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站起,凳子和地面摩擦發出了刺耳的響聲,腦海里只剩一個想法。
我得離開這兒。
我抓起凳子上的書包,腦中混亂一片,轉身要離開,卻對上了一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眸子。
徐佑年倚靠在門框邊,眸底翻湧著未知的情緒,在和我對上眼的那一瞬間,周身危險的氣息達到頂峰,他低聲笑了:
「啊……被發現了啊?」
他邁步朝我走來,我的心臟劇烈猛顫,下意識後退卻被身後的桌子堵住,我顫聲道:
「你別過來。」
他沒有聽,笑得更歡了,問我:
「看到了?
「是什麼感覺?
「覺得我噁心嗎?」
是的,我看到了徐佑年的日記本。
反覆寫著的是我的名字,和一些……難以啟齒的話。
我從來沒有想過他喜歡男人。
也從來沒有想過他喜歡的男人竟然是我。
他見我不說話湊得更近了,仿佛再貼近一點點我們就會完全地貼合在一起。
或許在自言自語,亦或許在說給我聽:
「你在害怕?你接受不了我嗎?
「可我對你本來就是這種感覺。」
我抵住他靠過來的身體,移開視線不再看他。
徐佑年像只隨時會撲過來撕咬我喉嚨的野獸,在他跟前我無力反抗。
「你先放開我好嗎?」
我試圖和他講道理。
他沒鬆手,搖了搖頭:
「放開你你會跑。」
我低頭聲音弱弱道:
「我不會跑的,我們說清楚好嗎?」
見我這麼說,他的表情才鬆動了幾分,回答:
「好。」
我和徐佑年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我的心情實在是複雜,不敢看向他,只是試圖勸說他:
「說不定,是因為我總陪在你身邊才讓你產生了錯誤的信號。」
徐佑年掃了我一眼,神情懨懨的,都這時候了他還是不忘懟我:
我語氣又低了點,嘴裡嘟囔著:
「也不一定啊……」
他像是突然來了氣,聲音大了幾分:
「日記本上也寫了,我也承認了,你是不是聽不懂?
「我說我喜歡你,想抱你,想親你,想和你做……」
我衝上去捂住了他的嘴,驚恐地開口附和:
「好,我知道了 ,你別說了。」
他這才沒好氣地給我翻了個白眼。
隨即又接著說:
「既然你知道了,我也沒什麼好藏著的了。
「你什麼態度,一句話,爽快點。」
我被徐佑年坦然的模樣震驚到了,看他的模樣似乎也沒有很在意我的回應?
難道他和江柒一樣,都是只想表達自己的心意嗎?
我弱弱問了句:
「如果我拒絕了會怎麼樣?」
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回應:
「不怎麼樣。」
我暗自鬆了口氣,笑著回應道:
「不怎麼樣就好,我……」
可他的話似乎還沒有說完,接著道:
「跳個樓而已。」
我看著他們家二十層的樓,不滿地控訴道:
「你這是在逼良為娼!」
見我皺著一張臉不滿地瞪著他,他突然笑了,湊近我猝不及防地親了一下我的臉頰。
猝不及防的一個吻讓我從耳朵紅到脖子,我嚇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他順勢把我摁在沙發上,一時間的失重讓我下意識摟住了他的胳膊,很快他壓了上來。
漂亮的眸盯到我發毛,我順勢看向他高挺的鼻子,隨即是淡粉的薄唇,不爭氣地咽著口水。
徐佑年咬住了我的唇,攻城奪地的索取,我被他籠著,他攥著我的手不許我反抗。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堪堪鬆開了我,用著一雙眼尾泛紅的眸盯著我,像只妖精。
他問我:
「真的不喜歡我?」
我安撫著劇烈跳動的心臟,木愣地眨著眼。
我不清楚對徐佑年是什麼感情,但看著他得逞,笑得像只狐狸一樣,便嘴硬道:
「不喜歡!」
他挑著眉,捏著我的後脖頸就要吻我。
我捂住了他的嘴,惶恐大叫:
「等等!」
他笑道:
「你不喜歡我晚上做夢還叫著我的名字?」
我瞪大眼不可置信地下意識否認:
「不可能!」
徐佑年突然認真地哄著我,抱著我柔聲道:
「你考慮考慮?和我談戀愛以後我的錢都是你的。
「我的人也是你的。」
……
徐佑年突然變得好噁心……
我認真地想起來過往的徐佑年,突然覺得這一切都有跡可循。
「所以你高一的時候揍了那群小混混不是因為心情不好,而是因為他們讓我幫忙值日是不是?」
他難得用欣賞的目光看著我。
……
12
徐佑年讓我高考結束給他個答覆。
我能有什麼答覆,親都親了,還能不答應嗎?
不過想到快高考了也是應該全身心投入其中的,對他的話我並沒有反駁。
直到高考結束當晚,在徐家的車上,我安靜地坐在徐佑年身邊。
他看著我,眼裡閃過一絲精光,像是一頭餓極的狼。
他剛要開口逼問我,司機在這時候不合時宜地剎了車。
我到家了,拉著車把手迅速地溜了下去。
他眼疾手快地拽住了我的胳膊,周身傳來涼意,直到耳邊傳來陰森森的一句:
「去哪兒?」
我的身軀下意識地一抖。
徐佑年跟著下了車,高大身軀湊過來的那一刻,我緊張地咽著口水不知道怎麼應付他。
他把我拉到無人的角落,雙手撐在我的兩邊,不讓我有一點溜走的機會。
「跑什麼?」
其實我沒想跑……
但是徐佑年的眼神實在可怕,我怕他在車上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舉動,這才想逃離這個地方……
見我愣神這麼久也沒有想出一個合適的理由,他的眼眸沉了沉。
看徐佑年的表情不會是誤會了什麼吧?
我心一橫,對著他的嘴唇猛地親了一下,不料動作太狠磕到了牙,把徐佑年的嘴硬撞破了皮。
我咽著口水打量著徐佑年的反應,他好像是被路邊的流氓猝不及防地強吻,眼睛從來沒有這麼大地看過我。
下一秒,原本白皙的臉蛋紅得可以滴血,他下意識抿著嘴,又有點懊惱道:
「不行,這不算。我還沒有準備好!」
我神奇於徐佑年的腦迴路,結果下一秒他突然跟開了竅一樣。
「你這是答應了……?」
他直勾勾地盯著我,仿佛要把我看出個洞,我匆忙點頭,邁著腿下一秒就要開溜。
不料,徐佑年眼疾手快地把我撈進懷裡。
他摁著我有點咬牙切齒道:
「宋聽安,你撩完就跑這臭毛病跟誰學的?
他話還沒說完,不知道什麼時候在二樓的我爸打開窗子衝著我大喊:
「聽安,什麼時候回來的,在樓下幹啥呢?你媽做一桌子好菜就等你呢!」
我心虛地撓了撓下巴,悄咪咪瞥了一眼徐佑年。
那表情跟吃了什麼一樣,憋屈的模樣看得我差點忍不住發笑。
從我爸那個刁鑽的角度,他依舊認出了徐佑年,又衝著徐佑年大叫:
「佑年少爺也來了?這哥倆關係還挺好,這麼大了還依依不捨的。要不要留在我們家吃飯啊?」
徐佑年盯著笑到顫抖的我模樣陰森森的,最後憋屈道:
「不了,我先回去了。」
從來沒見過徐佑年這般模樣,我只覺得好笑到不行,陡然起了惡劣的念頭,衝著他惋惜道:
「少爺,你別走啊,我捨不得你……」
下一秒,徐佑年僵直了身子,腳下猶如灌鉛。
直到他頓住了步子,轉頭沖我挑眉笑道:
「這麼捨不得我?
「行啊,我今晚留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