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忙腳亂地找紙往他鼻孔里懟。
舒疑一偏頭躲了過去。
他兩手箍住我的腰,手指尖用力到發白。
或許是因為太疼了,舒疑眼裡還帶著層水霧。
他頂著一臉血,氣勢洶洶地問我:
「付雪卿,你再說一遍——你剛才叫我什麼?」
然後。
或許是設置問題,或者是書的問題,或者是人設問題。
總之。
舒疑眸色發紅,手掐著我的腰,吐出了那句令我萬萬不能接受的話:
「再叫一遍,我命給你。」
我幾乎是控制不住地抬腿。
一腳將他踹出了二里地。
媽的!
霸總文學,本霸總受不了。
舒疑砸在牆上。
他跌跌撞撞地起身,又滑坐在地,終於發出一聲變了調的慘叫。
我這才發現。
剛才那一腳,我給他踢到了碎瓷上。
天吶!
哥們屁股開花了吧?
我連忙去扶他,舒疑哆哆嗦嗦給我比了個大拇指。
發出由衷的佩服:
「哥,您真是我的哥,七天了,您還這麼生龍活虎,是我無能,是我無能。」
我連忙將他帶去了醫院。
舒疑趴在床上,褲子褪到大腿根,醫生拿著鑷子往出夾碎瓷。
我在後面盯著,真誠地讚美他:
「老舒,你腚真白,好像奶油味的雪梅娘。」
舒疑咆哮一聲:「付雪卿!」
帥哥一臉虛汗,脖子上青筋暴起,嘴唇因為疼痛而失色,瞧著又虛弱又惹人憐愛。
我於心不忍,搓搓手:「要不,我哄哄你?」
隱約知道,omega 的信息素對 alpha 也有一定的安撫作用。
但我不太清楚怎麼釋放。
鉚足了勁,卻放出了一個巨響的屁。
我:……
舒疑:……
醫生扶了下眼鏡,默默放下了鑷子,離開了病房。
並牢牢關上了門。
「那個……」我也蠻不好意思的,「沒控制住……等等,哎!有味道了!」
夜來香的味道在房間瀰漫開來。
我欣喜地看向舒疑,卻發現他滿臉通紅。
舒疑緊握拳頭,咬牙切齒:
「付雪卿,信息素分好多類別,不會放你就別放,你他媽……把我易感期勾出來了!」
啊?
「哥們,來大姨夫了啊?」
9
都說了這些設定像動物世界,我一個人類怎麼掌握得好?
情緒不穩定是吧。
我都懂!
這回就讓我來照顧你!
我飛奔出病房,碰回一杯熱水,熱切地端到舒疑面前。
卻發現他全身縮在被子裡,顫抖得不成樣子。
靠!
別撅過去啊!
我上前掀開被子,糯米茶的味道濃得差點沒給我熏過去。
舒疑冷汗淋漓。
一雙眼迷茫得好像分不清東南西北。
看見我的那瞬間,兩行清淚已經滾下來了:
「標記,求求了,我想徹底標記……」
脖頸處軟肉第二次炸開那種劇烈的疼痛。
腦袋閃過一道白光:
「老舒……唔……」
……
我心口一顫。
「付總!你終於醒了,快叫醫生,叫醫生!
「去通知董事長和夫人,告訴他們付總醒了,讓他們別擔心了!
「付總啊,你這一趟車禍昏睡了快一周了,可急死我們了,下次千萬別喝這麼多了!」
眼皮好像很重,需要用力才能睜開眼。
消毒水的味道,慘白的四周,還有焦急的人。
舒疑呢?
啊?
一群人將我圍住,七嘴八舌:
「咱們公司沒有叫舒疑的人啊?」
「付總,您是才醒,醫生讓您好好休息。」
我茫然抬手,摸向後頸。
已經習慣了的富貴包沒有了。
我皺起眉頭。
第一次被咬腺體,我想起了書中記憶。
第二次被咬,我這是……
回到現實世界了?
10
我這才知道。
大概二十天前,我參加完集團的晚宴,喝多了酒。
坐在馬路牙子上醒酒的時候,正好被一輛倒車的大吉普卷車軲轆里去了。
全身多處粉碎性骨折,這一昏迷就昏迷了十天。
「所以,你們真的沒有找到一本以舒疑和付雪卿為主角的 abo 小說嗎?」
助理為難地撓了撓頭:
「付總,我翻遍了各大網站,您說的這種 abo 設定過於小眾,唯一與之有關的就是幾個品牌或古希臘字母……」
我心煩地捏了捏鼻樑。
難道,那只是一場夢嗎?
我想掏手機,手指摸到褲兜,卻扯出了一條領帶。
舒疑的領帶!
我迫不及待地將它摁在鼻子上,狠吸了一口。
對!
就是這個味!
既然領帶還在。
那舒疑絕對是真實存在過的。
難道……
那本書是別的空間創造出來的?
又獨立於我們存在的世界空間?
那舒疑找不到我,他得多著急啊。
一想到最後見面時,舒疑白凈的小臉蛋上掛著的兩行淚。
我心裡就一揪一揪地疼。
煩躁地猛錘了一把方向盤。
小助理瑟瑟發抖:
「付總,您……您怎麼了?」
怎麼了?
「媳婦兒丟了!我那麼大的一個媳婦兒丟了!」
只是。
我摩挲著領帶。
這物件能被我帶過來。
那舒疑是不是也可能會過來?
11
又是十天。
尋找無果。
但是工作還得進行。
我剛談下一個大項目,又喝了不少酒。
司機被我先遣去送公司里的姑娘們。
我一個人沿著馬路牙子慢吞吞地往家走。
酒精麻痹著我的大腦。
但不受控制地,我想起舒疑。
想起他那張帥得慘絕人寰的臉。
想起他手感極佳的八塊腹肌。
想起那七天……
靠!
我猛地甩頭。
扶著欄杆,讓河風吹散我臉皮上的燙意。
不過就是想對舒疑負責而已。
付雪卿,你不會是真喜歡上了吧?
直男,直男,難道你這個直男,是直接喜歡男人嗎?
我抬起胳膊,把自己天馬行空的大腦拍得啪啪響。
忽地,有人攥住了我的手腕。
一股大力將我扯了過去。
我酒後反應不及時,被人一路拖拽到昏暗的巷口,一把摜在牆上。
粗糲的牆壁賊拉隔挺。
我酒醒了幾分,還沒說話,就被人掐著下巴吻了上來。
手腕被人扣著,動都動不了。
這個觸感……
是舒疑!
然而,我還沒來得及欣喜,一記手刀砍在我頸後。
我徹底失去了意識。
12
再醒來時。
兩指寬的鎖鏈銬著我手腳,我又被人呈大字形捆在了床上。
呵呵呵。
熟悉的嘞。
一個戴著黑色面具的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瞧我睜開眼睛。
他一把薅住我頭髮。
用變了調的聲音威脅我:
「付總,您這麼好看,沒有男朋友吧,不如只待在我身邊,讓我好好伺候你。」
得!還他媽是熟悉的調調。
「唔……你別!」
第二天。
……
第三天。
我終於感到了不對勁。
靠近他脖頸親吻時,聞不到那軟軟糯糯的糯米茶味道了。
心裡一慌。
我抬手,捉住了他正胡作非為的手:
「舒疑,你的信息素呢?」
男人動作一僵:
「啊?」
我反手打掉了他的面具。
露出了那張我朝思暮想的臉。
舒疑驚詫一瞬。
臉色又慢慢變冷。
他手上用了力道,幾乎要將我拎起來:
「認出來了又怎麼樣?不還是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
「付雪卿,你不知道吧,徹底標記會在你我之間建立不可磨滅的聯繫。
「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抓回來!」
我蒙了。
這幾天的事大概過了一遍。
我隱約覺得不對。
這小子好像不是在跟我玩 cosplay。
他好像是在故意欺負我。
「不是,我沒跑啊?」
一張嘴,我就聽見自己聲音里有很濃的委屈。
舒疑眼睫顫了顫,最終咬了咬牙:
「沒跑?我當時正易感期,清醒後你就已經沒了蹤跡,付雪卿,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你對著我還睜眼睛說瞎話?
「從現在起,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裡,哪都不許去。」
他抬手,像之前幾天那樣使勁一捏我後頸。
有心理準備的我借著巧勁順勢倒下,假裝昏厥。
舒疑冷哼一聲。
俯身在我臉上親了一口:
「這樣才乖嘛!」
他起身往外走。
我悄悄睜開一條縫,偷摸看他。
只見舒疑拿起柜子上的安全帽,戴在頭上。
俊俏的側臉在晨曦中仿佛鍍上了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