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過來問他:「你的家長呢?」他打了幾個電話都無人接聽,然後跑到我面前,帶著倔強的哭腔說:「溫婉星,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跟我玩,我就原諒你,讓你繼續做我媽媽。」
要是以前,我可能會心軟答應,可現在絕不會了。
我懷裡抱著瑤瑤,一字一句鄭重地說:「傅小寶,我不是你媽媽了。」
19
兒童節活動結束,我和瑤瑤合力拿了第一名,我們擊掌慶祝,一起登上領獎台。
看著台下傅小寶幽怨的眼神,我心裡還是有些波動,只能低下頭夸瑤瑤:「瑤瑤真棒!」
到了校門口,就看見季爍倚在車上等我們。
見我們出來,他朝這邊揮揮手,瑤瑤開心地跑過去,炫耀今天拿的獎盃。
他把瑤瑤抱起來,對我說:「謝謝。」
「沒事。」然後我問他,「之後你有ŧṻ¹空嗎?」
「怎麼了?」
「我想請你吃個飯,就當謝你這些天幫我。」
他笑了,毫不猶豫地答應:「好啊!」
瑤瑤也很開心,揮舞著小手。
季爍把她放進車裡:「瑤瑤坐好,星星醫生要和我們一起去吃飯啦!」
車子啟動時,我看見路邊的傅言ṭú⁹正冷眼朝這邊看,身旁的傅小寶哭著說了些什麼。
車子越開越遠,把兩人遠遠拋在了身後。
20
我請不起太好的,就去了那家高中時我們常去的小飯店。
飯桌上,季爍興致很高,還小酌了幾杯。
這裡勾起了我們很多回憶,打開了話匣子,從小學聊到中學,再到大學畢業。
回頭才發現,我們人生的很長一段軌跡都是重合的,從小到大,真正無話不談的朋友也只有他一個。
當然,我們也常產生分歧,吵過無數次架,大部分矛盾的導火索都是傅言,但每次都是他先來求和,之後我們繼續「相愛相殺」。
直到那次......
前一天我們剛吵完架,不歡而散,第二天我就發高燒下不了床。
我給傅言打電話,還沒開口,那邊就說:「若若生病了,我和小寶要去醫院照顧她,這段時間都不回去了。」說完就掛了電話,沒給我留一句話的餘地。
我頭腦發昏,感覺下一秒就要暈過去,猶豫了好久,還是撥通了季爍的電話。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拒絕,畢竟前一天我們剛因為傅言吵架,而且他最討厭傅家大宅。
可他二話不說就來了,把高燒昏迷的我送去醫院。我現在還記得,他送我去醫院時焦急的神色。
他在醫院陪我吊了一夜水,一邊照顧我,一邊罵傅言不是東西。
我替傅言辯解:「別怪他,那畢竟是孩子的媽媽......」
他大罵我:「沒出息!你都這樣了,還想著維護他!」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迷迷糊糊醒來,發現季爍一夜沒合眼。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夢,只記得他紅著眼眶,帶著懇求的語氣說:「星星,你離開他好不好?別再折磨自己了。」他還說:「我可以帶你走,只要你想......」
我搖搖頭,喃喃道:「我愛傅言,也愛傅小寶,我絕不會離開他們。」
他聽了,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自嘲地笑了笑,便走了。
天徹底亮後,我清醒過來,看見床邊放著他買回來的熱粥,才知道剛才不是夢。
從那天以後,我就再也聯繫不上季爍了。後來聽別人說他去了國外,再之後,就是看到他繼承季氏集團的新聞。
總之,我們沒再見過面,直到那次在醫院偶遇。
季爍沒喝多少,卻醉得厲害,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語:「還好,我又遇見你了。」
我想這是在說什麼胡話呢。
21
季爍醉得走不了路,我只能讓瑤瑤拉著我的衣角跟緊,自己則扛起他這個 180+的大男人往路邊挪。
打上計程車後,我才發現不知道季爍家的地址。問他,他已經昏睡過去;問瑤瑤,她也搖頭。
沒辦法,我只ṱṻ₎能把他們父女倆帶回我住的老破小酒店。
一進門,我就把季爍扔在沙發上,給他蓋好被子,對他說:「我這地方小,只能委屈你了。」
瑤瑤也累了,我帶她洗漱好,就讓她上床睡覺。
安頓好一切,我正打算洗漱休息,就聽到有人敲門。
我正疑惑,大半夜的,會是誰?
通過貓眼看去竟然是,傅言。
我拉開門,站到走廊將身後的房門微微虛掩。
「你怎麼找到我的?」我開門見山。
他說:「你會去的,就這幾個地方很好找。況且,世界上沒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
聽到他這麼說,我的心中只升起一股惡寒。
「說吧,來找我什麼事?」
「來接你回家。」
我覺得好笑反問他「回什麼家?」
「快一個月了。婉星,你該回ŧū́ₜ家了別鬧了好不好。」他拉住我的手。
我甩開他的手:「我們已經結束了,徹底結束了!」
「是因為章若若嗎?」他問「她今天已經坐飛機走了,出國再也不會回來。」
他繼續解釋:「我和她只是小寶爸爸媽媽的關係。這次是她最後一次來看小寶,因為她要定居海外了,我怕小寶難過就沒告訴她ŧū́ⁱ真相。」
我撇過頭去:「這些和我已經沒關係了」
和傅言在一起八年也有過溫情的時刻,雖然我們沒結婚,但是身邊人都默認我是他妻子。
他總是說,總有一天他會跟我求婚辦一場盛大的婚禮,可我抱著這個空想,度過了一天又一天,到最後什麼也沒有。
「小寶很想你,他說只要你肯回去他就跟你認錯」
我一聲冷笑:「我看他是看自己親媽又不要他,才後悔了吧。但我不會回去了。」
「婉星,我和小寶不能沒有你,你回去好不好」他的聲音接近懇求,我從來沒見過那個高高在上的傅言這幅樣子。
「我真的愛你」
「我也愛過你傅言,但遲來的深情比草賤,不論你有什麼苦衷那都不是傷害我的理由」
「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他說著從口袋裡摸索著什麼「你看我給你準備的驚喜是什麼?」
就在他要把盒子拿出來的那一剎那,屋裡面季爍在睡夢中喊了我一句:「星星」
傅言聽到我屋後男人的聲音瞬間泄了氣,
我對他丟下一句「你快走吧」就進屋了把他獨自留在了門外。
其實我看見了,那個傅言要拿出的東西,是個戒指盒。
可我心底真的毫無波瀾,我知道我已經徹底不愛他了。
22
第二天季爍從我那狹小的沙發醒來,腰酸背痛,他也才知道原來我一直住在這個賓館裡。
他以請我更好照顧瑤瑤為由邀請我去他家住,並且還大方的表示,可以另外給我醫院的三倍工資,而且他家離醫院讓我上班通勤還更近。
說實話我有點動搖,但是還是覺得不太好。
最後還是瑤瑤拉著我的衣角,眼巴巴的求我答應,我就這樣稀里糊塗的搬進了傅言的家。
像他這樣的巨富總裁竟然不是住在別墅了,而是一棟高級公寓里。
房間布置的很溫馨,乾淨整潔很有家的感覺,兩個人住也不覺得空曠。
我們就這樣,過起了一家人的生活,有時候我工作忙季爍就做好飯和瑤瑤在家等我回家,有時候他忙就會在他下班之後接我和瑤瑤下館子。
我們會在清晨聽著彼此的洗漱聲起床,季爍會開著車把瑤瑤送到學校,把我送到醫院,然後再去公司上班。
我們會在周末閒暇之餘一起窩在沙發上看個電影,天氣放晴的時候逛ţůⁿ個公園。
這是我夢想中的一家三口。
某天偶然聊天,季爍忽然提到:「瑤瑤問我了?」
「問你什麼?」
「能不能做她媽媽」
「......」我一時語塞。
季爍好像覺得我在拒絕於是尷尬的找補道:「嘿,你別放在心上童言無......」
「好」
季爍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
我的臉刷的一下紅了「我說好!」
季爍把我這一個字消化了很久,他問我:「你這是答應做我女朋友了嗎?」
我嘆口氣笑了笑:「怎麼你反悔了?」
他聽到我的話,興奮的要跳起來。但看到身旁熟睡的瑤瑤,就又忍住了。
他跑過來緊緊抱住我,在我耳邊說「天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多久,這真的不是夢嗎?」
我捧過他的臉在他嘴上親了一口,告訴他:「這不是夢」。
我能看見他眼裡閃著淚光,再次緊緊抱著我在我耳邊說:「我有一個秘密就是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
我真想告訴他我知道,那些埋藏在時光里的愛意我都知道。
23
一個月的時間到了,也就是今天檢驗我針對瑤瑤治療的期限了。
在去醫院的路上,瑤瑤還不會開口說話,她耷拉著小臉很緊張。
我把瑤瑤摟進懷裡,安慰她:「沒事的瑤瑤,你就平常心, 不必緊張,也不必勉強自己。」
我知道瑤瑤盡力了。
到了接受命運審判的時候, 傅言在診室門口等我們。
我領著瑤瑤的手走了進去。
診室里齊聚了院裡心理學系的各種大佬,其中就包括我的老師和那位醫生。
考核正式開始, 前面幾項測試瑤瑤都能輕鬆通過。
很快就到了最後一項,說話。
他們在瑤瑤面前放了幾個簡單的漢字讓她開口念。
她嘗試了張嘴, 可始終發不出聲音, 就像哽住了一樣。
周圍的醫生議論紛紛,搖搖頭說「這不行啊」
她越來越急,最後快要哭了。
我說看不下去直接說:「夠了!」
我把瑤瑤領到身邊,直接對著診室里的醫生說:「我辭職。」
然後帶著瑤瑤離開了診室。
剛出診室的門,竟然碰到了傅小寶和傅言
傅小寶看起來像是腿摔破了皮, 他看見了我眼裡立馬有了光。
不顧自己的腿傷馬上跑了過來, 抱緊我的腿。
「媽媽, 我好想你啊,我們回家好不好」
傅小寶語氣突然這麼好,我還有點不習慣。
我跟他說「你鬆手」
他還是不撒手緊緊抱著我的腿,聲音里還有哽咽:「媽媽我錯了,你回來好不好」
我冷漠的掰開他的胳膊, 朝傅言看了一眼,意思是:「你管管你兒子」
他大哭說著:「若若媽媽不要我了,連你也不要我了嗎?」
見傅言無動於衷, 我只能強行把他從我腿上分開。
他還是不肯放棄, 拉起我的手, 就把我往傅言的方向拽。
我都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力氣,總之我真的被他拽的一步步往前挪了。
就在這時, 我的身後一個小女孩稚嫩的童聲響起, 雖然微小,但是我聽見了。
「媽媽」
我不可置信的回頭看向瑤瑤,瑤瑤就站在原地, 又嘗試了一次。
「媽媽!」這次聲音大家都聽見了, 連診室里的大佬們都出來圍觀。
我的熱盈上眼眶,瑤瑤朝我走過來, 我衝過去抱住她。
她這一次喊的比任何時候都要大聲:「媽媽!!!」
「唉!」我大聲回應,而她趴在我懷裡哭。
季爍也走了過來眼裡有淚光, 抱住了我們。
我們一家三口就這樣在醫院的走廊里緊緊相擁。
傅言看到這一幕, 失落的拉著傅小寶走了。
24
雖然我算是通過了考核, 老師還說可以讓我轉正, 可我還是婉拒了。只不過這一次不是因為要去當全職太太,而是我決定自己開一家兒童心理診療室。
此後的日子平凡而快樂。
我和季爍瘋狂愛著,好像要把缺失了幾十年的時光找回來。
瑤瑤呢,已經完全恢復了,她現在口才很好甚至比我還能說。因為成績優秀, 本該上三年級的她已經跳級上到了六年級。
我和傅言還擔心瑤瑤跳得太快,不能好好體驗快樂童年。而季書瑤小同學表示:天才的世界你們不懂。
而我再也沒見過傅言, 直到有一天在新聞上看到傅氏集團因為財務漏洞破產清算了。
我也只是一陣唏噓......
再後來我也終於穿上了夢寐以求的婚紗。
婚禮那天瑤瑤格外興奮, 偷偷告訴我她昨天晚上激動的一晚沒睡。
我也偷偷告訴她:「其實我也是」
婚禮宴請的賓客不多,都是我們兩邊最親近的的人。
宣誓的時候季爍緊張的手抖, 我笑著穩住他的手,眼神鼓勵他。
他哽咽著說:「我娶到了我夢寐以求的女孩」
我流下喜悅的淚水
我又何嘗不是,嫁給了夢寐以求的愛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