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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經紀人發來綜藝合同,我才知道黎倦的明天見是什麼意思。
是一檔真人秀《我們戀愛嗎》,內容也是很勇。
主打把一對對緋聞對象請進節目裡,互動走向也是天差地別。
往期節目裡,有人藉機甜蜜撒糖,正式官宣。
也有人對糊咖吸血忍無可忍,直接節目開撕。
看著節目裡大打出手的一男一女,我頭皮發麻,腦海里我和黎倦互毆的情況腦補了無數次。
每次我都被揍得很慘,渾身青紫。
那可不行,我很怕疼的……
迎上經紀人殷切的目光,我窘迫地垂了眉眼:「姐,我可能打不過他。」
上次黎倦房間浴室壞了,借我的洗澡時,我偷偷看過一眼。
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寬肩窄腰,八塊腹肌。
更別說,他專門學過散打,還拿過好幾個含金量很高的獎牌。
是一個視頻,主人公還是黎倦。
黎倦最近在宣傳新歌,視頻里是一個音樂電台的錄後採訪。
一個個話筒懟得很近,儘管我知道頂流腥風血雨的體質,還是替黎倦感到不適。
果然,黎倦身上散發著黑氣,是人前熟悉的大魔王模樣。
語氣平淡,像是背稿:「當時我困到睜不開眼,還以為是枕頭,就蹭了蹭。」
但媒體顯然不滿足於這個回答,不過被保鏢和經紀人隔開。
眼看黎倦就要上車離開,一個記者突破重圍。
磕磕絆絆開口,不過顯然不是什麼正經問題。
從第三視角能看到他憋紅的臉頰:「黎老師,我只有一個問題,好……好埋嗎?」
這個問題止住了黎倦的步伐。
他的耳尖詭異地紅了紅,鏡頭適時放大了他滾動的喉結:「很軟。」
我痛苦地閉眼,已經能想到明天綜藝上會是怎麼樣一個社死的場面了。
經紀人拍了拍我的肩,吃著炸串:「小綿啊,你就從了吧。」
我瞪了她一眼,化悲憤為食慾,伸過去拿烤雞翅的手卻被制止。
「明天還得見老公,做個精緻 gay,你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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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我最近是真的水逆,當聽到節目組宣布今天第一個項目時,我腿都軟了。
怎麼別人那裡不過下鄉種種田,我這裡就直接上地獄難度的鬼屋。
不管是為了節目效果還是什麼,娛樂圈裡基本沒有幾個不怕鬼的。
可我不一樣,作為霸總專業戶,我對外自誇圈內膽子最大的男人。
儘管實際上,我連喪屍片都不敢看,更別說中式恐怖主題的鬼屋。
但我有藝人的基本素養,頭可斷,血可流,人設不能崩。
我強撐著臉上的笑,故作開朗:「是嗎,那太好了,我最喜歡鬼屋了。」
垂在身側的手臂被黎倦緊緊摟住。
他的長睫微斂,語氣可憐,帶著依賴
:「我怕這些,我進去的時候能牽著哥嗎?」
他今天簡單套了個衛衣,微卷的頭髮乖順地搭在額間,再加上白襪球鞋。
和穿著西裝,滿身包袱的我對比,簡直就是個青春男大。
我的心底生出幾絲隱秘的憐惜,當即拍拍胸脯保證:「到時候哥走前面,別怕。」
【黎懟懟,這是還沒進鬼屋就被奪舍了?】
【vocal,沒記錯的話,福利直播給粉絲播恐怖遊戲的,內娛你也是獨一份吧?】
【呵,就知道皮鞋干不過球鞋。】
Flag 根本立不住,剛進去我就被打在白布上的紅光嚇得一顫。
隱約聽到背後一聲低笑。
我下意識轉頭,嘴動得比腦子快:「還是別勉強自己了,要是怕我們就不去了吧,總不能讓你遷就我。」
我一邊說一邊給黎倦使眼色。
他卻像看不見一樣,笑得天真甜蜜:「沒事的,只要哥哥牽緊我就好了。」
搭在手腕上的手順勢下滑,和我十指相扣。
我忍不住分神去想,果然長得高手也大嗎?
直到耳麥里傳來導演的催促聲,我才又壯著膽子走了進去。
隨著詭異的音樂響起,身後的大門倏然緊閉。
紅色頂光直打在結著蛛網的大廳中央,兩側畫卷里動作端莊的婦人嘴角突然咧開。
轉眼間,畫卷漆黑,畫里的女人卻突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笑容瘮人:「少爺,歡迎回家。」
蒼白的臉驟然在我面前放大,我被嚇得往後退進了黎倦的懷裡。
指節被安撫地輕蹭,黎倦意外地淡定:「房間準備好了嗎?我和夫人要休息。」
什麼夫人?我一看就是男的啊。
走在前面,我感受到身後她死死盯著我的熱度。
經過二樓光線最好的屋子,我下意識就要停下腳步。
不知道為什麼 NPC 不在前面領路,但是既然黎倦拿的是少爺的身份牌,按理說會住最好的房間吧?
果然,身後 NPC 的腳步聲停止。
可是黎倦就好像沒察覺到一樣,一步一步堅定地走向長廊盡頭。
推開門,寒意瞬間從腳底爬升到頭頂。
我攥緊了黎倦的手,這真的會是主人家住的嗎?怎麼感覺是……
「看來不是別人冒充的呢~」
NPC 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上來,悄無聲息,我甚至沒有聽到腳步聲。
她的語調甜蜜,鮮血順著潔白的牆壁往下流:「新婚快樂,少爺。」
什麼意思?
我還沒來得及發問,就被關上門的黎倦抵在門上。
一路沉默的男人把頭埋在我的頸間,委委屈屈地開口:「還好哥哥牽著我給我力量,要不我真的要嚇死了。」
像是在親近人面前露出柔軟腹部的小貓。
我心裡的緊張瞬間消散了,心虛開口:「別怕,我在呢。」
黎倦貼得更緊了些,自己人在背後的感覺讓我稍微踏實了一點。
屏閃詭異的綠光驟然亮起時,我這才看清房內的布局。
紅色的床單,破碎的鏡子,正著貼的喜字,黑白的結婚照,以及……大床上的紅色嫁衣。
仔細看,還真是我和黎倦的臉。
只不過,裡面,我穿的是裙子?
猛男心碎,猛男驚恐。
偏偏這個時候黎倦無辜開口:「這應該也是通關提示吧。」
他十分自然地捏起輕薄的布料,笑容無害:「哥哥要穿吧?要不然一直困在這裡我可會被嚇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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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被嚇哭的會是我。
我的心裡動搖了幾分,咬牙看了眼攝像頭。
下一秒黎倦笑著打了個響指,鏡頭只剩下一片綠光。
【自己裝逼還給我套麻袋,合著我真這麼賤唄。】
【給自己點一支事後煙,我早該料到的。】
【老婆是為了和我結婚準備著呢,嗐,他害羞我知道,我才不醋。】
【看個綜藝,我綠了,微笑。】
【有種在看老婆和男小三的偷情錄像,我正看得津津有味,結果小三不僅知道,還挑釁我的無力感。】
【哦,真關是吧,那我也真造謠了,做了。】
而節目裡,我尷尬地解著襯衣的紐扣。
裙子的長度夠長,上面有股熟悉的香水味,和黎倦身上的很像。
儘管知道都是男的,但黎倦直勾勾的視線還是讓我指尖發顫。
我不會真彎了吧,要不然怎麼會感覺自己的耳朵那麼燙?
還沒等我想出個所以然來,黎倦伸手從背後接過我費力才拉到一半的拉鏈。
似乎是為了更好地借力,溫熱的大掌自然地掐在我的腰間。
看著面前潔白一片的脊背,黎倦的視線深了一瞬。
想到之後這一切會被所有觀眾看到,難得地有幾分後悔。
可偏偏還是要掐著嗓子裝無辜:「我來幫哥哥拉吧。」
我顫著嗓音應好。
脊柱被溫熱的指尖觸碰,黎倦的動作很慢,莫名帶著點曖昧。
我的喉結緊了緊:「拉不上嗎?裙子是不是太小了?」
黎倦如夢初醒,動作迅速了起來:「很適合,哥哥的腰很細。」
炙熱的視線落在我的身上。
真是太尷尬了,我看著從上到下完全被撐起來的裙子,就連……也是鼓鼓囊囊的。
穿著這身裙子,我的注意力也被轉移了三分。
彆扭著覺得劇情也不可怕了。
直到在書房找線索的時候,碰倒的機關在黎倦腳底下打開一道缺口。
偏偏再怎麼擺弄開關,密道都沒再出現過。
黎倦一離開,我瞬間繃不住了。
也顧不上維持自己早就碎了一地的硬漢形象,木著臉走劇情。
一直按兵不動的 NPC 就像狂化了一樣,長發散著看到我就要撲上來。
我卻覺得她不是真想傷害我,而是在把我往哪裡趕。
想通這個關竅,我順勢躲進了別墅後院。
NPC 果然不敢進來。
我鬆了一口氣,轉頭就被眼前的景象定在原地。
這居然是一座靈堂。
正中間是一副巨大的棺材,而放在供桌上的,正是黎倦的黑白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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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的樂聲響起,是嗩吶。
不知道從哪裡走出幾個抬棺人,察覺到我的視線,僵硬地一齊轉過頭來看我。
與此同時,一個蒼白著臉的婦人攥緊我的手臂。
虛偽的笑只是虛掛在嘴角,牽不起皮肉:「好孩子,你們做夫妻的,怎麼能分開這麼久呢?」
她的力道出奇的大,身量比我都高,佝僂著,將我往前拽。
她這是想把我關進棺材裡!
黑暗更是滋長了恐懼,尤其當我聽到沉重的棺面掀開的聲音。
會是什麼恐怖的東西?
直到我看到黎倦。
他換上了結婚照裡面的衣服,臉色慘白。
他從棺中向我伸手。
淺淺的嘆息落在耳畔,濕紅的眼睛被指腹輕柔撫過:「怎麼又哭了,不嚇你了,小可憐。」
我呆呆地看著他,膝蓋跪在柔軟的毯子上。
他的聲音帶著蠱惑,紅瞳妖異:「親我,一切就結束了,好不好?」
紅棺從外面被蓋上,一片漆黑里,唇上柔軟的輾轉就更加明顯。
我恍然回神想要推開他,卻被按住了後腦和腰間。
含糊的話隨著空氣一起渡入:「一分鐘還沒到。」
一分鐘後,機械的電子音果然響起:「恭喜通關。」
【……這破節目是給黎狗發福利來了吧?】
【原本是 get 不到季綿的,現在覺得原來的我真裝啊。
我老婆真的好會哭 55555……】
【老婆,我的,撿到還我,不客氣,微笑。】
【奪妻之仇不共戴天,黎狗拔劍吧!】