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安生了幾日後,一道黑影摸黑闖進我的房裡,打破了這來之不易的寧靜。
「小美人,讓哥哥來好好疼疼你。」健壯的男人摸上我的床鋪,想把我按在床上。
他那雙咸豬手剛摸上我的手臂,我便警覺地將人一把翻倒在床上。
我冷聲開始盤問:「說!你叫什麼名字,是誰派你來的?」
見他不說話,我雙手掐住他的喉嚨,強大的力道讓他連聲求饒:「女俠饒命,我錯了,我全都招!」
「我是侯府的護衛馬亮,是夫人派我來的。」
「他讓我趁夜過來要了你,然後帶人……帶人來捉姦!」
我眯了眯眼,李舒瑤,果然是你!
這可是你送上門來的機會,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將一把迷魂散灑進他的口鼻,馬亮的神志逐漸混沌,眼神也變得空洞起來。
他跟在我的身後,來到了李舒瑤的院子。
今晚守夜的恰好是綠袖,我問她:「李舒瑤那裡都弄好了?」
「放心吧,人還暈著呢。」
我指了指身後的馬亮:「人我帶來了,上面已經在催了,通知大家都打起精神來,咱們得快點兒完成任務。」
她嘴角微微上揚:「放心吧,剩下的儘管交給我。」
我剛走遠不久,便聽到綠袖的驚呼聲:「快來人啊,夫人房裡藏了個男人!」
第2章 報仇
李舒瑤的院子亂成了一鍋粥,有人忙著抓姦夫,有地飛奔出去喊人。
「夫人,侯爺對你那麼好,你怎麼能對不起侯爺呢?」
「這要是傳出去了,別人該怎麼看我們侯府啊!」
等趙承淵黑著臉趕來時,剛好撞到披頭散髮的我。
他心疼地將我摟在懷裡:「清婉,夜裡涼,怎麼跑出來了?」
「我聽外面突然吵起來了,還以為哪裡走水了,就想出來看看。」
我委屈地靠在他懷裡,欲言又止:「不過聽聲音,好像是夫人的院子出事了。」
他臉色一沉,帶著我趕往李舒瑤的院子。
馬亮已經被五花大綁地扔在地上,旁邊是罵罵咧咧的李舒瑤。
「狗奴才,居然敢綁了我,你們不要命了!」
「都是想死的不成?趕緊放開我,聽到沒有!」
趙承淵咬牙切齒地盯著李舒瑤,好一會兒才顫著聲音問綠袖:「你來說,發生了什麼事?」
「這對姦夫淫婦什麼時候開始勾搭的,一五一十地給我說清楚!」
我裝模作樣地拍拍趙承淵:「夫君可仔細點身子,被氣壞了!」
綠袖瞥了我一眼,裝作不安地開口:「今晚……今晚是奴婢值夜。」
「夫人說今晚身體不適,早早就睡下了。」
「奴婢沒懷疑,然後就聽到屋裡有聲音。」
「以為夫人喊奴婢,進去就看見這姦夫馬亮和夫人滾在床上,正在做那檔子事……」
綠袖還沒說完,李舒瑤便開始咒罵:「你這賤蹄子亂說什麼呢!」
「夫君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趙承淵沒有說話,死死盯著她被撕得破碎的裡衣。
我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笑容,跟了趙承淵這麼久,我知道他這人極好面子,平生最受不了就是背叛!
哪怕他不愛這個女人,可只要是他的人,就得永遠忠誠於他!
不管是不是真的,李舒瑤在他心裡已經髒了!
他強壓下怒火,吩咐道:「夫人德行有虧,從今夜起禁足在院子裡,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進來探望!」
「至於這個姦夫,給我亂棍打死,五馬分屍!」
然後不顧李舒瑤的哭喊,怒氣衝天地衝出了院子。
08
李舒瑤的禁足只維持了一個月,就因她爹護國公給趙承淵送來一批糧草而終結。
我對此並不意外,也沒指望能靠這次小小的陷害徹底扳倒她。
不過她也沒空找我麻煩,因為從禁足那夜起她就渾身起疹子,慢慢的身上還長了大片的膿包。
來給她診斷的郎中來了好幾個,可誰也查不出是什麼問題。
害得她整日著急上火,不敢踏出房門半步,光屋子都不知道砸了幾次。
趙承淵本來想看在岳父的面子上來看看她,可每次來都撞上她在發脾氣。
本來心裡就有點膈應的他,這下更加不願意踏足主院。
又恰逢西北局勢吃緊,趙承淵每日早出晚歸,忙得腳不沾地,更顧不上關心她了。
可有一件事逼得她不得不出來見人,那就是趙承淵的後院又添了幾位新人。
西北動盪的局勢讓不少機警的臣子動了站隊的心思,紛紛將自己的女兒送進趙承淵的後院。
趙承淵衡量一番利弊,照單全收,左右他也不是養不起這些人。
不同於我的善解人意,李舒瑤本就對我進府有所不滿,如今還想故技重施,讓她們都服下終身不孕的藥物才能進府。
趙承淵自然不肯,兩人再次不歡而散。
「清婉,還是你最合本侯的心。」趙承淵坐在軟榻上,由著我給他按摩。
我故作大度:「夫君也別怪夫人,她只是一時沒想明白而已。等她想通了,自然就能明白您的身不由己了。」
趙承淵冷哼一聲:「我當初娶她,就是想著她出身世家,端正守禮,能替我料理好後院,讓我無後顧之憂。」
「可是她不僅沒盡到主母的責任,反倒還與那姦夫行污穢之事.......」
看著趙承淵不斷起伏的胸膛,我便知那件事終究是成為他心中的一根刺。
我提點道:「夫人的事倒可先放在一邊,可後院那些新來的姐妹,夫君可萬萬不可冷落了她們。」
趙承淵再清楚不過其中的關節,站起來愧疚地摸摸我的臉:「委屈清婉你了,你放心,等來日我到了更高的位置,定然不會虧待你。」
然後去了一位佳人的院子,沉浸在她的溫柔鄉中。
而另一邊,李舒瑤大聲斥罵:「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賤蹄子!每天變著法地勾引男人!侯爺也被她們迷的五魂三道的。」
「照這樣下去,這府里還能有我的位置啊!」
她身邊新晉的大丫鬟紅柚貼心地安慰她:
「夫人犯不著跟這些賤人生氣,她們就是再得寵終究還是個妾,怎麼也撼動不了您的地位。」
「您作為正室,氣度得大些,這樣才能跟侯爺伉儷情深長長久久啊。」
李舒瑤被哄得面色緩和些:「這倒是實話,不過就這麼放任,他們遲早得懷上侯爺的孩子!」
她越想越害怕,眼露凶光:「不行!我絕不允許有人威脅我未來兒子的地位,誰都不可以!」
「光防那些女人可不行!保不齊侯爺在外面還有別的小妖精。那個外室不就是最好的例子!」紅柚提醒道。
「那你說,本夫人該怎麼做?」
紅柚繼續誘導她:「照奴婢說,不如直接從侯爺這裡下手。您在鬼市得的那個藥物可以用上了!」
「可是……」李舒瑤還有些猶豫,得到紅柚肯定的眼神,立刻下定了決心:
「你說得對,我得為自己早做打算!」
「既然侯爺對我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了!」
09
趙承淵在那些女人處得到了樂趣,又仗著年輕,更加不知道節制,隔三岔五便要去一回。
本來一切還好好的,慢慢地他就發現自己有些力不從心了。
可這畢竟事關男人雄風,不肯承認的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終於有一日,因為亢奮過度,他昏死在了小妾的床上。
還是膽戰心驚的小妾衝出去喊了郎中過來,才讓他撿回一條命。
趙承淵無力地靠在床上,臉色陰沉:「說吧,本候到底是怎麼了?」
郎中解釋道:「侯爺是由於縱慾過度導致身體虛空而突發暈厥,需要好好休養。」
「你這庸醫!本侯常年習武,身體最是康健不過。你是不是診斷錯了?」
「小人以性命擔保,絕對沒有診錯。」郎中欲言又止:「小人還發現……」
「發現什麼?」趙承淵皺著眉問。
「發現侯爺的病好像是藥物所致,並且傷了根本,已經無力回天。以後恐怕……恐怕有礙子嗣綿延。」
「你說什麼!」趙承淵死死盯著渾身發顫的郎中:「你是說本侯不行了?再也沒法有自己的孩子了!」
「是……是的。」
趙承淵根本沒法接受這個事實,可這是西北最好的郎中,他說治不好,基本就沒任何希望了。
「查!給本侯查!我非要扒了她的皮不可!」
趙承淵身邊的人動作迅速,很快就查到了李舒瑤身上。
因為咳疾,入冬後趙承淵每日都需喝一碗潤肺的雪梨湯,李舒瑤命人將藥下在了湯里。
趙承淵一連喝了半個月,也沒發現半點不對。
「你這個賤人!為什麼要這麼對我!」趙承淵怒不可遏地掐住她的喉嚨:「我生不了孩子,對你有什麼好處!」
見事情敗露,李舒瑤直接攤牌:「因為我恨你!當初娶我的時候,你是怎麼跟我和我爹承諾的!」
「你說你愛慕我已久,一定會視我為珍寶,不會讓我受半分委屈!」
「可我的孩子剛小產,你就把我一個人留在府里,出去花天酒地找女人!」
「你在外面養外室就算了,我大可裝作視而不見。可是你居然還要把她接進府里來!」
「我們成婚才幾年啊,你就有了這麼多女人。」
「我不早點動手,難道等著她們都爬上我頭上作威作福嘛!」
「你這個賤女人!」趙承淵一噎,抬手給了她一巴掌:「我要知道你這麼善妒,當初根本就不會娶你!」
李舒瑤癲狂地笑出聲來:「是你趙承淵先背叛我的!我這樣不過是替我自己報仇雪恨罷了!」
趙承淵這次氣狠了:「你真是不可理喻!我這就寫休書,我要休了你!」
「你敢!」李舒瑤恐嚇道:「你要是敢休我,我們隴西李氏不會放過你的!我就是死,也要與你糾纏到底!」
休書最後還是沒寫成,趙承淵在爭執中因為急火攻心再次被氣暈。
我從容不迫地接管府中的各項事宜,先是下令將李舒瑤禁足,然後衣不解帶地伺候趙承淵。
他見我這麼體貼,忍不住在我懷裡號啕大哭:「清婉,我只有你了!」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都要負我!」
「我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我憐愛地拍拍他的脊背,安慰道:「夫君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我將丹藥喂進他嘴裡,確認他吞下去後,才貼著他的耳邊吐露心聲。
「夫君你落得今天這個下場,可都是我一手促成的呢。」
「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擁兵自重,滋生了不該有的野心,引起了上頭的不滿……」
趙承淵瞪大了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仰面倒在了床榻上。
我貼心地為他蓋好被子,裝成熟睡的樣子。
這丹藥乃我精心研製,服用後會昏睡三日同時毒素會慢慢腐蝕五臟六腑,最後七竅流血而死。
整整三日的時間,足夠了。
10
給趙承淵喂完藥後,我去見了李舒瑤。
念她與我同為女子,我走之前想給她一個痛快。
她不安地縮在角落,渾身戰慄,見我來了也沒有任何反應。
從被我陷害後,她想必就發現了我的不對。
我將白綾遞給她:「聽我一句勸,早點上路吧。」
她接過白綾,自嘲一笑:「是我輸了,但是我不後悔。」
然後當著我的面懸樑自盡。
在趙承淵昏睡的三日裡,朝廷派來的軍隊趁其不備,兵臨城下。
群龍無首的趙家軍嚇得四處逃竄,潰不成軍。
大軍不費吹灰之力便一舉拿下西北,直逼鎮北侯府。
還未起兵的鎮北侯,輸得一敗塗地!
金碧輝煌的大殿上,我跪在地上,上方坐在龍椅上的君王不怒自威。
「孟左使果然沒讓朕失望,這次的任務完成得相當出色啊!」他不吝言辭地誇讚我。
「聖上言重了,為君王分憂,是我們朱衣使義不容辭的責任!」我恭敬地回道。
皇上於登基之初設立朱衣使,專替他深入大臣後院,行刺殺、探秘之事。
我便是朱衣使的左使,當時跟趙承淵在一起時並不知道他的身份,我其實是動了真感情的。
但對他的愛與情深,在知道他虛情假意背叛我的那一刻,全都煙消雲散。
再加上聖上有意命人刺殺他,一舉瓦解西北,保江山安定穩固。
我便接下了這任務,親手殺死了這個道貌岸然的負心漢為過去的自己報仇!
又是一年初春,江南幾位官員家的公子結伴踏青出遊。
一位衣著華貴的男子在畫舫上與我相遇。
我施施然朝他行禮,眼中含羞帶怯:「見過公子,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他怔怔地望向我:「姑娘好美,不知在下可否有幸與姑娘同游?」
我勾唇一笑,新的好戲,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