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裝似不信,「真的?」
匕首探進我的嘴,貼住濕滑的舌頭。
我一個亂動,或者他手下不穩,都會被割掉。
啞巴警告!
我冷汗直冒。
眼神里透著前所未有的清澈老實。
匕首拿出來,「瞧你,早點配合,不就沒那麼多事了。」
「不過你要是連這都騙我。」
「割以永治。」
「不管是你撒謊的舌頭,還是不老實的第三條腿,都一個不留。」
我猛點頭。
我被陸祈安帶回首都星。
回到熟悉的房子,迎接我的,是個和陸祈安長相十分相似的小男孩。
什麼?!
他都有孩子了?
不能是我的吧?
啊啊啊!不至於吧!
我都那麼明顯拋棄他了,陸祈安那麼高傲的一個人,怎麼可能願意給我生孩子。
假的。
自~己~嚇~自~己~
嗯,肯定是他弟弟,胖嘟嘟的,還挺招人喜歡。
首先見到他人一定要有禮貌。
來,我先和可愛的弟弟打個招呼。
「你好啊,小朋友~」
我俯下身子。
實則偷偷觀察陸祈安的臉色。
沒反應。
那就是默許我動作。
我笑開了。「叫哥哥~」
那一刻,陸祈安抱臂,像看傻子一樣。
我絲滑換稱謂,「小朋友,叫叔叔。」
侄子,肯定是侄子,不然就是外甥!
陸祈安的臉色變了,難看至極,像是要變成怪物吃了我。
小孩看了我一眼,伸手要抱,「daddy~」
我嚇得笑容消失。
慌慌張張站起來,離他遠遠的。
三足鼎立。
面對一大一小的死亡視線。
我尷尬打哈哈。
「這孩子怎麼亂認爹哈、哈、哈。」
鬧這死出,陸祈安沒笑,我僵硬的笑也掛不住臉了。
那小崽子伸出的手滯留空中,大眼睛眨了眨,憋憋嘴吧嗒吧嗒掉眼淚。
我完蛋了!
我死定了!
我罪加一等!
陸祈安只覺得頭上青筋直冒,有些人時時刻刻都在挑戰他的耐性。
「沐瑜,滾回房間跪著。」
「等會收拾你。」
他上前,抱住小孩,擦擦他的眼淚,輕拍背部安慰。
莫名有種賢惠人夫感。
「daddy 在這。」
「我回來了,淵淵。」
孤兒寡夫大團圓,我跑回房間的腳步更快了,有鬼在追一樣。
6
房間沒什麼變化。
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就是少了和我有關的東西。
我給自己找了塊地。
面朝門口跪下,保證陸祈安一進門就能看到認錯態度端正的我。
我跪得很瓷實。
因為比起那些,我更難以接受。
陸祈安怎麼會有兒子?
他當年懷孕了?
我才是下位的那一個。
怎麼可能呢?
走近科學了解一下。
我的?
我成拋夫棄子的人渣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陸祈安進來的時候,臉色並沒有因我跪得端正而柔和。
相反,他臉色更差了。
一把掐住我後脖頸,給我壓在床沿。
「沐瑜,見到孩子,有什麼想和我說的?」
「想好再回答。」
「我只給你一次機會。」
我討好至極,笑得狗腿,「淵淵小少爺挺可愛的,不愧是您的崽。」
「一看就是萬里挑一,娃中龍鳳。」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我總不可能高喊,陸祈安你這招也太拙劣了,從哪弄到一個孩子來騙我?
我不要命了?
室內燈光昏暗,他鬆了手。
低頭捂住臉笑得癲狂。
「你總是這樣,讓我很失望。」
一舉一動都牽動他脆弱神經的人,總是精準踩中他的雷區。
甜言蜜語不要錢往外嘣,但一句實話都沒有。
那他手段兇殘,也是沐瑜自找的。
他總要發泄一下,再忍下去,他就要瘋了。
……
被吊起來鞭打了一晚上。
我徹底躺平了,雙眼失去高光。
哪哪都痛。
非人的折磨,身上全是淤青。
幸好醒來陸祈安不在。
我呲牙咧嘴捶床。
無能狂怒。
在門外探頭探腦的淵淵見我醒了,頭連忙縮回去。
我招手,「過來,小胖娃。」
他爹不在,我也不裝了。
跟個大爺一樣招小狗。
淵淵葡萄大眼睛亮晶晶,扭扭捏捏害羞地走過來。
「我來了~」
我一把掐住他的嬰兒肥。
這張相似的臉真的是最好的出氣筒。
他這時候倒不哭了。
呆萌呆萌的。
「淵淵啊,叔叔跟你打聽點事。」
「好不好?」
我笑得燦爛,跟個人口販子沒區別。
他不說話。
我呼嚕呼嚕他的毛。
「聰明可愛的小淵淵,叔叔需要你的幫助哦。」
「只有你能幫我了。」
他一臉認真,奶聲奶氣。
「你是我爸爸,不是叔叔。」
我:「剛活,別搞。」
「沒證據的事不要瞎說昂。」
小孩葡萄大眼睛漸漸蓄滿水。
我真怕又給惹哭了。
連忙把他嘴捂起來。
他的眼淚豆大一顆掉我手上。
我真服了。
矜貴傲慢的陸祈安從哪找了個愛哭的小哭包。
造孽啊!
我試著像陸祈安那樣抱著他。
他蓮藕肥的手圈住我的脖子,頭靠著我的頭。
一抽一抽地止不住哭。
我放下,又開始嚎。
循環幾次。
「嘖,愛哭鬼。」我開始煩了。
但終究沒把他放下來,拍拍他的背和他打著商量,「現在總能問吧。」
「你今年幾歲了?」
他流利的仿佛經受過專業的訓練,「淵淵今年四歲了,出生於星曆 8793 年 8 月 19 日,daddy 是陸祈安,家住……」
回答地還挺充分。
這就更不可信了。
試想這麼小的孩子,他能撒謊嗎?
他能胡說八道。
7
我就當自己多嘴一問。
捏住他的小嘴巴。
「好,不許再說了。」
「把剛剛我問的都忘掉。」
「為了演?ü?戲竟然連爸爸也喊出來了。」
「小朋友,你太沒有骨氣了。」
「我鄙視你。」
陸祈安就待在門口,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面無表情。
甚至莫名其妙氣笑了。
「怎麼,自己騙過人,還怕被人騙?」
我:「……」
他怎麼像個怨鬼。
陰陽怪氣,有被諷刺到。
陸祈安稍微柔和,「淵淵。」
「過來。」
淵淵糾結了下,還是乖乖跑到陸祈安身邊。
「daddy,爸爸不准我喊爸爸。」
好你個大胖小子,告黑狀的一把好手。
我承認了嗎?你就喊。
「沒事,他的話不可信,我們要反著聽。」
淵淵用小腦袋瓜試圖理解。
「那爸爸不讓我喊,其實是准我喊的意思!」
小孩高興了,眼睛亮晶晶。
「嗯。」
我就眼睜睜看著陸祈安糊弄小孩。
迫於淫威,不敢吱聲。
「去,叫人。」
「他敢不應,daddy 會好好說服他的。」
老登,強迫我喜當爹。
我從了。
甚至很沒節操,拍了拍小孩頭。「真是爸爸的好大兒。」
我都那麼服從了。
陸祈安也沒見多高興,他發號施令。
「下樓吃飯。」
淵淵牽著我下樓。
我很像他的兒子。
陸祈安的孫子。
8
日復一日相處著。
我真覺得陸祈安變了。
他不同於我記憶中那個雖然驕矜但還單純的大少爺。
當年出手那叫一個闊綽。
他現在是根本不讓我摸到錢。
我試圖通過剋扣買菜錢賺跑路費。
「不用,智能管家會直接訂?ú?購,送達新鮮的食材。」
「還是說,你要錢額外幹什麼?」
他意味不明,眼神銳利的洞察我的心思。
「要不要我給你帳戶打五百萬,順帶給你買張遠渡銀河系的票。」
「放你出去瀟洒,留我和淵淵在這等你回來。」
我:「……」
「嗯?說話。」
連忙否認。
深怕晚一秒,刀就架在我脖子上了。
「我就是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給你們下廚做頓飯。」
「以後都好好和你過安生日子。」
「你這樣想我,我百口莫辯。」
越說越哽咽,「連一點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嗎?」
對啊,你猜對了,怎麼了,你這個冷漠無情的男 o。
陸祈安直截了當,「沒有。」
他補充,「錢沒有,信任也沒有。」
「下次別再問我這種問題。」
「我不愛聽。」
淵淵知道了倒是很心疼我這個便宜爸。
「爸爸,別難過。」
他摸我頭。
我以為他會給我一大筆錢安慰我。
他這種受寵小孩,剛出生就含著金湯匙。
爆點金幣不算難。
我充滿期待。
他稚嫩的童聲響起。
「daddy 也不給我錢。」
「他說某些男人有錢就變壞,拋夫棄子,喪盡天良。」
謝謝,有被冒犯到。
「但我有公司股票,daddy 還劃給我好幾處房產,你要嗎?」
「我都可以給你。」
剛升起期待,轉手就破滅。
拿這轉現,不是踩在陸祈安頭上,說我要跑了嗎?
我不是可以進博物館的蠢貨,就不勇於嘗試了。
怕被乾死。
真是沒???招了。
出也出不去,錢也沒一分。
真是要被困死在陸祈安這條破船上了。
又到了每日祈禱的時間。
我對著虛空虔誠拜三拜。
誰來救救我?
老天奶,救命。
9
半個月後,霍慕青來陸家做客。
還是淵淵這個便宜兒子告訴我的。
他一早上就來床頭扒拉我。
「爸爸,快起來。」
「daddy 要被壞男人搶走了!」
拉我來到窗台,隔著透明玻璃。
一眼就可以看見花房裡的兩個人。
一個高大帥氣的 alpha 同陸祈安說話,兩人貼的極近。
我從前見過的,他是陸祈安的聯姻對象,霍慕青。
的確是聯邦少有的頂級 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