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為什麼要搞成這樣呢?」
我別過頭,只覺得她很煩。
「你把我當最好的朋友到處栽贓我?偷我錢?」
「明天無論如何,我是一定會報警的。」
「總共加一起幾千塊錢,你要全部還給我。同時也要為你自己做出的事付出代價。」
提起錢,她就開始反駁,「我只拿了這一次,之前的事情與我無關。」
「你說個數到底要多少?只要不報警解決怎麼樣都行。」
「我們家就我一個大學生,要是報警了,被學校開除了,我也是不想活了。」
我坐直身子,冷眼看著她。
想不明白,怎麼能有人胡攪蠻纏成這樣。
「這件事完全是你自作自受。」
「命是你自己的,隨便你怎麼整,我只爭取我的合法權益。」
10.
第二天到班上時,她的態度卻大相逕庭。
她瞪著我,當著全班的面開口,「沒見過你這麼狠的人,同一個宿舍,你居然栽贓陷害我,」
「他們都會查清真相,證明我的清白。」
「我不過是幫你保管了 500 塊錢,我明明就是好心。」
「即使這 500 塊錢是我偷的,在法律上 3000 才能定案,你又怎麼能證明呢?」
王梓峰也跟著她附和,「對啊,現在說什麼都沒用,警察來了等著結果不就行了。」
「多大的事啊,還要驚動警察。」
「人家好心幫你保管了一下錢,不至於還要落個偷盜的罪名吧。」
眾人也跟著他附和。
「就是啊就是,小琪長得又好看,心又善良,還總是主持學校的活動,那麼優秀的人,我不相信她會這樣。」
「反倒是陳雨墨,風評一直都不好。」
「如果反過來說,我倒還相信。」
眼見眾人的天平都向她傾斜,我氣得全身顫抖,「是的呢,幫人家保管錢保管到內褲里去了。」
「我長這麼大都沒聽過這麼匪夷所思的事兒。」
「也不覺得噁心。」
我的話一出,班上頓時沉默住了。
只剩下小琪紅著一張臉,滿臉無措。
李雪衝著我豎起了拇指。將我拉出了班級。
長廊上,她握緊了我的手,給予我勇氣,「別緊張,也不要在意他們的話。」
「真相是什麼我們都知道,她的這些話不過是最後的掙扎罷了。」
「不要懦弱,你只要記住你心中的想法,讓她惡有惡報。」
「再有人不了解真相講你,我就一個個給他們都罵回去。」
「所以,勇敢的到辦公室和他們去對峙。」
我看著李雪的眼睛,目光堅定地點了點頭。
10.
辦公室內,我看到班主任還沒來得及放好的袋子。
裡面裝著兩條煙,和若隱若現的紅包。
他試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請了她一個人的家長。
壓根沒請我的。
他們一家三口齊刷刷的站在統一戰線。
小琪的爸爸好似都沒有把我當一回事。
他看著我漫不經心地開口。
「你就是陳同學吧,我代替我們孩子跟你說聲對不起。」
「都是一個宿舍的,大家好好相處,犯不著張口閉口的就是報警。」
「警察人家一天忙多少事兒,這點小事兒還用得著人家出手。」
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 50 塊錢。
「我們孩子拿你的 500 已經還給你了。」
「這個錢給你就當精神損失費了。」
我推開了他的手,義正言辭的開口,「您說錯了,從開始到現在,她一共拿了我 2500 塊,加上昨天抓到的 500,剛好達到了涉案金額。」
「既然想讓我不追究,先把我之前的錢還回來再說。」
我把整理好的帳單遞給她爸爸。
可他卻冷哼一聲,「你自己花的錢,也不能算在我們孩子頭上啊。」
「之前的有人看到是她花的嗎?這種話不能亂說。」
「我就 50,你愛要不要。」
他都這麼說了,那我還能說些什麼。
「那就報警解決。」
聽我再一次提起報警。
小琪媽媽狠狠一把將我推開。
「你這個小孩怎麼這麼歹毒?」
「我們孩子學播音的從小培養,以後可是要上 985、211 的。」
「你自己學習成績不好,就想拉我們家孩子下水,毀了他的前途是吧?」
「不就拿了你 500 塊錢嗎?再說也沒拿成,擺那麼大的架勢給誰看呢?」
「都給你道歉了,還要怎麼樣?」
我噗嗤笑出聲,「少對我動手動腳的,我今天來就沒有和解的打算。」
「果然沒有素質的人,蛇鼠一窩。」
「你們是不是沒搞清情況,現在是你們女兒犯了事。」
「我有架子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他們咄咄逼人,我也不承讓。
卻不料班主任也跟著他們一起指責我,「陳雨墨,都多大人了,你要懂點事兒。」
「人家父母都道歉了,不能對長輩這麼沒有禮貌。」
「把動靜鬧大,讓全校人看你們的笑話是嗎?」
「快點,接受人家的道歉,這事兒就過了。」
我抬頭從他們的臉上一一掃過。
父母護短。
班主任捂事。
小琪站在他們的身後,露出得逞的笑。
只剩下我一個人孤立無援。
這只是他們以為的。
我搖了搖手裡手機,「早上,我已經請假到警察做筆錄了。」
「剛剛進辦公室看到桌子上的煙時,我手滑發給了在教育局工作的叔叔。」
「想逼迫我妥協?我讓你們一個沒工作,一個去坐牢。」
見我手上拿著手機,班主任憤怒不已。
「學校不讓帶手機是校規。你違反規定,我們是可以開除你的。」
11.
「我給女兒帶手機來,有什麼問題嗎?」
「老師,你這樣做得就不對了吧。」
「收了他們家的紅包,就敢這麼息事寧人,欺負我家女兒。」
早上一來,我就找辦公室的老師借了手機給我父母打電話。
在他們的陪同下,我才去警局錄了筆錄。
我站在父母中間,耀武揚威地看著他們。
我ťū́ₘ媽開始重拳出擊,小手一指,rap 開始。
「你自己家的孩子不好好管,在床上就換姨媽巾,惡不噁心?」
「也是,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跟著大人有樣學樣唄。」
「在外造謠是要付法律責任的,把自己做的事兒說成是我女兒乾的,你也知道自己做的那些噁心吧。」
「偷了我女兒的錢,還給她氣受,你們一家人要不要臉?」
「還有你,我尊敬你叫你一聲班主任。也不睜大眼睛看清楚這種人渣還能考到什麼好學校。」
「早就得送去坐牢了,老公,警察到了不。」
媽媽叉著腰站在我面前,小小的身軀爆發著大大的能量。
爸爸點頭,「來了,現在他們校長應該也接到了教育局的電話。」
面前的四人臉上一陣青紅。
小琪仍舊死鴨子嘴硬,「我就拿了你 500,之前的錢我什麼都不知道,警察來了也沒用。」
小琪的父母跟著附和,「對對對,大不了我們認了,那 2500 也算我們的賠給你們就是了。」
「你們總不能為了一個小事兒毀掉一個家庭吧。」
樓下的警笛聲越來越近。
小琪媽媽見我們無動於衷,直直向我衝來,「小賤人,你要毀掉我的孩子是吧?」
爸爸擋在我和媽媽的面前,把她一腳踹在地上。
「是你孩子的所作所為,自己毀掉了自己。」
「我看誰還敢欺負我女兒?」
警察來的時候,周甜甜帶著她的父母也來了。
她指著小琪道,「就是她,把我柜子里的衣服全換成假貨了。」
我這才恍然大悟,為何一下子小琪會多了那麼多錢。
此時的小琪早就被嚇得臉色慘白。
她拚命的搖著頭,大聲尖叫,「沒有,我沒有,你的衣服都好好的在柜子里,跟我有什麼關係?」
周甜甜拿著手機,手機的螢幕上是監控畫面。
畫面上,小琪拿出一個 LV 的包,和周甜甜柜子里的相互調換。
「我在我柜子的角落裝了監控,本來就是以防萬一。」
「原本我從來沒看過,直到昨天晚上出事,我這才打開了監控。」
「小琪,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小琪的父親道,「那多少錢?我賠給你就是了。」
周甜甜伸出了手,「十八萬。」
聽到這個數字,不光我楞住了。
小琪的父母也一副被雷劈的表情。
她爸揚起巴掌,狠狠地向她臉上抽去,「你踏馬要死吧,要那麼多錢幹嗎?」
她媽媽的氣勢也弱了下來,「什麼衣服呢?哪能那麼貴,小琪不是給你買新的了嗎?」
周甜甜道,「購買記錄都在我的手機里,我都會交給警方當作證據。」
聽到這話, 她的媽媽如同卸了氣的皮球,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們家窮啊,哪來這麼多錢?」
「孩子上學的錢都是找她舅舅借的。」
「她成績好, 我們夫妻倆還指望她上個 985,以後好孝敬我們啊。」
「這麼一大筆債要人怎麼活呀?」
她哭著把小琪扯到周甜甜一家人跟前, 「要不你們把她殺了算了,就當作抵債了, 別找我們要錢了。」
周甜甜的父母無視掉她,示意警察帶去接受調查。
眼見自己的女兒被警察銬住。
他的父母終是痛哭流涕, 臨走前拉著其中一個警察, 「那麼多錢, 得判她多久啊?」
警察道,「十幾萬屬於數額巨大了,三到十年。」
兩個人崩潰的跟著警察求情。
12.
辦公室就剩下我們兩家後。
周甜甜的父親, 忙過來打招呼。
「陳總啊,我這剛剛打眼一看就是您, 咱們的孩子在一個宿舍也是巧了。」
「這事兒都交給警方了,不如咱們喝酒去聊一聊。」
「城東的那個項目, 您看最近是在招標吧......」
他們大人聊著大人的事兒。
周甜甜主動靠了過來, 「對不起。」
「之前那麼對你是我的錯, 我也沒想過她是這樣的人......」
門外, 李雪透過窗戶露出月牙般的眼睛, 比了一個吃飯的手勢。
我朝她一笑,對周甜甜說, 「都過去了,再說你也是受害者。」
我向著門外走去,班主任擋在了我面前。
「那個, 陳雨墨啊, 能不能替老師求個情, 老師也不知道她做了這麼多錯事啊。」
我繞過他衝著我爸媽招手,「爸媽, 一起嘗嘗學校食堂的飯?」
只留下滿臉灰敗的班主任在原地懊惱不已。
13.
高考結束後, 聽說小琪還在牢里。
父母不願意替她賠錢,所以被判了十年。
她的人生徹底毀了。
而我從她走後, 班級里一片祥和。
王梓峰那一伙人真誠地找我鞠躬道歉後,大家相互井水不犯河水。
沒有這些煩心事打擾,我的成績越來越好。
出成績的那天, 家裡面斷成了一鍋粥。
媽媽雙手合十,瘋狂地對著電腦許願, 「630630。」。
這是我估算的分。
爸爸坐在我身側忍不住念叨,「行了行了,不就出個分嗎?要得了那麼緊張嗎?」
可我看到他背後的手,抖出了帕金森。
成績出來一刻,是讓全家歡呼的 655。
站在高校的校門口,我衝著父母揮手。
轉頭去闖新的人生。
身後有人拍著我的肩膀,我轉身,聽到好閨閨熟悉的聲音。
「陳雨墨, 我等你半天了,能不能快點?」
「聽說按照報名的先後順序分宿舍, 那我倆必須一個宿舍。」
「到時,我還出頭替你翻別人褲衩子。」
我笑著推開她,「你滾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