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你現在在北京,但是難保以後浩浩不會進國家單位,到時你可別後悔沒買新手機。」
「就算你以後是他姐夫,也不可能從浩浩這裡走後門。」
我看著手機不離手的二十歲高三復讀生,就這還要進國家單位……
5
一頓飯沒怎麼吃,全程聽她爸吹噓以後浩浩如何如何的輝煌,順便再貶低一下我的工作。
大概意思就是我能找到菲菲做浩浩姐夫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吃完飯,女友在廚房洗碗,她弟早已捧著手機上樓打遊戲,她爸媽去小房間視察了一番我帶來的禮物,出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
「我就說你怎麼會這麼大方,茅台一箱一箱的買,敢情是買假的來騙我。還有那個中華,真以為我們是沒見過世面的村裡人嗎,好東西我們見多了,沒想到你看起來老老實實的,居然買假的來糊弄我們。」
「原來不是不給浩浩買水果手機,是買不起買個國產貨來糊弄我們。」
「還說吹牛能看見故宮,吹他娘的陳年臭屁牛。」
說到最後,老頭罵的特別髒。
我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想我費心費力確認了好久才買回來的正品,本來是想著送老爺子開心,結果開心沒鬧到,還被冤枉是假貨。
她媽扶著老頭拍著他的背順氣,也跟著附和。
「我說小張,這就是你不對了,無論你買什麼來我們家裡都好,我們都喜歡,但是你們也不應該買假的回來騙我們。」
「我們雖然不是什麼有錢人,但是真假我們還是分得清,你看你買假的回來以後我們怎麼在菲菲叔伯 6 面前抬得起頭?」
「你們結婚倒是走了,剩我們老兩口怎麼辦,你是故意為難浩浩吧。」
「不就是一個破手機嗎,至於這麼小氣?」
她爸把眼一翻,「要不是菲菲一直誇你,我才不會允許答應她把你帶回來,」
「現在給你個機會,馬上去鎮上買一箱真的茅台和中華回來,不然明天親戚來了看見多尷尬。」
我瞪大了眼睛,還要買一箱?
我連忙把手機里拍的發票照片給她爸看,這可是我真金白銀在專賣店買的,怎麼可能是假的。
誰知她爸看都不看,一口咬定我這發票也是假的。
菲菲洗完碗出來,正好瞧見了這一幕。
她媽擰著菲菲耳朵,大聲呵斥:「洗個碗磨磨蹭蹭,還不滾過來țū¹給你爸爸認錯,」
「你帶回來的這個小張凈買假的回來騙我們,明天親戚們過來我們丟死人了,現在讓他趕緊去鎮上買一件新的回來,你爸就原諒你們。」
菲菲被她媽擰一聲也不敢吭。
反而在去鎮上重新買茅台酒的時候對我發火。
「你是不是覺得我跟你結婚結定了才買假的來騙我。我爸媽都跟我說了,你買的那些全都是假的,他已經拍照給二叔看了,全是假冒牌子。」
「沒想到你家裡看著那麼有錢體面,居然買假的茅台中華騙我。」
「總之我很生氣,現在你再給我轉一萬,一會再給我弟弟買個新款水果手機我就原諒你。」
菲菲抱著胳膊,一副吃定了我的樣子。
剛剛在她家的時候她媽擰她打她都不敢吭一聲,沒想到面對我,她居然好意思獅子大開口。
看著她手上的金戒指,脖子上的四葉草項鍊,手裡的手機,哪一樣都是我買ţù₅的。卻不換不來她對我一點點信任。
明明她看著我去專賣店買的正品,現在因為她爸媽的一句話就說我買的是假貨。
好氣又好笑。
更好笑的是上鎮上一看,那個矛台店是他二叔開的。
我看見這個晃眼的牌子時,瞪大了眼睛。
6
菲菲卻得意一笑,指著那個一間門面的矛台店對我炫耀:「看見了嗎,二叔也開的茅台,你看字都不一樣,還說你買的是真的,這回被我爸媽拆穿了是你不走運。」
「趕緊去再買一箱正品茅台,我爸媽那麼大方,肯定不會計較。」
我忍著氣走進這個小門面,矛台包裝倒是挺氣派,就是這個贗品贗的有點太扯了。難道這個鎮上的人都不上網嗎。
菲菲帶著一個西裝領帶的男人過來跟我介紹說是二叔。
我連忙和他打招呼。
誰料他二叔卻把嘴一撇,語氣輕蔑:「就是你買假茅台中華給我哥的,你也真是的,這麼大老遠回來就帶些假貨給我哥。」
「不過大哥還好有我這個開矛台店的弟弟才能制止這場悲劇。」
「我大哥那個人很大方,雖然你買了假的給他,但是他喜歡你你及時買點真的回去哄一哄,他什麼氣都消了。你是男人你也知道,男人都好面子。」
我乾笑著點點頭。
然後我看著她二叔給我搬了一箱矛台和兩條仲華,放到後備箱後,把收款碼遞給我:
「看你是未來侄女婿,算你便宜點,12 萬好了。」
「還有就是我看你的車好像也不對勁,你是不是在北京跑滴滴的啊,我看人家跑滴滴的都是這個牌子。」
說完還小小聲嘲諷我:
「還說什麼在北京做什麼生意呢,原來是跑滴滴,生意雖然小了點,但好歹也能掙到錢。不過你這第一回來菲菲家,不會花掉你一年的收入吧。」
十二萬確實不是個小數目,也就是我一天的營業額而已。
剛要開口,菲菲就把收款碼懟到了我面前,得意地說:
「付款吧,我二叔賣的東西最正宗,搞不好你在北京都沒買到過正宗的茅台酒,說起來你還要感謝我二叔,要不是他你又被人騙了。」
說真的我看見這個矛台酒就想笑。
這家人離譜到了極點,真貨假貨也分不清。
為了菲菲,我只要吃這個啞巴虧。錢能換來未來岳父的開心,我忍就是了。大不了以後少來往。
拍了照留底,我才掃碼付款。
7
付完款,我以為完事了。
實際上,是我想的太天真。
走出矛台店,菲菲把我扯到一個水果手機店,根本不顧我的臉色,拿了拿了三個新款就走。
沒辦法,我只好又掏出了手機。
買了矛台和中華,又把手機拿出來給他們一人一個。家裡的三個人才對我有了好臉色。
尤其是浩浩,看見水果手機後,第一次對我露出笑臉,甚至還滿心歡喜的喊我了我一聲姐夫。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看見桌上只有一晚素麵,我驚的要死。
他們這個地方新姑爺上門是只有一碗素麵嗎,這是不是有些太寒酸了。
我剛想問,就被她媽打斷。
「明天我們要去鎮上吃飯,今晚炒太多菜的話要剩很多,你先將就吃一口。再說了,你這碗面我還特地放了豬油,平時我們都還捨不得吃呢。」
豬油……
關鍵我平時也不吃這個。
我以為菲菲會來幫我,畢竟我不吃豬油她也知道。誰知她只是看了我一眼,就端著碗站在我身後不耐煩的催促:
「快吃吧,你少爺脾氣發作在我們村裡可沒人會慣著你。」
「我媽難得把豬油拿出來吃,你還不知道珍惜,真是享福享多了。」
我……
為了不挨肚子餓,我只好吃這碗讓我反胃的豬油麵。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肚子像是過卡車一樣的難受得要命。
第三趟起夜,我聽見隔壁房間菲菲和她媽在聊天。
說實話,我沒打算偷聽,只是我聽到了 i 自己的名字。
「那個小張真的是不懂人情世故,來我們家就買假的忽悠我們,你呀別笨頭笨腦的以為人家是真愛你,小心別被他給騙了。」
「總之以後車房都要,還要給你弟弟買車買房,大家都說京城好,以後小張必須在京城給你弟弟買一套。這樣咱們才不會在村裡丟臉,你弟弟也好說一個媳婦。」
「彩禮呢,你跟沒跟他說。」
菲菲的聲音有些小的回應她媽:
「說了,彩禮 88 萬,他同意了。」
她媽驚喜的尖叫一聲:
「88 萬是不是要少了,他那麼痛快就答應了,看樣子是出得起這個價了。要不然我們多設置一點娶親門檻,想些辦法從他身上再套一點好了。」
「背你弟弟出門十萬,給我們紅包一人兩萬,酒水什麼的都讓男方負責。到時候茅台就從你二叔店裡進,我們再從裡面掙點差價。」
「再說了這個房子我們還沒錢修完,到時候就以你要辦酒找小張拿點錢出來,不然丟的也是他的臉對不對。」
「真沒想到你找的這個男人還挺有錢,不像之前那幾個,一提起給浩浩買房就急。真的是姐姐給弟弟買房買車都是應該的,城裡人怎麼還沒我們村裡人想的明白,幫你弟弟不就是幫你了,你老公給你買了那你弟弟壓力就小了。」
「你們比浩浩大,以後浩浩一家,可就要靠你了。」
我聽的心驚肉跳。
她媽的意思是要把那個現在還要復讀的大齡高考生後半輩子交給我?
8
和菲菲戀愛這麼久,我一直以為我遇到了真愛。
沒想到,我遇到的卻是堪比殺豬盤的伏地魔,故宮門口的房,豪車,甚至未來還有 N 種不清不楚的錢要我給。
尤其是那麼大還沉迷遊戲的弟弟,這才是一尊請不走的大佛。
我就算再喜歡菲菲,也沒辦法負擔起這樣的家庭。
還是算了。
屋內菲菲又說:「張謙給我轉的錢都存起來了,現在我就轉給媽媽。還有媽媽,一定要讓浩浩對他姐夫態度好一點,要是把他氣走了,以後誰給我們錢花。」
裡面又一陣聲音傳來。
「他很喜歡買黃金,說什麼黃金保值,給我買了好多黃金戒指啊項鍊什麼的,這都什麼年代了還囤金飾,老土死了。黃金我都帶回來了,到時候媽媽把它拿去賣了換些錢,給浩浩買一台電腦,復讀嘛肯定需要好裝備的。」
「沒事的,他那麼粗心肯定不會發現,發現了我就說不見了被偷,他就會立馬帶著我去買新的了。」
「要不是他家那麼有錢我才看不上他呢。」
按下暫停鍵後,我默默回了房。
我以為的愛情在這一刻碎的稀巴爛,她單純是被爸媽洗腦伏弟就算了,沒想到,她是心甘情願伏弟,我們的愛情,從頭到尾就是一場騙局。
決定和菲菲回家前朋友就勸過我,要想好,菲菲家有個不成器的弟弟,小心是伏地魔。
那時候我還很大方的說不可能的事,菲菲這麼好這麼愛我,肯定不會是,沒想到,到她家僅僅一天的時間,我就被狠狠打臉。
說真的,車子和房子我咬咬牙都能答應,就連她說的 88 萬彩禮也沒關係。
我怕的是浩浩這個無底洞,是我一輩子的隱患。
我不能讓這個定時炸彈在我身邊晃。
想到明天中午就要和菲菲親戚吃飯了,我務必在這之前脫離這個魔窟。天知道她的親戚是什麼極品奇葩,要是再添些要求的話,我只能去博物館搶文物了。
第二天,我們早早去鎮上定了兩個大包間,她家的親戚大大小小坐了整整兩大桌。
一走進包廂,立刻被煙霧圍繞,嗆人的要命,我艱難的擠到座位,旁邊立刻有人吐著旱煙轉頭過來和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