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我本來想一放學就去宋淮的班級找他,可是班級的同學卻告訴我宋淮已經被幾個初三的叫走了。
還是晚了一步,我扔下書包飛快地朝著劇情中那個小樹林裡去,走之前還麻煩宋淮的同學報了警。
劇情里這一次是他第一次被霸凌,宋淮沒有防備才這麼輕易地被帶到了這裡。
也是這一次傷得最重,小腿骨裂,衣服能遮住的地方沒一塊好地方。
回家後我媽問他怎麼回事,他只說走路沒看路摔了一跤。
當我趕到時,他們將宋淮逼到了牆角,宋淮坐在地上捂著腹部,頭上全是冷汗。
「沒想到你還挺能打。」
仔細一看,那三個初三的男生身上也有不少傷痕,這都是宋淮一個人打的?
「臭小子不行了吧?」
「看我不揍得你跪在地上給老子叫爹。」
那人手裡拿了一根小臂一般粗的木棍。
我心中一驚,眼看那棍子就要落下,我一個箭步衝到宋淮的身前擋住他,下一秒眼睛緊閉,令人倒吸一口涼氣的疼痛感也隨之而來。
「姜澈!」
我捂住被打的地方,疼得跪坐在地上,剛剛那一下,我甚至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宋淮連忙到我身邊,看著我眼淚止不住地流,他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你傻啊,你為什麼過來?」
我努力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不想看到……哥哥受傷。」
那人看我衝上來替宋淮擋了一下,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發出一聲嗤笑。
「呵,還來個英雄救美?!看老子給你們一起打!」
話音未落,那人手裡的木棍已經飛到了一邊,牙也掉了一顆。
我看著宋淮,他的臉上是我穿越過來後未曾見過的狠厲。
「你敢打老子?」
說完他們三個人一起沖了上來。
「你們幹什麼呢?!」
看到警察的到來,那三個男生傻眼了,下意識想要逃跑,直接被警察按在了地上。
看到這一幕,我再也撐不住了,肩膀上劇烈的疼痛讓我不由得想要閉上眼睛。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我看到宋淮沖我跑了過來。
看他的嘴型……好像是在叫我的名字……
可是,我有些聽不清啊。
07
醒來時先映入眼帘的是潔白的天花板。
我轉頭看去,身旁的宋淮已經睡著了。
午後的暖風從窗戶吹進來,少年的髮絲隨風擺動,額前的碎發下,是修長的睫毛。
一瞬間,心中平靜的湖泊好像動了一下。
察覺到我的動靜,宋淮睜開了眼睛。
「小澈,你醒了,還疼嗎?我去給你叫醫生。」
我剛想張嘴,宋淮就沒了蹤影,沒過一會一群醫生和我爸媽都過來了。
「這一下有點嚴重,好好休養,日常生活肯定是沒問題,就是這隻手以後再也不能提重物了。」
聽完醫生的話,我媽躲在我爸懷裡掩面哭泣,宋淮也愣怔在原地。
醫生走後,他們三人都在我床邊,可是誰也沒說話。
「對不起……」
最後是宋淮先開了口,我下意識搖頭。
「哥哥也是受害者,為什麼要和我道歉呢?」
我用我沒事的那隻手握住了宋淮的手。
我媽也緊緊擁住宋淮。
「小澈說得對,該道歉的不是你,是那群欺負你的人。」
我爸是個生意人,雖然平時工作忙不怎麼回家,可是對家庭一點也不會怠慢。
不光是我,宋淮身上的傷也不算輕,家庭也是我爸最看中的東西,從他緊握的雙拳我就能看出,欺負我們的那三個人下場一定會很慘。
沒過幾天,姜家把給那所學校的投資全部撤下,正在建造的教學樓也成了爛尾樓。
至於那三個學生,學校將他們全部開除,其中揍我的那個學生直接進了少管所。
我和宋淮被轉到了另一所學校,而我爸依舊是動用「鈔能力」,只不過這次並沒有向所有人隱瞞。
有的時候權力和金錢確實可以起到保護作用。
08
我的情況還需要在醫院住上十天半個月,宋淮每天都會來醫院照顧我,他眼中的愧疚和擔憂根本藏不住。
現在看來,宋淮對我是徹底敞開了心扉,這樣一想,這次醫院進得倒是不虧,只不過確實挺疼的。
他舀起一勺粥仔細地在嘴邊吹好才喂我,我也不拒絕,我替宋淮擋棍子,他照顧我,這都是我應得的。
不過我還是要繼續對宋淮洗腦,這可不能忘記。
「感覺哥哥喂給我的粥都變好喝了。」
「就你嘴貧。」
他一邊說著,一邊又重複吹粥的動作。
而他的耳廓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
我眯著眼看著他,嘴角揚起笑容,青春期的少年,總是這麼不經夸。
在宋淮精心照料了半個月後,我順利出院了。
來到新班級後,大概是有了在上個學校的陰影,每天我都會和宋淮一起回家。
我還挺開心的,因為之前從來沒有過。
日子又恢復了平靜,我像往常一樣粘著宋淮,宋淮也沒有之前那種不耐煩的情緒出現了。
就這樣我和宋淮又升了一級。
初三比初二的放學時間要晚半個小時,和宋淮一起生活這麼多年,我也真真切切地喜歡上了讀書,所以我一般坐在宋淮的教室門口看書等他。
一來二去不僅他們班的同學認識我了,就連他們班主任都知道我了。
「姜同學,來教室里坐著吧,現在外面天涼了,別凍著。」
和藹的聲音從身旁傳來,我一聽就知道是宋淮班的班主任。
「哎?可以嗎?」
老師點了點頭,我也不再推辭,轉頭進了宋淮的班級。
一進門整個班的人都抬頭朝門口看過來。
「小澈來找宋哥嗎?」
「快快快,給小澈騰個位置。」
「姜同學是不是前兩天月考還拿了年級第一啊,不愧是一家子。」
說罷,宋淮身邊的那個人二話不說抱著書就坐到了講台旁邊的位置。
我剛想擺手拒絕,就看到宋淮抬眸看著我。
宋淮學習時會帶上眼鏡,半框眼鏡下的眼睛先是一愣,隨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宋淮抬手拍了拍桌子,示意我坐過來。
我也不再扭扭捏捏,直接坐在了宋淮的身邊。
「剛剛看什麼呢?」
「《愛麗絲夢遊仙境》。」
宋淮趴在桌子上眉眼帶笑。
「都這麼大了,還是喜歡看童話故事?」
我假裝生氣地捏了一下宋淮的手。
「學習已經很累了,等哥哥這半個小時看點課外書我還有錯了?」
「沒有沒有,那你接著看,我寫完這張卷子咱們就回家。」
我點了點頭,宋淮也抬起頭繼續認真寫起了卷子。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在教室外能看得津津有味的小說,坐在宋淮身邊看突然就沒那麼有趣了。
我鬼使神差地用餘光瞥向宋淮,青春期的他褪去了一些稚嫩,眉宇間的氣質也在漸漸顯示出來,他的睫毛很長,那雙桃花眼哪怕發獃時都十分好看。
我盯著他有些出神,直到晚自習的鈴聲結束,我這才反應過來,我盯著他將近看了快十五分鐘。
宋淮將要帶回家的東西收好,我們一起往家走。
「今天一直盯著我看,是有什麼事想跟你說嗎?」
我有些尷尬,原來宋淮都察覺到了。
我轉過頭去看著他,在路燈的映照下,他眼中的情緒晦暗不明。
我順勢拉起他的手,笑眯眯地看著他。
「我發現哥哥長得越來越帥了。
「然後我在想啊,會不會有別的女生和我搶哥哥呢?
「哥哥你不要喜歡別的女生好不好?」
宋淮的眼神落在我和他拉住的手上,嘴角上揚。
「不會有別的女生的。」
雖然宋淮和我這樣承諾,可我壓根就不信,等女主出來的時候,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呢。
09
宋淮的成績沒得說,重點高中就是手到擒來,而我也絲毫不遜色,緊緊追隨宋淮考入了重點高中。
我爸在外面掙足了面子,外面都在夸姜家教育有方。
因為如此,我爸高興得不得了,特地在高中學校附近買了個房子,美其名曰在舒適的環境能學習得更好。
偶爾我媽會過來給我們改善一下伙食。
這些待遇是原本劇情中沒有的,我想事情好像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宋淮自從上了高中以後,個子一下子長高了很多,初中的時候我還和他一樣高,結果到了高中他直接比我高了一個頭。
「我洗完了,你去洗吧。」
宋淮從霧氣蒸騰的浴室里走出來時,僅僅只裹了一條浴巾。
明明大家都是在學校里拚命學習,為什麼他的腹肌這麼明顯?
狠狠地羨慕了。
宋淮也發現了我的眼神,直接一隻手抓在沙發靠背上,將我頭上的光亮被全數覆蓋。
「看什麼呢?小澈。」
經歷了變聲器的宋淮嗓音也變得越發有磁性,略微有些長的頭髮整滴著水。
我的視線不自覺地下移,一不小心就落在那明顯的六塊腹肌上。
蛙趣……怎麼感覺宋淮越長大越……欲了呢。
我趕忙閉上眼,一溜煙跑進了浴室。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長舒一口氣,可是我的心跳好像怎麼也平復不下來,我這才發現,我的臉頰滾燙。
不得不說,宋淮這張臉真的勾人。
我洗了個澡,平復了一下心情才出去。
宋淮坐在客廳看書,看到他的身影我的心跳又有些控制不住。
我急忙想回屋,剛走兩步就被宋淮叫住了。
「小澈,今天不來我房間睡嗎?」
我一愣,視線正好和宋淮對上。
「不……不了,我已經上高中了,哥哥。」
說完這句話我就飛快地跑進了屋裡,一點也沒注意到身後宋淮的眸子就如同準備捕捉獵物的毒蛇一般。
10
最近我好像發現,我對宋淮的感覺好像變了。
每次聽到他聲音的時候,我的心一顫一顫的。
難不成我也青春期了?
上次雖然說長大了不和宋淮一起睡了,可他總是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小澈長大了和哥哥都不親了。」
「以前還說要和我一直在一起,這都不作數了?」
我抽了抽嘴角,之前怎麼沒發現宋淮還有這樣一面。
我如他所願鑽進了他的被窩,宋淮像小時候那樣抱住我。
小的時候我們是頭對頭,可現在到了高中,我發現我只能窩在他的胸懷裡了。
被他抱著的時候,我的心中倒是有種莫名的安心感。
可能從小被他抱習慣了?
我和宋淮像普通的高中生一樣,每天上學,回家後還有一大堆卷子。
宋淮高三時,我在他帶回來的一堆卷子中發現了那張與眾不同的卷子。
宋淮的字我十分熟悉,是那種很好看的瘦金體,那這清秀的楷體,是誰的卷子?
我下意識伸手拿起來看,看到名字的一瞬間,我下意識一愣。
我怎麼會忘呢?這個世界的女主角,白禾。
宋淮和白禾相遇的時間是高三,和宋淮愉快地相處這麼多年,我竟然差點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劇情中,宋淮高三時的狠厲與偏執已經完完全全滲透,而白禾如同太陽一樣進入了宋淮的世界,她看到了宋淮內心的脆弱,想要救贖他。
再後來宋淮為了得到白禾不擇手段,在同一所大學的時候,讓白禾又愛又恨,或許她在現在這個時間可能確實喜歡宋淮,可是他的不擇手段註定讓自己與白禾背馳而行。
可現在,宋淮已經不是劇情中的那般了,也不需要白禾去救贖了,他們之間還會像劇情中的那般嗎?
因為我改變了劇情,現在這一切都是未知的。
正當我沉浸在思考中的時候,宋淮從我背後一把將試卷抽走。
「看什麼呢?」
我回過神來,轉頭看向宋淮。
「沒事,看到這張試卷和哥哥的字不同,有些好奇。」
宋淮隨手將試卷放到一旁,將切好的蘋果放進我的嘴裡。
「我們班語文課代表,她作文寫得不錯,我借過來看看。」
不知道為什麼,腦子中全都是宋淮和白禾兩個人在教室里笑著討論題目的樣子。
心裡有點悶悶的……
「這樣啊,我先回房間學習了。」
宋淮沒有說什麼,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說是學習,其實根本就是心不在焉。
我是知道劇情,但是我根本沒見過白禾這個人,好奇心湧上心頭,我也想見見這個能把宋淮這樣優秀的人迷得神魂顛倒的人究竟長什麼樣子。
說干就干。
高三也是晚自習最晚的,自從宋淮上了高三,我和他就沒再一起回過家,因為他和我下晚自習時間差了快一個小時。
這一次下晚自習以後,我徑直來到了宋淮的班級。
透過窗子,我看到宋淮正和誰討論著題目,而另一個人被高高摞起的書本遮了個嚴嚴實實。
「看什麼呢?」
突然一個女生從班級里走了出來,拿著水杯應該是要去打水。
「啊……宋淮是我哥哥,我媽囑咐我來看看他。」
女生點點頭,本以為我們的對話到此為止,結果她和我一起來到了窗邊。
「我倒是從宋同學嘴裡聽說過你,你從高一開始一直就是年級第一吧。」
「謝謝。」
我不怎麼想搭理她,只是想看看白禾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其實,你媽媽是不是懷疑宋同學早戀,所以才讓你來看看。」
「啊?為什麼這樣說?」
我有些不解。
「最近宋同學和白禾走得很近啊,兩個人經常一起講題,而且還都是班幹部,天天一起去辦公室抱卷子。」
我一愣,忽然想起那張字跡清秀的卷子。
兩人貌似是講完題了,白禾抬起了頭。
好看的面龐一點也不矯揉造作,明明只是扎了一個馬尾辮,也沒有化妝,可好像一下就變成了整個班級里不可忽視的存在。
「好看吧?其實我覺得兩個人也挺配的,兩個人都是大學霸,也是帥哥美女。」
我聽著那女生的話,心中全是酸澀的感覺。
此刻我什麼也不想做,只是想逃離。
我飛奔在路上,全然不顧周圍人投來異樣的目光。
為什麼?
宋淮本身就是會喜歡上白禾的,我所做的這一切只不過是在未來宋淮愛而不得的時候給自己留個好下場。
可為什麼看到本會發生的事,心裡還是難過。
我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的頭,我能清晰地感受到眼淚在順著眼角往下流。
我知道這種酸澀的感情是什麼意思,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為什麼我一直沒有意識到,我喜歡上了宋淮。
11
「小澈,我回來了。」
屋外傳來宋淮的聲音,我不自覺地往被子裡又縮了縮。
估計是客廳沒找到我,他敲響了我屋的門。
「小澈,你睡了嗎?」
我沒有回答,因為我根本不知道我現在怎麼面對他。
「我進來了。」
門把手按動,我感受到身旁的床陷下去一塊。
宋淮從背後將我抱在懷裡,他的聲音很輕很溫柔。
「小澈,怎麼了?」
「今天聽同學說,你來我們班裡找我了,怎麼不等著我一起走?」
「我知道你沒睡,遇到什麼事和哥哥說說好嗎?」
我搖了搖頭。
我怎麼說?你的弟弟喜歡上你了,不想看你和別的女生走太近。
這怎麼能說出口。
本以為我的沉默會讓宋淮就此罷休,可是他這次卻一個用力直接將被子掀開,硬生生將我的頭暴露在空氣中。
「小澈,我們從小到大沒有秘密的。」
抬頭的一瞬間,我看到了本應該出現在女主面前的偏執與占有。
下一秒,宋淮看到了我微紅的眼尾,眼中的戾氣全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關心和害怕。
「小澈,怎麼哭了?」
「誰欺負你了嗎?」
宋淮捧著我的臉,左看看右看看,生怕我受傷。
「哥哥,沒人欺負我……」
「那怎麼哭了?」
「我……」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猶豫,宋淮沒再強迫我說,只是摸著我的頭將我擁入懷中。
「等你想告訴哥哥的時候再說好嗎?」
「如果有人欺負你,就和我說。」
我在他懷裡用力地點頭,在宋淮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了一個苦笑。
我不能去打擾宋淮追求自己的幸福吧,我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