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從女兒嘴裡知道這事,我打心裡覺得發寒。
他們是打算過把女兒培養成妹妹的血包嗎?
我抱住女兒不住地後怕。
「你不用聽他們的話,媽媽以後也不會再聽他們的話了!」
從學校接不到女兒之後,爸媽消停了一陣子。
我也沒再管他們。
就在我以為日子恢復平靜時,我竟然收到了何俊安的簡訊。
「陳婷,能見我一面嗎?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我憋了太多年了。」
我回了「無話可說」四個字就沒再搭理。
可沒想到他卻不依不饒,換了號碼持續發信息要我和他見一面。
沒辦法,我只能讓他在手機上把話說清楚。
他卻不肯。
「我一定要和你見面,才說得清楚。」
我覺得可笑至極,有什麼好說的,當年他出軌妹妹、變心,都是事實。
這麼多年過去了,甚至後來我都能偽裝平和地在爸媽家,在他和妹妹的家見面。
我和他的事,早就成了過去。
為了徹底做個了結,不再被騷擾。
我定了時間,在一個咖啡廳和他見面。
我坐在咖啡廳等了許久,也沒等到何俊安。
反而等來了妹妹,她握著手機朝我揚起燦爛的笑容。
「姐姐,裝了這麼多年,終於暴露真面目了。」
「一個已婚女人,竟然私底下還和自己的妹夫不清不楚地有聯繫,我覺得姐夫真的好可憐啊。」
「是吧,姐夫。」
老公從妹妹身後走出來,妹妹繼續挑撥。
「姐夫,我姐想要給我和你戴綠帽呢,還好和她聊天的人一直都是我,不然我們頭上真的都綠了。」
然後,她就看見老公越過他,站在我身邊。
我看著她呆住的模樣:「我當然知道,那些信息是你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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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發信息,習慣性地在句末不加標點符號。」
「我來見你,就是想要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原來只是想要挑撥我們夫妻的感情。」
「從你聯繫我老公說要抓姦開始,他就告訴我了。」
「這些年,要說對不起,也是你一直對不起我。你竟然恨我恨成這樣。」
妹妹咬牙:「竟然被你們耍了,好一個情比金堅。」
「陳婷,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這樣一輩子幸運下去!」
「我等著看你痛苦絕望的那一天!」
妹妹恨恨地詛咒我,我覺得好笑極了。
痛苦絕望,這些年她給予過給我的這種感受太多太多了。
她到底在等什麼?
「陳雪,你跟我回家,我們之間的事不要再牽扯到無辜的人。」
何俊安不知為何也找到了這個咖啡廳。
他拉著妹妹就要帶她走,卻被她掙脫開。
她對著何俊安連連冷笑。
「她無辜?」
「一個是我丈夫深埋在心裡的女人,她無辜嗎?」
「何俊安,今天當著姐夫的面,你說說這些年你在你最愛的書里夾著她的照片做書籤,是不是舊情難忘啊?」
「反正你們兩個男人都這麼愛她,也算是同好了,肯定有很多話題可以聊的。」
「說不定聊得愉快了,姐夫還能大方地讓你分一杯羹呢!哈哈!」
「閉嘴!」
何俊安臉色鐵青,一巴掌扇在妹妹臉上。
「你再胡說八道,這一次我一定和你離婚!」
妹妹捂著臉落淚:「你為了她要和我離婚?」
「怎麼,怕她被姐夫誤會,向來只會冷暴力的人也是會對我動手了?你真是護得緊啊!」
「可惜,遲來的真心比草賤,你看她理你不?」
何俊安不敢看我一眼,拉著妹妹就走。
我和老公也緊跟著離開,走到地下停車場時。
發現妹妹和陳俊安還在拉扯。
妹妹舉著手機,大喊:「爸媽,你們快來救救我,何俊安要打死我了!」
「我沒有說謊,我開視頻給你們看,他把我按在地上往死里打!」
掛斷電話後,她在我們車前躺下。
「為了你,爸媽最近在怪我,看我不順眼。」
「我要讓他們來看看,你把何俊安勾引得都對我動手了,讓他們知道他們只覺得你是好女兒,錯得有多離譜。」
我看著她躺在地上又哭又鬧,一陣無語。
三十多歲的人,竟然做這種丟人的事。
但她這樣鬧騰,我們也沒辦法把車開走,只能站著等爸媽過來。
很快,念女心切的爸媽就趕到了停車場,看見我驚訝極了。
「婷婷你怎麼也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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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當他們看見躺在地上的妹妹就來不及驚訝了。
猛德衝過去把妹妹扶起來:「小雪你這是怎麼了?」
又指著何俊安罵:「小雪再不好,你也不能這樣打她啊!」
妹妹哭著告狀:「都是你們的好女兒陳婷,勾引何俊安,現在鬧得我家都要散了!」
「爸媽,這一次受傷的可是我!」
聽見這話,媽媽頓時愣住了,然後搖頭。
「不可能,婷婷不會做這種事!」
爸爸看了一眼老公,也呵斥妹妹閉嘴。
罕見的,第一次在妹妹和我之間,妹妹做錯事,爸媽選擇了站在我這邊。
妹妹瞪大眼睛:「你們竟然不信我?就是陳婷那個賤人她——」
「給我住口!」
「啪!」
巴掌聲和爸爸的怒吼一起響起。
「你自己不如意,就要毀了所有人嗎?」
他痛心疾首:「這些年,是我們把你慣壞了!」
「因為你不如你姐姐聰明,不如她漂亮,做什麼事都懶懶散散,不成大器。」
「你把自己不夠好的原因歸咎在我們身上,是我們給你好基因。看著你和婷婷的對比,我們也忍不住愧疚啊,所以一直偏疼你!」
「我們怕我們走了之後你沒有依靠,這麼多年都是讓你姐姐讓著你讓著你!」
「都是我們的錯,是我們沒教好你,還委屈了婷婷!」
爸爸轉眼看著我,滿是愧疚:「對不起婷婷,這些年爸媽做錯了!」
爸爸的道歉,看不出一絲假意。
可是這遲來的悔悟,沒有用。
過去的那個我,已經被他們傷到心死了。
妹妹捂著臉不敢相信,連最疼愛她的爸爸今天也對她動了手。
她崩潰了。
「好啊,現在你們都喜歡陳婷,我就知道,所有喜歡我的人都是虛情假意!」
她指著我:「我就是恨你!」
「明明是一母同胞,明明是相似的一張臉,你就長得那麼恰到好處,比我漂亮!」
「最可恨的是,上天不僅給了你好看的臉,還給了你聰明的腦子,而我,就連腦子都是那麼平庸, 這一點都不公平!」
「我不要做陳婷的妹妹!比你小兩歲,從幼兒園到高中, 每進入一個新學校, 別人都叫我,陳婷的妹妹!我沒有自己的名字嗎?」
「從出生起, 我就籠罩在你的陰影之下, 我怎麼能不恨?是你逼我恨你的!」
她做什麼都有苦衷,反倒是我這個受害者錯了。
我冷眼看著她, 一點都沒被她道德綁架。
妹妹哭得聲嘶力竭, 好像是我真的有多對不起她有一樣。
「所以我要奪走所有你在意的人的目光,看見你傷心難過,我就開心!」
妹妹又哭又笑:「可是,我以為我贏了, 可到最後我還是輸了!」
聽著妹妹對我毫不掩飾的惡意,媽媽指著她半天說不出話。
妹妹揚起笑容:「媽媽, 你現在也對我很失望吧?」
「但沒辦法,你的大女兒應該不會原諒你了。」
「那兩隻波龍, 我就是故意丟在陽台上讓它臭了再做給你們吃, 就是要讓陳婷發現那是她送的,哈哈哈哈。」
「這麼多年, 我都是這麼乾的,你們所有的偏心眼, 我全都在她面前炫耀了。她每次都很心碎, 這一次看來是心碎得拼不回來了。」
妹妹的語氣無比嘲弄,直到爸爸捂著胸口倒下去,她才閉上了嘴。
醫院病房裡。
爸爸剛醒來,就指著雙眼哭得紅彤彤的妹妹。
「你給我滾出去!」
在停⻋場⼀時激動⾃爆的妹妹, 這才後悔了。
她不肯⾛, 求著爸爸還有媽媽。
「爸媽,我知道錯了, 你們原諒我這一次吧!」
可這⼀次, 爸媽再也沒有因為她的幾句話就輕輕揭過。
媽媽掰開她的手指。
「你想讓我們老兩口再多活幾天,就別出現在我們眼前!」
妹妹被她趕⾛,媽媽又看向⼀直沒說話的我。
滿眼祈求:「婷婷, 看在你爸病了的份上,等他出院了回家吃個飯好嗎?」
我搖頭:「不必了。」
媽媽眼⾥的光立即暗淡下去,深深地嘆了口⽓。
沒有再說什麼。
走出病房, 何俊⽣在電梯口等著。
他看著我:「當年, 我接了電話就走, 是陳雪說她要自殺,我不得不去。」
「後來和她結婚,是因為她懷孕了, 不小心流產後損傷了⾝體難以⽣育,我要對她負責才結婚。」
「其實我早就後悔了。」
我握緊老公的手, ⾛進電梯,連個餘光也沒給他。
「不重要。」
從他出軌的那⼀刻開始, 我和他就沒有未來了。
又是⼀年中秋。
妹妹和何俊生的離婚官司終於塵埃落定。
離婚後, 何俊生⼀聲不吭地⾛了。
妹妹想糾纏也找不到⼈。
⽽爸媽那邊,從被她氣進醫院後, 便再也沒有讓她進過家⻔。
我和老公還有⼥⼉,在家做了⼀頓大餐。
吃完飯後坐在陽台上賞月,三個人即是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