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苗疆聖女,我卻是一個窩囊廢。
為了鍛鍊我的膽量,母親大手一揮將我趕下山。
為了苟命,我跟著仙門弟子東奔西跑。
面對殺人如狂的魔修,我一面流淚一面瘋狂朝外扔蠱蟲。
「啊啊啊啊不要殺我啊!」
蠱蟲從盒子裡湧出來,輕鬆解決魔修後飛進盒子裡躺好。
看著醜陋的蠱蟲,我更加崩潰。
「母親!我不想要它們了,我可以不要嗎?嗚嗚嗚……」
1
我叫聞鶯,是苗疆第三百二十位聖女。
雖然天賦異稟,但是異常窩囊。
就算是寨子裡的小孩朝我扔泥巴,我也只會在晚上站在他家門口默默流淚。
父親曾是名震一時的天才醫修,仗著自己血條厚,遊歷江湖時,路過的狗都要踹上兩腳。
母親作為上一代苗疆聖女,心狠手辣也是出了名的。
兩人結合,生下我這麼一個窩囊廢,一度以為孩子被調換了。
但我在醫術和煉蠱上的天賦證明我就是他倆的親生孩子。
就這樣窩窩囊囊地長大,身為苗疆的聖女,實在難以撐起門面。
經過父母一晚上的商討。
第二天天不亮,我帶著一個小包裹站在了山下。
我迷茫地看著揚長而去的父親母親。
我好像被拋棄了。
從小長在山裡,我找了個挺高的樹,爬上去睡覺。
順便將包裹掛的遠遠的。
包裹裡面裝著兩個小盒子,都是我煉出來的蠱蟲。
一個救人一個殺人。
奇醜無比,噁心至極。
剛睡沒一個時辰,強烈的震動讓我強行清醒。
我瞧瞧探頭朝下看去。
一群人圍在樹下,空氣中隱約傳來血腥味。
一群人看著就不好惹,我又將頭縮了回去。
天不隨人願,掛包裹的樹枝斷了。
聞鶯一許願,老天爺就發笑。
天降橫禍。
底下的人很快就發現了我的身影。
我很想就這麼溜之大吉,但是我的包裹還在下面。
「什麼人?速速現身,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好恐怖的語氣。
我慢吞吞地滑樹下去,低著腦袋站在他們面前。
沉默是山林的濃霧。
坐在樹下的人忽然吐出一口血。
他們瞬間慌亂起來,我悄悄移動腳步想要去撿掉落的包裹。
一把劍忽然橫在我的脖子上。
嚇得我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淚流滿面。
「嗚嗚嗚,別殺我,我什麼都說。」
拿劍的女子看著我冷冷道:「安分待著。」
眼前女修看著身量纖纖,實則孔武有力。
我老實地點頭。
其餘人還在治療那名受傷的修士。
我聞著越來越濃郁的血腥味,又瞄了一眼女修手上的包裹。
在心裡做好建設,弱弱開口。
「我能救他,你能不能把東西還我。」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轉頭看著我。
眼神中有懷疑,也有思索。
最終,那位受傷的男修點頭示意我過去。
我低著頭不敢看其他人的表情。
檢查後我又開始退縮。
這位男修傷勢嚴重,還中了毒,一看就是惹上大麻煩了。
我要是救了他,還能看見明天的太陽嗎?
剛向後退了一步,女修的劍又出鞘了。
我只好硬著頭皮治療。
2
連續給男子喂了五枚丹藥後,我感覺身後的寒氣更濃了。
只差最後一步。
我轉身看向女修手中的包裹,眼睛眨巴眨巴。
「姐姐,可以把包裹還給我嗎?他快死了。」
周圍圍著的人臉色一變,對視片刻還是把包裹給了我。
我看著包裹,想跑的衝動更強了。
我打開包裹拿出一個盒子。
眼一閉,心一橫。
將盒子打開一條縫便扔向男子。
兩隻蠱蟲迅速鑽進男子的血肉中,激起一陣戰慄。
一陣痛苦的哀嚎從男子口中發出。
他的同伴想問我情況時,一轉頭。
我已經蹲下來抱著腦袋不敢看那邊的慘樣。
嘴裡念念有詞:「嗚嗚嗚好噁心啊。」
女修走到我面前蹲下。
「救不活他,我就殺了你。」
我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向後倒去。
再次醒過來時,被圍著的主角變成了我。
之前奄奄一息的男子線下好端端的蹲在我身旁。
他將盒子遞到我的眼前:「你的蟲子,給。」
我瞬間彈跳起步,一下竄出去兩米遠。
「拿遠點啊啊啊啊!」
男子有些好笑地看著我:
「真有意思,你竟然害怕蟲子卻又願意救我。」
我哆哆嗦嗦地接過盒子,裝進包裹里。
之前的女修看著有些疑惑。
「你沒有儲物袋嗎?我看你也是修行之人。」
我當然有儲物袋,但是我不想讓蠱蟲玷污我的儲物袋,再加上,一般聖女的蠱蟲都是帶在身上的。
我沒說話,只是當著他們的面從儲物袋中拿出五枚丹藥遞給女修。
「山中的霧有毒,你們快死了,這是解藥。」
其中一人站出來接過丹藥仔細檢查後便點頭讓其餘人吃下。
見他們吃下,我抱著包裹轉身就想走。
「姑娘留步,還不知道姑娘姓名。」
我轉身歪著腦袋看他們,眉頭皺起。
不能理解這種主動交流的人群,好恐怖。
「在下逍遙門宋思澤。」
逍遙門?是父親的宗門。
我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親人啊!
我主動報上姓名。
「我叫聞鶯。」
見我這個態度,餘下幾人紛紛報上家門。
「在下雲藥宗江青與。」
「劍宗顧嶼薇。」
「無極宗楊天宇。」
「貧道梵天宗空山。」
還有和尚,包羅萬象。
這幾個人的名字報上來我便明白了。
看來是幾大宗門的天驕結伴遊行。
思及此。
我將眼睛睜得格外大:
「我一個人找不到父親母親了,我能跟著你們嗎?我好害怕。」
年輕一輩最強的幾人給我當保鏢,這安全感好極了。
3
我超高的醫術成功讓我過上了躺平的生活。
母親只說讓我歷練,也沒說什麼時候能回去,先跟著他們混吧。
修仙界的大宗門出來的天才聚在一起,沒什麼大事我是不信的。
但是這和我沒關係。
我背著小包裹一路跟隨,吃吃喝喝,比寨子更舒服。
一路向西,停在一個小鎮上歇腳。
小鎮風景很好,山清水秀的。
和顧嶼薇相處下來發現,她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
雖然實力強悍,但是是一個嘴硬心軟的。
安頓好客棧,顧嶼薇帶著我出門。
聞著街邊糕點鋪子飄來的香味,我猛吸一口然後停在鋪子前看著顧嶼薇。
顧嶼薇冷著臉:「不買。」
我繼續看著她。
顧嶼薇:「……」
顧嶼薇無奈付錢:「老闆,每種兩個,包起來。」
我美滋滋地抱著一堆糕點跟著顧嶼薇繼續走。
顧嶼薇有些好笑地看著我。
「一路上的糕點你都買了個遍,這麼愛吃?」
我咬著一塊酥餅,點點頭。
學習藥理時,幾乎所有的藥材都需要放進嘴裡品嘗。
草藥大多苦澀,那時候還太小了,哭鬧著不肯繼續學。父親沒辦法,只能買糕點讓我緩解嘴中的苦味,久而久之便喜歡上了。
顧嶼薇不再多說什麼,帶著我買了兩身衣裳便向客棧返回。
樂極生悲。
剛踏上二樓的木板,一股血腥味便湧入鼻腔中。
顧嶼薇顯然也意識到了不對,臉色變得難看。
顧嶼薇衝到門前,一把推開門。
一群黑衣人包圍著宋思澤他們,每個人都掛了彩,空山用金光罩護住四人和黑衣人對持。
我和顧嶼薇的出現打破這份平衡。
還沒反應過來,顧嶼薇的劍已經斬掉了一人的腦袋。
咚的一聲響,房間中靈力波動變得激烈。
我抱著糕點所縮在角落,在內心大喊。
「救命啊,好恐怖啊!」
黑衣人齊齊反過來對付顧嶼薇。
不知道她們上哪裡招惹上的麻煩,下了血本來追殺他們。
晃眼看去,甚至有兩個元嬰巔峰。
而他們一行人中最高修為也才元嬰初期。
顧嶼薇再如何天賦異斌也難敵眼前幾人。
空山的金光罩看起來也是岌岌可危。
不是宗門的寶貝嗎?怎麼一個長老也不來!
就這麼對天才嗎?
咽下嘴裡最後一口糕點,我狠了狠心。
大喊一聲:「去吧!」
兩個盒子砸向混戰的人群。
兩隻金色的小蟲子落在顧嶼薇的身上,其餘的黑色蟲子包裹住黑衣人。
顧嶼薇身邊被隔離出來。
黑衣人迅速消散,不見一絲痕跡。
顧嶼薇眼眸一亮,看向我。
我根本不敢看,一個勁的縮在角落吃點心。
空山的金光罩慢慢消散。
我伸出爾康手:「不要。」
可惜還是慢了一步,黑色的蠱蟲迅速向空山他們四人靠近。
好噁心啊,但是還要救人。
媽媽,我的命好苦。
我顫巍巍拿住盒子舉起來:「回來。」
黑色的蠱蟲密密麻麻涌過來。
「嘔!」
咚的一聲。
是我暈倒在地上的聲音。
不敢睜開眼,希望是我的幻覺。
4
歷時十六年,我還是不能接受這些噁心的蟲子。
再次睜開眼睛,面前是顧嶼薇絕美的臉。
好幸福。
顧嶼薇將小黑盒子遞到我眼前。
「你的東西,收起來吧。」
好痛苦。
話雖如此,我還是將盒子接了過來。
手抖個不停。
江青與還在幫他們治療,抽空還要揶揄我兩句。
「鶯鶯醫術高超,怎不治治自己這手抖的毛病。」
我反駁。
「醫者不自醫。」
顧嶼薇好笑地看著我,摸摸我的頭,遞過來一包糕點。
我趕忙接過來,打開是沒見過的糕點模樣。
很香,甜滋滋的。
我眯著眼睛,坐在凳子上慢慢吃。
幾人中傷的最重的不是宋思澤這個法修,而是楊天宇這個體修。
喝一口茉莉花茶將糕點送下去。
緩了一會兒,我有點好奇問他們。
「你們挖人家墳了?這麼想殺你們,上一次的傷也是他們造成的吧。」
幾個人相互對視一眼。
顧嶼薇開口了。
「挖了他們祖宗的墳,呃……還偷了屍體。」
我竟然在一向高冷的顧嶼薇的臉上看見了尷尬的神色。
「哇哦,那就不奇怪了。」
我繼續吃糕點。
「挖的是魔教的墳吧。」
江青與很驚訝,手下力道加重,我感覺楊天宇不用治療就能醒了。
「你怎麼知道?」
宋思澤也湊到我這邊,順手拿了塊糕點塞嘴裡。
翩翩公子變成紈絝少爺了。
「對啊對啊,鶯鶯你怎麼知道的,這件事應該沒幾個人知道啊。」
我幽怨地看著宋思澤,不說話。
宋思澤後知後覺砸吧嘴。
「待會兒再給你買,好鶯鶯,你先告訴我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吧。」
看在糕點的面子上,我大發慈悲開口。
「因為我是魔教的人。」
如同平地一聲驚雷。
江青與上藥的動靜更大了,我懷疑他是故意的。
宋思澤嘴張得老大,顧嶼薇也露出了警惕的神色,手握住劍柄。
我光速滑跪。
「是臥底,我是一個心地善良,心懷蒼生的好女孩。」
我一臉真誠地看向他們,手悄悄摁住顧嶼薇拔劍的手。
使不得,使不得。
顧嶼薇實力強悍,天生劍骨,修的還是蒼生道,萬一真認定我是魔修,那我不得被砍成臊子。
窩囊是我的生存指南。
世道混亂,他們一行人此行目的大概便是魔教。
修行之人不能輕易立誓,會受天道制約。
我咬破指尖立下誓言,紋路在我眉間隱沒。
顧嶼薇的手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