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在原書里戲份僅限於幫男主點咖啡,或者告知女主男主不在公司的人物。
7.
我凌亂了。
情節的亂套是一方面。
梁茜還順手叫人綁了喬雨彤。
但這些不算是最扯淡的。
喬雨彤和俞知意被捆在倉庫時,一股強大的力量又將我的靈魂吸了回去。
我又回到了喬雨彤的身體。
搞我是吧?
我不過是一個月薪三千,當牛做馬的社畜啊。
何德何能要經歷這些。
倉庫里目前就我和俞知意兩個人,綁匪可能是在吃飯。
手上的繩子捆得很緊,根本使不上勁解開。
但還好嘴巴上沾的是膠布,我吐了點口水讓膠布失去粘性後,用舌頭將膠布頂開了。
方法雖然噁心了點,但總歸是有用的。
俞知意還沒醒過來,應該是對她用了些迷藥。
雖然情節有一些變動,但主線劇情應該是大差不差。
所以我們應該只要在這裡安心等待救援就好了。
但又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為什麼會變成梁茜策劃這一切?
二選一的經典場面對喬雨彤才是最有利的。
如果是梁茜策劃,恐怕會有變動。
以防萬一,我想辦法叫醒了俞知意。
她醒來後並沒有很慌亂,反而環視四周後露出了一種「果然如此」的鎮定。
我總感覺俞知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之前的她渾身上下總透漏出一種清澈的愚蠢。
既善良又脆弱,既弱小又堅韌。
而現在卻讓人感覺她十分果敢,洞悉一切。
「俞知意,」我試探地問:「你早知道你會被綁架是不是?」
她聽了我的話有點激動,奈何被膠布蒙著嘴,只能點頭回應我。
看來她應該是真的覺醒了。
那她就應該提前預防一下啊,都知道劇情的走向了還傻乎乎地被抓過來。
哦,我忘了。
劇情走向偏了,俞知意可能是一直在提防我,沒想到這次會是梁茜下的手。
我正準備故技重施教她先去掉嘴上的膠布,沒想到她不僅麻溜地弄掉了膠布,被捆住的手還從側邊的兜里拿出了一個小刀片。
她割繩子割得行雲流水。
我被震驚得當場石化。
難不成她不是覺醒,而是被女特種兵附了身?
搞不懂,完全搞不懂。
但不管怎樣我們得先合作逃出去。
俞知意幫我解綁後我迫不及待地想告訴她我知道的一切。
「俞知意你先聽我說!」
「喬雨彤你先聽我說!」
我們沒想到會和對方一起開口,都愣了一下。
但顯然我想說的事情會更重要,我搶先道:「綁架我們的是梁茜,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做,因為這和之前的設定不一樣......」
但俞知意卻更加焦急,我剛開口她就打斷了我。
「我知道是梁茜,我們得快點逃出去。」
「你怎麼會知道?」
我不可置信地望著她。
她就算覺醒不應該是按照原書的劇情嗎?
原書中可沒有梁茜這條線。
「沒那麼多時間解釋了,你會死掉的,喬雨彤!」
她語數有點快,我甚至都有點沒反應過來:「什麼?」
俞知意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如果不趕快逃出去,你會死在這裡。」
納尼?
8.
俞知意人狠話不多,拉著我就在倉庫一頓忙活。
先是在一堆木板里翻出了兩個扳手,然後撿了一塊石頭將頭頂的吊燈砸碎。
她對這裡的環境十分熟悉,像是來過很多次一樣。
而我滿腦子想的都是她之前說的如果沒逃出去,我會死在這裡。
可是原書里根本就沒有這個劇情,我也從未經歷過那種場景。
如果不是半夜看小說意外穿書了,我現在還是每天坐在工位上,怨氣可以養活一百個邪劍仙的苦命打工人。
為什麼她的語氣篤定得就像她親身經歷過那個場景一樣?
「拿著。」
俞知意摸黑碰了碰我胳膊,將其中一個扳手遞給了我:「他們看到裡面沒有燈光了一定會進來查看,到時候直接用扳手往他們頭上砸就好,砸完直接往外面跑。」
雖然我有滿腦子的疑問,但我還是只能乖乖地聽從她的話。
畢竟,我還是很怕死的。
門口漸漸地傳來了腳步聲和咒罵聲。
「他娘的,裡面那兩女的不會搞事情吧?」
「手腳都被捆住了,她們還能上天不成?」
聲音越來越近,俞知意拉著我躡手躡腳地往後退了一點。
門被一腳踹開,外面的光亮將那兩個綁匪的身影映照了出來。
「砸!」
俞知意大吼了一聲,我趕忙拿著扳手沖了上去。
畢竟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我下手還是太輕了一點。
那綁匪趔趄了一下,又朝我撲了過來。
俞知意解決完她那邊後,一扳手將我面前的綁匪砸倒在地。
然後拉著懵逼的我一路狂奔。
我們來到了警局,告知了警察具體情況和大概的地址。
警察給我們做好了筆錄,然後讓我們回家,事情的相關進展他們到時候會通知我們。
咖啡店裡,我和俞知意面面相覷。
「你想問什麼,現在可以問了。」
坐在我對面的俞知意氣定神閒,連頭髮都沒怎麼亂,就好像方才我們兩個沒有經歷過那驚心動魄的場面一樣。
而此刻的我,氣喘吁吁,蓬頭垢面,腦袋裡還一片混亂。
想問的問題太多,我一時竟不知道該問那個。
絞盡腦汁後,我放棄掙扎了:「要不,你還是從頭開始說一下你的經歷吧。」
最開始我以為我的經歷就是穿書拯救虐文女主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設定。
可後來的事情越來越離譜,發展的軌跡甚至超出了常人的理解。
但這些我都勉強能接受,畢竟穿書啊,女主覺醒啊,不能嚴重違背原書劇情這些設定的小說我都看過。
然而,俞知意的話又一次刷新了我的認知,甚至把我那早已碎一地的世界觀碾成了粉末。
她說她第一次覺醒就是在那個倉庫,我為了保護她死在了她面前。
那一刻她才知道她原本是虐文的女主,而我則是那個看不慣男主的罪惡行徑,在書中一直默默保護她、拯救她的男主的白月光。
她無數次經歷著相同的場景,一次次地救我,但都失敗了。
我一次次地死在了她面前。
後來在她無數次地嘗試中,我們能逃出去的機率越來越大。
這一次,是最成功的。
也只有這一次,我一開始就選擇了相信她。
9.
恐懼感慢慢從心裡蔓延到了全身。
我坐在那裡,身體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樣。
穿書過來後的經歷我都記憶猶新。
那在俞知意眼前一次次死掉的又是誰?
如果不是我,為什麼大部分的目的和經歷都是一致的?
所以上次我靈魂飄在高空時,那個出現在宴會跌跌撞撞的喬雨彤,是另一個時空的我嗎?
我明明只是半夜看小說意外穿越進來的,為什麼現在卻成為俞知意口中需要被拯救的NPC?
難道我記憶里那些原本關於我的記憶都是假的嗎?
我的出生地,我的父母,我的好友,我的工作.....
等等,我叫什麼名字來著....
為什麼一點也想不起來?
那些關於我自己的記憶,好像正慢慢地消散掉。
我好像,正逐漸變成書中的人物。
「喬雨彤?」
我愣神時間實在是太久了,俞知意不得不一直輕聲喚我。
我看著她的臉,既熟悉又陌生。
就像是很久沒見的老朋友,有幾十年甚至幾百年那麼久。
我無奈苦笑道:「俞知意,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救你嗎?」
她回:「不是因為心疼我原本的遭遇嘛?」
我嘆了口氣:「其實我不屬於這個世界,有天晚上睡覺前我看了一本小說,就是你沒覺醒的劇情走向。我當時真的好心疼原本的你,我就想要是能站在男主面前我高低得扇他兩巴掌。」
我將我的經歷原原本本地講述給了俞知意聽。
末了,我望向落地窗里映照出來的喬雨彤的臉。
正當我感慨道或許不久的將來我甚至連自我意識都沒有時,她卻眉頭緊鎖。
「喬雨彤,我記憶中里的你可不是穿書過來的。」
我愕然。
「你什麼意思?」
她用手撐著下巴,目光銳利:「所以真正的你,是的的確確存在的,如果連你自己都不相信這一點,那你可能真的會被抹殺掉。」
我看著眼前從容無畏的她,腦海里浮現出那個在咖啡廳無措地說好像離不開沈南風的俞知意。
真好啊。
那個怯懦的女生成長到現在這個樣子了。
我們重頭梳理了一遍迄今為止我們兩個所有的經歷,核實了無數次細節,最終得出了一個我們都願意相信的結論。
既然我們都堅信經歷是真實的,那這些經歷便都是真真切切發生過。
只不過是在不同的時空。
我們兩個如今的相遇應該是無數個時空融合的結果。
很扯淡,但這些的的確確發生在了我們身上。
俞知意解開了我心中關於梁茜的疑問。
我的到來讓這個小說世界沒有了反派,所以只能用梁茜來填補這個空缺,以此來推動重要情節的發展。
俞知意覺醒後,我的到來就沒有了意義,所以在好幾個時空里我都必須死掉。
覺醒再加上女主光環,所以在俞知意不斷地拯救下,我有了生機。
最終,呈現出了如今的局面。
按照小說的邏輯,梁茜綁架我們兩個和沈南風有糾葛的女生,無非就是一個情字。
但趕盡殺絕實在是違背常理,這裡面一定會有其他的原因。
於是我和俞知意決定先去會會梁茜。
10.
沈南風的公司位於市中心CBD中的第八層。
之前我和俞知意的露臉次數比較多。
所以即使沒有預約,登記來訪後我們依然被帶到了八樓的會客室。
俞知意說這個時間點沈南風應該正在國外處理一個大客戶的訂單。
但蹊蹺的是,身為秘書的梁茜卻沒有一同前去。
究竟是她自己有意留在國內密謀綁架事件,還是沈南風安排她留下,我們目前還不得而知。
會客室的門被敲了兩下後,梁茜穿著工作制服走了進來。
「真是抱歉,喬小姐,俞小姐,」她態度極為誠懇,彎腰致歉:「沈總近段時間都在國外忙著處理事務,你們的來訪等他回來後我會第一時間轉告他。」
俞知意好歹是沈南風法定的妻子,而我在外人看來又是沈南風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但梁茜似乎篤定了沈南風私下不會和我們聯繫。
她可能是在迫不及待顯示主權。
又或許是在她眼裡我們根本就不會有機會和沈南風聯繫上。
昨天晚上她就該知曉她策劃的綁架事件已經失敗了。
現在能扮作這幅無事發生的樣子確實是有些本事。
「昨天晚上我和喬雨彤被綁架了,死裡逃生出來的。」
俞知意開門見山道。
我驚詫於她的直接。
一旁的梁茜故作擔憂:「竟然有這種事情,你們報警了嗎?」
「沒報警的話今天也不會過來找你了。」
俞知意並沒有順著梁茜的話接下去。
她的語氣充滿了攻擊性。
我們在等梁茜的反應。
梁茜睜大了雙眼,眉心微皺:「俞小姐,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真是楚楚可憐。
言行舉止也沒有很明顯的破綻。
若不是我們一開始就知曉她是幕後策劃者,確實也不會疑心到她身上。
俞知意一改冰冷的語氣,淺笑了一聲:「沒事兒,開個玩笑罷了。」
我們沒再久留,離開沈南風的公司後徑直去了公安局。
昨天接待我們的許警官說,關於我們的綁架案有了新的進展。
許警官拿出了兩張照片讓我們確認是否是昨天晚上的綁架犯。
我只是覺得有點像,畢竟也只是在混亂中看了一眼,一時也不敢肯定。
一旁的俞知意則立即確認了他們的身份。
也是,她在無數個時空里和他們搏鬥了無數次,自然是熟悉他們的臉。
「確認了就好。」
許警官將那疊照片收了起來,然後從檔案袋裡拿出了其他的照片。
「這是今天早上六點接到報警說在江邊發現了兩具屍體,我們出動警力去現場勘察時拍攝的照片,經核對,就是那兩名綁匪。」
照片里兩具男屍被泡得有一些浮腫,面容和衣物確實也和那兩名匪徒對應得上。
「是他殺嗎?」
我小聲開口詢問道。
「不,」許警官一臉嚴肅:「結合附近健康和屍檢報告來看,是自殺。」
「而且,」許警官又繼續補充道:「屍檢報告給出的死亡時間大概是在昨天晚上十一點左右,我記得你們昨天來這裡報案的時間是十點五十.....」
「所以我們逃走後沒多久他們就跳河自殺了?這根本就說不通!」
俞知意給出了她的疑問。
哪怕是亡命之徒,綁架失敗後真的能那麼坦然直率地跳河自殺嗎?
更符合人性的結果應該是,趁機找僱主索要一筆封口費然後逃之夭夭。
如果不是這樣,那他們就是有不得不死的理由。
11.
「是被威脅了嗎,可以排查一下他們的親友及社會關係嗎?」
我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許警官回道:「我們想過這個可能性,但兩位綁匪都是孤兒,也都是單身狀態,目前這方面還沒有收穫。」
綁匪那邊的線索算是斷了。
警方只能將注意力放在我和俞知意的人際關係上。
雖然我們兩個知道兇手是誰,但得合理地將警方的注意力引到梁茜身上。
我正糾結如何編一個合理的理由時,俞知意有些艱難地開口說:「許警官,我想我大概能提供一些方向。」
「你說。」許警官重新調整好了錄音設備,拿出了筆記本和筆。
俞知意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我的老公,也就是沈南風,他出軌了他的秘書梁茜。他們的事被我發現後我們起過爭執,後來,我不時也會收到一些帶有死亡威脅的快遞。」
我有些汗顏。
不愧是覺醒後的虐文女主啊,編出來的劇情也依舊很狗血。
只是這些莫須有的事情,怕是經不起警察的查證。
許警官正在記筆錄的手頓了一下,他抬頭,雙眼凝視著俞知意:「死亡威脅?」
「是的。」俞知意落寞地垂下了眼:「只是我拿出這些和沈南風對質的時候,被他搶去銷毀掉了,昨天報案的時候我怕你們誤會是我有意編排他們所以沒提,畢竟我手上也沒有證據。」
我有些佩服她的演技,但我覺得我得稍微配合一下。
「哐」地一聲,我氣得拍了桌子。
「我真的是服了,這麼重要的線索你昨天竟然不說,怎麼有你這麼蠢的人啊!」
俞知意的頭越來越低,嘴裡輕聲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
見狀,許警官圓場道:「沒事兒,以後要是還有什麼其他有關的線索也歡迎提供給我們,現目前沒二位什麼事情了,你們可以先回去休息一下。」
我和俞知意在街頭漫步,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你在懷疑沈南風?」
策劃綁架案以及收拾殘局是需要很大的財力和背景的。
梁茜很明顯達不到這樣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