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餡餅兒嘛,傅家這塊大的。
顧辭安倒沒再追問,翻開策劃案,比對著面前的園林,「農家樂的項目差不多了,可以引進第一批客戶,你什麼打算?」
「現成的。」我挑眉,「你不是加入了學生會麼?」
「什麼意思?」
我微微勾唇,點到為止,「維爾斯每年都要秋季聚會。我記得去年是去南區的高爾夫球場。」
他又是一聲冷哼,策劃案塞回到我的懷裡,「想的挺美。」
黑色的邁巴赫絕塵而去,我無奈地撇嘴,還是這樣,喜怒無常的小孩。
農家樂的園區離傅家不遠,工作人員都已就位,在修剪雜草,我深吸一口新鮮空氣,提步往傅家的方向走去。
看到不遠處的一個身影,我一愣。
誒?抓包現場?
定了定心神,我揚起標準的甜甜的微笑,「二哥。」
傅硯睨了眼邁巴赫離開的方向,「顧家那小子?」
「嗯……」
一邊是血緣深厚的親哥,一邊是多年相處如親生的弟弟,要是傅硯不高興我與顧辭安來往,那還真是騎虎難下。
蹦噠到傅硯身邊,一陣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我擠出兩個酒窩,「二哥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他瞥過來一眼,伸手捻下我發上的葉子,「家裡羊少了那麼多,問起來爸又支支吾吾的,就猜到是你乾的。」
少了那麼多?
我看向滿山腰的白點,「二哥,你一隻一隻數的嗎?」
「山腰禿了一塊,猜的。」
我,「……」
傅硯襯衫袖口卷的一絲不苟,露出手臂上淡淡的青筋,上臂隱隱蔓延出一道疤痕,像是燒傷。
我一怔,「二哥,你這個——」
「沒事。」傅硯斂住神色,將袖口往下拉了拉,狀似無事,「回家。」
「二哥。」我跟上他的步伐。
「嗯。」
「二哥,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
「說。」
我看向傅硯的側臉,二哥雖然不苟言笑,但一直以來有求必應,絕對是比大哥好套話的。
一鼓作氣地開口,「為什麼除了傅嶼之外,你們好像都不想念顧芯?」
身旁的身影一頓,傅硯抿唇看過來,神色複雜。
15
學生會的安排很快就下來了,我托腮看著人手一張的宣傳圖,勾唇。
顧辭安這小子,口嫌體正。
「北區什麼時候有個農家樂的?怎麼沒聽說這個項目?」
「據說是之前一個爛尾的工程被包下來了。」
「我去看過,建設的園林很好看,特別原生態,旁邊的山腰上都是羊。」
四周的同學嘰嘰喳喳,大概是聽到北區的關鍵詞,錢暖暖看我一眼,似乎是想像之前一樣諷刺幾句,給硬生生憋了回去。
顧芯有些欣喜,指著宣傳圖上的一個角落,「這是我之前家附近,正巧可以回去看看了。」
幾雙視線投過來,很明顯,現在這個地方,是我的家。
顧芯的幾個跟班望過來,相互對視,便捂紅唇笑了幾聲。
「芯芯你之前住的好偏啊,真是遭罪。」
「這就算山里了吧,現在怎麼會還有人住在山裡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山雞,就得住在山裡。」
我淡淡掃過去一眼,這些人不敢正面剛,只敢像蒼蠅一樣在耳邊嗡嗡。
接受到我的視線,那幾個女生就嬌笑起來,「傅微,可沒說你啊,別往心裡去。」
「是啊,可別再讓你那個律師哥哥來找麻煩了,又說我們欺負你。」
「這可算不上誹謗什麼的吧。」
我冷眼看過去,漫不經心地開口,「如果我打人的話,倒是可以做無罪辯護。」
「你!」
「吵什麼吵!」幾聲高跟鞋噠噠聲,趙沫冷著臉走過來,掃了眼那幾個女生,「有毛病?天天這樣有意思?」
四周噤若寒蟬,忍不住偷偷給她豎個大拇指,趙姐威武。
「我沒記錯的話,孫氏不是要被收購了麼?前兩天二手專櫃不是你孫小姐去賣的包?」趙沫盯著短髮女生髮問,視線又轉向一旁的兩位。
「李氏和吳氏的企業這兩年的盈利怕是還沒有我手上一個項目掙的多吧?狂什麼?」
幾個女生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很精彩。
趙沫撩了撩耳邊的碎發,輕嗤一聲,「我趙沫的人,日子肯定過的比你們好。你們也記得,讓顧氏千金多罩著,免得沒飯吃。」
「哦對了。」趙沫轉向我,盈盈一笑,「你弟弟說,請我們吃飯,走吧。」
弟弟兩個字加重音,意料之中,顧芯的臉色瞬間青白,看向我的眼神里依舊充滿著怨恨。
迎上她的視線,我挑眉。
顧芯,真的是很討厭的一個人啊。
16
班車顛簸地駛入園林,不同於北區其他地方的荒蕪,煥然一新的是江南的國風建築。
「哇,這個地方好漂亮!」
「京城還從來沒有這樣的園區農家樂。」
不經意唇邊泄出一絲笑意,被認可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啊。
「你怎麼笑的一臉自豪?」趙沫打著太陽傘走過來,摘下墨鏡,打量著四周。
我挑眉,「農家樂我開的,你的費用我包了。」
趙沫怔了怔,然後嫌棄地盯我看一眼,「大白天的咱能不做夢嗎?」
我,「……」
「行了,走吧。」胳膊被她搗了搗,「民宿咱倆一間房啊,跟別人我住不慣。」
第一次炫富,K.O.
趙沫不樂意出來曬太陽,我一個人,腳踩在鋪的精緻的石子路上,道路兩旁竹林清雅,盡頭是青磚黛瓦的民宿建築,很滿意自己的傑作。
「傅小姐這兩天一定要好好欣賞一下這邊的風景了,以後說不定沒什麼機會。」顧芯緩緩走過來,掛著標誌的假笑。
小道上就我們倆,她絲毫不遮掩自己的厭惡。
我點點頭,問了個題外話,「中午吃的怎麼樣?」
她一怔,輕笑,「自然是很好,比在傅家強。」
「那就好。」
我越過她繼續向前走,下午是要去領娛樂區域的入場牌的。
「傅微。」
我轉身,「怎麼?」
眼前的身影倏爾一晃,跌坐在地上,潔白的連衣裙沾染了泥土。
「傅微!你有病?!」身旁帶起一道風,是傅嶼的怒吼。
顧芯眼裡,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
我扶額,咱不能逮著一個人薅啊。
「對不起微微,我也是好心……」顧芯又拿捏起她的柔弱,聲音哽咽。
傅嶼大概是氣急了,看我的眼神仿佛想把我撕碎,「傅微你夠了!別以為大哥二哥疼你,你就可以無法無天!」
哭笑不得,我指了指角落,「顧芯,有隱藏監控,360°無死角的那種。」
空氣滯了一瞬,顧芯的表情一僵。
傅嶼來勁了,把顧芯抱起來,「行,調監控。」
「不是……」
當然,傅嶼和我都沒有聽顧芯的掙扎,一起往服務站走去。
服務站的旁邊就是露天咖啡台,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聊天玩桌遊,其中當然也有熟人。
趙沫挑眉,看向顧芯,「喲?瑪麗蘇女主平地摔了?」
「顧芯說是我推的,為了洗刷冤屈,我來調監控。」我聳聳肩。
傅嶼冷哼,「證據出來,你必須向芯芯道歉!」
顧芯拽拽傅嶼的袖口,低聲,「要不算了吧,監控也不是很好調的——」
「怎麼能算了?」我勾唇,打了個響指,「必須不能讓顧小姐受委屈,是不是?」
「傅總。」
服務站的辦公樓走出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是我安排在這裡的負責人。
他抱著一個藍色文件夾,畢恭畢敬地走過來,「有什麼吩咐?」
「把剛剛竹林小道的監控調出來,給這位傅先生瞧瞧。」我在旁邊的藤椅上緩緩坐下,指尖點向空曠處,「對了,搬個顯示屏出來,循環播放。」
「好的。」
四周鴉雀無聲,饒是吵吵嚷嚷的傅嶼都噤了聲。
「你你你是園林老總?!」趙沫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我無辜眨眼,「早就和你說了,你不信。」
顧芯不解地看過來,喃喃,「怎麼會……」
「呀,你不知道嗎?」我略顯驚訝地捂嘴,「這幾個山頭,都是我們家的呀,還有山上的羊。這麼多年,你都不知道嗎?」
顧芯順著我指尖的方向看過去,漫山遍野的白綠相間,很是壯觀。
她嘴唇不由自主地輕顫。
傅嶼蹙眉,「傅微!」
趙沫顯得比他還激動,繼續拉住我的胳膊,「傳說中超級低調的傅氏?超級全的產業鏈?超級有錢的家族企業?原來是在北區嗎?」
我點點頭。
空氣驟然安靜,四周多雙視線投過來,震驚不解。
相比之下,顧辭安冷靜很多,看著這場鬧劇,輕笑出聲,「監控來了,那就一起看看吧。」
工作人員已經搬了一個巨大的顯示屏出來,連著電線。周圍的人三三兩兩聚過來,開始竊竊私語。
「不,不用了……」
顧芯臉色蒼白地從傅嶼身上掙扎著下來,指尖顫抖,突然推開傅嶼,從一旁的小道跑開。
「芯芯……」傅嶼擔心地喚了一聲。
「做賊心虛?」趙沫雙臂環胸,冷哼一聲。
傅嶼瞪過來一眼,對著周圍的目光咆哮,「看什麼看!」
明目張胆的目光瞬間收了回去。
我勾唇,時間差不多了,拍拍手,「今天高興,請大家玩娛樂項目。」
17
下傍晚,天色微暗,我們玩的盡興回民宿之後,負責人帶來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顧芯失蹤了。
我蹙眉,「監控調了麼?」
「都查找過了,人從竹林後面就不見了,那邊還沒開發,是個小山坡,已經派人去找了。」
「失蹤多久了?」
「得有三個小時了。」
內心騰升起一陣煩悶,起身,「備點對講機,多找點人去找,我也去看看。」
趙沫攔住,「管她做什麼?晚點自己就回來了。」
「死哪兒都沒事,可別死在這裡,還是得去找找。」
趙沫,「……」
下午一起娛樂的同學也有很多男生出來說可以幫忙一起找。
我看著他們熱情的面龐,不自覺的想到先前的冷嘲熱諷,所以,這就叫做,站的越高,四周的善意越多麼?
竹林後面,說是山坡,其實還是不小,有點難找。
趙沫被我勸在了民宿,工作人員四散尋找。
顧辭安的身體不好,我把他摁在旁邊的石頭上,地形圖塞過去,「你就坐鎮後方,別跟著了。」
他眉梢微皺,「那你量力而行。」
必須量力而行,要不是因為顧芯在我的底盤,我是瘋了才會去找她。
打著手電筒,鑽進樹林,腳下是簌簌的枯葉聲,以及不遠處搜尋的呼叫聲。
越進越深,傍晚的涼氣侵入肌膚,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手電筒的光四處照射。
「我艹——」一口國粹脫口而出。
心有餘悸地繼續照了照不遠處,一個身影孤單落寞,還好是顧芯,不是鬼。
我放下心來,「顧芯,跟我回去。」
她轉過來看我,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憑什麼?」
我,「?」
一陣風略過,帶起樹葉的沙沙聲。
她突然崩潰大喊,「傅微,憑什麼你還能得到那麼多人的青睞!明明我才是顧氏千金!」
我斂眸,又想到傅硯胳膊上的疤痕,唇邊不禁泛起一絲冷笑。
單手把對講機調開,希望顧辭安不蠢。
「你笑什麼?!」
我看她,嗓音淡淡,「顧氏千金的位子,傅嶼獨獨的偏愛,眾人阿諛的高捧,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知足?呵。」她冷笑,「傅嶼算什麼?他這個人太蠢。」
「他對你,很好。」
傅嶼的偏愛,不同於傅律和傅硯的沉穩內斂。
他永遠是明目張胆的,從親手雕刻的簪子,到私人設計的服裝飾品,無一不向世人宣告著他的偏愛。
顧芯冷笑,「連傅家那些,他都沒有告訴過我,對我好麼?」
我神色變得複雜,倘若她的注意力多放些在傅家人身上,那麼她就不會不知道,傅家其實就是傳說中的傅氏。
她太貪心,也太自私。
「憑什麼傅律只疼你?憑什麼顧辭安只在乎你?」
「顧芯,你真正了解他們嗎?」我冷漠出聲。
「跟傅律相處了十九年,你為什麼才知道他的身份?姐弟相認,你有主動去關心顧辭安嗎?」
「你只是自以為是的覺得,每個人都應該是你的陪襯品,每個人都應該無條件的包容你,可笑。」
顧芯咬著下唇,眼裡迸發著濃濃的不甘心和怨毒。
「這一切,本就應該屬於我!」
我涼涼勾唇,「是啊,本來就屬於你。但在你知道自己是顧家人的時候,你是怎麼做的呢?」
她瞳孔驟縮,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一邊故意縱火,讓顧老爺子覺得你生活困苦?」
「一邊四處造謠我將你趕出顧家,讓傅家人心疼?」
「呵,顧微,好人都讓你當了,我做什麼呢?」
顧芯身子一顫,喃喃,「本就應該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手電筒捏在掌心,硌的生疼。
我深吸一口氣,「你知道麼,那場火,傅硯險些沒有出來,他為了救你。」
「啪——」
身後一個物品砸在石頭上的聲音,悶響。
我回頭,有些訝異,「你怎麼來了?」
傅嶼站在不遠處,黑暗裡看不清神色,垂在身體兩側的胳膊輕輕顫抖,一言不發。
而砸在石頭上的,是對講機,顧辭安在他身後靜靜地站著。
我斂眸,突然覺得被大哥二哥罩在羽翼下的傅嶼可憐。
「不是…沒有……我不是這樣的……」顧芯失神地喃喃。
有些煩躁,我轉向她,「天全黑了,現在跟我們——」
胳膊上猛然一道力,重心不穩,踉蹌了幾步,腳下一個踩空。
「傅微!」
「姐!」
18
斯——
火辣辣地疼。
睜眼,迎上刺眼的白熾燈,好不容易看清面前人的動作,眼淚刷的一下沒忍住。
「二哥,你非得用酒精處理傷口嗎……」
傅硯掀開眼皮看我一眼,臉色不好,「給你長個記性。」
「妹妹下次記得,別一個人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傅律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唇邊掛著淺淺淡淡的笑意,但絲毫沒有阻攔的意思。
委屈地撇撇嘴,我這才注意到周圍的擺設,是傅家單單給傅硯裝修的一個屋子,都是些手術器械。
當時顧芯站的位置正巧是一塊陡峭的地勢,雖然她推了一把,但傅嶼拉的還算及時,我倆就雙雙跌下去了。
一想到傅嶼,我幻肢莫名一痛,他似乎撞樹上來著。
不自覺看向旁邊的病床,傅嶼坐在病床邊緣,腿和胳膊大片血紅色的擦傷,觸目驚心,腳踝似乎也扭了,低頭縮在那,眼角若隱若現的水珠,看著可憐巴巴。
一時惻隱,我衝著傅硯眨眨眼,「我沒事,二哥你給傅嶼處理一下傷口吧。」
傅硯淡淡掃過去一眼,冷哼,「怎麼不摔死他?」
我,「……」
二哥什麼時候,也學會陰陽怪氣這一招了。
傅嶼睫毛顫了顫,沒有說話。
所幸我擦傷的面積不大,很快就處理好了。
顧辭安端著從廚房熬好的湯,把我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才放下心來,「姐,喝湯補補。」
見我喝湯,他順勢坐在桌邊,討好的笑,「姐,你還有地方難受不?」
我抽空瞥他一眼。
「其實這事兒也不能全怪我……」顧辭安撓撓腦袋,看了眼傅嶼,「我本來沒打算把對講機給他的,結果他路過的時候聽見了,直接就搶去了,我也沒追上……」
傅嶼聽到這句話,不耐煩地深呼吸。
顧辭安繼續獻殷勤,「姐,你當時摔下去可嚇死我了,我跑的沒有傅嶼哥哥快,不能和你一起受傷,你不會怪我吧?」
我,「……」
傅嶼終於忍不住吐槽,「你個大小伙子說話怎么娘們唧唧的。」
「這叫綠茶,用裝柔弱來獲得同情。」顧辭安盡心盡力給他科普,隨即輕笑一聲,「茶的對象不是你,哥哥怎麼還生氣了呢?」
戳到痛處,傅嶼徹底沒了話。
我憋笑,果然,只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
手機震了幾震,我打開,是趙沫的消息,一條接著一條。
趙沫:傅微,你沒事兒吧?
趙沫:我真的服了,你出去一趟都能把自己給摔了?
我在對話框里打出『沒事』兩個字,對面的消息又迅速彈出來。
趙沫:你又騙我!你沒跟我說你二哥是傅硯!
趙沫:傅硯啊!京城醫學界的新貴,接張院士的班啊!!
醫學界新貴?
偷偷瞄一眼傅硯的身影,寬肩窄腰,有條不紊地處理著傷口。
是我以前在顧家,只顧著宅斗,壓根兩耳不聞窗外事了嗎?我竟然從來不知道傅律和傅硯是這麼牛批的人物!
手機繼續震動。
趙沫:你都不知道傅硯出場多帥!他輕輕鬆鬆就把你抱回去了!!
趙沫:你當時沒看見,傅嶼爬著回去,後來有人實在看不下去,給他搬回去的。
看到這裡,我撲哧一笑,爬著回來?那場面多壯觀啊。
「斯——二哥……輕點……」傅嶼疼的齜牙咧嘴。
傅硯把手中的酒精棉球繼續摁了摁,傅嶼臉上的顏色又深了一個度。
傅硯抿唇, 一言不發。
傅律站在床旁,推了推眼鏡,少有的面無表情,「蠢貨一個, 非得給你講的明白才能懂?」
傅嶼自知理虧, 看了眼傅硯的袖口, 沉默一瞬,壓抑著開口,「二哥,對不起。」
「只跟我說?」
傅嶼臉色一紅,飛快地看了眼我,囫圇吞棗, 「妹妹,對不起……」
我茫然轉過頭,「在和我說嗎?聽不見。」
「我說,對不起!」
我挑眉,「還是聽不見。」
「對不起!!!」
19
顧芯診斷了中度抑鬱,被顧家送出國療養。
我們商量過了,礙於之前的情誼,還是不對她進行起訴。
現在宿舍變成了兩人寢,我一回到宿舍就撲在床上,啊,熟悉的味道。
趙沫忿忿地看我, 「騙子!」
我, 「……沒騙你。」
「呵,名震京城的傅氏千金?大哥是律政界大佬?二哥是醫學界新貴?三哥是維爾斯校霸?乾弟弟是金融界天才?」
趙沫冷哼一聲,「藏的很深啊, 傅微。」
我眨眨眼, 「……」
他們掉馬甲, 關我什麼事。
「走, 吃飯去。」
剛出宿舍樓,顧辭安的笑臉在眼前放大, 「姐,有個八卦聽不聽?」
我挑眉,「說。」
「老頭子的情人, 說我給她下打胎藥,弄沒了顧氏的小公子。」顧辭安笑的不屑一顧,「然後, 老頭子就把她給換了。」
趙沫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眼睛蹭亮, 「為啥?」
我拍拍她的肩, 劇透, 「老頭子早結紮了。」
趙沫,「……」
顧辭安跟在我們身邊,笑的前仰後合。
我也勾唇, 眼角不經意瞥過一道身影,拄著拐杖。
傅嶼一瘸一拐地走過來,面色不大自然,「那個, 一起吃飯?」
我挑眉,點頭,「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