

「沈公子,下次不要用這麼低劣的手段污我清白。」

沈槐目眥欲裂。

他毫不猶豫地跟著鈴鐺跳了下去。

所有人都一驚。

俞臨蹙眉,他囑咐侍從:「在沈公子淹死之前,把他撈上來。」

侍從:「?」

這個淹死之前,就很妙。

俞臨回頭對我說:「陳大小姐,我們走吧。」

回程路上,俞臨面色沉靜,看不出喜怒。

他冷不丁道:「陳大小姐,你今日是故意的。」

我一驚。

確實,我今天是故意讓沈槐撞上我們的。

沈槐剛發現真相,勢必又心痛又遺憾。

我要給他再添一把火,讓他跟我們一起去會稽。

不然他要是如前世一般回到京城,站隊三皇子奪位成功,我再想報復就沒那麼簡單了。

我不會給仇人成長的時間。

但俞臨什麼都不知道,他只能看見他的未婚妻與一個外男牽扯不清。

我等著俞臨對我發問,比如沈槐的異常行為,比如,我和沈槐的關係……

我想好了怎麼編織半真半假的謊言。

重生的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俞臨也不行。

可俞臨垂首看我,淡色的唇角抿起,只是不大高興地抬起袖子。

「陳大小姐利用完在下,就扔了?」

我識趣地上前拽住。

兩人的衣袖瞬間親密地交疊在一起。

俞臨的唇角又彎了起來。

就這麼走了一段路,我無奈道:「長公子,袖子真的要被拽壞了。」

「無妨,在下帶了好幾身衣物。」

我鬆開袖子,不等俞臨蹙眉順勢牽住他的手。

雲淡風輕的公子瞬間蹦了起來。

我無辜道:「這樣袖子就不會壞了。」

「嗯。」

聲音細若蚊蚋。

但他沒有鬆手,順從地任我牽著。

9

沈槐果然主動提出和我們一起去會稽。

堂兄看著眼巴巴望著他的陳婉同意了。

陳婉每天跟在沈槐身邊,沈哥哥長沈哥哥短。

沈槐不理她,只是把玩著腰間掛著的鈴鐺。

為了撈回這枚鈴鐺,他差點死在冰湖裡。

陳婉一眼看出那是我的鈴鐺。

她咬著唇,當著所有人的面質問我:「姐姐,你都有未婚夫了,為什麼還要勾引沈公子?」

所有人都臉色驟變。

我給了徐持一個眼神。

他立刻吩咐道:「二小姐前些時日傷了神智,送她回去休息。」

俞臨也像是沒有聽見陳婉說的蠢話,他走近我。

「聽聞陳大小姐素來有煮雪烹茶的雅興。我帶了些廬山雲霧,不知是否有幸邀卿一嘗?」

陳婉臉漲得通紅,眼淚一下子湧出來。

她哭著說:「你們欺負我嗚嗚嗚。」

看她還要說話,我眼風一掃:「把她的嘴給我堵上!」

我朝俞臨頷首:「茶等會兒喝,家門不幸,令長公子見笑了。」

俞臨聽話得轉身就走。

徐持假裝我的話也是跟他說的,追上俞臨:「俞臨俞臨,好茶好茶,我也喝我也喝。」

他們一走,僕婦立馬掏出絹布堵住陳婉的嘴。

這下陳婉不哭了,她震驚地望向我,不敢相信我會這麼對待她。

我抬起她的下巴,一巴掌完完整整地扇在她臉上。

「陳婉,你搞清楚,你是靠著誰錦衣玉食地活到了今天。

「我捧著你,你才是金尊玉貴的陳二小姐,懂嗎?」

當年爹娘猝然離世,旁支看我們兩個孤女孤苦無依,試圖把我們逐出本家。

是我護住了陳婉和爹娘留下的家產。

那時陳婉還小,蠢到被人利用,嚷嚷著讓我把一半家產還給她。

我迫於各方壓力給了她。

沒多久,她手頭的財產就被親戚們分食了個精光。

她哭著來找我。

是我幫她搶回來,幫她經營到今日。

我承諾,在她出嫁時,我會把她的一半家產還給她。

至於多年打理付出的精力,就當是我這個姐姐送她的嫁妝。

可惜她又蠢又毒,分不清好賴。

10

被我關進馬車後,陳婉被迫安分了一路。

沈槐倒是陰魂不散。

他走在哪,鈴鐺就晃到哪,存在感十足。

他數次要來找我搭話,都被俞臨擋了回去。

不知俞臨帶了多少東西,今天品茶,明天賞玉,後天看名家字畫……

總之有很多藉口把我約走。

沈槐忍無可忍。

他直接在某日把我堵住:

「霜兒,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們前世是夫妻,直到白頭都恩愛非常。

「我知道你愛喝杏仁茶,知道……」

我:

「不信。

「沈公子,你現在造謠的方式真是越來越癲了。」

呵呵,為了哄騙我,沈槐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恩愛到白頭這種屁話,他都說得出口。

我輕蔑地斜睨了沈槐一眼:

「論家世,俞臨是世代清流俞家的嫡長子,端陽公主之孫。論才情,俞臨十五歲就名滿江南。

「而你,不過是沈家名不見經傳的次子。你拿什麼跟他比?

「就算有前世,我拋棄玉瓶找瓦礫?我瞎了?」

沈槐的臉色變成豬肝漸變色,他又是羞憤又是傷懷。

「不是的,你與俞臨八字不合,婚禮並不順利,後來……」

我:「哦~原來是你撿漏啊。」

我做足高高在上的姿態,給出致命一擊。

「沈公子,實話告訴你,我對俞臨一見鍾情,此生非他不愛。此次回會稽,我和他就會完婚。

「就憑你也配肖想我?」

沈槐到底是名門公子,不堪受辱,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拐角處暗戳戳觀望我們的青衣也悄然想飄走。

我不咸不淡:「俞臨?聽完牆角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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