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身上有條腿壓著,何至於起這麼早?
我越想越氣,牙花子都快被我刷出火星來。
季楚倚在門口笑著看我。
上班路上我都沒怎麼和他說話。
22
晚上我賭氣沒有上他的車,誰知道他從身後叫了我聲:「小心肝。」
我大喜過望,回頭想親他一口。
然後……然後我就撞上了升起的車庫杆。
小心肝,小心杆。
他媽的,真心忍不了,真心想一拳把地球干爆。
季楚看著我紅起來的額頭,想要帶我去醫院看看。
我覺著沒什麼大不了的,堅持要等吃完小龍蝦再去。
他一臉擔憂卻又無可奈何。
23
吃飯間我們遇到了季楚認識的人。
她一開口我便知道是老綠茶了。
「季楚哥哥,好久不見呀。」
季楚冷眼看了她一眼,沒應聲,轉頭對著我說了聲:「這是我媽朋友的女兒,我和她不熟。」
那女生徑直坐了過來:「我正好在這裡等朋友,一個人怪孤單的,季楚哥哥應該不介意我在你們這裡待會吧。」
「介意。」季楚頭都未抬,話先出了口。
她臉色變了變,轉頭看向了我。
「這是哥哥的女朋友吧,真漂亮,不像我只會素麵朝天。」
我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一隻剝好的蝦遞到了我面前。
季楚聲音滿含嘲諷:「土鱉,一會我女朋友跳起來把你臉上粉扇沒了,我可不負責。」
我伸手推了推他。
這個人,怎麼知道我要跳起來?
24
吃完飯後季楚不由分說地把我帶到醫院。
醫生看著我頭上的包:「你怎麼這個時候才來?」
我一臉無所謂:「怎麼,有痊癒的風險嗎?」
他搖了搖頭:「不是,我要下班了。」
我瞬間彈跳起來,原地開大:「以雷霆擊碎黑暗。」
醫生看著季楚,沉思道:「可能得需要做個腦 CT。」
25
從醫院出來後,我們剛到家門口的電梯,便看見了江塵。
他鬍子拉碴,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
他看見我,先是驚喜,待看見季楚時,又轉成憤怒。
「宋希,他是誰?」
我漫不經心道:「你是誰?」
「宋希,別鬧了,我知道錯了,我保證……」
「好吵啊。」我打斷他。
季楚適時地遞給我一副耳機。
我拿在手上。
江塵瘋了一般地走過來:「你是不是早就和這個人好了?訂婚宴上你故意胡鬧的,對不對?你就是想和我分手,宋希,我那麼愛你,你這樣對得起我嗎?」
好吧,有人不識抬舉。
我剛要出手,季楚向前一步,擋在了我的前面。
「請你好好說話。」
江塵踮起腳尖,努力與他平視:「我和宋希說話你插什麼嘴,你算個什麼東西?毛都沒長齊就在這……」
話沒說完,他就被季楚摔在了地上。
聽聲音,應該是骨折了。
江塵躺在地上,齜牙咧嘴:「我要告你。」
我腦袋轉了轉,又上前踢了他一腳,把他鞋裡的增高鞋墊都踹得飛了出去。
既然他要告,就告得狠點吧。
26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詩句。
有知識的人可能都是這樣吧。
十年生死兩茫茫,喜羊羊與灰太狼。
我仿佛能聽見隔壁客房裡季楚的呼吸聲。
算了,不忍了。
我走下床,像只貓似的躡手躡腳地闖進了隔壁。
臥室的小夜燈亮著。
他柔和的側顏毫無保留地展現在我的面前。
我掀開被子,大失所望。
他怎麼不裸睡啊,穿這麼多不熱嗎?
我手探了過去。
「姐姐在幹什麼?」頭頂傳來一道戲謔的聲音。
我半眯著眼,胡亂地摸著。
「baby,今晚打老虎,跳起愛的恰恰舞,香檳噴得像瀑布。」
他低沉地笑了聲,長臂一揮把我攬在了懷裡:「裝夢遊可不是個好辦法。」
好吧,被識破了。
我睜開眼,直視著他:「聽說看帥哥能延年益壽,所以我來看看。」
他手撫上我的脖子:「其實還有一種辦法可以讓姐姐更加長命,姐姐要不要試試?」
我看著他發紅的耳尖,手伸進了他的睡衣里:「試試。」
他一個轉身把我抱了起來。
「姐姐等一下。」他走進了浴室。
我咧嘴笑著,會玩。
正當我期冀著純欲猛男時,他端了盆熱水過來,然後彎腰,溫柔地把我的雙腳放進了盆里。
「常泡腳可以緩解疲勞、改善睡眠,且延年益壽。」他抬起頭說道。
我的笑還掛在臉上,卻沒了生機。
我開始懷疑自己的眼光。
他是不是不行啊?
27
林棠約我出去喝酒,我心不在焉。
「怎麼了?宋希,魂不守舍的,被人勾了魂了。」
我有氣無力道:「需要點陽氣。」
她色眯眯地湊近我:「季楚不行嗎?」
「嗯。」我雙手扶額。
「怎麼個不行法?」她眼神逐漸變態。
我剛要細說,卻聽見後面傳來一聲軟酥酥的「姐姐好」。
我轉頭一看,這不那天的素顏女孩嗎?
我無心理會她,只淡淡地「嗯」了聲。
她卻自來熟地坐到了我和林棠這裡。
「姐姐今天這身打扮有些土啊。」
好吧,有些人天生就喜歡犯賤。
我嘴邊堆起笑:「是嗎?那這點土夠埋妹妹你嗎?」
她眼底閃過一絲怒色,轉而又壓了下去。
「姐姐不知道吧,我和季楚哥哥早就定下了娃娃親。」
話音剛落, 林棠躥到她身邊:「真可憐,你不知道季楚不行嗎?」
「你胡說什麼?」她氣說。
我轉過身, 嘆了口氣, 和她額頭抵著額頭, 手摸上了她的腿:「妹妹, 你肯定早就知道了,其實你喜歡的不是季楚吧, 你的目標是我, 對不對?想玩欲擒故縱,是嗎?好吧, 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我承認你已經引起了我的注意, 並且成功地勾起了我的興趣, 就讓我們在一起吧。」
她瘋狂地想要掙脫掉我的束縛。
我舔了舔嘴唇, 湊近了她。
「神經病啊。」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了我。
我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得一臉可惜。
林棠在我面前揮了揮手:「還進入情景了。」
28
季楚給了我一張黑卡, 百夫長黑卡。
我知道他有錢,但沒想到他這麼有錢。
我眼睛閃著光問:「你這麼有錢嗎?」
他低頭引誘著我:「姐姐, 做我女朋友,我的就是你的。」
這……不好吧。
我沒說出來。
因為我的腦袋在瘋狂點頭。
他不行沒關係啊, 有錢就行啊。
29
我本以為我和季楚不過是見色起意。
沒想到我們是同病相憐,而且在病友的道路上一去不返。
朋友聚會上,有人起鬨我說:「以後至少要給季楚生一男一女, 湊一個『好』字。」
季楚當場黑了臉:「你咋不去弔死, 湊一個『屌』字?」
自那以後,朋友聚會我再沒看見那人的身影。
30
因為他長得帥的原因,我們出去吃飯總能遇見大膽的女生問他聯繫方式。
他總會口眼歪斜,身體抽搐地在地上爬行。
有次有個女生問他藉手上的小皮筋用用。
他直接掐著嗓子說:「啊, 不好意思, 姐妹, 這是我結紮用的,借不了。」
出門在外,他的身份和經歷都是自己給的。
我們就這樣度過了春夏秋冬。
他帶我去見了他的家人。
他媽激動地抱住我:「真是個好孩子。」
他爸老淚縱橫。
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什麼也沒做啊。
31
我和季楚訂婚的前一晚, 江塵找到了我,並且給了我一張他的結婚請帖。
我接了過來, 聲音哀傷:「終於要離開我了嗎?」
他眼底閃過一絲歡喜:「怎麼,後悔了吧?你要是現在回到我身邊, 我可以考慮不結這個婚。」
我撲哧一笑:「沒有,我只是想和你說, 磕個頭再走。」
他氣急敗壞。
我揚了揚手中的手機:「錄下來啦,再滾來騷擾我, 就發給新娘哦。」
32
訂婚後的季楚有些不一樣了,尤其是看我的眼神。
以前是溫柔有愛的, 現在多了些侵略和占有。
終於在一個電閃雷鳴的深夜,他委屈巴巴地說「害怕」,跑到了我的房間。
那一夜,我深刻理解了什麼叫作「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什麼叫作「俏冤家, 癲狂忒甚,揉碎鬢邊花。」
季楚,很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