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個好人。
「或許是害羞了。」江從眼中笑意漾開。
不動聲色地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
9
從上車開始,謝青野就沒有說過一句話了,下頜線緊繃。
我以為他在生氣我失蹤的事情。
為了不失去這麼好的飼養員,我覺得要給他點面子,讓他知道獨自丟下我是不對的。
於是,我用尾巴輕輕碰了他的腿,表示原諒他了。
男人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遲來的討好?呵,我從來不吃這一套。」
自作多情!
我扭著身子去找躲在后座的賀聲。
他瘋狂尖叫求饒。
我還沒有開始得瑟,就被男人抓得騰空而起。
謝青野嗓音裡帶著幾分怒意:「謝小蛇,我說不吃你就不演了嗎?」
輕嗤一聲:「渣蛇。」
為防止我亂跑,直接把我塞進懷裡。
好硬,好結實。
我一下子就被男人香迷倒了。
膽大地從他漏系扣子的縫隙溜進去。
他說錯了,我是饞蛇。
謝青野用手壓住我,威脅:「再亂動,我把你盤成中國結。」
可是我熱啊!
貼著他好涼快。
要是謝青野能像江從那樣摸摸我就好了。
心裡默念完這句話後,男人呼吸一窒,腹部更緊了。
晚上睡覺時,謝青野還沒有消氣,板著臉說要跟我保持距離。
我沒聽他後面還說了什麼,在回憶剛才賀聲睡在哪個房間來著?
要不去找他?
剛想完,門瞬間被鎖上,關閉最後一扇窗後,謝青野沉著臉將我撈上床。
「你要認清自己是誰的蛇。」
「賀聲睡相不好,會打人,一拳一蛇。」
「而且——」男人輕飄飄地看過來,「他沒有腹肌。」
我立馬鑽進他懷裡。
那算了。
睡到半夜時我嫌冷,謝青野體溫很高,貼近了點。
結果沒多久,男人把我推遠了一點。
我睡得神志不清,踢了他一腳:「煩。」
空氣靜默了幾秒。
謝青野深呼吸,用被子把我裹住。
「那也不能蹭我身上。」
過程怎麼樣我記得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第二天管家說謝青野不到五點就起床了。
冬季嘛,蛇的高度睡眠都在十二個小時以上,中途就算是床塌了都不帶醒的。
10
我的身體開始不對勁。
總是發燙,看到謝青野就跟貓見到老鼠似的,想吃他。
更重要的是,我變成人越來越頻繁了,且不受控。
有時候是在第二天醒來的床上。
有時候是在洗澡中途。
還有險些是在啃謝青野胸肌時。
每一次情況都好兇險!
還好沒被他發現。
我媽感應到了我的異樣,給我支招。
「因為你修為太低,所以才控制不住這迅猛的發情期。」
「簡單,漲點修為就行了。」
可是媽媽,你忘記我是條懶蛇嗎?
我想走捷徑,特意拿謝青野的手機百度了一下。
一搜嚇一跳。
「男人的精氣能讓我促進修為。」
「處男的效果最好。」
我瞬間懂了,把主意打在謝青野身上。
他長這麼好看,睡一睡,就能讓我增進十年修為,太划算了。
而且,他要是不行了,我再去找江從唄。
於是,我開始明里暗裡對謝青野揩油。
冷了鑽他被窩。
餓了趴他胸口。
心情不好就對著他的手一頓亂咬。
管家看得心驚肉跳的:「這蛇脾氣不好,要不換條別的養吧。」
老登,再多嘴,明天咬你屁股去!
不到一周時間,男人身上的紅痕、淤青、咬痕一天天增多。
所有人都說他太慣縱我了,畢竟只是一條蛇。
謝青野的爸媽把他叫過去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輩子就跟蛇過去吧!」
男人還真若有所思點頭:「也不是不行。」
當然,謝青野也有底線的。
就是不讓我鑽他褲子。
每次想暗戳戳下去時,男人就會發脾氣,總是捏著我的頭威脅:「再舔這個地方,我就把你丟了。」
我吐著蛇信子表示不滿。
世界上還有這麼不聽話的飼養員!
謝青野把自己皮帶扣緊,陰陽怪氣地說:「呵,我可不會像某些人,不守男德。」
聽不懂,應該跟我沒關係。
作為懲罰,他會不給我暖被窩。
取消了每日的早安撫摸。
連洗澡都不帶我了。
這是要棄養的前兆啊?
我嚇得瑟瑟發抖,開始收斂。
11
但是我沒有放棄。
還有邪修的法子。
那要是多接近幾個男人,是不是就不用辛苦修煉了?
想歸想,實施起來可難了。
謝青野說怕我又走丟了,說什麼都不帶著我出門。
我有想過趁他不在,自己偷偷溜出去的。
結果這男人就跟有讀心術似的,冷不丁來句:「聽說現在流行吃蛇肉滋補。」
「他們最喜歡盯上那種家養的寵物蛇,細皮嫩肉的,還最好騙了。」
?
我默默打消了念頭。
江從來謝家的那天,我突然口渴了。
特別是看到他那緋色的嘴唇時,不自覺回憶起那晚做的事情。
當時我第一次變成人類模樣,連牙齒都沒收起來,所以把他咬得不輕。
男人又氣又笑地給我擦嘴。
「咬歸咬,不許放毒,我要是死了,變成鬼都要纏上你。」
我是蛇妖,所以信了他會變成鬼。
後面就真的乖乖收起尖牙。
江從是來和謝青野聊公事的。
談到一半,他看過來。
「你這蛇,可以給我養幾天嗎?」
謝青野撫摸我頭的力度加重了幾分。
「理由?」
男人直接拋出條件:「這次項目我就不跟你爭了。」
謝青野轉而把我盤在手心裡,動作溫柔。
嗓音冷冷的:「江總,公事私事要分開談。」
「項目和蛇,我都要。」
江從的談判失敗了。
不過他始終保持著從容。
眼睛是盯著我說:「如果你讓她來選擇,你猜,她選誰?」
挺難選的。
畢竟我這人最捨棄不了色心。
江從走之前,在我跟前彎下腰,碰了碰我的嘴唇。
意味深長地來句:「傷口還沒有好啊?」
啥意思?
謝青野眉眼間摻著不耐煩。
警告他:「江從。」
江從語調不似在開玩笑:「我從不信先來後到,我只知道喜歡的要又爭又搶。」
11
晚上,我還在思考怎麼跟謝青野睡覺這事。
愁得飯都吃不下去了。
剛開始,謝青野以為我是心情不好。
拿出最大的耐心哄著我。
我扭頭視而不見。
又以為我是生病了,立馬開車帶我去寵物醫院。
結果車在中途拋錨了。
這就算了,還碰到一個神神叨叨的老頭。
我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老頭故弄玄虛地攔下謝青野:「我是個除妖師。」
正拿著手機打拖車電話的男人看了他一眼,反手給精神病院打去:「你好,我這裡有個你們的病人。」
老頭破防了。
「你身邊是不是養了條蛇!」
完了,沖我來的。
謝青野不說話了。
老頭安慰他:「說出來你別害怕。」
「其實她是個蛇妖。」
男人面無表情地輕呵:「那我好怕怕。」
老頭一副已拿捏的自信感。
「你把她交給我,我直接封進雷峰塔里。」
好狠!
不要這樣搞我好嗎!
我又不是白娘子!我只是條貪吃蛇而已!
謝青野繼續沉默了。
我心跟著涼了,他居然在考慮。
我的天,我的地,此男真黑心!
就在我絮絮叨叨罵謝青野時,他突然冷笑一聲。
「我封你姥姥。」
?
京圈富少秒變現代許仙,正得發邪。
「你有點噁心。」
「你哪隻眼睛看出她是妖的?賤人!」
「她是妖精,你就是神經,紅豆吃多了相思是吧。」
老頭震驚了,反應過來後指著他當即就要罵過去。
謝青野耐心耗盡。
眼神冷下來:「江從讓你來的吧。」
啥?
老頭瞬間不淡定了,哼了哼:「你說的誰我不認識。」
謝青野煩躁地咬著煙,撥開打火機。
「老頭,你回去告訴江從,蛇他帶不走的,有本事,自己勾引過去。」
什麼勾引不勾引。
整得好像我有多色似的。
男人似有若無地看過來。
我心虛地閉嘴了。
把老頭攆走後,謝青野的臉上寫滿了不高興。
躺在副駕駛的我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心虛地縮進毯子裡。
男人給助理打去電話,剛說一句話。
就聽到了我小心翼翼的聲音:「謝……青野。」
他怔住。
助理久久沒有聽到聲音:「謝總你在聽嗎?我馬上過來。」
毯子又小又滑,我想起身去扒拉他,遮住下邊遮不住上面。
男人抬手摁住我肩膀。
閉眼深呼吸。
把一旁的外套丟我頭上。
很冷靜地說:「沒事了,你不用過來了。」
看到他掛完電話後,我才小聲道歉:「對不起,嚇到你了,可是我控制不住。」
其實都怪他。
但是生而為蛇,我可以囂張。
生而為人……我讓他囂張。
謝青野把車內所有的燈都關了,視線暗暗的。
男人剛摸出煙盒,又想到了什麼,默默放回去了。
我忐忑不安。
他怎麼不說話啊?
還一點都不害怕。
難道......
難道他也是蛇妖?
我湊過去,努力嗅他身上的味道,看看是不是同類。
男人抵住我的額頭。
嗓音緊繃:「你做什麼?」
我弱弱地說:「你不說話,是在想怎麼趕我走嗎?」
他抬手攏了攏我身上的毯子,平靜地移開眼:「不是。」
「真的?」
謝青野輕嗯點頭。
我坐起身,親在了他的臉上。
「那就一言為定。」
男人抓住我的手,表情錯愕:「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沒懂他眼神的深意。
複述了一遍那天江從說的話。
謝青野聽完,手緊了緊。
我察覺出異常:「怎麼了?他說得有問題嗎?」
男人深切專注。
「沒,他沒說錯。」
視線掃過我的唇。
「但是剛才你親得太快。」
好說。
我跪坐在座位上,又傾身過去,謝青野猝不及防轉過臉,咬住我的唇。
微仰著頭,手心緊緊貼在我的脊背上。
緩了緩,他說:「你以後不要親他了。」
「這個只能對我有效。」
12
謝青野突然變了副性子,讓我捉摸不透。
比如說:
洗澡的時候會把我帶進浴室。
堂而皇之地在我面前脫盡衣服。
他說:「專家研究過,這是跟寵物蛇培養感情的最好方式。」
我急得不行。
難道專家沒說只能看,不能摸,對身體不好嗎?
謝青野喂我吃東西時捨棄了勺子。
會將手指洗乾淨,用著乖乖的語氣誘惑:「這樣可以拉近我們的關係。」
呦,不當許仙了?
謝青野還在手臂上紋了我的模樣。
他說這樣就能告訴別人他是有蛇的人。
我知道了,上次我失蹤給他造成了陰影,讓他明白自己離不開我。
這是提醒我要多給他安全感。
明白他的暗示後,我毫不客氣地撲向沒防備的謝青野。
結果,這死人慾擒故縱。
肅著臉推開我的手:「我不是這麼隨便的人。」
那我就是隨便的嗎!
哦。
好像是。
我要讓謝青野分清誰是大小王!
故意在他視頻開會時,靈活地纏上他的脖子。
用力地!
是在電視劇上學的,殺過人的蛇都知道,這招一勒一個準。
視頻那端傳來驚呼聲。
男人眼皮都沒眨一下,拍了拍我的脊背:「不好意思,我家的蛇調皮了。」
謝青野這個蠢貨!
可能哪天我毒牙都進他脖子裡了,他都會覺得我是在撒嬌吧。
我好無聊,謝青野好無趣。
整天就是健身,打理著裝,學著做飯。
還要時不時來騷擾我。
「好看嗎?」
「好吃嗎?」
「你想不想摸?」
像極了隔壁我最討厭的那隻花孔雀。
花里胡哨,花枝招展,四處勾搭,一點都不安分!
賀聲看到發生大改變的他,精準猜測:「你是有喜歡的人了吧?」
人?
我看到男人臉上突兀的紅暈。
原來如此。
怪不得他最近總是不讓我咬胸肌了,也不許我趴在上面睡覺了。
這是要提醒我注意保持距離是吧。
那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13
再一次把賀聲嚇到角落後。
他直接閉眼雙膝跪下:「我錯了!我媽在喊我回家吃飯,小蛇大人,求你放過我!」
我光腳踩在地板上,扯過一旁的浴巾裹住身子。
謝青野教的,他說了好多遍:「要保護好自己,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我天真地問:「你也不是好東西嗎?」
他沉默了幾秒:「我看情況,但江從肯定不是。」
我直覺這句話包含私人恩怨多。
這會兒,賀聲已經開始念起咒語了。
我好奇地貼著他的臉:「你在說什麼啊?」
「媽耶!」男人彈射蹦開。
他雙眼驚恐,瘋狂咽著口水:「你誰啊!」
「我靠謝青野居然在家裡藏了個女人!我要告訴他媽!」
我拍掉他的手機:「是我,謝小蛇。」
不說還好,一說,賀聲臉都白了。
苦笑:「別開這種玩笑。」
不信?
我當即變出尾巴,在他眼前晃了晃。
男人僵硬住了。
「你怎麼了?」
我的尾巴勾起他下巴。
怎麼反應這麼大?
不應該啊。
謝青野和江從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我以為人類見過不少我這種生物。
所以才放心地在賀聲面前坦白。
賀聲調節著呼吸,忍住淚。
「你想對我做什麼?」
終於問這句話了。
「你帶我走。」
他驚訝:「為什麼?」
因為我想離開謝家,但是又不想走路,還不認識路,找個熟人更好。
我只說了其中一個理由:「謝青野不行,他好像有隱疾。」
14
賀聲說有急事,晚飯也不賴了。
「慢著。」
謝青野摘掉圍裙走過來。
氣氛居然開始緊張起來。
他強顏歡笑:「怎麼了?」
就在我們以為計劃是不是暴露時。
謝青野說了一句特別不是人的話。
「你以後多來。」
「謝小蛇喜歡嚇唬你,你陪她多玩玩。」
賀聲惡狠狠地瞪過去:「做個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