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的真心完整後續

2025-08-1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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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跟著笑了笑。

「像,快叫爸爸。」

戚許不解,但很上道。

「爸爸!」

李昀很受用,牽著他的手往飯店走。

「等會嘴巴乖點,多喊幾聲爸爸,給你零花錢知道不?」

「好!爸爸!爸爸!」

聲音很洪亮。

包間裡,許多道目光射向我和戚許。

李昀的那些朋友們紛紛恭賀調侃。

我一一圓滑應下。

直到瞥見角落裡一張冷清的臉。

恢復視力後,那雙鳳眼有了神,更加好看。

只是此刻,眼梢帶著輕笑。

「呵。」

戚許見了,噠噠地跑過去撲進他懷裡。

「爸爸!」

包間裡的談笑聲突然就熄了。

目光穿過人群,相撞。

五年過去,戚熠看著成熟不少,五官輪廓都更加稜角分明。

片刻僵持後,我率先走到他面前。

拉過戚許笑道:

「不能因為這個叔叔好看,就亂叫爸爸。不然這間屋子裡的叔叔們,你豈不是都要叫一遍啦?」

話落,包間重新歡聲笑語一片。

紛紛誇我會說話,夸李昀找了個好老婆。

戚熠沒有反駁。

只是冷冷地看著我,眼底帶了點戲謔。

「是啊,我怎麼沒這種老婆。」

9

這頓飯終究是順利吃完了。

結束後,李昀還多結了五千。

我牽著戚許走在路上,答應給他買新玩具。

身邊卻突然停下一輛車。

車門打開,戚熠邁著長腿下來。

牽著我的小手立馬就鬆開了。

戚許跑過去抱住他的腿,叫得歡快。

「爸爸!」

戚熠提溜起他的衣領,將他抱在懷裡。

「還知道我才是你爸爸?」

「嘿嘿爸爸爸爸爸爸!」

戚許將臉埋進他肩頭,笑著撒嬌。

這麼親密,哪有半點父子不和的樣子。

我果然是被騙了。

很快,戚許又抬起頭,小臉上滿是自豪。

「但是我給媽媽掙錢了哦,還多掙了!」

戚熠看向我,冷笑一聲。

「姜小姐就是這麼帶孩子嗎?」

我面上波瀾不驚,掛上一向應付顧客的微笑。

「沒偷沒搶,公平交易。戚先生覺得有什麼問題?」

他點點頭。

「可以,但不該帶著孩子一起。」

「但我就是這樣一個人。」

我頓了頓,直視他的雙眼,「戚先生應該很有體會,我只愛錢。」

戚熠嘴角的笑意逝去,眸底漸暗。

半晌。

他問:「非要用這種假扮別人老婆的方式?」

我怔了怔。

雙手藏在外套口袋裡,握得很緊。

其實,自從離開戚熠後,我就再也沒接過這種單。

五年里,我換了很多份工作。

直到現在白天擺攤算卦,夜晚在網上做塔羅牌。

倒也足夠養活自己。

這次,我是奔著戚熠去的。

我知道他和李昀認識,算是關係較遠的普通朋友。

我也猜到戚許一定會給他通風報信。

所以,他一定會來。

就會認為,姜芙一直就是個唯利是圖、見錢眼開的騙子。

我故作輕鬆地笑笑。

「你情我願,有何不可。」

「那你和成銘結婚,也是你情我願?」

戚熠直勾勾地盯著我,仿佛能看出答案。

我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問。

成銘,是我前夫。

10

和成銘的婚姻是一場交易。

我需要城市戶口,能讓我購房安家、把母親從山裡接過來。

他需要一個妻子來應付家人的催婚。

於是一拍即合。

領完結婚證的一年後我們就拿了離婚證。

只是為了免於騷擾,直到半年前母親去世,我才對外公開。

在戚熠看來,我應該是從戚家離開後就立馬和成銘結了婚,半年前才離婚。

於是我說:「是。」

「我和成銘早就認識,如果不是假扮宋茯,我們早就結婚了。」

戚熠沉默著,垂在身側的左臂青筋迸現,拳頭握緊又鬆開。

末了,自嘲地笑笑。

「所以,這才是你沒有和我領結婚證的真正原因?」

當然不是。

即便戚熠現在知道了那三年是我陪在他身邊。

但當時的他,愛的、想要結婚的都是宋茯,而不是姜芙。

更何況。

無論過去還是現在,我們之間始終隔著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沒錯。」

我毫不猶豫地答。

隨即勾著嘴角嘲諷:「戚先生說這些是什麼意思?難道真的這麼沒骨氣,愛上個騙了自己三年的騙子?那你的愛還真是廉價。」

戚熠一直都是個很驕傲的人。

所以才會在失明後,不能正常創作音樂的情況下一蹶不振。

這樣的話只會讓他覺得自己被瞧不起。

但這次我好像猜錯了。

他並沒有像預料中那樣反唇相譏。

而是將戚許放下來後,認真地看向我眼底。

「你說得沒錯,我愛上了這個騙子。」

11

心臟像是突然被捏住,猛地收縮了一下。

眼眶很酸,有些眼淚想要逃出來,又被壓了回去。

「可我不愛。我接下這份工作只是為了拿到那幾百萬的報酬。」

我深吸口氣,勉強維持臉上的笑意。

「既然戚先生覺得我帶孩子的方式有問題,那就把他帶走吧。」

顧不上看戚熠的反應。

說完後我轉身就走。

害怕再晚一步,眼淚就要決堤。

他沒說話,也沒有動靜。

倒是我的腿被一雙小手抱住。

「媽媽別走。」

戚許抽泣著,隨後哭聲越來越大。

「爸爸說要帶媽媽回家的。」

「媽媽……別丟下我。」

我壓了壓情緒,蹲下將他的手從我身上撤開。

聲音儘量平穩。

「我不適合做你媽媽。你才三個月我就走了,對你沒什麼感情。」

「騙人!」

戚許眼睛紅紅的,半是生氣半是委屈。

「媽媽昨天晚上明明親我額頭了!」

我愣了愣。

他竟然知道。

我以為那時他已經睡著了。

嘴張了又合,我竟一時沒有說出話來。

戚熠突然開口了。

「你帶著他,一天一萬。」

「既然你只喜歡錢,這樣的交易應該沒理由拒絕吧?」

我沒敢看他的眼睛。

只是沉默片刻後,將戚許輕輕推開。

「我拒絕。」

「也希望,戚先生和戚少爺以後都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

12

我走得很決絕。

一次也沒有回頭。

只是坐上計程車後,淚流滿面。

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在手機螢幕上。

螢幕也剛好亮了。

進來一個陌生電話。

被我掛了。

她沒再打,而是發來一條簡訊。

【姜小姐,我是宋茯。見一面吧,有些事想當面告訴你。】

我讓司機改了方向,去了約好的咖啡廳。

到時,宋茯已經在等我。

見到我後,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我和戚熠沒有復合。」

我點了杯冰美式,順便給自己的眼睛消腫。

「猜到了,你在幫他。但我不是很能理解,畢竟你們曾經鬧得那麼大。」

她笑了笑。

「鬧得大?你不會是指他追到機場吧。」

我點點頭。

宋茯喝了口咖啡,才緩緩開口。

「你們都以為他是有多愛我才會追到機場,實際上,他只是想找我要個說法。」

「當時樂隊剛打響了知名度,正在籌備第二張專輯,我卻不聲不響地退團。戚熠不明白我這麼做的原因,所以才找來。」

她握著杯子,語氣平淡。

「那時的戚熠,最愛的只有音樂。」

宋茯說了很多。

她說她在大學的音樂社團認識了戚熠,對他一見鍾情。

為了追他,還加入了他的樂隊。

她還說戚熠看著難搞,其實很好追。

第一次告白他就答應了。

作為男朋友,戚熠確實很負責。

每一個節日紀念日都會轉帳,會給她買禮物,陪她去醫院。

該做的一切他好像都做了,可就是讓人感覺不到愛。

說到這,宋茯輕嘆了口氣,釋然地笑笑。

「直白點說,那時候,他連和我上床的慾望都沒有。我們在一起三年半,最親密的接觸是接吻,說出去都不會有人信。」

「我後來才明白,好追是因為戚熠心裡只有音樂,愛情對他來說只是個可有可無的東西。或許換了任何一個人告白,他都會答應。」

咖啡被我喝了一口又一口,幾乎見底。

宋茯說的這些,倒也並不是無跡可循。

13

我剛陪在戚熠身邊時,他始終和我保持距離。

不讓碰,摔倒了也不讓扶。

他也從來不笑。

總是沉默地坐在窗邊,一遍又一遍地聽著自己曾經創作的音樂。

這可不行。

他走不出陰影,我的任務完成不了,錢就拿不到。

於是我想盡辦法和他拉近距離。

關係的第一次明顯轉變,是在陪著他的第三個月。

城市下了那年的第一場雪。

我想拉戚熠去堆雪人,不出意外被他拒絕。

「瞎子堆雪人,倒是稀奇。」

我沒管,強行把他帶到外面。

堆完雪人的兩個底座後,我把兩顆葡萄和兩枚紐扣放在手心,舉到他面前。

「現在,我的左右手分別放著用來做雪人眼睛的兩樣東西,你可以摸一摸,猜猜是什麼再決定。」

戚熠猶豫了下,手摸索著向前。

卻完美避開兩個答案,落在了我臉上。

他的手很涼。

碰到我臉頰的那一刻,像是觸電般急急收回。

「抱歉。」

怔了幾秒後,我回過神。

拉起他的手,將葡萄和紐扣分別放在他手心。

「一個是葡萄,一個是紐扣,你挑挑?」

戚熠摸了很久。

雙眼無神地望向前方,表情有些凝重。

「葡萄吧,有光澤,更像眼睛。」

「好。」

我應下。

卻悄悄抓了點雪冰在他臉上。

然後跑到一邊,故作輕快地笑著。

「瞎了也有好處,能隨便欺負你。」

戚熠先是怔住,隨後無奈道:

「我是瞎了,但還聽得見。」

他蹲下抓了把雪朝我的方向丟過來。

打偏了。

但我還是裝作被打中的樣子,輕呼了一聲。

「好啊戚熠你敢打我,等著吧,我要好好蹂躪你這個小瞎子啦!」

說著,我抓起一個又一個雪團朝他丟過去。

戚熠也不甘示弱地回擊,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

中間竟真的被他打中了幾次。

雪灌進圍巾里,冰得我齜牙咧嘴。

聽到抖動圍巾的聲音,戚熠疑惑地問:

「怎麼了?」

我佯裝生氣:「你把雪打進我圍巾里啦,過分過分。」

他很輕地笑了一聲。

「過來。」

我不明所以地靠近。

戚熠將自己的圍巾取下來,然後摸索著,慢慢將圍巾一圈圈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過程中,他的指尖幾度碰到我的皮膚,都飛快彈開。

最後他說:「認輸了吧,畢竟你連瞎子都打不過。」

脖間傳來暖意。

我輕輕吻了他的唇角,一觸即離。

「那又怎麼樣,我照樣欺負你。」

好像就是從那時候開始。

我漸漸分不清對戚熠究竟是假意還是真心。

14

後來,我和戚熠的關係越來越近。

但他大部分時間還是很安靜。

太安靜,就會變得壓抑。

所以我去寵物店,挑了一隻最吵的小比熊。

戚熠生日那天,我帶著小狗回家。

本來關在房間裡,打算晚上吃蛋糕時再送給他。

但也許是門沒關緊。

小狗偷偷溜了出來。

我發現時,它正圍著戚熠的褲腳聞來聞去。

戚熠明顯被嚇了一跳,臉上有些驚慌。

片刻後,又蹲下小心翼翼地觸碰。

小狗立馬伸出舌頭舔舐他的掌心,哼哼唧唧。

「是比熊。」

我走近,摸了摸小狗的頭。

「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現在好像變驚嚇了。」

戚熠搖搖頭,笑著。

「沒有,我很喜歡。」

嘴上這麼說著,晚上吃蛋糕時,卻攥住我打算往他臉上抹奶油的手。

放在唇邊輕蹭。

「那,可不可以再補個生日禮物給我?」

床上。

他又抓住我的手往腰間帶。

「我看不見,你幫幫我好不好?」

我第一次知道,戚熠也會裝可憐。

那天晚上,我們都很生澀。

但仍舊折騰了很久。

夜半,戚熠睡得很沉。

我輕輕碰了碰他的眼睛。

「戚熠,其實我叫姜芙。生薑的姜,芙蓉的芙。」

「不過你應該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15

現在他知道了。

但我們之間的距離,遠比一個名字要長。

從咖啡館離開後,我徑直回了家。

卻在樓梯口停住了腳步。

因為,家裡大門是開的,門鎖看上去像是人為損壞。

我深吸口氣,掏出手機打下三個數字,停在撥打電話的介面。

隨即慢慢向家靠近。

直到屋內景象映入眼帘。

亂七八糟。

每個地方都被翻得亂七八糟。

而沙發上坐著我這輩子都再也不想看見的兩個人。

視線所及沒有小葡萄。

我急忙進了屋,才發現它被關在陽台上,此刻正扒著玻璃門狂吠。

心終於安定了下來。

沙發上的人見到我,立馬站了起來。

「喲,富婆回來了。」

姜建國拿著我買給戚許的奧特曼,怪笑著。

「聽說你給一個富二代生了孩子,能拿不少錢吧?就給我們幾百萬打發了?」

姜立也跟著應和:「是啊姐,你這多少有點摳了。」

我冷著臉:「我和他們已經沒關係了。要錢沒有,滾出我家。」

姜建國怒了,把奧特曼狠狠摔在地上。

「老子信嗎?今天要是不給錢,老子就不走!」

從小到大,他都是這麼易怒。

而怒氣都會發泄在媽媽和我身上。

我冷笑一聲。

「愛走不走。」

說完我打算去陽台把小葡萄帶走。

姜立卻突然跪在我面前。

「求你了姐!再不還錢他們就要砍我的手了!」

「我不想變成殘疾人啊姐!求求你我只要一百萬!」

他雙手合十,看上去倒是誠懇。

姜建國板著臉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對著女人跪什麼跪!她不給我們就去找那個富二代,再不行就把你媽從墳里挖出來,看她給不給!」

母親的癌症就是因為他一直不讓去醫院治療才拖成了晚期。

如今人都死了,還要被他們折磨。

心中的忍耐終於到了極限。

我幾乎氣得發抖。

「好,我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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