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見你時,就想親你。」顧明言說。
在酒吧?
顧明言解開我的扣子,一路吻一路將我推倒在床上,他伏在我身上很認真的用視線寸寸臨摹我。
我握著他的手臂,喘了口氣,低聲央求「可以了」。
身上被汗打濕睫毛的顧明言,像是在流淚。
我挺起身吻了過去。
想告訴他,別流淚。
「你有再去過青禾嗎?章末」。
青禾!
我年少時無意中看到一本小說,主角生長地就是叫青禾,我特別喜歡書中堅韌的主角,記得特別深刻。
等等!那個主角叫啥來著?
「顧明言!」
是叫顧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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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的時候,爸爸媽媽鬧離婚,將我送到了鄉下,我在奶奶寶貝收藏著的舊書堆里翻到了這本。
這本書不倫不類,主角顧明言明明是含著金鑰匙出生,但過的相當悲慘。
顧家是青禾市有頭有臉的豪門。
媽媽不愛他,爸爸是個愛折磨人的變態,小顧明言時常得了一身上被扔進地下室,等爸爸媽媽上演和諧幸福的一家人時,他又是被打扮的光鮮靚麗小少爺。
小孩子共性強,我小時候不知為他掉了多少金豆子。
少年時期的顧明言內向不愛說話沒有朋友,但卻十分優秀,我那時總幻想著穿進書里和他成為朋友。
如果不能,陪一陪他也總是好的。
他太孤單了。
後來,我看這本書被奶奶發現了,奶奶神色複雜沉默了好久,把書收了起來,我又被媽媽接回了家,書中那小少年的結局我不知道。
後來我也嘗試在網絡上找過,但一無所獲。
隨著年齡增長,我都快記不清我曾和這個叫顧明言的小說人物共過情。
也不知道顧明言後來遇上的是磨難還是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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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顧明言?你是真實存在在這世界上的?」
顧明言沒什麼表情,倒顯得我十分激動。
我收斂四周望了望,貼近他的耳邊輕聲道「那什麼,趕緊查一查你身邊有沒有作家之類的。」
「實話跟你說吧,我看過你的小說。」
顧明言和我大眼瞪小眼片刻,偏開頭笑了。
我看著這笑,心中柔軟,顧明言這樣堅強的小少年變成現在這樣強大的顧總裁他每一步都不容易「看到你現在生活的這樣,也挺好的,和我設想的一樣。」
「顧明言,你現在自由了嗎?」
顧明言仰頭很認真地看著我,忽然伸手攬住了我的腰。
「顧明言?」。
他不顧我的反對,將頭埋在我的腰間,像是喝醉人一貫的胡攪蠻纏,認定了一動不動。
顧明言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衫和我的體溫交織到一起,感覺有點奇妙,但是很好。
「我總給你發消息,發不出去。」
他說這話時,我的心忽然像是猛地被誰一扯,上上下下飄忽不定的迷茫
好像我們很久之前經常這樣相擁一起,舔舐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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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顧明言的身份後,我對他是既包容又慚愧,我這個禽獸,到底對小白花一樣單純的顧總做了什麼。
我決定補償他,在家裡學著各種飯菜等他下班回來,在此之前我從未幻想過有一天可以和一位男人過上這種類似於婚後的生活。
但現實是,這天到來,這個人是顧明言。
一切都合情合理起來。
直到我接到了一條信息,上面寫著地點時間,發件人是經常給我發信息的那個。
這次XXX變成了顧明言,或許一直是顧明言。
「青禾,2008年12月10日。顧明言第十三次逃跑,他快死了。」
「現在只有你能救他」。
2008年?六年前?
我怎麼會受到六年前的信息?還有這張照片,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太詭異了,為什麼只有我能救他。
發件人到底是誰?為什麼肯定我會救他。
我給顧明言打電話,「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
明明昨天還能打通電話,一切都似乎變得詭異起來,無論怎樣,信息上的地點是關鍵。
我根據提示,卻發現是郊區的一套廢棄的別墅,外面看著陰森森的,等我走進,別墅的門猛地關閉了起來,我提著的心在扭不動門把手之後徹底死了。
試探性地走了兩步,突然一片燈火通明,整個房子一瞬間鮮活了起來,我甚至能聽見一兩聲交談聲。
「小少爺今天發著燒又跑了,好在顧總回來的及時,對了小少爺好像交了位朋友。」
「顧明言能交到什麼朋友?」一個容貌俏麗的女人不屑一顧的嘲諷道,「顧明言就是一條可憐的小野狗。」
說著自己笑了,端坐在沙發上和那位管家模樣的男人打情罵俏。
「顧升這條瘋狗今晚上心裡窩火,你說顧明言能活過今晚嗎?」
顧夫人坐在管家腰間,輕佻地喘了口氣。
這是顧明言的媽媽。
所以現在是六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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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言在哪呢?
「顧明言的第十三次逃跑來的很不湊巧,趕上了醉酒晚歸的顧升,顧升扯一扯領帶看著面前這個單薄的少年,似乎在工作那碰的壁緩解了些,只是顧升想不通,這個便宜兒子這麼有這麼大的毅力。」
「一次次的跑,一次次的以失敗告終。」
書中是這樣寫的,我心中一陣惡寒,顧明言的爸爸媽媽都是社會臭蟲。
我順著台階一步步向上,著急地去找顧明言。
地下室寒冷昏暗,我在那裡聽見了微弱的呼吸聲。
是顧明言!
「誰!」少年低啞的聲音強撐著,企圖嚇退來人。
我心中酸酸澀澀地摸著黑握住了他的手,「顧明言,我帶你出去。」
少年狼狽地趴在地上,背後一片黏膩的血液,像是被抽打出來的傷,身上的衣服貼在血肉上,任誰也不會將他和六年後顧總聯繫到一塊,我半跪在地上握著他的手小聲說「雖然你這時候還不認識我,但以後總會見面的,我不是壞人。」
「你相信我」。
「你是章末」。
我俯下身,讓顧明言趴在我背上,輕聲道謝,原來他在這是就認識我了,
我順著牆壁一步一步走,顧明言呼吸撲在我頸側,一瞬間又讓我想起來了好多事。
往事種種好像就浮現在眼前,少年時期缺少的記憶,和顧明言的那句「你記性不好」,我的頭怎麼疼的這樣厲害。
我好像忘記了最重要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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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著顧明言逃離了顧家,晚風吹拂,這裡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我不知道該怎樣走,該去哪?該怎麼讓顧明言活下來。
「他們會知道的,不去醫院。」
顧明言的呼吸聲落在我脖子上,我背著他路過了一家咖啡店,玻璃上倒映出來的是兩個少年。
十七歲的顧明言和十七歲的我。
「我租了間出租屋,我們去哪裡。」
顧明言一句句指導慌亂的我,他自己渾身是傷,痛的發顫,還安慰我「別怕」。
「別怕」。
我接了一盆熱水和他擦拭傷口,觸目驚心到我閉上了嘴,心中咒罵顧明言的父母。
也不知道顧明言為什麼這麼能忍痛,我將衣料從他血肉上撕下時,他硬是痛出了一額頭的冷汗,一聲不吭。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向他道歉。
他翻起身來,直白又熱烈地和我對視,顧明言的手撫摸過我的眉眼「為什麼道歉」。
「我忘記了好多事」。再給我一點時間。
少年搖了搖頭,生澀地伸出手摸去了我眼下的淚,他不知該用什麼話來安慰一個健忘的人,只能低下頭虔誠地吻了吻眼前人的手指。
「你不要道歉」。
「章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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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著少年顧明言度過了如此漫長的一夜,顧明言握著我的手到後半夜才撐不住的瞌睡。
十指交握,這樣一個曖昧且克制的姿勢。
將睡時,我聽見顧明言輕聲道「我想去找你,可是我出不去。」
「我怎樣才能找到你呢?」
我回答不出來。
我這樣看著顧明言,直到天將破曉,出租屋的門被暴力推開。
顧明言掙紮起來,打開衣櫃,一排排長短不一的棍子,顧明言挑選了根,將我藏在身後,我和他貼著,感受到他異常的體溫和因恐懼的顫抖,和他一遍遍讓我「別怕」。
可最害怕的人明明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