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閉關了數年,又辭別師父返回京中。
沒想到長大後的公主更加明艷可愛,我又醉了酒,一不留神,又調戲了人家。
於是……
我盤腿坐在金絲籠里,手上腳上纏著鐐銬。
「公主,師姐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知道的,我向來有眼無珠,你痛打我幾十大板,咱們不整這些了好不好?」
公主擺弄著染著鮮紅豆蔻的指甲,只道:「師姐,你又說要娶我了哦。」
我立即四處望天。
公主一笑:「是呢,我看皇兄的籠子不錯,皇兄知我想用來囚禁心上人,很痛快地給了我圖紙。」
我:......是臣冒昧。
公主走下貴妃榻,湊到籠邊,害羞一笑。
「師姐,我真的沒想到,你會對我念念不忘。」
我搓搓手:「或許你不知道,我閉關五年未見殿下,壓根不記得殿下長什麼樣子了。」
「那更妙了。」她席地而坐,靠近我。
「五年,這確實足夠一心求學的師姐忘記我長什麼樣子了。
「這樣算來,我們就是陌生人。師姐放著那麼多名門小姐不看,直接過來抓了我的手,這難道不是,再次遇見依舊會一見鍾情嗎?」
我:……
頭好痛,她說得好對。
我好像要長腦子了。
公主滿意地看著我的反應。
她輕輕挑起我的下巴,吐氣如蘭:「師姐,你就承認你喜歡我吧。」
我:……
忽然,外來傳過一聲喊。
「來人啊,夏大人跑了!」
嗯?
我哥跑了?
6
同樣都是被關金絲籠,憑什麼他能跑?
我憤憤不平!
我哐哐砸籠!
我原地畫圈!
轉過頭,卻見籠門敞開。
公主將鑰匙放在我腳邊:「喏,快走吧,我知道你擔心你哥哥。」
公主含笑,作勢要關籠門。
「既然不願,那就陪我吧。」
我一個猛撲,滾出籠子,抱住公主嗷嗚一口。
「師妹師妹你最好了,我去去就回!」
說罷,我跳出窗戶,追著嘈雜聲隱入夜色。
我沒看見的是,公主捂著被我嗷嗚過的臉,垂下眼眸。
「姐姐,你總這樣,怎麼可能不讓人誤會?」
外面人聲嘈雜,燭火通明。
皇上穿著寢衣大發雷霆。
「一個人身受重傷的人罷了,你們連一個人都看不好?
「夏葉,你給朕滾出來,要是讓朕找到你,朕把你扔冰桶里去!
「你們快去找!找到以後先穿了琵琶骨,朕倒要看看他還能怎麼跑!」
我聽著,呼呼冒冷汗。
陛下你整死他算了。
都是強制愛,你妹妹就不會整這死出。
小打是情趣,大打就是要人命了啊!
我心中吐槽,腳下狂奔。
誰讓我知道夏葉可能藏哪去了呢!
煩!
7
兒時我與哥哥總是捉迷藏,城外青山一處山洞是兄妹之間的秘密場所。
可當我在山洞裡找到我哥的時候,真想給他鼓個掌。
真不怪皇上總想廢了他。
媽的一個沒幾年活頭的人,怎麼這麼能跑?
我氣喘吁吁地坐下,抬手照他肩膀上一巴掌。
「喂,醒醒了,你姘頭正集結兵馬來抓你呢。
「他找到你可要穿你琵琶骨,你快自己現身吧。」
我哥靜靜趴在地上,卻一動沒動。
嘿呀?
這譜給你擺的。
我還沒跟你算爹娘的仇呢!
見他不理,我「唰」地一下抽出長劍,作勢要殺他。
我哥依舊一動不動。
我心下奇怪,掏出火匣子。
我把他翻過來,卻見他額上冒著一層亮晶晶的汗。
嗯?
又受傷了?
抬手去摸他的脈,手卻被他抓住。
我哥微微睜開眼,虛弱道:「別殺……別殺我……」
哦對,我拿著劍呢。
我心中好笑。
咋,現在怕死了?
剛要扶他起來,又聽見他斷斷續續道:「你殺我了……他不會……放過你……哥求你……」
我沉默了。
這貨的心好像海底針。
能把我扔在朝雲峰不管不顧十三年,又能裝得如此在乎我。
我讓哥哥半靠在我懷裡,抬手去輸些內力,替他鎮壓傷勢。
可掌心一觸他後背,我便一驚。
怎會有人尚且在世,內里經脈卻破碎至此?
我皺起眉,仔細探去。
只見他渾身內力幾乎於無,上下大穴好像被什麼封住一般,經脈也支離破碎到驚人的地步。
這……這是怎麼回事?
我伸手就要去扒他衣服。
我哥卻忽然伸手,攔下了我。
有了我的內力和緩,他面色好了許多,卻還是虛弱。
「你怎麼來這麼早?」
洞內火苗忽明忽暗,映著他慘敗的臉。
我心道,我不來難道真由皇上找到你,再穿你了你骨?
他抬手撫上我的發,笑道:「哥哥就要死了,阿寺也算替爹娘報仇了,阿寺開心嗎?」
「滾!」我語氣豪橫,一把打開他的手,鼻子卻莫名地酸了起來。
他固執地伸手,就要摸我的頭。
「阿寺,你都長這麼大了,哥哥對不起你,這麼多年,都沒有照顧好你。」
如果……如果這雙手沒有沾了我們親生父母的血,那該多好啊。
我別過臉,任鼻子發酸:「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親手殺爹娘?那個時候你也才十歲,你怎麼敢的?我不信。別到你死了,我還恨著你。」
我哥默默搖了搖頭。
又是這樣!
我氣得將劍架在他脖子上,怒道:「我長大了,不是小孩兒了,什麼不能同你面對?長著嘴就是用來說話的,你以為你委屈自己了,別人就能過得好了嗎?當年奪嫡之爭何其殘酷,你卻帶著逃難時撿到的小娃娃,寧可自己吃泥巴,也緊著他,你分明不是不忠不孝之人!」
「你若不說,我就殺了你為爹娘報仇!」
我哥抬頭,像是勾起什麼美好回憶一般,唇邊露出一絲淺淡的微笑:「那個小娃娃……」
話未說完,他便眉頭猛地蹙起,雙手緊緊捂住胸口,接連嘔出好幾口血來。
我忙掐過他的腕子。
只覺得他的脈如鼓點般跳動,來回攢動著,好似要撕爛他這具身體!
這……這是發作了?
我心中一驚,直接上手撕開了他的衣衫。
我哥瘋狂掙扎:「別看,別看,我這個樣子會嚇到你的。」
奈何他力氣已經耗盡,我一手就將他摁在牆上。
我哥背對著我,哀求道:「別看,求你了別看。」
「也別告訴皇上,哥哥求你了。」
我翻了個白眼,利索一掌將其劈暈。
我哥的胸膛上,竟然有九顆鑽入身體的釘子!
8
怪不得,他渾身內力被封,經脈破碎,身體差成這樣。
這九顆釘子,全釘在他的大穴上!
這對習武之人來說,簡直是生不如死啊。
不敢想究竟我哥是做了什麼,才會受到如此殘忍的對待。
只是慌忙合攏他衣衫,將他背起。
這不急著治療,還在等什麼?
然而我剛出洞口,就看見一排燃燒的火把。
皇上冷著臉,他的目光停在我哥被撕爛的衣服上。
「夏侯爺,夜深露重,你帶著你哥,要去哪裡?」
9
皇上臉色難看。
我忙道:「陛下,快傳太醫啊,我哥又發病了。」
皇上向我伸手,固執道:「把朕的小師父給朕。」
我惦念著我哥身上的九顆釘子和他昏迷前的哀求,不敢鬆手。
皇上忽地生了氣,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大步走過,一把將我哥從我背上撕下來,自己端著。
「來人,回宮!」
這一撕一喊,竟然將我哥折騰得醒了。
他剛醒就倒吸冷氣,微微喘著,好像在壓抑什麼痛苦。
我聽著心中更急,竟口不擇言道:「陛下,夏葉做了再多錯事也是我靖安侯一脈,您不能無故囚禁他,把他給臣,讓臣帶他去看病吧!」
皇上腳步一頓。
他半回過頭,陰惻惻道:「夏葉已死!屍體還在皇陵埋著,這是你哥自己選的路。」
「而今爵位由你承襲,他便再也不是什麼靖安侯,他是朕一人的禁臠,朕想讓他怎麼活,他就怎麼活。」
我哥聽了,嘲諷一笑,道:「皇上說得對。」
他捧著穿琵琶骨的鉤子,看見我哥一愣。
「回稟皇上,您要的刑具,臣請來了!」
皇上把我哥放在石頭上,拿著鉤子在我哥背上來回比畫。
「既然醒了,不如試試朕給你打的新物件,用它來約束你,總比什麼手鍊腳鏈有用多吧?」
我哥挺直了腰板,勉強道:「皇上所言有理。」
「對嘛,狗就得用狗鏈拴著。」
鋒利的鉤尖在我哥單薄的背上來回移動,皇上噙著笑,不時便用一下力,刺破我哥的衣衫。
我的心提在嗓子眼裡。
瑪德這叫什麼事,他們兩個鬧彆扭,為何要我來擔這個驚受這個怕?
禁軍統領時不時瞥一眼我哥,他抱拳:「陛下,我聽著夏大人呼吸沉重,想來今日狀況不好,咱們不如改天?」
皇上把玩著鉤子,聞言一笑。
「葉統領,你果然還是這麼善良。好,朕就聽你一人的。」
他親自扶起葉統領,向我哥道:「你知道嗎?當年你重傷朕,就是他照顧朕的。」
「那三個月,他衣不解帶地照顧朕,治好了朕。」
皇上靠近我哥:「你只會傷朕,而他救朕,是朕的良藥。」
葉統領低下頭。
我哥也一言不發。
我愣在原地,被這話本子的一套驚得不知所措。
瑪德,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我怎麼看這事有蹊蹺?
10
我哥被皇上重新關了起來。
我也信守承諾,乖乖回了公主的金絲籠。
還不忘翻了翻兜,把路上去八寶齋排隊買來的桂花糕送給公主。
公主看著我滿眼小星星:「師姐,我就知道,你就最疼我啦!」
我摸摸公主頭。
「師姐這麼疼你,你是不是也要疼師姐?」
憨憨公主使勁點頭。
「很好,我要查我父母當年的死因,要查我哥這些年過的是什麼日子。」
公主點頭:「包在我身上。」
公主雖然憨憨,但武功高強,深得先皇喜愛。
或許,她會了解先皇的暗衛,知道這種釘子的解法。
一個宮女悄悄進來,附在公主耳邊說話。
公主聽了疑惑。
「葉……葉統領找我們幹嗎?」
我冷笑,拔出劍來。
「呵,當然是說服我一起和他對付我哥,看我將這孫子打得滿地找牙!」
11
「小姐呀,求你了快救救公子吧,現在普天之下就有你能救他了啊!
「你們雖有舊仇,但到底是一母同胞啊!」
不是,這……這是啥情況?
我看著趴在我腳下,扯著我褲子抹眼淚的葉統領,驚得目瞪口呆。
「小姐是誰?公子又是誰?」我發出靈魂質問。
葉統領哭哭唧唧:「小姐沒見過我也正常,我是老侯爺留下的人,這些年一直保護公子,後來皇上受傷,我又被公子派去保護皇上,所以一直沒機會見小姐。」
他句句都是人話。
我怎麼拼不到一塊去?
意思是,他是我哥的人,照顧皇上也是我哥的命令?他不是來搶我哥位置的?
葉統領張大嘴巴,滿眼不可置信。
「算了算了,小姐你先救公子吧,馬上午時了,公子的毒又要發作了。」
我心中還不信這位葉統領,只一把揪住他的衣服。
「什麼毒?你怎麼知道?」
葉統領著急得捶地:
「是九問釘啊!當年公子為了不傷皇上性命,劍鋒偏了半寸,任務失敗被先皇扣下,生生被折磨了三個月,那個釘子就是那時釘下的啊!
「釘子上帶劇毒,專克高手,每用一次內力就痛不欲生,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從釘上釘子的那一刻,生命就開始倒計時,左右不過十年活頭。
「且每晚午時發作,釘毒之痛蝕骨銷魂,老葉我在宮門口轉悠了許久,才找到告訴小姐的機會啊,小姐快去吧!」
我握緊拳頭,心中盤算。
我哥計謀深沉,如此私密之事絕不會讓外人知道。
可見葉統領是自己人。
若說釘毒每至午時發作,那也就解釋了他昨晚為何要跑。
無非就是不想讓皇上看見。
那今天呢,他又會作出什麼妖來?
我急匆匆對公主說:「師妹,我得去一趟!」
12
還未到皇上寢殿。
就聽見殿內一聲尖叫。
太監掐著嗓子道:「來人吶,抓刺客!」
我怒了,他娘的夏葉你別太離譜!
正想著,一道身影被從窗口踢出,落地便「哇」地一口血,連翻了好幾個滾。
我定睛一看,手中握著匕首的刺客,不正是我能作的哥。
皇上從殿內出來,滿臉慍色。
手臂上還帶著一條長長的劃痕,鮮血淋漓,蜿蜒而下。
憑我武人來看,這一刀極妙。
雖慘重,但不傷筋骨,估計連疤都留不下。
我哥被這股大力捲起,往後滾了好幾下,「咚」的一聲撞上宮牆,張嘴又是一口血。
皇上猶嫌不夠,幾步上前,一手掐住我哥下巴,怒道:「夏葉,你居然還要殺我?說話!為什麼?他都死了,你就那麼忠心?」
我嘆了一口氣。
皇上一定是氣蒙了。
我哥的下巴被他掐得咯噔作響,他居然還在妄想我哥說話。
離譜,很離譜。
我一甩衣擺,跪下行禮。
「臣救駕來遲!刺客刺殺未遂,不如打入天牢,嚴刑審問!」
皇上搶過我哥的匕首:「朕會審問,不勞夏侯費心!」
他臉好黑,語氣好冷。
我好怕。
但我哥作了這一通,目的不就是離開皇上嗎?
於是我連忙叩首:「陛下龍體關乎國體,若不嚴審刺客,恐怕會令前朝大臣擔憂!」
皇上望向我,眼光似毒。
我瑟瑟發抖。
哥您真是額親哥,我就救你一次下次你自己哄。
皇上看我良久,又看了看這番吵鬧引來的宮人,眉頭緊皺。
終於,他不耐煩地一揮手:「准了。」
13
「阿寺,你先出去,好不好?」
天牢里,我哥背對著我躺在稻草上,聲音很低。
我估摸著時間,大概午時到了。
這要強的人又開始遮掩了。
「嘖,誰稀罕看你?弒君殺父的玩意兒。」
我故意說重話,又把牢門狠狠一開一關,裝出我已經走了的假象。
幾乎就在這一瞬間,我哥身子便狠狠一抖。
青筋暴起,冷汗直流,整個人不住地顫抖,俊秀的臉瞬間變白,表情猙獰。
牙齒也咬得咯噔咯噔地響。
我站在後面,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
只得遵從內心拽著他的鐐銬把他拉過來,掌心貼在他背後。
不怪他不想讓皇上看見。
這毒發作起來這麼可怕,要是我,我也不想讓公主知道。
良久之後,他平復下來,虛弱道:「我這個樣子,是不是嚇到你了?」
疑問中帶著點試探,好像小心翼翼的貓,怕惹人嫌一般躡手躡腳。
我的心忽然有點疼。
但我裝作不以為意:「不就是九問釘?」
掌下嶙峋的脊背一抖,我哥默默往前挪了一下。
這……這是怕我嫌棄他?
葉統領悄悄在我身後冒了個頭,搓搓手道:「公子,你別怪我老葉,這麼多年你的命令我沒有不聽的,只是我老葉不能看著你白白丟命。」
我哥嘆了一口氣。
「阿寺,你還知道多少?」
我將他拉回來,掌心貼上他後背,替他療傷。
那一顆顆脊梁骨摸著都咯手,我心中越發酸楚。
「能多少?知道你不只不想殺皇上,還十分珍愛他,為了他被先皇折磨,還釘了九問釘。
「知道九顆釘子每夜發作,疼起來蝕骨銷魂,人活不過十年就會油盡燈枯,你逃你作是不想被皇上看見。
「公主還告訴我,先皇用毒控制暗衛,你一開始就不是真心想投靠他,爹娘也不是你有意殺的。」
我緩緩渡著內力。
我哥閉著眼睛,嘴唇依舊蒼白。
他苦笑一聲道:「你還是知道了,但爹娘的死我確實有責任,要是我能攔住……」
剛才我說的話,前幾句都是真的。
只有最後一句,是我詐他的。
當年宥王與先皇奪嫡,宥王失敗,我家作為宥王一黨也難逃一死。
當時我還只有五歲,只看見刀插在爹娘腹中,而刀柄在哥哥手裡。
如果......
如果是爹娘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為了保住哥哥和我,才讓我哥......
在朝雲峰上,我無數這麼猜想過。
直到今天,聽見哥哥親口承認。
我忍住眼淚,不動聲色道:「嗯,我知道了,哥哥我不怪你了。你放心,我將一切告訴皇上,最後的時間和皇上好好過吧。」
我哥動作一僵,摸摸我的頭,笑著說:「我們兄妹冰釋前嫌,正好老葉也在,不如我們喝一杯?」
葉統領當即拍手:「好呀,好,正好我帶了酒來,喏,再管獄衛借幾個杯子。」
身上有傷還喝酒?
不要命了?
我想阻止,我哥卻一把將酒瓶搶過,搖了搖,一人倒了一杯。
又不由分說地遞到我手裡。
「阿寺,今天難得高興,就喝一杯,給哥哥個面子!」
我哥再三勸說,我也不好推阻,只好飲下。
我哥一扔酒杯,抹掉嘴邊水漬。
他看著我和葉統領抱歉一笑。
「我下了蠱蟲,懇求你們不要告訴皇上。
「阿寺,有些東西不只在兒女私情,而是涉及皇家隱秘,哥哥真的不能讓你說。
「如果你說了,蠱蟲發作,哥哥就會死。」
14
我不信邪,張嘴就道:「我哥不想殺……」
我哥悶哼一聲,一縷血線從嘴角緩緩落下。
葉統領驚嘆:「這……這是同心蠱?」
同心蠱,母蠱可以控制子蠱,如果子蠱反抗母蠱,母蠱就會受傷。
我給我哥豎大拇指。
瑪德,別人不服就服你。
你是大昭的好血包,天天就吐血。
我哥慘澹一笑,喃喃道:「我願意的。我這副殘軀,能多護大昭和皇上,便多護一份。」
瑪德,愛個人愛得好像沒了腦幹,你就作吧。
把自己作死了,你心上人娶妻生子,一輩子都不會記得你。
我心裡是罵意滔天。
面上卻絲毫不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