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帝國風雲錄——清太祖努爾哈赤與親弟舒爾哈齊的恩怨情仇

努爾哈赤與舒爾哈齊故居

然而，他們的奔波和勞作並沒有換來繼母的絲毫憐憫。無奈之下，15歲的努爾哈赤帶著弟弟舒爾哈齊離家出走，投奔時任建州右衛都指揮使的外祖父王杲門下。王杲是一個受漢文化影響較深的女真人，努爾哈赤兄弟耳濡目染，學會了一些簡單的漢字，進一步提高了漢語水平。明萬曆二年（1574），王杲叛明，明朝遼東總兵李成梁率軍鎮壓。覺昌安背叛了親家，給明軍當嚮導。李成梁率軍破王杲的古勒寨，王杲被誅殺，努爾哈赤和舒爾哈齊雙雙被俘。李成梁見努爾哈赤兄弟聰明伶俐，會講漢語，且是覺昌安的孫子，不但赦免了他們，還讓努爾哈赤兄弟做自己的隨從。李成梁遼東鐵嶺人，是明朝晚期威震遼東的名將，與掃平倭寇抗擊蒙古的戚繼光齊名。他創建遼東騎兵是明後期最強悍的騎兵部隊，在遼東平原威風八面。

在李成梁軍中，努爾哈赤兄弟練就了一身健壯的體魄和精湛的武藝。每逢征戰，他們總是跟隨李成梁左右，勇猛衝殺，受到了李成梁的賞識和栽培。李成梁優秀的軍事素養和兵法謀略，尤其是他駕馭和運用騎兵部隊的技巧，潛移默化地薰陶著努爾哈赤兄弟，為他們以後的起兵反叛打下紮實基礎。1577年，兄弟倆辭別了李成梁，回到建州。遵照父命，努爾哈赤與佟佳氏結婚，先後生下長子褚英、次子代善。王杲死後不久，其子阿台復建了古勒城。為報父仇，他常常偷襲明軍。萬曆十一年(1583)，明將李成梁派兵攻打阿台的駐地古勒城。阿台的妻子是覺昌安的孫女，努爾哈赤的堂姐。努爾哈赤的祖父覺昌安和父親塔克世一同前往古勒城，勸導被圍困城中的阿台投降。

阿台正在猶豫之時，建州女真圖倫城主尼堪外蘭投靠明軍，突然獻城，阿台被殺。明軍進城後大肆屠殺，亂戰中覺昌安和塔克世被明軍誤殺。得知消息後，努爾哈赤悲痛萬分，他質問領兵屠城的明軍將領，為何殺害他一向效忠明廷的祖父與父親。李成梁自知理虧，讓努爾哈赤承襲了建州左衛指揮使職，並交還覺昌安與塔克世父子的遺體，給他30道敕書和10匹戰馬，每年給銀八百兩，蟒緞十五匹，以示撫慰。敕書是當時女真族朝貢貿易的憑證。誰有敕書，誰就擁有了購買鐵器、糧食、布匹等戰爭‬必需品‬的權力。努爾哈赤知道此時不是決裂的時候。他接受了明朝的撫慰，並含淚將祖父、父親的遺體埋在赫圖阿拉啟運山腳下的蘇子河畔。

二、同心協力，統一女真

圖倫城主尼堪外蘭獻城有功，李成樑上奏明廷擬任命其為建州衛都督，成為努爾哈赤的頂頭上司。努爾哈赤將其定為殺父仇人，發誓與其勢不兩立，決計與尼堪外蘭一決雄雌。努爾哈赤祖父有兄弟六人，父親有兄弟五人，其家族共有叔伯兄弟數十人。1583年5月，努爾哈赤以父祖遺留的13副鎧甲，在赫圖阿拉起兵，拉起了一支百餘人的隊伍，攻打尼堪外蘭所在的圖倫城，揭開了努爾哈赤統一女真各部的歷史序幕。這13副鎧甲第一副穿在努爾哈赤身上，第二副就穿在同胞兄弟舒爾哈齊身上。此時的舒爾哈齊年已十九歲，長成一個彪悍的大漢。努爾哈赤拉著舒爾哈齊的手，並肩站在迎風招展的大纛下，大聲喊道：「兄弟，咱們一起打天下吧」！由於尼堪外蘭已是明朝屬官，努爾哈赤的這次進攻意味著開始起兵反抗明廷了。

是役，作為努爾哈赤起兵的第一仗，舒爾哈齊作為先鋒第一個衝上圖倫城垣。努爾哈赤率軍攻陷圖倫城後，尼堪外蘭逃往附近的明軍城堡。努爾哈赤向明軍索要尼堪外蘭。李成梁眼見努爾哈赤兄弟報仇心切，為避免引火燒身，決定斬殺尼堪外蘭，並將其首級獻給努爾哈赤。努爾哈赤起兵後，為了儘快擴充勢力，他決定採取遠交近攻戰略，與海西女真的葉赫部聯姻。當時遼東女真分為建州女真、海西女真和東海女真三部。海西女真與建州女真相鄰，由烏拉、哈達、葉赫和輝發四部組成。葉赫部依險築城，稱雄于海西女真。葉赫部首領楊吉砮見努爾哈赤年輕有為，料他將來必成大器，同意將年僅八歲的小女兒孟古哲哲許他為妻。努爾哈赤欣然接受，並送了一份豐厚的聘禮。

經過五年的征戰，在李成梁或明或暗的支持下，努爾哈赤與舒爾哈齊並肩作戰，先後征服了蘇克蘇滸河、完顏、渾河、哲陳、董鄂等部，首先完成了建州女真五部的統一。舒爾哈齊憑藉著自己的勇敢和謀略，屢立戰功，被努爾哈赤譽為「達爾漢巴圖魯」(意為神聖的英雄)，成為了僅次於努爾哈赤的第二號人物，為建州女真的發展壯大做出了重大的貢獻。萬曆十五年(1587）六月，努爾哈赤在煙囪山下修築的赫圖阿拉城，並在城內自稱為王。對外他仍是明朝建州左衛指揮使，一個恭順明朝的女真首領。努爾哈赤在赫圖阿拉城內做出了當時女真諸部從未有過的創舉。「上始定國政，禁悖亂，緝盜賊，法制以立」，一個女真國的雛形破殼而出。

努爾哈赤封舒爾哈齊為貝勒，地位僅次於努爾哈赤。兄弟倆居所各有10座，分為木柵，各造大門。不論是女真各部酋長還是朝鮮使者拜見，兩兄弟都要同時受賀，分南北落座，待客宴筵，持禮服色俱相等。努爾哈赤擁兵萬餘，戰馬七百；舒爾哈齊擁兵五千，戰馬四百。兄弟倆各聚軍兵，各自為政。建州已是雙雄並立的格局。1589年秋天，14歲的孟古哲哲在兄長納林布祿的護送下，來到費阿拉城，履行六年前父親與努爾哈赤的婚約。努爾哈赤率眾出城迎接，殺牛宰羊，大宴成婚。四年後，孟古哲哲為努爾哈赤生下了一個兒子，就是後來建立大清帝國的皇太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