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卻不理睬,用手指輕敲桌子,冷冷開口。
「相親。」
相親什麼相親,他相親和我有什麼關係?
什麼?相親?!!
我看著他沒有半點要起身離開的模樣不祥的預感又來了。
一個荒謬的想法在我腦子裡冒出來。
「你來相親?!!!」
裴硯面色不佳地盯著我,語氣依舊冷淡:「對。」
我的相親對象姓裴,裴硯也姓裴……
我只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有沒有天理啊!
裴硯卻勾起了嘴角,臉上是琢磨不透的神情。
「因為你,破戒了。」
什麼叫因為我?
可能是見我臉上露出迷惑的表情,裴硯又補充了兩個字:「佛珠。」
說起佛珠我又想起了那日那啥的觸感……忽然感覺臉上燒得慌,肯定是我太清純了!
吵架第一招:不能心虛。
氣勢一定要足,不能給人心虛的感覺,理不直氣也得壯!!!
「破戒了就破戒了,那不是理由,誰來相親不問清楚別人的性別啊!」
我看了裴硯一眼,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
「你絕對對我妹圖謀不軌!!!」
想起小說中我妹被眼前這個人渣虐成那個樣子我就忍不住生氣。
人渣!!!衣冠禽獸的人渣!!!
裴硯聽了我的話表情有些難以言喻,然後緩緩開口吐出兩個字:「智障。」
瑪德竟敢罵我?!!!
退一步越想越氣,進一步我要你老命!!!
我氣勢洶洶地走了過去,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走到一大半的時候只覺得腳趾傳來劇烈的疼痛,然後天旋地轉,緊接著發出巨大的響聲……
世界一下子安靜起來了。
唇部傳來一陣溫熱濕潤的觸感,睜開眼就是裴硯那一張放大了 N 倍的俊臉。
那一刻我只覺得我呼吸都暫停了,大腦也如同死機了一般,幾秒鐘愣是沒動。
「哥,我回……來……了。」
聽到紀思雨的聲音我猛地回頭,只見她的臉上布滿了震驚而又古怪的神色。
與此同時裴硯低沉得有些嘶啞的聲音也在我的耳邊響起。
因為離得太近,他溫熱的呼吸灑在了我的耳邊,引起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
我連忙從他的身上爬了起來,也顧不得和他槓,拉著我妹就迅速逃離這個令我尷尬到腳趾摳地的地方。
離開時我還能感受到背後有一股強烈的視線,想也不用想肯定是裴硯。
天殺的,不愧是狗血小說,正常人摔倒誰會以這個姿勢啊。
臉上的溫度高得離譜,卻沒有一絲降溫的預兆。
那柔軟的觸感仿佛唇邊停留……
要死嗎?裴硯不會以為我是故意的吧,啊啊啊我的清白!
直到回到家我鬱悶的心情都未曾消散……
06
「小琛,今天那個相親對象怎麼樣啊?」紀母慈祥地微笑著。
我低著頭扒拉著飯。
「裴爺爺說他那孩子膚白貌美大長腿呢?是真的嗎?」
「撲哧……對不起,對不起,不小心的。」
紀思雨的聲音響起。
紀父也開口:「怎麼不說話小琛,是不滿意嗎?」
我扒拉飯的動作停止,頭埋得越來越低,小聲開口道:
「媽,你相親之前啥都問清楚了怎麼不先問問人家是男的女的。」
話音剛落就聽到紀思雨在哈哈大笑。
直到我一記眼神刀過去她才停止。
「什麼,那不是個女孩子嗎?」
我搖了搖頭,開口道:「還是之前差點冤枉思雨的人,媽你怎麼幫我相的親啊。」
我說話聲越來越弱,最後那幾個字幾乎聽不到。
回憶起今天發生的事我的臉上又多了一股灼燒感。
紀母開始娓娓道來。
07
那一天她在等紅綠燈之時有一個男人趁機將她手裡的包搶了,只能一邊追一邊喊著抓小偷。
奈何周圍人要麼是熱心幫忙追不上,要麼是覺得事不關己。
追了那麼久她也打算放棄了。
誰知這時一輛輪椅飛馳而來,直追小偷。
輪椅上戴著頭盔的大爺精神矍鑠,聲音響亮。
「呔,小偷,哪裡逃!」
邊上的電動車甚至都沒有大爺開得快,只見大爺一手推著輪椅,一手將放在輪椅上的可伸縮拐杖一按,然後猛地一扔,小偷隨後應聲倒地。
周圍的群眾紛紛目瞪口呆……你大爺還是你大爺!
紀母拿回了包後向那位大爺深深鞠了一躬,想要請大爺吃飯以表感謝。
誰知這位大爺在看到她時就一個勁誇她長得俊,還問她有沒有孩子之類的話。
兩人就這樣聊了起來,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聊完了才發現對雙方的孩子都很滿意,商量著要不約出來見一面。
我聽完事情的經過只覺得荒謬啊。
果然小說世界發生什麼都不奇怪。
原文中的裴爺爺根本不是這熱心市民的形象,他尖酸刻薄得很。
看來不只我們這一大家子覺醒了,說不定裴硯也覺醒了。
我懊惱地抱住了我的腦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尷尬死我算了。
紀思雨還在旁邊煽風點火。
「哥,別的不說,他長得也挺好看的,你應該也沒吃虧。」
我一記眼神刀飛過去,咬牙切齒:「閉嘴。」
08
原本我想著以後只要沒遇見,那我就不會尷尬。
但是我真不能高估我那衰王的體質,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勤勤懇懇當個社畜上班竟然被意外告知公司破產了,被收購了,留下我們這些員工面對新老闆。
老闆臨走時還笑眯眯地拍了拍我們每個人的肩膀。
「大夥好好乾,這爛攤子就留給那冤大頭收拾了。」
我們大夥:……
老闆說罷邁著矯健的步伐離去,那面色紅潤得知道的是破產了,不知道的以為他逢喜事了呢……老闆心態可真好。
我們一群人面面相覷,等待著新老闆的到來。
來人身形頎長,寬肩窄腰,手腕處腕骨突出,莫名增添幾分色氣。
再往上是一張清冷如玉的俊臉,待看清那張臉後周圍瞬間議論紛紛,唯有我大腦一片空白,嗡嗡作響。
發愣時裴硯與我的目光交匯,那一日嘴唇相碰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空氣中不知不覺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我猛地低下了頭,眼觀鼻鼻觀心。
啊啊啊!!!
怎麼會這樣?!!
雖然原文中裴硯家是有錢,雖然他現在也不當那什麼破佛子,雖然他也可以去收購破產的公司,可是……可是怎麼會這麼巧?
第一次我對自己產生了懷疑,難道我特麼真是個衰神?
「我叫裴硯,是你們的新老闆。」
裴硯話音剛落周圍紛紛鼓起了掌,以表歡迎這位新老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裴硯的視線在我這裡停了一下。
在尷尬和放棄事少錢多的工作中我果斷選擇了尷尬。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實在不行死半路。
和誰過不去都不能和錢過不去。
09
剛給我自己洗腦完我就發現辦公室十幾雙眼睛都落在我身上。
我臉又不是景點,看我幹嗎?
「紀琛。」
我一臉懵逼地看著裴硯。
「怎麼了?」
見我不知發生了何事的樣子,裴硯扯了扯嘴角,然後發出了笑聲。
只是這笑聲莫名有些驚悚。
我:嗯?有詐!
身旁的同事扯了扯我的衣角,一副想和我說悄悄話的姿態,聲音剛好能讓辦公室的所有人都聽到。
「老闆剛剛叫你三聲了。」
我馬上揚起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我謝謝你提醒我啊。
「從今天起你當我的特助。」
我:???
裴硯一語讓我收拾收拾升咖……啊呸,才不是,特助這玩意一聽就錢少事多。
眾人化身向日葵,齊刷刷一大片看了看裴硯又看看我,眼神中滿是憐憫。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燒死我。
我在心裡忍不住破口大罵,裴硯你個不安好心的,肯定想報復我給我小鞋穿!
「好了,現在回到自己桌上做自己的事。」
裴硯頓了頓,然後繼續開口:「紀琛你跟我進來。」
10
一進他的辦公室他就指著放在辦公桌上的一大堆文件。
「你今天的任務。」
呵呵,果然在這等著我呢。
以為輕舟已過萬重山,萬萬沒想到烏蒙山連著山外山。
我抱著那一大堆文件出去時同事們的眼光更是滿載同情。
和我關係好的更是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紛紛說我辛苦了。
我看著走出來的裴硯,眼刀一記又一記向他飛去。
我咬牙切齒道:「沒事,吃得苦中苦,老闆開路虎。」
聲音沒有絲毫的掩飾,裴硯肯定能聽到。
果不其然,他走過我面前時特意停頓了一下,挑了挑眉,一貫清冷的臉也因此多了幾分不正經。
「那我應該多給你安排點事,讓我早日能開上路虎了。」
呵呵,我直接一個三百六十度大白眼。
處理完這些文件時我只感覺腰酸背痛腿抽筋,總之哪哪都不舒服。
回到家就忍不住躺屍。
紀思雨聽說我的遭遇之後沖我比了個向前沖的手勢。
然後沖我灌起了雞湯:「加油哥,愛笑的人不會太差!」
我直接兩眼一閉直冷笑:「愛笑的人運氣不差,運氣差的人笑不出來,巧了我就是那個運氣差的。」
我都納悶,穿書還能把運氣穿沒了?以前我衰是衰,也不至於衰成現在這樣吧。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默念:「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心急,因為明天生活還會欺騙你,好好活下去,每一天都會有新的打擊!」
勤勤懇懇乾了幾天特助的活之後我感覺仿佛又回到了高中當高三牲,渾身被吸乾了精氣,真是干一行,恨一行,三百六十行,行行干破防。
可能裴老狗也自己覺得壓榨我們太過,如今良心發現讓我們晚上組織團建。
經過這麼幾天的相處我總算明白了,裴老狗絕逼覺醒了。
應該也不會是原文中那個法外狂徒,而是萬惡的資本家!
資本家人品不行,但是錢多!
11
包廂內氣氛熱鬧非凡,許是這段時間大家確實被壓榨得很沒什麼機會放鬆,現在就十分瘋狂。
「哈哈,我是國王,我是國王。」
抽到王牌的秦燁齜著大牙笑。
我默默看了自己的牌,九號。
可能是衰習慣了,我內心沒有一點波瀾。
無所謂,風雪壓我兩三年,兩眼一閉我長眠。
果不其然,下一秒我就聽到秦燁的聲音響起。
「那就請九號和一號跳一下 hush!」
心裡早已預料到有我,當初在現實生活中也學過跳舞,也因為掙學分而上過舞台。
「誰是九號?」
我舉了舉手開口道:「我。」
「那誰是一號?」
「我。」
聲音清冷,一如既往。
一時之間我竟然不知道該說點說什麼,可能是尷尬習慣了。
「老闆比小紀高,老闆站後面跳吧。」
你特麼竟然真配合?
回想起之前那些尷尬的經歷無一不和身旁的人有關,我只覺得耳垂灼熱。
音樂響起不久後裴硯摟住了我的腰。
手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襯衫傳到我的側腰,那一塊皮膚泛著陣陣癢意,讓我止不住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