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莫名承受著他的怒火,嫌棄地皺了皺眉。
「我和蘇妙妙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欺負她?
「你不會是覺得我在嫉妒她搶走了你吧?你發癲啊?
「剛剛老師喊我們去健材室搬東西,搬完我就回來了。
「人不見你可以找人,而不是像瘋狗一樣朝我亂叫。」
這人語文考的分數還沒我零頭多,還指望吵架能吵得過我?
要不是還欠著宋家恩情,我看都不會多看他一眼。
宋寒聲被猛地一噎,剛想發怒卻看到蘇妙妙和體育老師從辦公室方向走來。
激烈的場面瞬間安靜下來。
「真是給你閒的。
「你尷尬的樣子好像條狗哦。
「沒意思,走了。」
我打了個哈欠走到驕陽下彎腰撿起干透的練習冊。
既然今天運動量已經達標,又乾脆和老師請了病假回教室。
19
踏進教室那一秒,靜謐的室內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
我看到江雁北臉色蒼白躺在過道上。
他緊閉雙眼睫毛不停顫動,哮喘發作呼吸異常急促。
想離開,但人命關天。
無奈之下,我只好將人扶起又從他的背包里翻找出噴霧。
「能聽到我說話嗎,江雁北?」
等逐漸恢復意識江雁北才虛弱地鬆開我手腕,他眉眼清冷,耳根卻染上薄紅。
「我欠你一次人情。」
白熾燈下少年心跳仿佛漏了半拍,望著我的眼神真誠又熾熱。
下課鈴聲響起,同學們陸陸續續回到教室。
看到這一幕,激動的心聲如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湧來。
【太好了,我買股買對了!我就知道女主會選擇江雁北!】
【嚇死,還以為結局要無 CP 呢!】
【嗚嗚嗚嗚,寶貝江雁北快以身相許,你們鎖死!】
【太好了,有我家寶貝在,就沒人能搶走女主保送名額了!】
聽到那些人的胡亂臆測,我下意識皺了皺眉。
剛剛救人是出於對生命的珍重,和他是不是江雁北沒有半毛錢關係。
就算今天倒在我面前的是一個普通的陌生同學,我也會救。
怎麼好端端又和愛情扯上關係了呢?
這世界果然是個巨大的性緣腦。
而漫天的歡呼中,我只抓住了一個重點。
誰?誰要搶我的保送名額?
20
體育課的下一節是自習,自習開始沒到十分鐘就有人把我喊到辦公室。
進去後我才發現這次的會面不僅有李老師,系主任也在。
三杯溫熱的茶水擺在桌上,還有幾份厚薄不一的資料。
「溫同學,這次 A 大的保送計劃出來了,我們學校有一個名額。
「你是最符合招生條件的候選者,今天喊你來這就是談談這件事。」
系主任是個頭髮稀疏的中年男人,戴著金絲眼鏡目光有些銳利。
在他的示意下,李老師把手邊準備好的資料遞了過去。
裡面只夾了幾張我高中以來蟬聯 A 市聯考第一的薄薄成績單。
而其他老師遞交的資料顯然更豐富,運動獎項、競賽證明、公益活動照片、同學評價……
顯而易見,系主任在翻看他們資料時停留的時間長了許多。
我漫不經心地一口一口喝著茶,杯很快見了底。
李老師是故意的。
添了兩輪茶後系主任才眉眼舒展地放下材料,眼底的猶豫逐漸散去。
他淺啜兩口茶,帶著些歉意看向我。
「溫秋予同學,我們保送也不只看成績,學生的綜合素質也很重要。綜合來看……」
放在我面前那份 A 大的招生資料被他收回,眼看事情就要下定論。
我挺直脊背大膽地抬手按住,在他詫異的目光中緩緩開口。
「2022 年 11 月,我榮獲全國青少年科技創新大賽一等獎。
「2023 年 6 月,我參加 A 大物理夏令營並取得優異成績。
「2024 年 2 月,我當選社區十佳青年志願者,被授予愛心徽章。
「……」
我如數家珍般細細地把入學以來參與的所有綜合活動及其成果都背了一遍。
這是我的成就,我不允許任何人否認。
而這些本該寫進資料里的內容,卻被人故意忽略了。
現場氣氛凝固了幾分鐘,最後系主任放下茶杯扶了扶眼鏡。
他的視線在一旁坐立難安的李老師身上游移幾秒,咳嗽一聲。
「下個月就是全國物理競賽,成績出來後我們再來定保送名額吧。」
說完他撈起資料起身,不容置喙地大步走了出去。
21
等回到教室已經放了學,我收拾好書包卻發現江雁北還等在外面。
「需要我幫忙嗎?只你開口我就幫你。」
「不用了,謝謝。」
我招手和他說了再見,獨自離開。
荒涼的殘陽映在冷清的走廊上,有抹人影站在角落裡等我。
「秋予,你真的很優秀,老師相信你完全可以靠自己考上 A 大。
「女孩子就應該善良大度些,你為什麼不可以讓他人兩三分呢?
「其他人就算再努力也比不上你,老師不忍心看到他們的辛苦白費,只是想給他們一個機會,你能理解老師嗎?」
李老師臉上裝著滿滿的疲憊,認真地解釋自己今天的作為。
晚風習習,我倚在欄杆上眺望著夕陽一點一點沉沒在遠山的簇擁里。
「不能理解。
「難道優秀是我的錯嗎?
「誰規定女孩子必須善良大度寬容忍讓?
「不是你的東西你憑什麼要我讓?
「他們的辛苦不能白費,那我的努力就可以白費嗎?
「你犧牲我來給他們機會,誰又會給我機會?」
我的語氣依然平靜,連番質疑下李老師卻啞口無言。
旁邊花叢的薔薇花開得更盛了,花枝在晚風搖曳中輕輕掃過她的臉頰。
暮色下她肩膀忽然軟軟垮了下去,像只被花刺扎破泄了氣的氣球。
她一直不喜歡我,不喜歡我的個性,不喜歡我的張揚。
她總覺得好學生、乖女孩不應該是我這樣。
她想用刻板印象和性別枷鎖規訓我,到頭來卻發現一場空。
等了半晌發現眼前人沒什麼話說,我拖著腳步離開了學校。
走到離家不遠的巷子口時,我低頭看手機發現上面多了幾條銀行的信息。
市聯考的獎學金到了。
申請的貧困補助也到了。
再加上之前早餐鋪子,奶茶店打工攢的錢。
零零散散湊成了一筆不小的數額。
我當即在市裡醫院預約了挂號,準備將爺爺送去那裡做詳細的身體檢查。
巷子口餛飩店的大鍋里咕嚕咕嚕冒著熱氣,店家忙忙碌碌地招待著客人。
我打包了一大一小兩份鮮肉餛飩回家。
湯上都臥著圓圓鼓鼓色澤鮮亮的荷包蛋,像極了我今天欣賞的夕陽。
但是太陽,它每時每刻都是夕陽也都是旭日。
當它熄滅著走下山去,收盡蒼涼殘照之際,卻也正是它在另一面燃燒著爬上山巔布散烈烈朝暉之時。
正如人生,不是嗎?
無論怎樣,溫秋予都是不可被打倒的。
22
物理競賽不在實中舉辦,當天參加比賽的選手都統一乘坐大巴趕往現場。
出發前半小時,我從廁所出來卻被人猛地從背後捂著嘴強行拖進了檔案室。
門轟然關上,落鎖聲異常刺耳。
外面忽然下起傾盆大雨,雨幕中傳來沈頌低啞沉悶的嗓音。
「溫秋予,蘇妙妙也在保送候選名單里,這場考試對她來說很重要。
「你那麼厲害,不缺這場考試的。
「等大巴走了我就放你出去,結束後我會補償你的。」
逼仄的檔案室里滿滿都是灰塵的味道,我聽到沈頌的腳步聲愈走愈遠。
該死,當初欣賞完他和小混混互毆後我就不該喊救護車。
這種神金活著也浪費氧氣,死在巷子裡算了。
我嘗試著朝四周呼救,但現在是上課時間根本沒人經過。
檔案室有扇小窗,我從角落找來椅子踮起腳尖。
不遠處樓梯上,江雁北一襲白衫皺著眉急匆匆下樓。
他的髮絲被風拂動,露出了清冷好看的眉眼。
那抹身影穿梭在學校各個密閉的房間裡,一刻也不曾停歇。
江雁北……似乎在找我?
這個想法剛出現,鐵門外密密麻麻的心聲就傳了進來。
【江雁北堅定不移只對女主好,只偏愛女主,我直接鎖死!】
【小北寶貝不僅帥而且學習好,爸爸是首富,媽媽是校董,妥妥准男主標配好嗎!】
【慕名而來,聽說作者越寫越崩後期改成爽文了。】
【女主終於苦盡甘來了,想看她狠狠打臉宋寒聲和沈頌!想看追妻火葬場!】
苦盡甘來?
苦我自己咬著牙受了,所謂甘就是獎勵我一個條件很好的男人?
這種精神勝利法未免也太腦殘了。
而且這點小小的麻煩就想逼我妥協,也太看不起我了。
我隨手紮起被汗水打濕的頭髮,彎腰借著昏暗的光線仔細觀察檔案室的門鎖。
這扇門有些生鏽老舊,鎖頭並不厚。
找到角度後,我脫下外套裹住肩膀關節處,深呼吸退後幾步用盡全力狠狠往門上一撞。
「啪嗒。」
清脆的鎖頭掉落聲響起,我像斷了線風箏般從門裡撲了出來。
急風驟雨的侵襲下,走廊上很快積了一攤水。
我狼狽地摔倒在水裡,連頭髮都被濺濕,黏膩地貼在臉頰上。
一陣刺痛從膝蓋處傳來,我緩了一會迅速爬起來奮力朝比賽大巴衝去。
從江雁北身邊擦肩而過時,他的衣袖被掠過的風微微鼓起。
那一瞬,我看清了他平靜無波的眼眸忽然捲起浪濤。
距離出發還有五分鐘時,我終於跑到了上車點,卻發現那裡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秋予?」
旁邊的值班室里走出一位年輕溫和的女老師,是陳媛。
她詫異地看著我滿身濕漉,擔心地將我拉到擋雨的廊下。
柔軟的毛巾覆蓋在我的臉上,我不禁有些愣神。
「今天下了大雨,為了不耽誤比賽,李老師讓司機提前出發了。
「點名的時候我發現你還沒來,怕有什麼意外,所以不放心,在這裡等你。」
她低頭在手機上忙碌地操作著,然後朝我露出笑意。
一把綠色的雨傘被撐開,連同落在教室里的包齊齊遞到我手裡。
「我給你打了車,也能順利趕到比賽場地,不要擔心。」
「……謝謝老師。」
「不用客氣,好好加油呀!」
她笑起來時臉頰處有個小小的梨渦,很好看。
我大大朝她鞠了一躬,起身時髮絲上的雨水滑落泛起陣陣涼意。
和她告別後我撐著傘獨自走向雨幕,仰著頭努力咽下呼之欲出的眼淚。
穿著白襯衫的江雁北恰好追到了校門口,遙遙望著我遠去。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遠到對方小小的身影逐漸消失不見。
23
坐上計程車的下一秒,包里的手機發出猛烈的震動。
我掏出來一看,才發現醫院打來了十幾通未接來電。
不祥的預感籠罩心頭,我忽然覺得身體有些發涼。
「是溫大山家屬嗎?現在病人陷入突發性昏迷需要馬上做手術,麻煩家屬過來簽字。」
「好。」
「司機師傅,我不去三中了,麻煩送我去市中心醫院。」
掛斷電話後,我神情恍惚地搖下了車窗。
冷雨撲面而來打在我的臉上,一時叫人有些分不清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
24
趕到醫院時,爺爺被推去做術前檢查。
主刀的專家們犯了難,面色凝重地討論著他突發昏迷的原因。
命運仿佛又回到了出事的那一年。
我渾身無力地坐在醫院的鐵椅上等待宣判,雨水黏在身上帶來濕涼的寒意。
好心的圓臉小護士拿來藥箱,替我還在汩汩滲血的膝蓋包紮。
旁邊等候室里幾個病人紛紛探出頭來朝我張望,眼中帶著憐愛。
【嗚嗚嗚好慘啊!】
【幸好這是沈頌家的醫院,沈頌不是說要補償女主嗎?】
【手術費的話找江雁北借也可以,他欠了女主人情。】
【啊啊啊啊,不要!女主好不容易擺脫男主們,不想和他們再扯上關係了。】
那些心聲太過嘈雜,吵得我腦袋有些疼。
但我還是從茫茫討論中抓住了一些極其關鍵的信息。
【要是醫院能早點發現爺爺有腦動脈瘤做手術就好了……】
【對啊,這樣女主就不用輟學邊照顧腦癱爺爺邊打工掙醫藥費了。】
【好想告訴她,但是不能開口,嗚嗚嗚嗚。】
聞言我猛地站了起來,衝上前攔住了醫生。
「請你們再給我爺爺做一次腦部 CTA。」
「醫生,請檢查一下有沒有腦動脈瘤……」
主刀的醫生有些驚訝,但在我的強烈要求下還是開了檢查單。
確診後爺爺立馬被推進了手術室。
會成功嗎?會的吧。
這麼久以來,我承受傷痛奮力反抗,付出了萬分的努力去改變命運的軌跡。
我相信在今天,爺爺的人生也一定會被我改寫。
時間一分一秒過得異常煎熬,恍惚間發覺有人拍了拍我的肩。
手術室的燈熄滅了。
「溫大山家屬是嗎?手術很成功。
「幸好你堅持做了檢查,不然動脈瘤破裂死亡率很高。」
主刀醫生穿著白大褂,出來時笑著朝我點點頭。
「謝謝醫生。」
我大大地朝他鞠了幾次躬,緊閉雙眼癱軟在鐵座椅上喘氣。
外面的暴雨不知何時已然停歇。
細碎的陽光從蓬勃的梧桐樹間穿過,灑落在窗台上。
一束絳橘柔光探過我的指尖,躍進我肩上濕漉漉的背包里。
我拿出綠色封皮的筆記本,用端正的字體書寫著今日的光榮事跡。
今天,我打了場漂亮的勝仗。
我察覺到,有什麼東西悄然發生了變化。
我贏了命運。
這一場針對我的盛大圍獵,終於結束了。
25
等爺爺病情穩定後,我又回了學校。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最後 A 大保送者根本不在當初候選人名單里。
同學們八卦出那人竟然是某校董的女兒。
對於這樣的結果我倒不在意,只是安安靜靜地埋頭做試卷。
宋寒聲對我的欺凌被宋夫人發現,她親自打電話和我道了歉,轉頭就將考不上大學的兒子送出國讀書。
沈頌鎖了我的第二天又被那群混混逮著圍毆,最後不得不轉學離開這片區域。
原來的班主任李老師被舉報到教育局調走了,陳媛老師暫代她的位置。
好消息是,自那天后,那些心聲再也沒出現過。
濕漉的雨季到來,窗台上趴著零星幾點鮮嫩的青苔。
一切似乎都在大雨中恢復了平靜。
自習課結束我停下筆,把寫好的數學卷子遞給前排的江雁北。
他面色如常接了過去,修長白皙的手握著支紅筆在上面批批改改。
我們之間沒有太多私下的情感交集,只是同個數學小組的普通同學罷了。
趁著課間,我捧著保溫杯慢吞吞挪著腳步到水房接水。
但沒想到在樓道里,蘇妙妙忽然神色緊張地攔下了我。
下一節上課鈴已經響起,上下樓梯的學生逐漸減少。
她握著我的手腕將我拉到角落,警惕地東張西望了很久。
等一切都安靜下來,蘇妙妙眼神複雜地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
「對……對不起,我,我……」
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太多,她不知從何說起。
「沒事, 都過去了。」
真正為難我的人是李老師, 是宋寒聲, 是沈頌,他們已經離開了。
我搖頭拍了拍她的肩膀,正要上樓卻被她執拗地攔住。
蘇妙妙蹙著眉, 圓圓的小臉皺成一團。
「你是不是也能看到那些奇怪的彈幕?」
我頓了頓, 不解地搖搖頭。
「什麼彈幕?」
「哎呀,你肯定覺得我瘋了, 沒事沒事,我亂說的。」
蘇妙妙撒開我的手原地來回跺腳,有些焦慮地死死咬住下唇。
最後, 她忽然湊近壓低聲音說:
「今年高考你不能坐 37 路公交車哦, 一定不能坐。
「請……請你相信我!」
她揪著衣角結結巴巴地請我相信她,圓溜溜的大眼中帶著誠懇。
我笑著點點頭,朝她道了謝。
「高考加油。」
「高考加油!」
26
盛夏校門口的白樺樹枝葉濃密,艷陽從隙縫穿透落地,凌亂點點,婆娑搖曳。
高考結束, 走出考場後,我看了新聞才知道 37 路公交車在橋上出事了。
知道我一切順利, 蘇妙妙忽然像只歡快的小鳥般撲過來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幸好你沒事!我總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很多蠢事, 你、你會原諒我嗎?」
十八歲的女孩子臉龐青澀,眼中盈滿歉意與不安。
我勾唇笑了笑,彎腰和她碰了碰額頭。
「你沒做錯什麼, 我們都是最好的。」
27
那天在校門口我還意料之外地遇到了陳媛老師。
她的身影掩映在綠色的傘下,將一本加繆的書送到我手上。
「恭喜, 你自由了。」
書的扉頁是她親手抄錄的一段話:
「誕生在一個荒謬的世界上的人的唯一真正的職責是活下去。是意識到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反抗、自己的自由。」
28
往家中走去,江雁北站在雨夜第一次見面的巷口等我。
黃昏微熱的風灌滿了整條小巷,樹上蟬鳴不止。
我聽到了生命躍動的氣息,在這片大地上逸散。
他問:「溫秋予,我有機會嗎?」
剎那間那些心聲又出現了,只是這次聽起來很微弱。
【來圍觀大結局啦!好甜啊!】
【好般配, 江雁北真的太好了!】
那些人說的話我不置可否。
江雁北也許很好,但不代表我要喜歡他。
為什麼故事總要以一個女孩的成長為開始,又以她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為結局呢?
當然,如果番外能結婚生子就再好不過了。
但那不是我的結局,我有我自己的人生。
所以我朝江雁北搖了搖頭:「沒有。」
我們溫和地道了別, 分道揚鑣踏上各自的征程。
29
這年高考,我以五分的優勢贏過江雁北成了省狀元。
靠著獎學金我繳清了爺爺治病的費用,還徹底還清了爸爸留下的債。
實中很大方, 額外又發了筆錢支撐起我大學四年的費用。
來年春天, 我推著爺爺的輪椅去看河岸楊柳。
明媚的春陽透過柳樹枝頭疏疏落落地交錯浮動著, 灑落一地光輝。
春天來了,終於來了。
30
我曾經以為自己恨這個世界, 但我錯了。
正是因為我愛這個世界, 所以才那麼努力地反抗著,活著。
即使這一路,太過艱辛,太過漫長。
但我堅定地相信命運是可以更改的, 即使身邊空無一人,也要堅定不移地往前走。
從前我被設定成男人們的硃砂痣白月光,秀色玲瓏的盤中餐。
而現在我要當燎原的山火、貧瘠土地上的野荊棘。
要當飛鳥、星子。
要當披著人皮的暴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