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整天,大家都在小群里悄悄討論霍總那神秘的女朋友。
【一看就很猛啊,脖子上不止一個吻痕。】
【我都懷疑那是咬的。】
【好羨慕,這也吃太好了。】
【霍總也不遮遮,好像在故意炫耀。】
【可能因為公司很多女同事對霍總虎視眈眈的,他女朋友宣誓主權來了。】
我看得兩眼一黑。
不是朋友們,你們這思維也太發散了。
的確是我咬的。
雖然大家不知道是我,但我一整天下來還是膽戰心驚。
慶幸的是,明天就要去 C 市出差了。
接下來這個周都不用面對霍瑾川。
機場大廳,我提著行李箱邁著輕鬆的步伐找一同出差的隋總匯合。
等等……
為什麼我看到了霍瑾川還有他的秘書?
霍瑾川穿著一身休閒裝,好整以暇地看著我:「早啊,江組長。」
我左右環顧:「隋總呢?」
「他臨時身體抱恙,只能我代勞了。」
我腦瓜子嗡的一聲響。
天又塌了。
10
霍瑾川人還怪好的。
把我和秘書琳達的經濟艙升成了頭等艙。
其實這些天相處下來,可以看出霍瑾川是一個不錯的領導。
話不多,對事不對人。
有事說事,每一處都說在要點上。
比以前那個王總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自從霍瑾川來,我工作都比以前順心了。
所以更加珍惜這份工作。
這次出差是去談一個合作。
前期工作進行得挺順利的,輪到簽合同的時候,對方突然擺起了架子。
酒桌上,對方經理左一杯右一杯地敬我。
我正準備硬著頭皮喝,就被旁邊的霍瑾川擋住。
「劉經理,我跟你喝。」
這哪行啊。
我端起酒杯想自己喝,被霍瑾川強勢攔下。
心尖像被羽毛颳了一下,痒痒的。
酒局結束後,我扶著霍瑾川回酒店。
他眼神迷離,整個人都掛我身上,嘴裡罵罵咧咧道:「壞東西。」
「罵誰呢?」
「姓劉的。」
「要不是因為老顧很重視這次的合作,我早就把酒潑他臉上了。」
我滿臉問號:「老顧是誰?」
掛我身上的人沒動靜,睡著了。
11
酒局過後,對方終於在合同上籤了字。
回程訂的第二天的機票。
我發小張勇剛好在 C 市,約我出來喝酒。
酒吧里,我們回憶往昔。
從酒吧出來時,勾肩搭背的。
「江臨,苟富貴,毋相忘!」
「勇哥,必須的!」
搖搖晃晃地走著,我倆的路突然被人擋住。
我抬起頭,看到了霍瑾川面色不虞的臉。
我問:「霍總,你怎麼來了?」
他沉聲問:「你們要去哪?」
「酒店啊。」
現在都十一點多了,那肯定得回酒店睡覺。
勇哥的住處離這很遠,只能讓他跟我回酒店先對付一晚。
哪想到,霍瑾川聽完後,臉色更差了。
他把張勇從我身上扒拉開。
「你要和他睡覺?」
他的表情快裂開了,甚至還有點委屈。
「他都可以?為什麼我不可以?」
「他身材有我好嗎?」
「技術有我好嗎?」
「跟你合拍嗎?」
我:「啊?」
我風中凌亂。
他一副控訴的語氣,怎麼弄得我像個渣男。
我三兩下解釋清楚,告訴他我和勇哥不是那種關係。
他的臉色由陰轉晴,氣勢也弱了下來。
12
霍瑾川和我一起把醉得不省人事的張勇扶回酒店。
他看著面前的大床,眉頭緊鎖。
他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正酣的張勇:
「他是直男吧?」
我點點頭:「對啊,怎麼了?」
霍瑾川慢條斯理道:「你是 gay,和直男睡一張床不太合適。」
「……」
我和張勇穿開襠褲的時候就認識了。
他知道我的性取向,什麼都不介意。
我們都把彼此當兄弟。
但我還是配合地說:「我再去前台開一間?」
霍瑾川直截了當:「你來跟我睡。」
不是,gay 和 gay 睡一張床,那更不合適吧。
但霍瑾川不給我思考的時間,說一不二地推著我的肩膀,進了他的套房。
我也沒糾結太多,又不是沒一塊睡過。
來都來了,洗洗睡吧。
我拿著浴袍進了浴室,下一秒霍瑾川跟了進來。
「霍總,你幹什麼?」
霍瑾川抬手脫掉了上衣。
我咽了咽口水。
霍瑾川:「已經過了零點,今天是星期六了。」
我艱難拒絕道:「霍總,我上星期已經跟你說過結束關係了。」
霍瑾川脫了褲子。
「我沒同意。」
他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胸上。
「你要是不願意的話,現在出去吧。」
天殺的!
……
第二天,我在霍瑾川的懷裡醒來,手還放在他的胸口上。
我像彈簧一樣彈開了。
我望著胸口的吻痕,無比懊悔。
酒精害人,色令智昏啊!
霍瑾川動了動,睡眼惺忪地醒來,又把我撈回去。
「再睡會兒。」
這時候,門外響起了小心翼翼的敲門聲。
我聽到了琳達的聲音。
「霍總,該去機場了。」
救命,我就像被人捉姦的第三者一樣,火速從床上起來穿好自己的衣服。
霍瑾川簡短回應了琳達。
他抬起頭疑惑道:「你慌什麼?」
算了,跟你們總裁說不清楚。
我做賊心虛地打開房門,左看右看,確認整個走廊空無一人後,才敢出來。
13
下了飛機,我把編輯好的消息發給了霍瑾川。
【霍總,昨天晚上就是個意外。】
【以後我們只是單純的上下級關係。】
他沒回復。
之後,我全身心投入到工作。
只是每次進霍瑾川的辦公室彙報工作,都會很忐忑。
還好之後的周末,他沒再找我。
我就家裡躺躺屍,偶爾和朋友聚會。
夏天,蚊子多。
脖子上被叮了兩個紅印子。
星期一到了公司,朱琴八卦地湊過來,盯著我的鎖骨。
「江臨,你談對象了?」
她把她的鏡子遞給我,我看了一眼,還真有點像草莓印。
「可惡的蚊子叮的!」
她失望地嘆了一口氣:「真是白瞎你這張臉了!」
「要什麼樣的帥哥你才看得上?」
她知道我的性取向。
我腦海里第一時間蹦出了霍瑾川的臉。
我連忙晃了晃腦袋,乾笑兩聲:「緣分未到。」
上午,我拿著合同去辦公室找霍瑾川簽字。
他的目光如火,一直停留在我的脖子上。
但什麼都沒問,只談了公事。
下班時,我剛出公司大樓,就被霍瑾川堵住。
他盯著我的鎖骨:「江臨,你找別人了?」
我哭笑不得,正想該怎麼解釋,就聽見他委屈地說:「你說在公司不談私事,我忍到下班才來問你。」
「你知道這八個小時我是怎麼過的嗎?」
我:「……」
「霍總,我這是蚊子咬的。」
他扭曲的表情頓時恢復了正常。
「真的?」
「騙你我是狗。」
雖然根本不用向他解釋。
但看到他滿臉受傷,竟然有些於心不忍。
14
霍瑾川一臉歉意:
「抱歉,剛剛我語氣有些急。」
「為表歉意,請你吃飯吧。」
我擺擺手拒絕。
家裡還有周末做的剩菜等著我。
他又說:「我車拿去保養了,可以送我回家嗎?」
「現在打不到車。」
領導都發話了,小的還能拒絕不成?
霍瑾川坐在我十萬小破車的副駕駛上,大長腿差點無處安放。
真是屈尊降貴了。
跟著導航開了半小時,到了一處別墅區。
霍瑾川一邊解安全帶一邊說:「為表感謝,吃完飯再走吧。」
我婉拒道:「小事情,我回家吃。」
「家裡有澳洲龍蝦,早上剛空運回來的。」
我咬咬牙拒絕道:「算了……」
霍瑾川繼續誘惑:「還有藍鰭金槍魚。」
頓時覺得家裡的剩菜不香了。
「朋友送的,我一個人吃不完,丟了浪費。」
「這裡我一個人住,除了傭人,沒有別人。」
淦!我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霍瑾川的家很大。
餐桌上,已經擺好了豐盛的晚餐。
我瞠目結舌,這一桌得有我一個月工資吧?
霍瑾川怕我不自在,讓阿姨先回家了。
飯桌上,我大吃特吃。
霍瑾川一直給我剝蝦。
我誠惶誠恐,也給他剝了幾個。
他似笑非笑地接過龍蝦,又說:「現在是下班時間,把我當霍瑾川就好。」
要命,根本當不了一點。
霍瑾川突然開口問:「江臨,能和我具體說一下為什麼要結束這種關係嗎?」
他那麼真誠地發問,我也不好敷衍回復。
我放下筷子,認真道:「我向來喜歡公私分明,繼續和你維持那種關係,會讓我工作分心。」
「你是個好領導,我也很珍惜現在的工作。」
霍瑾川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吃飽喝足後,天也黑了。
霍瑾川送我到停車的地方。
我發動車子時,他突然走過來敲了敲駕駛座的車窗。
「那你對辦公室戀情是怎麼看待的?」
我一臉懵,怎麼扯到這個了?
我們公司有辦公室戀情被他發現了?
我回道:「公司不禁止的話,兩個人互相喜歡,只要不妨礙別人還是可以談的吧。」
他面露喜色:「我知道了。」
「到家和我說一聲。」
15
後來的一個月忙得昏天黑地。
辦公桌上每天都會有一杯咖啡和各種零食。
都是我平時喜歡的。
椅子上還莫名其妙放了一個肩頸按摩儀。
我環視一圈,發現部門同事也都有。
我戳了戳朱琴,問道:「這誰買的?那麼大方?」
她興奮且花痴地指了指霍瑾川的辦公室。
「都是霍總安排的!他說我們這個月加班辛苦了。」
其他同事也在小群激動地討論。
【我宣布我要為公司干到退休!】
【霍總,男人中的男人!男人的統治者!男人的支配者!】
【霍總這樣的男人就不能人手一個嗎?】
連我不禁感嘆,霍瑾川這也太貼心了。
項目圓滿結束後,公司找了個度假村辦慶功宴。
酒足飯飽後,大家的談話也變得放鬆起來。
有大膽的同事借著酒勁問:
「霍總,大家都很好奇你女朋友是什麼樣的天仙,方便講講嗎?」
霍瑾川放下酒杯,疑惑道:「誰說我有女朋友了?」
旁邊的朱琴露出了濾鏡碎了的神情。
「看來男人都一個樣啊。」
又有一個同事附和道:「正常,他們這樣有錢的人女朋友都換得快。」
我在心裡偷偷地為霍瑾川澄清了一下。
其實他玩得不花。
下一秒,霍瑾川又開口說:「不過我的確有喜歡的人了。」
大家的起鬨聲一時熱鬧非凡。
朱琴小聲道:「我怎麼感覺霍總在看我們這邊。」
我胸口突然悶悶的。
霍瑾川有喜歡的人了?
很好奇,他會喜歡什麼樣的人。
越想越煩躁。
我喝了很多酒,跟同事拿著話筒唱 K。
我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怎麼了。
領導要談戀愛,我擱這又唱又跳的。
16
玩到十二點,大家才不依不舍地散了。
新來的實習生小方扶我回了房間。
門被人敲響,服務員送來了一碗醒酒湯。
我轉身朝正在調空調溫度的小方說:「謝謝小方,你可真貼心。」
他迷茫道:「啊?不是我點的。」
那會是誰?不想了,反正沒毒。
我一口氣喝完,躺上床,蓋上被子閉上了眼睛。
「小方,你回吧,麻煩你了。」
「那江哥,晚安。」
小方沒走兩分鐘,我的房間門就被敲響了。
我跌跌撞撞走過來打開門,看到臉色黑得要死的霍瑾川。
這層樓住的幾乎都是公司的人。
我酒頓時醒了大半,連忙把霍瑾川拉進來。
「霍總,找我有事?」
他咬牙切齒道:「醒酒湯是我點的。」
「謝謝霍總,您可太貼心了。」
他的臉色並沒有好轉,又問:「剛才那個男的是誰?為什麼在你房間?」
我胸口本來就悶,被他一副質問的語氣搞得也有些煩躁。
他又要說我找別人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