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著那封信,剛準備藏起來。
就瞥見走廊剛換好訓練服的任時。
「哥,你……」
我想讓任時等等我,聽我解釋。
但他眼神掠過我,就像我根本不存在一樣。
他是真的又生氣了。
13
高三的籃球賽在周一下午。
我認認真真寫了封道歉信,塞口袋裡。
我要去給任時送水,再趁著籃球賽結束把信送出去。
任時在年級里也算是半個風雲人物。
我花了好長時間,才在人堆里找到一個位置。
剛坐下,就有個高三的學姐不懷好意道。
「同學,那位置是我的。」
她指了指座位旁放著的水。
我是來找任時道歉的,不想惹什麼意外。
也就起身,在角落的位置站著。
太陽很大,快把人曬壞的溫度。
手裡的冰水逐漸變溫,才終於叫了第一次中場休息。
我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朝我哥招手。
「哥,這裡!」
我確信任時看到我了。
他甚至走到了我這邊過來。
但偏偏伸手,拿我讓我站起來的那個女孩的水。
幾個女生尖叫出聲。
「任時接你的水啦!」
「他以前不是從來不喝場外遞過來的水的嗎?」
「溫溫,他一定就是對你有意思!」
被起鬨的女孩,朝我這投來個示威的笑。
原主以前做的事太過火,幾乎是追求任時的女生的公敵。
我乾笑兩下,扭開被曬溫了的水。
抿了口進去。
沒關係的,我以前也經常被方任時晾著。
看他念佛經,看別的女人找他答疑解惑。
看他做完很多很多佛子該做的事,才回頭看我。
也興許不會看。
乾澀的嗓子被潤的稍稍緩和些,我垂了眸。
果然,不管是在哪裡。
我哥都容易讓我感到絕望。
14
從現世穿到這,遲來的疲憊感將我席捲。
我嘆了口氣,決定不這麼著急跟任時道歉了。
把瓶蓋擰上,轉身要從體育場側門離去。
手腕被扯住。
「不是來給我送水的,水呢?」
回頭,是任時。
他擰著眉,說話時帶著質問意味。
我晃了晃剛開封的水,「我喝了。」
目光盯緊他手上攥的那瓶。
有點委屈。
「你不是拿了別人的嗎?」
任時把手鬆開了。
我要走,就看見他把那瓶水還給那女孩,冷冷道。
「這個位置最開始沒人。」
「你故意逼她走的。」
叫溫溫的女孩青著臉解釋。
「任時,我只是看不慣,她一直欺負你。」
任時瞥了她一眼,「那也不關你的事。」
其實任時這話說的挺不在理的。
但我心裡就是覺得有些安慰。
我哥站我,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方任時還活著的時候,也沒讓我在別的女孩那受過氣。
站在角落裡看著這一切,鼻尖就有些酸酸的。
任時邁著長腿走回來,朝我攤手。
「現在能給我了吧?」
指骨青白乾凈,很好牽的樣子。
心裡枝枝蔓蔓的又開出花來。
「哥,你讓我牽一下,我就給你。」
我哥只要對我好一點,我就能得寸進尺。
我笑盈盈的,但始終沒等到撐開的手。
任時紅著耳尖把我懷裡的水瓶搶過去。
校服外套被他丟回我手裡,言簡意賅。
「拿著遮陽。」
他還是很害羞。
卻沒說不同意。
15
那群女孩因為害臊走了。
我極坦然的坐在最佳觀賞區。
看著任時打完一整場球賽。
曾看過無數次,敲木魚念經的頎長身形。
在體育場上揮灑汗水,也說不出的惑人。
我盯得快入神,最後還是任時下場,在我面前晃了晃手腕。
我立刻捉住,手掌不留一絲縫隙的貼合。
那一瞬,我好像看見任時嘴角上翹了一下。
回教室路上,我跟他解釋。
「哥,我和蔣修沒關係了。」
「昨晚說的也都是真的,我發誓。」
我逆著走,一邊舉著手指,一邊把信封從口袋裡掏出來。
展的平平的,我遞過去。
任時原本柔和的眼神,卻在那一瞬陡然變冷。
「方沐,你說喜歡我。」
「就是把我往別的女人懷裡推啊。」
他看到那女生讓我幫忙遞情書了。
硬把信封從我手上扯過去。
不留情的撕開,丟進垃圾桶里。
我神色微動,卻仍站在原地。
靜靜的看他做完這些。
然後,露出個滿意的微笑。
從口袋裡掏出另一封。
「哥哥,剛剛那封信。」
「就是用來給你撕的。」
「現在這封,才是我給你的道歉信。」
我對我哥的占有欲。
一向如此。
別的女人遞過來的東西。
根本不應該出現在他視野里。
微風吹開我哥黑亮的額發,他眼底的情緒很複雜。
震驚,不解,期待。
最後長指抽過信,明明都掀開了一角,卻不敢打開。
反而張開手掌,拉住我的。
「走啊,回家。」
開心快藏不住。
那一瞬,我開始懷疑係統最開始說的。
任時是因為我跟他搶爸媽才恨我入骨的了。
照他現在的表現,那分明是因為覺得我要和蔣修跑……想要打斷我腿吧。
「哥哥,你今天一整天都是在」,我試探著問他,「吃醋嗎?」
任時沒回答。
我歪頭看過去。
眼底就浮現出幾段字符。
【系統提示:當前攻略值 ?】
【=b&7@Z$H1,+0$UJU;BZ@PG[X!@K[I>】
16
任時不知道從哪摸的保健室鑰匙。
推門進去,把我壓住。
我有些驚訝,卻也很快就抱住他脖頸。
他皺著眉,彆扭的跟我攤牌:
「方沐,如果讓我知道你一直在騙我。」
「我真的會拿刀把你和別的男人都砍死。」
作為未來的反派大佬。
任時就是因為覺得我會和別的男人跑。
才想動刀把我砍死。
任時可能覺得說出來了我會害怕。
但他不知道,我根本就不可能會選擇離開他。
「哥哥,就這麼離不開我啊?」
我彎唇一笑,踮腳,迅速堵住他的唇。
這個世界的任時,情緒都擺在臉上,很好猜。
卻唯獨有一點,嘴太毒了。
要是我穿過來那晚,就能好好跟我說句喜歡。
也不至於有後來這些事。
我睜著眼,看任時因為動情變得有些微紅的眼皮。
他很快掌住我後腦勺,將我壓在牆上,越進越深。
呼吸交織間,指尖點過他下巴上那顆小痣。
衝破禁忌的感覺很爽。
方任時從來不讓我親他的。
但我還是親到了……這裡的任時。
「哥,你知道嗎?」
「我想這樣干很久了。」
想親他,扒開他清冷佛子的皮囊,看著他露出戒律下真實的慾望。
為著這個目標,我努力了十年。
現在終於達成了。
那天直到回家,我始終都和任時牽著手。
原主的媽媽,卻神神叨叨的把我拉到樓下。
「方沐,」她眉眼裡都藏著雀躍,「媽要跟你說件大喜事。」
「任家的錢,現在全攥著我手裡了。」
「你不是很煩你那個死人臉哥哥嗎?」
「媽帶你走,今晚的飛機。」
「咱們以後再也不會來這裡了,一群窮鬼。」
我想推開她的手,卻發覺身體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被帶上飛機時,一行字符再度出現在我面前。
【系統提示:當前攻略值過高。】
【觸發保護機制,預計穿梭時間:十年後。】
不是吧?
我才搞定任時……
17
有風穿過我發頂。
意識到自己回到現實。
是再度看到了方任時的黑白照片。
靈堂里成堆的白菊就要枯萎。
我跪在蒲團上,身上還穿著出殯時那套黑色襯衣。
「方施主,節哀。」
「您已經在這跪了三天了。」
「懷時曾跟我說過,如果有一日他突遭意外,讓我一定要把這些東西,交給你。」
懷時是我哥的法號。
他遞給我一本日記,和一隻錄音筆。
日記邊角都已泛黃。
扉頁上寫著我哥的名字。
不像他日常提筆那般規整。
倒像是情緒慌亂中,隨意寫下的。
我掀開,密密麻麻的文字顯現。
【「要動手就快點……還有人在等我。」
【刺啦,砍刀拖過灰白色的瓷磚。
【「好啊。」任時拿起手中的砍刀,重重扎進床板里,偏了一寸。
【「哥哥。」任時聽見方沐在喊。他緊擰著眉,漠然開口,「誰是你哥?」他覺得此刻的方沐有些不同。
【……】
【「為的就是睡了你!」方沐說完,任時那一整晚,都沒睡著。】
我一頁頁翻看完,頭皮都在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