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母心血來潮給我看了相冊。
「這是你哥四歲時在學校不敢跟老師說上廁所,沒憋住自己尿褲襠了。」
「這是你哥五歲被狗追上樹然後下不來了,抱著樹幹在上面哇哇哭。」
「這是你哥……」
……
謝母講了一晚上謝知許的糗事。
我指著相冊上另一個小男孩問。
「媽,這是誰啊?」
「哦,這是你江叔家的孩子,跟你差不多大,說起來還得叫你一聲姐姐。」
「江辭這小子可優秀了,從小都是年級第一,一點都不讓他爸媽操心。」
江辭,好熟悉的名字。
這不那本真假千金文里的男主嗎?
不知道他會不會油膩霸總氣泡音:「女人,你在玩火~」
對了,說起男主,那就不得不提真假千金標題,未婚夫。
「媽,咱家有沒有……聯姻,就那種未婚夫。」
「有啊。」
我瞬間變得警惕起來,難道我小小年紀就要成為商業鬥爭中的犧牲品?
我滿臉「天塌了」的表情。
謝母沒注意,只是心事重重地把念念摟進懷裡。
然後苦口婆心道:「人家追求你兩年了,怎麼你就不喜歡它呢?」
啊?
我媽在跟誰說話?
狗?!!!
「媽,你在說什麼?」
謝母看我震驚地看著她,知道我想岔了。
「咱家有聯姻,但不是你,是念念。」
啥?聯姻?
薩摩耶?!!!
我瘋了還是世界瘋了。
一提到這,謝母就有點悲傷。
「你江叔家也養了只薩摩耶,是只公的,之前念念發情了,我們一合計剛好一公一母,就想著弄個聯姻玩玩。」
「他家那隻對念念一見鍾情,趴在人家不走了,結果念念死活不樂意,又是踹又是要咬,死活不讓它靠近。」
「沒辦法了,我們就帶著兩隻狗去絕育了。」
「但人家小公狗絕完育還對它念念不忘,你瞅這事鬧的。」
我被打開了新的世界觀。
終究還是我見世面太窄了。
這年頭連狗都有包辦婚姻了。
「枝枝,你怎麼突然問這個,是想談戀愛了嗎?」
我:「不不不不不!」
我頭搖得像撥浪鼓。
6
第三天一早,我哥準時準點開著他的比亞迪來門口接我。
他一看見我眼睛都亮了。
「妹呀,我快想死你了。」
然後看見謝家人又是一臉不屑的樣子。
我哥還記著仇呢。
「我妹我接走了,下次不許再趁我不在把人帶走。」
謝知許:「哦。」
下次還敢。
我哥氣不打一處來,拉著我就上車。
走前看了一眼謝知許手裡的串。
「小心得腱鞘炎。」
謝知許盤串的手一頓。
謝父謝母這才注意到兒子最近天天盤這個佛珠。
謝母語重心長地拍拍他:「兒啊,你有點裝了,人家電視上現在都說你是京圈佛子。」
「咋的,你也清心寡欲,不近女色?」
謝知許辯解:「媽,我不是,那都是媒體瞎編的。」
謝父上下打量他幾眼。
「還京圈佛子,我看北京和尚還差不多,裝貨!」
謝知許:……
一上車,我就掏出那張黑卡給我哥看。
「哥,你看這是啥,黑卡啊,裡面有五百萬,大哥說是給我的見面禮。」
我哥見我這麼快就改口了,心裡酸酸的。
「妹啊,你怎麼能這麼快就被收買了呢?我從小都教育你,咱人窮但志不能窮,區區五百萬……」
「分你一半。」
「是你應得的。」
我哥翻臉比翻書還快。
臉不紅心不跳地開口:「你過了這麼多年苦日子,她們給你補償是應該的。」
「你哥我也不是見錢眼開,只是看妹你這麼懂得分享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不愧是我哥,說的話都跟我如出一轍。
7
他們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每次輪流來接我放學。
校門口一會比亞迪,一會邁巴赫。
直到一封舉報信遞到了教導主任面前。
那天,班裡正在宣布聯考成績。
「裴枝枝,這次又是全市第一。」
班主任看著成績單欣慰地點點頭。
「枝枝,你保送的事已經穩了,以後我都可以跟人家炫耀,說我有個上清華的學生,這多有面啊。」
我接過試卷,被誇得不好意思,正想說點什麼。
教導主任出現在門口。
他當著所有人的面對我喊道:「裴枝枝,有人舉報你成績作假,還勾搭有錢人當小三,你簡直是我們學校的恥辱!」
他把我帶到了辦公室,直接把舉報信甩我臉上。
我看著上面有鼻子有眼地舉報我。
最顯眼的就是中間那張邁巴赫的照片。
整個舉報信都在強調我品行不端,不知廉恥。
我抬起頭看他:「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成績作假,還誣陷我的人品?」
教導主任:「證據你不都看了嗎?誰不知道你哥天天開著比亞迪來接你,怎麼這幾天突然換成邁巴赫了,而且開車的人也不是你哥。」
我看著那封舉報信,笑了笑。
這人把自己藏得夠深的,怕字跡暴露還特意列印出來。
我比教導主任想像中的冷靜。
他便更加認定這是真的。
他指著我鼻子罵:「你還有臉笑,一個高中生愛慕虛榮,不知廉恥,你簡直給我們學校丟人!」
這時有幾位老師進來攔他。
「主任,裴枝枝同學不是這樣的人,想必這其中必有誤會。」
他們教了我這麼久,我什麼性格他們知道,我的成績也是我一筆一划考出來的。
教導主任氣急敗壞:「誤會,哪來的誤會,我看她就是傍上大款,然後花錢提前竊取試卷,一個高中生干出這種事,怪不得你爸媽不要你!」
我臉色冷了下來。
他嘴真賤啊!
「我看你也配不上這保送名額,我們學校也不需要一個作弊的第一,你現在立馬打電話讓你哥領你走。」
「裴枝枝,你被開除了!」
他篤定我會害怕地求他,他的目的也不是攆走我,而是讓我把保送名額交出來。
一開始我還不知道是誰舉報的,他這一張嘴就暴露了。
「打就打。」
我借了旁邊老師的手機分別給兩家人打了電話。
教導主任還以為我也給金主打了。
嗤笑:「你以為把金主找過來我就會怕嗎?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你也是被開除!」
我好心提醒他:
「主任,就算把我的保送名額給其他人,也輪不到您閨女啊。」
就喬綰寧那成績,給誰也不能給她一個全校第十啊。
教導主任臉漲紅。
「你放屁!我什麼時候說給我閨女了。」
我沒搭理他。
他自己心裡打的什麼主意,他自己清楚。
這個喬綰寧,就因為她喜歡的男生向我告白了,自此以後就三番五次地針對我。
看我要保送了,和她爹聯手計劃怎麼謀害我。
很快,兩家人都來了。
8
我哥和謝知許一塊進門的。
剛才還囂張跋扈的教導主任一看見謝知許眼睛都直了。
「謝總,你怎麼來了?」
我哥在旁邊冷哼一聲。
剛在校門口,兩個人碰上了。
一想到我跟他說有人汙衊我傍大款,他就氣得牙痒痒。
早知道就不該讓謝知許去接我。
他那邁巴赫那麼高調,害得我現在被人舉報。
教導主任忙著恭維謝知許,都沒功夫搭理我倆。
我調侃:「呦,金主哥,你來了。」
謝知許表情古怪。
教導主任不明所以。
「裴枝枝,你說的金主在哪兒呢?」
我站起來來到兩人身邊。
對著教導主任一字一句道:「給你介紹一下。」
「這位是我哥,裴昭野。」
「而這位是我有血緣的親生哥哥,謝知許!」
教導主任安靜了。
我又補充道:「沒錯,你口中的謝總是我的哥哥,也是我的金主,不僅包養我還花錢給我偷了聯考試卷讓我作弊考了第一。」
我哥火氣上來了。
「你這個老東西,我妹年年考第一,現在快高考了你懷疑她作弊,你還要不要臉!」
謝知許冷冷地看著教導主任。
盤著佛珠的手用了力。
我對著謝知許比了個大拇指。
「金主哥,太厲害了,為了讓我考第一煞費苦心。」
教導主任的腿在發抖。
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
他去扒拉謝知許,被他躲開。
「不是的,謝總,一切都是誤會,我不知道他是您妹妹。」
謝知許直接踹了他一腳。
「誤會?你作為教導主任不分青紅皂白汙衊我妹妹作弊,還說她傍大款。」
「這年頭親哥哥接親妹妹放學還要被人說閒話,我看你是不想乾了!」
我火上澆油,拉著我哥的手臂就往外走。
「哥,我剛才被開除了,去幫我收拾東西吧。」
「啥?他居然把你開除了!這個不要臉的老東西,我非揍他一頓。」
我大聲地陰陽怪氣。
「沒事的,人家主任說了學校不需要一個靠作弊得來的第一,這不,我這保送的事也黃了。」
走兩步,突然想起來漏了一個哥。
回頭。
「那個金主哥,你去給主任說說我是怎麼不知廉恥榜上你這個大款的,我看他挺羨慕的,估計是也想找一個。」
謝知許冷笑一聲。
自己昨天剛給學校捐了一千萬,今天就欺負到他妹妹頭上了。
還汙衊我品行不端。
真是好手段啊。
9
我帶著我哥回了班,同學一窩蜂地湊過來。
「枝枝,怎麼回事,我們都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你回回考第一還需要作弊嗎!」
「枝枝,你收拾東西幹什麼?」
我:「我被開除了!」
把東西全收拾好,我讓我哥先出去。
喬綰寧在旁邊幸災樂禍。
我直接走到她面前。
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我走了開心了吧,但我還是要好心提醒你,就你那成績恐怕拿不到保送名額呢。」
「就算真拿到了,那算你爸厲害。」
我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喬綰寧急了。
「裴枝枝,你別汙衊我,舉報信不是我寫的。」
「我又沒說是你寫的,你那麼激動幹什麼?」
蠢貨,自己把自己賣了。
這下班裡人哪還不明白這事是誰搞的。
我跟他們擺擺手。
「同學們,咱們頂峰相見。」
我哥開著車帶我回家。
走到半路發現路線不對啊。
「哥,這不是咱家的路啊。」
「我知道啊,我帶你去找你爸媽告狀。」
然後他一進門直接撲過去。
「叔叔阿姨啊,你快幫幫我妹妹吧。」
兩人下意識一閃,我哥撲了個空直接跪地上了。
我哥:……
我:我哥犧牲真大啊。
謝父謝母嚇得趕緊把他扶起來。
「那個,小裴快起來,有事就說,叔叔肯定能幫上忙。」
「對呀對呀,這地上涼,小裴你快起來。」
我哥好不容易坐起來,開始跟她倆告狀。
只不過是添油加醋版的。
謝父聽了氣得拍桌子。
「好一個教導主任,昨天我們剛給學校捐了一千萬,今天就敢汙衊我女兒。」
我懷疑我哥是戲精轉世,要不然為什麼現在他說哭就哭啊。
我震驚地看著他,他哭得那叫一個慘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當事人。
「叔叔阿姨,你們評評理啊,我們枝枝給學校贏了那麼多的榮譽,還有幾個月就高考了他給我們開除了。」
謝母安慰他。
「好孩子,別哭,不就是開除嘛,他們學校不要是他們沒福氣,我們再給枝枝換一個學校。」
我哥的眼淚收放自如,說不哭就不哭。
「那就謝謝叔叔阿姨了。」
搞半天,原來這才是我哥的最終目的。
我哥欲言又止。
「對了,那個教導主任那邊……」
謝父:「好孩子放心,我這就給校長打電話把他開了。」
目的達成,我哥得意地向我邀功。
「哥,我有句話想跟你說。」
「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認真地盯著他。
「哥,你真的好綠茶。」
我哥無語地白了我一眼。
10
閒了兩天,謝母帶我去逛街買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